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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墙内香-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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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还是要去鸣笙阁,绛红整了好些早饭的品种,卉瑜吃了个肚饱,又不慌不忙的梳妆打扮完毕,方才携了彩云走去鸣笙阁。



  有了昨日的经验,卉瑜此次再旁观议事,心里就有谱多了。哪些仆妇管着哪些事,口齿是否清楚,做事是否利落,卉瑜都暗暗记在心里。



  期间,有些规矩和惯例,卉瑜不是很清楚的,常氏在议事结束后都给卉瑜一一做了解答。



  撇去可能对四房的不利,常氏称得上是闺阁少女学习管家的良师益友。



  中午卉瑜睡了个囫囵觉。刚醒来没多久,便听到绛红通报到“管针线的刘五家来了”。



  卉瑜忙命人请了进来。



  来的一共三个人,除了刘五家的,还有一个管事娘子装扮的女子并一个小丫鬟。



  刘五家的给卉瑜介绍道:“这是荣记布庄的管事吕娘子。吕娘子拿了布庄的素色布头让姑娘过目。”



  吕娘子向卉瑜行了个礼,便命身后的小丫鬟打开匣子,拿出了一沓素色的布头,放在桌上,恭敬地道:“这是我们布庄上好的素布。”



  边说着,边翻出最上面的五张,一一展开,道:“姑娘您看,这是这个季新进的布料,都是今年宫里头贵人时兴的。因着我们布庄和皇商关系比较好,方才匀了些布给我们,这西北一地除了我们布庄,再没其他布庄有这么些料子了。”



  卉瑜摸了摸这五张布料,确实光滑细腻,手感出众,便问道:“这五张布头摸着都挺舒服的,只是不知都是些什么布?”



  吕娘子殷勤道:“您看这头三张都是绢纺落作的绵绸,既有绸的厚实又有棉的舒适,这个季节穿最是凉快了。头一张月牙底色万字不到头,端庄富贵;第二张银灰底叠纹波浪,极是雅致;这第三张白底镶银边碎花暗纹,娟秀清新。后两张是云锦,头一张叫做库银,这上面的百鸟花纹可都是用银线织成的。后一张叫做妆花,这上面的净色牡丹可都是用不同深浅的银色绢丝编织而成,看着栩栩如生。”



  听了吕娘子的介绍,卉瑜再仔细看那五张布头,这才觉出不同来,虽都是素布,后两张看着更为富贵典雅。于是又问道:“可还有别的布子?”



  吕娘子又翻开了十来张布头,给卉瑜介绍了一番。



  卉瑜挑了挑那三张棉绸的和后边三张布头,说道:“这六种布子各做一身。”然后又指了指那两张云锦的,道:“这两种布子也采买一些,我要给大伯母几件衣服。”



  吕娘子一听,可比之前说的多做了些生意,不禁喜上眉梢,连连说着“姑娘眼光好”,“姑娘真是孝顺”。



  而刘五家的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三姑娘是这么通透的一个人。
第二十一章 践行
  绛红把吕娘子二人带到了罩房中用茶。



  刘五家的则开始给卉瑜量身子。边打量着卉瑜的神色边说道:“姑娘可是又比去年长高了不少呢。”



  卉瑜恩了一声,道:“要赶做这么多衣服,辛苦妈妈了。”



  刘五家的赶忙说道:“奴婢分内之事。再者,”看了卉瑜一眼,继续道:“咱们府里原就是主子不多,针线上的活比其他三房都少。如今老爷夫人不在了,针线上愈发闲着了。”



  “哦”,卉瑜纳闷了,向来都只有抱怨自己活多辛苦的,念叨活少人闲的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卉瑜倒想知道这刘五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便顺着说道:“原本咱们四房就比不得其他三房人丁兴旺,如今又只剩了我一个,只怕日后更是人走茶凉,各奔东西。”说完,掩面揩了揩眼角。



  刘五家的忙跪下,道:“都是奴婢该死,惹姑娘伤心。不管今后四房如何,刘五家必当誓死追随姑娘。”



  这是在表忠心啊,卉瑜暗想,也不知是真心还是逢场作戏?又说道:“妈妈在四房一直尽心尽力,又是能力极强的,而我却是无依无靠,若是以后连累了妈妈,我自是过意不去。”



