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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碧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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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初恋情人【1】
KTV的包房门关闭得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声响溢出。走廊地板嵌着幽蓝色的霓虹灯管,闪烁的灯光在无声世界里光怪陆离,走在上面如行云驾雾。再加上曲曲折折的甬道,越加分不清方向。
苏子下意识地闭上眼,从出租车上带下来的晚报掉落在地。朝上的一面是娱乐新闻,一张照片赫然占了小半版。当红大明星姜音挎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表情娇羞无限。男人西装笔挺,肤色苍白,一双眼睛微眯着,目光冷冷清清,仿佛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
苏子印象中的徐楷之不是这样的,他很多时候背着沉重的画具到沙漠里去。每次回来,尽管裤腿和衣领扎的很紧,但依然一抖就是满地的沙。他来的时候,皮肤比一般女孩都白。等走的时候,已经黑的和当地人无异,笑起来一口牙雪白得可以做佳洁士广告。
苏子想,十八岁时的记忆果然是不靠谱的,徐楷之走的时候二十四岁,如今算起来三十整。她看见娱乐版下对他的介绍,商界黑马,名下有数个知名企业,遍及纺织、食品和医药行业。
“迷路了吗?”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子一惊,语无伦次道:“啊,没有…不是,好像是……”越发表述不清楚。她有些懊恼,为什么时隔六年,一想起徐楷之,还是这么魂不守舍。
“还是高速路好走,反正只有一条路,大不了搭个车,是吧?”男人歪头打量她。苏子一头雾水,这人说的什么,她怎么听不懂。男人咧嘴道:“真是忘恩负义啊,当年可是我半夜停的车。”
苏子狐疑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大约二十八九,懒洋洋地靠在走廊上,眼角眉梢潇洒不羁。苏子记不得认识生有桃花眼的男人,迟疑着问:“你认错人了吧?”
男人并不答话,冷哼一声,扬长而去。苏子哭笑不得望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男人走起路来真是悠哉,明明不过在KTV,偏能被他走得像在私家海滩上观海。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2】
“妞,你怎么才来啊,今天大老板请客,那帮狐媚子都在争着献好呢!”同事兼密友吕萌急忙小跑过来。
苏子见好友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自动心虚地嘿嘿赔笑。她一向是办公室里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既不会被辞也永无升职的可能。公司总裁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百年不得一见的幕后老板驾临分公司,同事们各展神通,盼着鸡犬升天。偏她还是淡淡的,二十四岁的女孩,倒跟入定的老僧一般。
包厢里热闹非凡,一圈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人。苏子刚把身子缩进沙发的黑暗,吕萌一把将她拽出来,忿忿使了个颜色。她只得跟在吕萌身后挤进人群,等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眨巴着眼愣住了。
当吕萌攥着话筒对着大老板深情吟唱的时候,苏子还迷迷糊糊的。她小心翼翼探头望过去,沙发上的男人正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一双桃花眼隐藏在高耸鼻梁形成的阴影下。苏子揪着头发使劲回忆,却如何也想不起今夜之前在哪见过他。
第二天上班,一进办公室就见众人围着她的桌子,吕萌冲过来道:“快说,是谁送的花?”
苏子放眼望去,只见一捧触目惊心的火红,一时间脑子里涌出四个字——“如火如荼”。她只见过玫瑰、百合之类常见的花朵,不知这花的名字。好奇地在花里翻了半天,没有卡片,花店的人也没留下送花人的任何信息。
蒋友谊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道:“这曼珠沙华不错啊。”
苏子只听说过曼珠沙华,第一次见到真花,跟简珍借了一个玻璃瓶装起来。浓艳的花瓣在阳光下将雪白的墙壁染上了绯红,照得女同事们的眼睛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哪想到,第二天,花店的人又来了,还是曼珠沙华。苏子再没有瓶子来装,只好买了一个。到第三天,她傻了眼,花店的人又带着一大捧曼珠沙华光临。
几个女孩嚷嚷着苏子影响了办公环境,吕萌出头跟她们对骂。苏子硬着头皮求店员别再来,送花的小伙计为难道:“客户定了六百九十朵曼珠沙华,我们不能违约的。”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3】
这下女同事都都红了眼,嫉恨地盯着苏子。这年头舍得买花送女孩的男人已经不多,六百九十这个庞大的数字,足以说明对方又多情又多金,摆明了不追到苏子不罢休。
苏子冥思苦想猜不出送花的人是谁,那天去茶水间,遇上了蒋友谊。他皱着眉道:“苏小姐,你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患上老年痴呆了。”又是这种没头没脑的话,苏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准备溜走,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天天送花,只有蒋友谊这样的有钱疯子才干得出。
她犹豫地问出口,蒋友谊端着下巴道:“苏小姐,你是用这种方式在勾引我吗?”她气得差点吐血,恨不能用高跟鞋在他脸上碾两脚。可到底他是老板,苏子只能咽下这口气。蒋友谊却拦住她道:“我看苏小姐闲的很,不如跟我去见客户吧。”
苏子只得上了他的车,目光落到后视镜上挂的铜铃铛。蒋友谊向她抛了个极魅惑的眼神道:“又不是第一次坐我车,紧张什么?”
