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晚上父亲回了房间,她挤着眼睛哼哼道:“友谊,你这家伙太会收买人心了。”蒋友谊嘿嘿笑着贴过来,揽着她的腰俯首贴着她的鼻尖道:“女婿讨好老丈人,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她抿嘴一笑,蒋友谊已经吻了上去。她刚要说话,蒋友谊的舌头小蛇一般钻了进去,含住了她的舌头,吸吮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接吻可以这样,徐楷之不曾这样吻过她,之前蒋友谊也不曾。她全身的血液涌到了头上,耳朵和脖子瞬间成了粉色。蒋友谊在她口中肆意狂虐,突然噙住她的舌头一使劲,瞬间她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瘫软感,身子被蒋友谊这一拽,直直倒进他的怀里。她的头仍是仰着的,蒋友谊托着她的后脑勺,几乎要把她呑了般。
他的手在她后背上下摩挲,他的手掌带了一种奇异的魔力,所到之处,撩起一阵火热。她的身子一阵热一阵冷,但没有颤栗。紧张,但并不曾恐惧。
不爱我,放了我【2】
她从来不曾任蒋友谊这般,即使她不曾主动回应,蒋友谊已如同得到天大的鼓励,双手环着她的腰,俯身吻向她的脖颈。他比她高的多,弯着腰并不容易。而她,身子向后仰着,几乎是吊在他的胳膊上。
突然隔壁的门响了,一个木腿嘎吱嘎吱走出来,她和蒋友谊都吓了一跳,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相视而笑,仿佛做了错事怕家长发现的孩子。蒋友谊笑着在她耳边道:“我要是再不走,你父亲就该拿着拐杖打折我的腿了。”她呸他:“活该。”不过是两个字,但她气血尚未平复,从口中而出带了不曾散去的甜腻。蒋友谊眼睛闪闪发亮,抱着她越发舍不得。
他以前一直赖在她家不走,现在她父亲来了,倒规规矩矩回自己家去住。他去的是父母家,两个老人曾来医院看过苏子一次,弄得她受宠若惊。而蒋友谊回家,要和父母筹备婚礼事宜。
她要结婚了,有时候想想觉得不可思议。出事前她本以为,这辈子自己要孤老终身,却没想到竟然又萌了第二春,要嫁为人妻过日子去了。她罗列出无数蒋友谊的好,其实就仅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将来能生孩子这一点,就要算世上男人所具备的最可贵的品格。而未来的公婆,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一点,也表示并不介意。
他们对她热情体贴,总是源源不断地送东西来,嘱咐她病好了多去家里。蒋友谊每次见母亲围着她团团转,就皱眉,而他母亲好像特别怕他不高兴,赶紧住了口离去。他们家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即使是蒋友谊严肃的父亲,似乎也有些怕蒋友谊。那种怕,是因为太在乎,似把蒋友谊当成一个玻璃娃娃似的。她曾取笑过蒋友谊,蒋友谊居然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蒋友谊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尽快结婚。蒋友谊不曾逼她,只是询问她的意见,怕她误会还赶紧补了一句:“只要你愿意,再等段时间也可以。”
不爱我,放了我【3】
她说不等了,就下月吧。
她是什么时候起害怕等待的呢,当她在医院被抬着检查的时候,在重症监护室喊蒋友谊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想等待了。她从来没觉得等待这么可怕,仿佛一再晚一秒钟,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她依然活着,还有了爱着自己的人。父亲又原谅了她,公婆疼爱她。大约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那天蒋友谊回出去办事,她在新家呆着也是呆着,便决定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跟房东把房子退了。
她走进曾无比熟悉的小区,不过几个月,竟然有了陌生感。那天风很大,满地的落叶在水泥地上翻滚。进了楼道,防盗门前歪七扭八倒着几捧干枯的曼珠沙华。她缓缓走过去,犹豫了半天伸出手,摸了摸枯萎的花瓣。
她曾一直以为送花的人是蒋友谊,如今看来定然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身后突如其来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喜欢吗?”深更半夜,她吓得手一抖,花就从手里掉了下去。徐楷之慢慢走过来,伸手捞起花束,重新塞到她的手中。
她的血液停止了流动,就像无数个以为自己将要死去的夜晚,她终究活了过来。自相逢,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她甚至能看见他苍白眉心上细细的皱纹。
她还在发愣,徐楷之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她努力克制住发抖的手,打开房门开了灯。满眼的红色立即跳了出来,徐楷之站在花海中央,微微一笑道:“喜欢我送的花吗?”