  刘五家的磕了个头,说道:“姑娘是奴婢的主子,离了主子,奴婢纵是有千般万般才能,那也是有劲无处使,又能有甚前途。只望姑娘今后不管去了哪里都记得带上奴婢。”说完,便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卉瑜不由多看了刘五家的几眼,只见她全身伏下,头点在地上,恭谨谦卑。虽说不知她是何居心非要跟着自己,但好歹是醒来至今唯一一个明确对自己表达忠心的下人,仅凭这点,卉瑜就觉得可以将其留在身边,想着便缓和了语气道:“妈妈快请起。难得妈妈不嫌弃我孑然一身,你的一片忠心我记在心里了,以后自当从长计议。”



  刘五家的得了卉瑜的示下,欢喜地又磕了几个头,方才出去,领了吕娘子二人又上霜叶阁了。



  待把吕娘子二人送出门,已是晌午时分,刘五家的顾不上歇口气赶忙往家走。



  一进门,便听见大丫二丫大声吵着架。刘五家的赶忙进了里屋一问,原来是昨天刘五从外面买了个糕点,今儿中午刘五和刘五家的都回来晚了,大丫二丫饿得争抢起糕点来。



  刘五家的看着婆婆病卧在床,大丫二丫鼻涕眼泪一把流,大狗二狗则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顿时感到一种无力,朝着大丫二丫吼道:“争什么争,你老子娘不过是回来晚点,又不是没饭吃,没看见两个弟弟都还在旁边饿着肚子吗?就会自己争争争,有没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刘五娘听见媳妇骂孙女,虚弱地说道:“大丫她娘,孩子不懂事,你就别骂她们了,她们也是饿得着急了。”



  刘五家的本来就心烦,婆婆还插嘴,不禁把她也恼上了:“娘,要不给她们点颜色,以后她们还得为这点吃食吵架。您身子不好,就别管了。”



  大丫二丫看见娘真的生气了,也都噤了声。



  刘五家的又叮嘱了一句“不许再吵,仔细你们的皮”,方才进了厨房炒菜。



  菜刚上桌,刘五也回来了。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



  等几个孩子吃完下了桌,刘五家的瞅了个空说道:“孩子他爹,今儿我跟姑娘说了,以后不管四房怎样咱们都跟着她。”



  刘五惊的筷子都掉桌上了:“平时你也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反倒犯了傻?四房眼看就要散了,别人都另寻高枝,你倒是把咱一家子给坑进去!”



  刘五家的看见自家男人把自己怪上了,也急道:“就是因为别人都想着走,咱们才要铁了心地跟着姑娘。四房富裕,夫人陪嫁又多,以后姑娘手头不会缺银子。待到姑娘出嫁,咱们就是陪房,依着姑娘的身份以后嫁人总不会太差,咱们跟着姑娘好好经营,在姑爷家当个管事总是不难的。何况,我今日瞧着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以后定有大出息。”



  “你还真有眼光了?姑娘有没有出息你也能看得出来?”刘五啐道,“我只知道老爷夫人没了,四房要散了,姑娘以后去哪都不知道,难道你要咱们一家都跟着姑娘上别人家讨生活?!”



  刘五家的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当咱们现在日子就好过?你娘躺在床上月月吃药,四个孩子都还这么小,要吃要穿的,以后还得嫁人娶媳妇。哪样不要花银子?你倒是可好,成天在外院就看个门,别人都知道往主子身边凑,你却只顾着自己那点活,能落着什么好?”



  “四房再没了,等着族里安置,咱们能谋道什么好差事?咱俩又没个认识的人能求了帮忙去。”



  “跟着姑娘是不知道以后哪儿去,可至少能知道主子是谁,主子也能记着咱们的好,咱俩还能挣个体面。”



  刘五家的说着,眼泪直流,哽咽道:“若不是嫁了你,我至于这么操心吗?”



