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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怒火在他面瘫的脸上表现的并不是很明显，差点就让我以为他其实是不小心晕车了。直到回到家后，我叫他帮我洗菜，而他鸟都不鸟我，摆着张臭脸开着游戏狂虐那些可怜的boss。
湿漉漉的手放在围裙上蹭了蹭，我走到他身边，亲切友好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刚刚出我家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我又惹你了？”
他推开我的手，闷闷地说：“你别管我。”
我略微思索了一会，做了个排除法，终于明白症结所在。
“哦，你在吃醋！”我得意地指着他兀自郁闷地俊脸。
他不理我，只是把电脑键盘敲得很响。我摇摇头去厨房洗菜。过了不久，不知是否是他被boss虐了，或者是被猪队友坑了，只听好大一声他摔键盘的声音。
我最讨厌一生气就摔东西的人。这种行为多么不理智，不经济，不环保啊。我冲出厨房正欲发火，向灏淡淡瞥我一眼，转身走进房间，甩上门。
许是我提着菜刀从房间冲出来的样子太过吓人了吧。
他一直在闹别扭，叫他吃饭，他说没胃口。叫他去洗澡，他说没心情。
闹得好像懵懂少年被喜欢多年的女生狠狠拒绝了一样。
我洗完澡准备上床前，对着在床上裹成一团的他说：“你到底在闹什么？多少岁了？还是孩子吗？”
他翻身，将我压在他身下，并且用他的四肢牢牢地锁住我。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泛出一些红血丝。
“赵仪，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被这个问题给问到了。因为我忽然发现，我竟然不明白爱是何物，我跟他纠缠了这些年，这算是爱吗？偶尔的砰然，在一起的快乐，这些就算是爱吗？我和大学室友在一起也很快乐，和现在的同事一起工作也很快乐，甚至面对宝马男时偶尔的心跳加速，这些算是什么？
我……是不是爱过小正？
有些事情太过复杂而深刻，我不愿去细想，只好以漫不经心地态度来面对，告诉那些向我发难的人，姐跟你们这群肤浅的人不一样。
我试图推开向灏，嘴里笑呵呵地抱怨着：“少年，你快掐死我了。”为表真实度，我还假咳嗽了几声。
他松开我，却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在我耳边低声细语：“我怕你心里还装着别人。”
他难得这么掏心掏肺，我也就坦荡荡了。我惆怅地望着天花板：“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我这辈子第一次为男人留的泪，就是因为毕业要和他分离。可是我当年太胆小，怕班主任，怕自己成绩下降，怕我只是一厢情愿。
乃至到了脸皮越来越厚的大学生涯，我也不敢跑到他宿舍楼下唱情歌，大喊我爱你。我怕我在男生宿舍下唱歌，会被泼洗脚水。
向灏得知真相后，因为我的深夜表白而大发雷霆。
他冲着我大吼：“你知不知道，那晚你因为那个人有了女朋友在星湖边哭得死去活来，我一直守在旁边就怕你出事！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还在等他？你为我那样哭过吗？你说啊？”
面对狂怒状态的他，脑中平静地闪过那年我和向灏分手的场景，我忍着泪跟还在病榻上的父亲告别，不敢看母亲表情，逃回没有人的家，闷在被子里哭了不知多久。
后来我差不多病了一个月。临近毕业，毕业设计还没有做完，毕业论文还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我明知道这些如果再不做，我可能就不能毕业，可是我只是放任自己堕落。那时候，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家休养的时间里，她们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不回学校，还跟我说向灏行为很反常。我听着她们的声音，只一个劲地哭。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诉说我心里的难过。后来，她们三人每隔8小时就会和我通话一次，以此确定我尚在人间。
后来，她们默默替我做完一切毕业有关的事情，告诉我答辩那天来装装x就可以了。
这些过往，现在想来，都已经有些茫然了。
我泰然地面对怒气勃发的他：“我的青春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轻飘飘的一句，带着些故意呛他的意味。我不想去解释我曾经为他掉过几升的眼泪，只因忽然觉得累了。
我卷了被子躺在他身边，背对着他，觉得两人的距离隔了一个宇宙。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临时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孑然一身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大约两个小时候，我接到了向灏的电话。
“你去哪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山山水水，淡然道：“去超市了。”
“哪个超市？”
“xx超市。”我随口胡诌一个离租房不远的超市名字。
他说：“哦，那我去接你。”
挂掉电话之后我就把手机的电池拿出来，不想再理会任何人。因为生气所以想玩一下失踪，让他担心一下。
他……会担心我吗？会有多担心？
母上大人看到我去而复返表现地非常惊讶。连问我几个问题后，她便得出了结论。
“和他吵架了？”
我闷不吭声。我能预想到她想说什么，无非是什么早就说你跟那样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这样的话。
母上大人低头切葱，悠悠道：“向灏这人确实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料。可是我看他那时几次想冲进手术室把你带出来都没挡在外面，只能在外面捶墙的样子，我想他会让你幸福的。不过啊，男孩子嘛，多多少少有点被宠坏。你又比他大，他才刚出社会，或许再磨练几年会好一些。而且，男人就是要靠女人教的。当年我刚生了你，你爸每天就知道跟朋友喝酒，都不知道照顾咱们母女，后来我跟他大闹了一场，他就知道要顾家了。后来你弟出生的时候，他包尿布比我包的还好。那个时候还没有纸尿布……”母亲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往。
我抱着脚靠在沙发上，只是觉得很累。
第三十四章
