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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熙坐着机场大巴进了市区,然后照着柳薇薇说的路线,到了柳家。
柳家经济条件本就不错,出了柳薇薇后更是上了个层次,去年春天在高级小区里买了套房子,便把老房子给清空出租了出去,而全家住进了新房,所以梁熙找不到位置。
提着礼品,按下门铃,来开门的是柳母。
只见柳母穿着梅红色的新衣,手戴玉镯,脖挂金链,耳垂珍珠,明明只是在家里,却穿得跟出门似的周吴郑王,和柳薇薇一样爱高调打扮,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个做明星高收入的女儿般。
见到梁熙,柳母王春华脸上虽是笑,说话却阴阳怪气的:“哎哟,我当是谁呢。老柳,快出来看看,你姐家的小白眼儿狼可算是记得回来了!这新年大头不飘雪,改下红雨啦!”
梁熙微微一笑:“去年忙,没能回来,舅妈莫要见怪。”
“哎哟,舅妈怎么会怪你呢?”王春华说起话来像老妖精,“你胳膊肘往外拐时舅妈打电话说过你没?不就是过个年嘛,回来就当凑分人气,不回来就当猫狗丢在外头了,也没什么的。”
“舅妈真会说笑。”梁熙丝毫不受影响,依然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我回来前在b市买了些滋养物,给您二老补补身子。”
王春华瞥了一眼,也不伸手去接,而是笑道:“真是难为你有这份良心了,听说你一个月也才只有三四千工资吧?真是不容易呢,不过我和你舅舅的嘴都被薇薇买的牌子货给养叼了,怕是吃不惯你在超市买的这些促销货了。”
听完这话,梁熙二话不说,把手中的东西全部“哐当”一声扔进了楼道的垃圾箱里,发狠似的,动静之大,突如其来,把王春华都吓了一跳。
然而回过头来,梁熙脸上依然是淡然的微笑:“既然舅妈看不上,那我便代你扔了就是。”
这声儿传进了屋里,把坐在卧室里看报纸的柳父都惊了过来,走出来看到梁熙忙道:“原来是小熙回来了啊!怎么站在外边说话呢?快进来快进来,家里有暖气,舒服多了。薇薇睡午觉还起呢。”
虽是因为怕老婆所以一直以来对柳母欺负梁熙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柳父本身是把梁熙看作自家人的,终究是有血缘关系,勉强算是亲和。
梁熙笑道:“没想到舅妈这么想念我,一开门就把我堵这儿拉家常,所以才站在门边说了会儿话。舅舅,新年快乐。”
这话听得王春华莫名憋气,心想我这明明是在刁难你想你不痛快,结果你笑眯眯地说这是我想念你?
谁他妈想念你这吃里扒外的私孩子了?
这种憋屈劲儿,其女柳薇薇是最深有感触的。
就像你狠狠地挥出一拳,最终砸上的却是一团棉花一样。
对方的话礼理俱备,挑不出一根细刺,自己恨没泄出去,心头倒窝火得很。
第26章 轻视
王春华虽是心里头不痛快,但也晓得些分寸,知道一直把梁熙堵在外面使难堪也不好,容易把邻居的注意招来,到时再让人传了什么风言风语出去,怕影响到自己女儿的事业。
所以柳父一过来,她找着台阶下,道了句“老柳你自个儿先好好招呼你外甥女吧”,便转身回屋进了厨房,下巴微扬,作出一副女主人高高在上的模样。
与之相比,温吞懦弱的柳父几乎没什么气势,只是轻声道:“小熙,进来吧。”
梁熙看了看柳父斑白的双鬓,应了一声,而后跟着他进了室内。
新房很大,将近两百平米的样子,铺的是木质地板,刷的是淡迹碎花墙纸,客厅选的是暗朱色布艺沙发,整个装潢颇具欧式田园风。客厅外头还有个阳台,阳台上摆了个中型花瓶,里面插着新折的腊梅,花黄如蜡。
柳父在正对电视前的沙发坐下,指着茶几上的年货,和蔼如天底下任何一位善待晚辈的长辈,说道:“小熙,自己随便吃哈,想着你今天要回来,昨晚我又去添了些,买多了。”
梁熙在他右侧的沙发上跟着坐下,笑道:“这房子挺宽敞的。”
“嗯……”比起妻子来,柳父的嘴要笨多了,语速也慢,“唔,薇薇孝顺,出了大头。”
“表姐来钱快,但付出的也多。”梁熙神色淡淡,然后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道,“现在这房子应该比我家还要大上四五十平吧。”
柳父愣了愣。
梁熙微笑着解释道:“就是我爸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住的那房。”
柳父不自然地别过目光,神色有一瞬的慌乱,支支吾吾道:“啊……啊……是吧……”
说罢,他像是突然口渴了似的,拧开茶几上的保温瓶喝了两口。
梁熙静静地观察着男子的一举一动,心里透亮如明镜,却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又话锋一转,道:“今天我下飞机的时候,碰上个熟人。”
柳父暗中松了一口气,随手抓了一把葡萄干递给梁熙,语气也跟着轻松下来:“熟人?谁啊?”