  刘五本就是个没主意的,看见媳妇哭了就慌了神,说道:“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成,就听你的,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完,挠了挠头,出门方便去了。



  刘五家的把眼泪擦干净,闷头把饭吃完,又一声不吭地把桌子收拾了。



  西北军大营十里地开外,有一个百来户人家的小镇。



  小镇中央有个茶铺,虽说镇上人口不多,大部分人家也吃不起外面的茶,但是这个茶铺生意却是很好。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离军营最近的小镇。但凡有兵士休沐,总是三三两两到这茶铺喝茶吃点菜。



  茶铺是一对夫妻俩经营,对着客人总是笑脸相迎的,让人心生亲切。且这老板还炒的一手好菜,在乡野田间更显得弥足珍贵。所以客人来了都会点上几个老板的拿手菜,再配上一壶茶,倒也吃喝的舒坦。



  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客人不多,零零星星地坐了三四桌。老板不用一直在后忙着做菜,到了前头亲自给客人端菜。



  刚端了盘菜走出来,便看见一个熟客坐在靠窗的位子,对面还坐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只在腰间随意地系了一根深色腰带,虽是坐着,却能看出来长身玉立,气度不凡。



  上完菜,老板就径直走向那熟客打招呼:“小李将军,今儿休沐?这位客官好眼生;可是新来的军官?”



  李彻与这老板是老相熟了,便笑着回答:“宋老板难得今日能到前头来招呼客人。这是我的一个幕僚,许先生。”



  宋老板也是惯做生意的人,最会察言观色,见李彻轻描淡写不多说,知其不欲与自己多言,便陪起更多的笑意说道:“原来是许先生,先生想必不常来我们这茶铺,我们这泡茶最是讲究,用的都是岐山上挑下来的山泉水,泡茶甚好,可巧前两日从城里新进了一封毛峰,要不给两位沏一壶尝尝?”



  李彻什么样的好茶没喝过,只是这宋老板说得殷勤,又是个相熟的,又看那许梧脸上淡淡的,不置可否的样子,便笑着道:“既是赶巧碰上了,那就来一壶吧。”



  宋老板乐得应了一叠声的“是”,赶忙沏茶去了。



  不一会儿,茶便上了桌,二人饮着茶,吃着菜,说起话来。
第二十二章 会合
  许梧打趣道:“没想到京城闻名的第一茶痴李彻公子居然好这乡间野茶,若是那些个京城名茶铺的老板们知道你这么纡尊降贵地在个小茶铺饮着不知何时采摘的毛峰,想必都会惊诧不已。”



  李彻倒也不恼,夹了口菜,吧唧吧唧咽下,说道:“既是到了军营受苦来着,岂又能太讲究…我这不过是入乡随俗。”完了喝了口水,又接着道:“若是安国公府的人看到自家那个最恨诗书礼乐,最喜游山玩水的大公子化名在西北大营做了幕僚,还出谋划策打了个大胜仗,必是要刮目相看了。”



  化名为许梧的段则梧举手做了个揖,道:“彻老弟过奖了,段某只是偶得了流寇的消息,及时通风报信,领兵打仗之事,段某可是毫不在行。”



  李彻摆了摆手,道:“则梧兄此言差矣。仅凭山中走兽移穴而居就能判断出流寇大军窝藏在岐山山顶,又能想出假扮猎人放出山上降大雨,泥石流串的风声,那流寇见果真下了大雨都急急逃到山下谷内,被我大军来了个瓮中捉鳖。小弟实在佩服至极。”



  段则梧并未被李彻的夸赞所动,只说道:“段某只是识得一些飞禽走兽的习性,会观几种星象,跟彻老弟领着威虎军一举歼灭流寇大军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李彻哈哈一笑,道:“咱兄弟俩就不要相互谦虚了。此次大胜肃北侯必是心中焦急万分,面上还要强颜欢笑,想想都大快人心。”



  段则梧却提醒李彻:“此次大胜对肃北侯在军中的威望有所削弱,肃北侯对你肯定有了戒心,他是统帅,你只是威虎军的一个冲锋将,小心以后他对你不利。”



  “则梧兄所虑甚是,只是此次大胜,圣上必会借此由头论功行赏,少不得把我提为威虎军的将领,那肃北侯要想对付我,也得掂量掂量利弊。”李彻道。



  段则梧听着李彻这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言论,还是不厌其烦地提点:“那肃北侯若是对圣上如此忌惮,圣上也不会处心积虑把你派到这西北大军。小心使得万年船,彻老弟还是谨慎为妙。”



  李彻叹了口气,道:“我如何不知那肃北侯仗着手握重兵,在西北一带俨然如土皇帝一般。他那嫡子楚朝,更是刚愎自用。楚河倒是个好的,只可惜英年早逝。”



  说着,李彻斟酌了一下,又说道:“楚河战死沙场的那一仗,我虽未同行,但是以我对楚河的了解,他不应该会未探清楚敌情便贸然行动。威虎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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