送花的人竟然是他,原来是他!
多少次,她回忆他的笑容,暖风和煦,热情爽朗。而现在的笑容,与当年没有丝毫相似,清冷而令人无法捉摸。
她既惊讶,又隐隐觉得并非出乎意料。或许,从那夜看见满地腥红的花瓣起,她就觉得这曼珠沙华象征着危险。是的,是危险。当年她小兽一般触碰不应涉及的爱情枷锁,被锋利的锐齿伤得鲜血淋淋。当她尚迷茫送花之人是谁时,其实潜意识已经提前做出了判断。
不爱我,放了我【4】
他站在雪亮的白炽灯下,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血色半点也无,微微眯起的眼睛,隐藏在长而纤细的睫毛之后,她看不见他的目光。他就站在那里,站在她的房间中,留下一个长长的影。
她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她听人说过,只有真正的人才有影子。她该知道他仍活在这世上,几个月前她还在西餐厅见过他,可是几个月以来,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她居然忘记了他,以为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至少和她再无交集了。
她曾有许许多多话要说给徐楷之,可是此刻此刻,一句也想不起来。徐楷之不请自坐在了沙发上。他穿着黑鸦色的风衣,手上戴着柔软的羊皮手套,服装考究而低调。她看着他,突然觉得关于他的记忆变得虚幻,连她曾刻骨铭心的爱,也变得不真实。
徐楷之一边缓缓摘手套一边问:“这些年过的好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快速,恍惚间她没能听懂。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她不知如何作答,电话铃声突如其来地响起。她吓了一跳,掏出手机是蒋友谊。
她按下接听键,蒋友谊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蒸饺,做什么呢?”他的语调温柔而亲昵,还带着一点坏坏的味道,好像一只凤梨出现在风沙欲起前的大漠。她如同一个跋涉了许久的饥渴旅人,眼前情景诡异却令人无可拒绝地扑上去。她激动地握着电话,连声喊道:“友谊,友谊!”
电话那边有点小小的惊讶,除了那次出事,她不曾这样急切地叫过他的名字。蒋友谊忙道:“怎么了,你在哪?”她说:“我在家。”蒋友谊急问:“出什么事了?”她突然答不上来,顿了一下说:“我回家收拾东西,你来接我吧。”蒋友谊那边笑道:“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她胡乱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徐楷之已经站了起来,径直向她走过来,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不爱我,放了我【5】
她的身子如同中了一道定身符,身遭全是徐楷之的气息,然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海洋味道,亦不同于蒋友谊的火热,相反,如同二月寒冰,接触到她的皮肤,立即粘住,把心头最脆弱的一块肉要硬生生地拉扯下来。刹那间,她仿佛回到了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刻,恐惧渗透到血液中,她又变成了一个濒临死亡的人。
“这些年想我了吗?”徐楷之道。他的声音沉稳而镇定,不经意间流露出成熟男人的自信。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当年那个爽约离去的人不是他。她苦苦熬了六年,居然换回来这样的态度!悲凉中,骨子里的那根硬刺挺着她的脊梁,她突然生出力气,倒退一步,推开了徐楷之。
徐楷之的手还在半空伸着,白色衬衣袖口坠着小巧而精致的黑色袖扣,在灯光下现出奢华冰冷的质感。他慢慢垂下手臂,看着苏子。她也看着他,深棕色眼珠由于愤怒,瞳孔放大到极致,眼仁里都是他的影。
徐楷之如今事业有成,举手投足无一处不完美。当年她在小镇上哭泣的时候,徐楷之正在享受他高贵家庭所带来的一切。而她,不过是他偶尔新鲜的玩物。他腻了,烦了,便毫不犹豫地离去。临走,还将傻乎乎的她骗到那么远的地方。她在月台上满怀希望等待的时候,他正在因为她的蠢笨而开怀大笑。
