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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志呆了一下,“是不是真的?百发百中啊!”
“什么百发百中,发这么久,这一次才中!”
传志发自内心的喜悦,“噢,我也有儿子了!”
“别高兴太早,生女儿怎么办?假怀孕怎么办?去医院再确定。”
当天中午趁午餐功夫,何琳去了附近医院一查,呈现弱阳性,十有*就是了,也就一个月左右。准妈妈心里沉甸甸的,一个小生命哟,又植入肚子里了,正在生根发芽。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上次流产,孩子应该又回来了吧,唉,这次一定要好好准备,迎接天赐的小宝贝!
那天晚上传志回家很早,做好几样菜等着庆祝。
何琳一进门就宣布:“三口之家,咱家的丫头来了。”
传志马上急赤白脸,“谁说丫头?”
“医生说的。”
“才多长时间,查得出来性别吗?”
“查不出来你激动什么呀?”
“你别吓唬我啊!有你这样吓人的吗?”
何琳不依不饶了,“我怎么吓唬你了?不是你今早要说生儿子的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
“许你说就不许我说?”
“好,许你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传志转变之快,连他自己也没料到,笑嘻嘻的,把肚子还一马平川的老婆当国宝熊猫,揽到饭桌上坐下,筷子递在手里。但何琳心里落下了阴影,刚才的争执暴露了他的潜意识:想要儿子。
于是睡觉时,她躺在床上给他做功课,“生儿生女不一样吗?”
传志愣了一下,“嗯,一样,男女平等了。”
“你说生儿生女,女人有责任吗?”
传志用枕头砸她,“没责任他从哪里出来啊?”
“我是说婴儿性别是女人决定的吗?”
传志正了正脑袋,“男人决定,X、Y两个染色体。”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5)
“女人有两个一模一样的X染色体,贡献一个,还缺一个,你贡献不出Y染色体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贡献的不是Y?”
“好,咱等着瞧,九个月后看你做了点什么贡献!”
于是球给踢回去了,何琳心里还挺得意。轮到传志坐卧不宁了,拽着老婆说话,“我要真贡献出的X染色体……”亮晶晶的小眼睛在黑夜中闪烁。
“恭喜,你有了闺女!”
“我要一下子贡献出两个Y,会不会一对双胞胎?”
这个比较高深的生物问题,何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却没有打击老公,“想高效率生一对啊?一、看看你祖坟上长青蒿冒青烟了没?二、你——咱那点薪水,养得起俩吗?男孩生下来就负债一百万,女孩生下来负债五十万,你还想一下子就负债二百万啊?想什么呢你?”
传志也急了,“怎么养不起啊?你只管生两个,你看我养起养不起!”
“是不是抱回你老家一个,多添一双筷子,多添一只碗,让你妈当个小狗拉把了?”提醒别人也提醒了自己,何琳一骨碌坐起来,叹口气,一本正经,“咱们商量一下吧,估计孩子来早了,咱们还没做好准备……”
传志急了,“怎么没做好准备?还记得上次孩子没了你跟我急,怪我,这次有了,干吗不要?是老天爷给我们的礼物!”
“可这礼物也太费钱了!”
“不怕,人家能养我们就不能?你老公现在挣得少点,过两年硕士毕业,肯定有办法!”
“问题是这两年怎么办?我半年后能不能工作还是事呢,哺乳期内没工作呢?靠你那点工资——你老家里人还指着你呢,哪有钱养儿子!”
黑夜中,传志考虑了好一会儿,郑重其事地向老婆保证:“好吧,你安心养胎,别想别的,我的工资卡交你,你保管着。”
“真的?老公真好。那就现在给我吧,让人家安心一下嘛。”何琳是学聪明了,好处或许诺一张嘴,立马要求兑现,再不像以前那样过夜了,第二天成了空头支票。
被老婆娇嗔一夸奖,传志噔噔下床,从上衣里摸出工资卡,缴了上去。
嘿嘿,何琳暗喜,结婚两年了,今天算第一次掌控了财权,做实了财政大臣。以前太笨,脸皮也太薄,更太自尊了。现在都孩子他妈了,要看紧巢穴看紧碗中食了。呵呵,卡卡让老公更加贴心温暖哦。
何琳是寒体质,还有点过于敏感,怀孕不到两个月就反应很厉害,呕吐,呕吐,胆汁都吐出来了,且不能沾一丝油腥,抱着马桶能吐出血丝来,然后头晕脑涨四肢无力,按她自己的话说:像死猪一样只剩下躺在床上大喘气的份了。
王传志紧张啊,这样一天天不吃饭,营养跟不上孩子怎么受得了?而且新买的《聪明宝贝漂亮妈妈》上说了,头两个月正长五官呢,五官都长不好,这小人还不废了?