“高中时的好朋友。”梁熙不嗜甜,所以只要了一小部分,“现在在b市念书。”
“噢……”
“读的是新闻专业,现在都大四了。”
“是女孩子吗?新闻专业的话,工作有点辛苦啊。”
梁熙笑了笑:“现在有谁赚钱是不辛苦的吗?其实如果当年我参加高考的话,可能也会考虑报传媒类的专业呢。”
柳父的动作又是一滞。
“不过妈妈应该是希望我念经济的。”梁熙径自说了下去,语气跟普通人家唠家常扯闲谈时无异,“我记得妈妈以前也是学的这方面。”
柳父僵硬地点了点头:“姐姐学的是会计,姐夫学的是机械。”
梁熙道:“想来我父母都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我爸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按说我家应该算得上是高知家庭了吧?可惜啊,我拖了后腿……”
柳父心虚得来不停地搓手。当年梁熙要高考时他正好在外地出差,不知道王春华把梁熙困在家里,但是就算后来回家知道了,他也因为怕老婆而没有为亲外甥女出头,甚至还默许了王春华变本加厉,把梁熙送到b市给自家女儿打工的举动。
这时梁熙提起这茬,他只有低头不语,装聋作哑。
梁熙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目光透着鄙夷:“舅舅,你……”
“梁熙!”话才刚出口,就被厨房里传来的使唤声给打断了,“别在外头傻坐着!家里淀粉用完了,你去小区外面的超市那里买一袋回来,麻利儿点!去晚了人家要关门过除夕!”
梁熙心知这是王春华故意给自己找事干,也不恼,而是把话暂先收了回来,朝柳父道:“舅舅,不聊了,我先去帮舅妈买淀粉。”
柳父有些过意不去:“要不还是我……”
“梁熙!”厨房那头的声音陡然抬高两倍,“是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成心不让咱们家吃成年夜饭是吧?!”
真是够刁钻。
梁熙翻了个白眼,回道:“知——道——了——”
*
等梁熙买完淀粉回来的时候,柳薇薇已经起了,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上拿着削好的苹果在啃。
梁熙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就又被王春华使唤进厨房帮手了,削完皮就择菜,择完菜又洗盘,明明每样都做得妥妥帖帖,可王春华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最后还直骂梁熙手笨。
“真是个蠢丫头。”王春华一边蒸菜,一边骂咧咧的,“愣头愣脑的,做事点儿都不灵光,跟头猪似的。”
梁熙面无表情地舀着水:“连猪都懂择菜洗碗,那在外面躺着看电视,什么都不会的表姐,又是什么呢?”
王春华没想到刁难了那么久,对方会突然回口,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照舅妈的说法,表姐连猪都不如。”
王春华瞬间就火了,一巴掌冲梁熙呼了过来:“你个小畜生说什么?!”