出走第一天，晚上我妈跟我爸在客厅看电视，我蹲在厨房洗碗。家里电话响了。我擦擦手准备去接。我妈从沙发上站起来，风情万种地扭着腰走过来。
“我的我的！肯定又是找我打麻将的。”
她夺过电话，撩了一下头发。“喂，哪位？”
然后她表情一愣，看了我一眼：“她不是昨天跟你回去了吗？怎么，出什么事了吗？……哈哈，我女儿方向感不好，指不定在哪迷路呢，你不用管她。她自己会摸着路回去的。”
我妈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这一眼中所蕴含的意思复杂之程度，可比不定积分要难多了。
我默默地踱回厨房继续蹲着洗碗。
第二天向灏又打了电话过来，还是我妈接的。我在一旁旁听。
“阿姨，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坦白。”
他这声阿姨叫的，差点以为是在叫我，吓得我心肝都颤了颤。
“赵仪不知道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她。你知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比如同学或者朋友那里？”
我妈斜我一眼，对着话筒喊：“你说什么？我女儿出事了？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瞧我妈这演技，要不是长得跟美女有些偏差，她现在肯定是天朝演艺界的巨星。
我被她的光辉闪瞎，识趣的跑到一边去。就听着我妈一一列举我从小到大关系不错的同学。最后还用焦急的语气嘱咐向灏一定要找到我。
扣了电话之后，母上大人端上老佛爷的面孔看着缩在一边的我。
“我的好女儿，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一声不吭地出走，让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你？这么缺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难道我还要大声跟他说我要出走吗？我又不傻。而且既然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刚刚干嘛不告诉他，还让他天南地北找我？”
我妈在我手臂上掐了一把：“还敢跟我顶嘴。”
我妈从小就有这样的不良习惯，从小就喜欢掐我稚嫩的手臂，并且脸上依旧阳光和煦，外人看起来就是我们母女俩亲密的手挽手。
这个阴险的女人，我爸这个老实人当年肯定受到不小的迫害才娶了她。
揉揉又麻又疼的手臂，我撅着嘴小声道：“我明天就回去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在家呆多久，这么大年纪还玩出走这一套就够挫的了，而且我要是无故旷工，主管还不得被我气得秃顶啊，那样我就太罪孽深重了。
这几天并没有让我的心情变好，反而越来越觉得心头有东西梗着，难受地让我很想找个人揍一顿。
目前，唯一有此荣幸轮到这么倒霉事情的人就只有向灏了。
这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雨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像放鞭炮。这么冷的天，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心情忽然就烦躁起来。好像有一根短短的刺在扎着心窝，戳出了千百个孔，偏偏只流了一点血。流年里少年清俊的脸兀然倒影在暮色的窗户上。
我拿出手机，开机。没有意外地看见里面又多了几条向灏的短信。这两天偷偷地开过机，里面都是他发来的信息。
刚对着短信发呆，手机竟然响了。
轻轻点了接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明天就回去。”
第三十五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别挂电话！”向灏在电话中冲我喊到，吓得我一头磕在窗户上。
我捂着头，抱怨：“你干嘛啊。”
他缓了一口气，说：“我去接你。”
我看看窗外的天色，摇头：“不用了。下雨天你出来容易被已婚妇女拐回家。”
夜色倾城，晚风薄凉。
他长长一声叹息：“我担心你被人拐走。”
我在蒙了雾的窗户上画笑脸，百无聊赖。我用脖子支着手机，轻声道：“向灏，这两天我一直在 ；想一个问题。”
他认真起来：“什么问题？”
我嘿嘿一笑：“你那天对我那么凶，是吃醋了是吧？”
夜雨渐疏，几只飞蛾在窗前扑簌翅膀。
向灏一阵沉默，最后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在哪，我去接你。”
“你别扯开话题。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的回答依旧是一阵沉默。
“沉默死你算了。你不说，那我还是继续离家出走好了。”就算我是m属性，偶尔也要抖一下的。
他深吸一口气：“你幼稚。”
我反驳：“你更幼稚。”
“你幼稚。”
“你更幼稚。”
“你幼稚。”
“你幼稚。”
“……”
“我很想你。”
“你……”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话混在里面了。
我清清嗓子。“别以为说句甜言蜜语我就会沉浸在你粉色的童话中。”
“赵仪，我爱你。”
从天而降一道劈天雷，谁给我切换到言情频道？
“向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三魂七魄都颤抖了，少女之心的怒吼。
他很淡定，他很冷静，他很稳重的跟我说：“我知道。”尔后又道：“高兴了？”
“哎呦妈呀，我都吓尿了。”吓得我东北口都出来了，虽然我是南方人。
“那还回来吗？”
我重重点头：“回。回来接着说啊。”
“嗯，乖。”
从这里可以看出，我的幸福点是有多低，随便一句话就哄回来了。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明这些年我被向灏摧残不轻。我真是他傲娇闷骚属性的最大受害者。为了社会，为了不让其他女孩子受这种苦，我这种献身精神实在值得一面流动小红旗。
向灏从我嘴里套出我的具体方位，这天晚上连夜就赶过来接我。我妈打着哈欠拍了拍我饿肩膀，告诉我哪来的赶紧滚回哪儿去。 ；我说那我能回你肚子里再造吗，她说在她眼中我早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然后毅然决然地把我和向灏都赶出去。
“我从很小就觉得我不是我妈亲生的。”坐在回去的动车上，我很认真的跟向灏说明我对自己身世的疑惑。
向灏扶着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温声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