她一下子想起他是谁了。
后来蒋友谊又叫她跟着去过几次饭局,她叫他蒋总。微醉的他贴过来道:“叫我友谊。”她说:“这不好吧。”他挑起眉切了声道:“你以为我想跟你套近乎啊,不过是拿你当幌子罢了。”
她看过去,饭局上每个男人身边都有个女人陪着。她心想蒋友谊原来也不是传言中的花花公子,便改了称呼,在公司仍规规矩矩称他蒋总。
吕萌听后捧着腮越发惆怅,像一只发春的猫一般喃喃不已:“现在去哪里找蒋总这样又英俊又正派的男人啊!”
苏子笑道:“前几天是谁说蒋总是个花花公子来着?”吕萌飞快地瞪了正聚在一起海聊的女同事一眼:“还不是那群妖精,败坏蒋总的名声!”
苏子笑着直摇头,之前说起蒋友谊的绯闻,吕萌首屈一指。其实蒋友谊就是个纨挎公子,偏他生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在人前又一副正派的不得了的样子,不知勾走多少女人的芳心。就连吕萌这样恋爱八百次的熟女,也被他的表象蒙了去。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4】
有那么两三个星期没有见到蒋友谊,苏子祈祷这家伙不要再回来。但事与愿违,一个月过后,蒋友谊突然又露了面。遇见苏子,不过象征性地点点头,并没要她再去陪客户。
苏子渐渐松了口气,然她的心思却瞒不住吕萌。吕萌耸着眉毛问:“妞,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蒋总手里?”
苏子惊慌辩解:“哪里有,我…我……”还没“我”完,吕萌嗤之以鼻道:“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会结巴?”
苏子垂头丧气,吕萌挎住她的胳膊道:“算了算了,不说拉倒。反正你没跟我说过的事多了。我就奇怪,咱两同事两年,有时我却觉得压根不了解你。”
吕萌说对了,她的确有把柄在蒋友谊手里。当年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她下定决心要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她刻意回避着过去人和事,她和父亲六年没有联系,又怎么会愿意跟一个目睹了自己最悲惨时刻的人有什么瓜葛。
偏偏下班的时候遇见了蒋友谊,他坐在布加迪里示意她过来。她睁着两只迷茫的眼,蒋友谊按下车窗道:“傻妞,叫你上车呢!”蒋友谊对员工都客客气气,一副剑桥海归的英伦派。此时在众人面前毫不忌讳地叫苏子“傻妞”,反倒使人愕然他们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
苏子在女同事飞刀一般的眼神中战战兢兢上了车,扫了他一眼忿忿道:“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他张口就来:“行啊,傻妞!”她气得不跟他说话。蒋友谊跟没事人似的,一路嬉皮笑脸,说他前段时间在西班牙遇到的火辣女郎,再讽刺一番苏子的平板身材。
苏子拿蒋友谊这种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惯来冷嘲热讽,可是饭桌上有客户对她动手动脚,他一拳就轮过去,根本不在乎将到手的合同金额有多大。
她吓坏了,用自己的围巾替他止血,泪眼婆娑跟他道谢。他却皱起眉头道:“你以为我是为你啊,我是叫那小子知道知道我蒋友谊是谁!”她拿着满是血的围巾,尴尬得忘记了哭。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5】
这一天,蒋友谊又要拉着苏子去吃饭,她死活不肯。蒋友谊眼珠一转,扬眉道:“放心,这次不打架,见个朋友。”苏子纳闷,又不是见客户,为什么非要拉着她。蒋友谊不管那么多,众目睽睽之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苏子环顾四周,女同事嫉恨的眼神如同飞刀,简直就要将她血溅当场,她既没有穿锁子甲,赶紧逃离战场。