梁熙哪是会乖乖挨打的主,当即反应灵敏地往后一闪,让王春华扑了个空。
但她也不能让王春华摔着——解气是解气,但无论是否摔个好歹,最后只会徒生事端,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当柳薇薇和柳父闻声而来,看到的就是梁熙清瘦的身板费力地接着中年发福的王春华,好在女生身后抵着有桌壁。
柳父赶忙上去把老婆给搀了起来,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梁熙抢先一步道:“地上瓷砖溅了点水,有点滑,刚刚舅妈不小心滑了下,还好没事。”
王春华气得来脑袋冒烟:“你个私孩子,没有家教的白眼儿狼!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明明是你,明明就是你害得!”
柳薇薇最受不了她妈扯着嗓子说话了,立马不耐地摆手道:“好了好了,厨房里闹开锅了,真是吵死了!每年除夕能清静点儿吗?吵得我耳膜都要破了!”
王春华当即不做声了。
说来真是一物降一物,柳父怕老婆,王春华怕女儿。
而柳薇薇现在是有点怕梁熙的。
六点四十左右,丰盛的年夜饭终于上桌了,热腾腾的一桌,有鱼有肉,有菜有酒。
王春华黑着脸坐下,和梁熙之间隔着一个柳父,另一只手边坐着素颜的柳薇薇。
梁熙是最后一个动筷的,结果刚夹了一块酥肉,就听王春华故意使坏,开口道:“那个,梁熙啊,咱家就一瓶酒了,不太够喝,你出去再买一瓶吧。”
柳父皱眉,低声道:“我够喝了。”
王春华瞪了他一眼:“谁说买给你喝的,是我想喝!”
“你不是不怎么会喝酒吗?平常在家你从来都……”
王春华又是凶巴巴地剜了他一眼,柳父这才噤声。
梁熙把酥肉在饭上搁着,放下筷子,作出为难的样子:“舅妈,这除夕晚上的,我上哪儿去找酒买啊?”
王春华站着说话不腰疼:“上街买呗,总有要做生意的,大商场里的超市不关门。”
梁熙拒绝得很爽快:“我不去。”
“你敢不去?!”王春华可算是找到泄恨口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梁熙鼻头就训起来,“哟,你当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跟长辈说话都这种语气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忘了当初你死爸妈时两眼汪汪时是谁收养的你吗!这些年是谁在养你?你知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人家都说知恩图报,你现在就是这样报我们的?!”
梁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她举起那杯酒,对着柳母道:“舅妈,这杯是敬你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你是我的长辈,是我舅舅的老婆,所以按照吃饭的规矩,我是要敬你的。”
“今天我是来拜年的。提了贺礼,道了祝福,帮你买了淀粉,在厨房打了下手,我自认已尽足了一个晚辈的礼节,所以在理,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讽刺我、命令我,实在有失为一个做长辈应有的模样。”
王春华愣了一下,然后挥手一把将那杯酒打洒在桌上,怒道:“你对我说教?!”
柳薇薇劝道:“妈……”
王春华一副好打抱不平的样子:“薇薇,你别为梁熙说话!她竟然把你作为跳板,胳膊肘往外拐,跑去给别人明星干活!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梁熙嗤笑一声,“王春华,你搞清楚了,我不是卖到柳家卖命的奴隶,我是你大姑姐的女儿,是你老公的亲外甥女!”
“那又怎么样?”王春华还有理了,“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家养你那么多年,你不该回报我们吗!”
梁熙冷笑:“那么多年?其实算算也就初三加高中三年罢!四年的收留,竟要断我一生的前程,你这哪是施恩,分明是在放贷!”
反驳完后,梁熙接着道:“好,既然你要亲兄弟明算账,那我便同你算算。四年里,我在柳家穿的是表姐淘汰下来的衣服,吃的是学校饭堂,睡的是小杂间,每个学期在学校拿的奖学金还要上缴,算一算,四年的住宿费学杂费和各种日用品费用加起来,柳家在我身上应该只花费了十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