当年的她,真是愚蠢,以一个十六岁女孩的幼稚心智,被他玩弄于鼓掌长达两年。她曾在财经杂志上看过关于他的报道。他在商场上的几次大的决断,出手迅速,手段狠辣,曾逼得一家公司老板破产跳了楼。
这才是徐楷之,真正的徐楷之,她不认识的徐楷之。
而今天,他来找自己,想必是突然又对自己生了兴趣,或者出于跟蒋友谊争个输赢,总之,决然不会是因为爱着自己。
是的,即使是六年前,他也不曾说过爱自己,一句都不曾说过。
不爱我,放了我【6】
六年来的不甘和疑问,瞬间得到了解答。这本是她最不敢想象的结局,此时,却像奔流的洪水,虽然水漫金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心里却畅快了。
她心死却又觉得重新活了过来。她原本颤抖的身体,血液重新流动,她微微侧着头看着徐楷之,她说:“好久不见。”
她的语气平静,语速徐徐,态度平稳自然。徐楷之眉头一动,又恢复如常,嘴角微微一笑,远远的退回沙发上重新坐下。他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不是她预料中徐楷之会有的反应,可是旋即又明了,徐楷之既然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徐楷之,自己又如何猜得透他的举动。她如同一个守城的哨兵,紧张然不留痕迹地注视着徐楷之,脑子里飞速旋转该如何应对。
但是徐楷之一直没有开口,只是远远地望着她。他坐的角度正好遮蔽住灯光,她始终看不清他的目光,阴晴不得而知。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到底不是她的徐楷之了。假若仍是当年的他,如何会不敢让她看清目光,可见,他对她,终究是心虚。六年前明亮的阳光一般的眼神,已经被阴凉的月色面庞彻底的取代了。
今日预报有雨,一大块青灰色的云团在半空中低垂,冷风顺着窗户与墙之间的缝隙,悄悄地窜进来。她站在窗前,满腔的愤怒被冷风一吹,散开在皮肤上开了无数朵颤栗之花。她使劲挺着后脊梁,狠狠恨自己不争气,事到如今见了徐楷之,竟然还跟十六岁的孩子似的无助。她不敢让徐楷之看出她的软弱,歪着头斜睨着他。徐楷之身子缩进沙发中,并不言语,只是不动声色地向她望过来。
十二月的天气,小区暖气烧得正旺。苏子悄悄将一只手弯到身后,用力地拧着暖气片。她的手指被烫出红印,战栗却终于停止了。她暗暗喘了一小口气,面上重新戴了客气的微笑,对徐楷之道:“徐先生,今天我还有事,就不招待您了。有时间我和友谊再请您。”
不爱我,放了我【7】
她一口一个徐先生,甚至用了敬辞,又拿蒋友谊当幌子。徐楷之既然是蒋友谊的朋友,自然不会不知道如今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其实隐隐担心,一直谨慎地观察徐楷之。徐楷之并没有像六年前般冲动,犹如他现在的身份所昭示的般冷静,望了苏子一会,站起身子,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离她越近,她越紧张,将肉挤到暖气片的缝隙里去,她的手掌被天然的铁熨斗烫了手背手心两面,几乎快要撑不下去,徐楷之终于站住,拉开了房门。
冷风立即呼啸着卷起来,就在呼呼的风声中,她听见徐楷之说:“小家伙,你还爱着我。”他的语气不是疑问,也不是反问,只是静静地陈述着一个无需证明的公理。
她脑子里猛地嗡了一声,一时间忘了反驳,等她回转过来,徐楷之已经离去,小区里传来汽车驶去的声音。
她一下子靠在墙上,仿佛刚从北极归来,身上的冰壳噼噼啪啪掉了一地,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满脑子都是徐楷之那句话,她使劲揪着头发,一遍一遍对自己道,她不再爱徐楷之,她恨他,她爱的是蒋友谊!是的,她不爱,只有傻瓜才会犯同样的错误!她的自我暗示渐渐起了作用,正要起身,门外传来蒋友谊的叫声:“小蒸饺!”
自从蒋友谊住进她家,便应索了她的钥匙配了一副,可是每次他回来,即使是半夜两点到家,也非要拍门将她闹醒。为这她和他吵过许多次,每每蒋友谊嬉皮笑脸,到了第二天依然故技重施。此刻,听到蒋友谊的声音,她竟无异于听到天籁,赶紧爬起来开门,一头扑进他的怀中。
蒋友谊宠溺地抱着她问:“怎么了?刚才电话里听你就不大对劲。”她不肯说,只是抱着她,许久喃喃道:“你不要走,陪着我。”蒋友谊轻轻在她发上一吻,哄孩子一般道:“好,我哪也不去,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