他们先到了地方,等了不多时,服务员引领着一个男人进来。西餐厅的灯光不甚明亮,她只看见来人的轮廓,却不知怎么的心跳加速。等蒋友谊站起来笑着叫出“之楷”二字时,她连牙齿都抖了起来。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徐楷之相遇的场面,即使是将他恨地咬牙切齿的时候,也控制不住地想象过。抱头痛哭、放声咒骂、相视一笑……她统统都想过,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毫无准备的相遇。
她慌慌地低下头,脑子里嗡成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头皮剧烈地跳动。每跳一下,眼前就晃出一个漩涡状的黑圈,像探井用的钻头,一钻探到心底深处。血液咕嘟咕嘟地翻滚上来,窜到四肢百骸,冒了一身的汗。
徐楷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只和蒋友谊说话。他和她中间隔了一张硕大的茶几,她蒙蒙怔怔地抬起头望过去。徐楷之穿着黑色的西服,映衬的脸色越发苍白。她觉得他比照片上还要瘦,脸上的骨头刀削般尖锐,眼睛却骇人的明亮,绝然不是她记忆中的阳光大男孩了。
六年前的徐楷之从来没有穿过穿过正装,脚上一双旅游鞋,眼里总是含着笑,真真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他画沙漠画小镇画人画狗,画的不好了,将画纸撕了一张又一张。若是某幅入了眼,拉着她一起看。
她觉得那画美,看着让人心里某个地方发颤,却说不出哪里好。他笑道:“这就对了,孺子可教也。”她作势打他:“谁是你的子?”他举着画俯身在她额头一吻,他身上的热气熨贴着她的皮肤。他温柔地一笑:“你是我的小家伙。”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6】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身着红裙的窈窕女人推门而入。蒋友谊懒洋洋道:“知道大明星你忙。”来人是姜音,娱乐版上将手挽在徐楷之臂里的美人。
姜音很随意的坐在徐楷之身边,拿起他面前的白兰地喝了一口。她本人比镜头前还要漂亮,鼻子眉眼无一处不完美,精致得似是油画里走出来的女子。她喝酒的姿势极诱人,眼波流转,一直望着徐楷之。徐楷之嘴角绽出一个微笑,眯着眼看着姜音。
他不曾望过苏子一眼。
她的心沉到了酒里,灼得发痛。身上的汗,渐渐被冻结,生出倒刺一般的寒霜,
徐楷之和她相差六岁,相别六年。六年了,他变了,她也变了。十八岁前的她有着七百度的近视,带着厚厚的镜片,被学校勒令剪了男孩般的短发。她失魂落魄地想,当年的她那么丑,他怎么可能是真爱过自己呢?
掺了绿茶的威士忌比白酒还要苦涩,血液在酒精下沸腾,她的身子一会冷一会热。六年未能言说的心事,被酒引了上来,化作一滩腥秽污染了贵重的地毯。
她烂醉如泥前的最后一个记忆,徐楷之瞟了她一眼,一如他进来时一般,眼睛里没有喜悦,没有憎恨,甚至连厌恶都不曾有。就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景天集团的董事长,被同行和公司下属,暗地里称为从棺材里爬起来的死人。
夜里,她翻来覆去,喉咙里堵的厉害,疼的厉害,想快快哭一场,甚至想要杀人。她压抑了六年,带了整整六年的枷锁,理智铭刻进骨髓,混沌时仍未失职。她咬着牙,连大喊都不曾。然酒精在身体里作祟,硬生生压在心底的记忆,小鬼一般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在梦里放起了电影。
那一年她十六,他二十二,茫茫人海中相识。
她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镇,时常断电。那天她在蜡烛下写作业,父亲带着一个留宿的客人走了进来。他温婉的微笑,白皙修长的双手,在橘色的烛光里,晃出耀眼的光晕。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肥大的校服,领子上溅着黑色墨水。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7】
他走近她,拿起她的课本看了眼道:“你刚上高中啊。”她嘴唇喏了诺,她想说她不是小孩子。可是她没说出来,她平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