但妇幼医生说:“很正常,吐了再吃,多吃几顿,总有一些食物会留在胃里。”
传志就煮半锅白米粥,切了一小盘咸萝卜丝,逼着何琳吃,一天吃十顿,总有几粒白米留在胃里补咱儿子的小脸蛋吧。
何琳嘟嘟囔囔,鼻涕眼泪一大把,躺在被窝里拉不起来。这可怎么办呐?老何夫妇听说女儿怀孕了,都挺高兴,但工作忙得抽不开身,华清也云游四海去了。过来看了两次,一看女儿反应超出常人,不能上班也照顾不了自己,干脆,请个阿姨吧,照看两三个月,五六月份孩子坐实了就好了。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6)
请人照顾,何琳是乐意的,也不用把老公折腾得白天上班不放心,晚上睡觉睡不好,人都累瘦了。而且索性她把工作给辞了。上次流产和争吵时,请了一个多月的假,人家老板觉得一是她工作做得的确出色,想留住她;二是平面设计熟手比较缺,能迁就就迁就。何琳不好意思啊,就这身体状况,要拖人家一年半载的也太不够意思了,干脆,腾地儿,让人家培养新人吧。如果到时自己能上班人家还想要就去,不想要了,凭自己这两下子再找个超出传志几倍薪水的也当玩似的。专业好嘛,赶上了中国广告业爆炸性发展的好时候。
请阿姨,传志有点不乐意,怎么也得七八百上千的工资吧,吃住都在自己家,还不如省省让自己妈来侍候呢。婆婆替儿子照顾怀孕的媳妇怎么就不天经地义了?去年照顾嫂子照顾得那个欢!于是把这个提议小心地说给何琳听。
何琳老大不乐意,“让你妈来,准备与我吵架兼大打出手啊?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宝贝,我妈看到你怀孕肯定高兴!非常时期也很收敛,不会与你一般见识,怎么着也是怀的她老人家的孙子啊!”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不相信!”
“你没见过我妈侍候我嫂子啊,我嫂子养尊处优像不像皇后?”
“哈,有那样养尊处优当皇后的?大庭广众下的明活是没干,背地里当牛做马样样不少,而且萝卜白菜可没少消耗……”
传志又急赤白脸了,“那些活你统统不干不就行了?吃过饭你爱干吗干吗;爱吃什么你给我说,我都买来。再说,干点活对身体好,书上也说了,孕妇多活动活动将来生孩子顺利,不用剖腹产。”看何琳没反应,继续做工作,“你想想,我妈来了,都是自家人,熟人,说话做事都方便。请个阿姨来,陌生人,我不放心,也不舒服……”
“我觉得放心、方便又舒服!”
“方便舒服你得付工资啊!我妈也能做到方便舒服,不用付工资,傻样,不用白不用啊!”
何琳不买帐,还反唇相讥,“你妈不用付工资、白用?这几年你孝顺她的钱还少啊?还怎么付工资?你都替你娘养她儿子孙子外孙子了……”
要到争吵边界了,传志立马打住,苦口婆心,“对呀,你不用她照顾她也一样需要我孝敬,过了六十岁就是我们——是我,主要是我的法律义务养老了,你干吗不使用你的权力对冲一下?虽然婆婆没有法律义务侍候怀孕的儿媳妇,但非法律层面有啊,民间有啊!其实也是权利和义务对等的意思。”
嗯,这么一说,何琳心眼活动了,对啊,过去两年老太太没少花这边的钱,过了六十岁更理直气壮地花了,虽然法律规定了是她儿子主要孝敬养老的义务,孝敬养老不用钱啊?婚姻法规定夫妻财产共有呢,怎么算她儿子的主要义务?矛盾嘛。哼,不用白不用,凭什么媳妇对婆婆只有义务没有权力?就得让她来侍候!
13
传志让母亲来,是这一段日子一直酝酿的想法,先不说在他有限的人生经验里婆婆与媳妇本来就是相互撕咬相互扶持的生活模式,就是前一段,何琳刚被证实怀孕时,他第一时间就向母亲激动地报喜了。老太太高兴之余有点感伤,原来和大媳妇绣花又牙错咬腮争吵了,话里话外让传志觉得大嫂自打生了儿子,母凭子贵,在家里地位陡升,说话硬气了,腰杆挺直了,把老太太的家长地位快挤没了;而且大哥传祥也不敢管了,以前还能压得住,现在三句不和,绣花就能铺盖一卷抱着儿子气呼呼地回娘家——把宝贝孙子抱走啊,老太太肝儿疼!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7)
这种婆媳间犬牙交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关系在农村自古就有,并习以为常,但本家出了新内容的是:老太太嘴快,好大喜功,为了讨好生了孙子的大媳妇,早早预定了二儿子家的北京户口,而二儿子并没拦着。老人家以为吃了定心丸啦,拼命向大媳妇邀功显摆:你看,俺一句话就把大龙弄成小北京人了,别说咱村里人,就是县里人有几个说有北京户口就有的?虽说是为了俺大孙子,但儿子到底与娘亲啊!意思是:大龙沾了俺的光,你沾了大龙的光,也就是沾了俺的光。
绣花也是识时务知道眉眼高低的,于是拼命巴结回报婆婆,天天说软话赔笑脸,一星半点吃亏也就吃了,并不计较。
谁知一等二等北京户口没下来,原来传志没摆平,何琳握着死活不答应。
绣花不怪何琳,人家得给自己的孩子留着呀。怪婆婆,大嘴一张四处兜风,有一着没一着地瞎张罗,没影的事儿就先四处叨叨,多有能耐似的,哄谁呀?最后还不是把一个大耳刮子打到自己一张老脸上!
人一泄气,态度就下来了,不仅不追捧婆婆了,还踢三打四的,以前的好态度起了报复性反弹,气势上来,就不怎么把做错事的老太婆放眼里了,再加上队里对她家超生的广而告之和罚款,家里处处充满了火药味。
老太太不甘心啊,心道俺千辛万苦拼着一张老脸不要,与二媳妇争吵打架也在所不惜,为你安置了一个好地方,近一年尽心尽力侍候你,现在你生下儿子了转脸就忘了良心了!生气、愤怒加失望,老太太就不想在老家里待了,去哪里呢,大闺女和那个刘王八蛋去了南方打工,小儿子还在上学,小闺女还没结婚成家,想来想去也只有二儿子家能躲一躲。
传志听到老娘在老家里受大嫂气,大哥又管不了,于心不忍,于是凑个机会要把老娘接过来。接前约法三章:“不要跟何琳吵,有一星半点不顺,让着她点,她有孕在身,正好脾气又长了。本来脾气就不好。”
“儿啊,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怎么着也是怀的俺的孙子!俺好吃好喝侍候她,不说话不回嘴就行了呗。”
“别指望她干活。”
“不指望,俺干。”
“别提孙子孙子的事,一提她准翻!”
“儿啊,你咋娶个刺猬来着……行,不提,生个啥就是啥。”
嗯,这老娘多通情达理啊,愿意做免费的保姆,当然肥水也没流外人田。
三天后老太太就提着包包熟门熟路上门了。何琳没像少奶奶般躺在床上等侍候,从来话都是狠巴巴地说,行动上都给找回来。人家不是来侍候照顾咱的嘛,尽弃前嫌,笑脸相迎吧,而且提前一天还到超市给她买了一身丝绸衣裤,老太太就喜欢这种看上去亮亮的衣服。
老太太伸手一摸,抖抖擞擞的不孬,心道来干活和来享福,到底待遇不一样啊。
第一顿饭是传志做的。这个人对老婆好,对老娘好,只要老婆老娘在一起了,会做得更好,恨不得把所有活都干完了,只要那两人不横眉竖眼地打架。
饭桌上,何琳略显可怜地喝着清淡的白米粥,夹着没半点油腥的小咸菜,对面母子吃着香喷喷的鸡蛋面和炒土豆丝。那种味道,要让何琳呕吐出来。
婆婆热心地给儿子做老家的新闻汇报,主题是大路西边的那大片树林:“那几十亩的树都让当官的王八犊子砍得一个不剩,都卖给县里造纸厂了!说来就来了一群穿制服的,扛着电锯,一个人搂不过来的大杨树、碗口粗的槐树,齐茬从根上抹断!那一段时间多乱你不知道,鸡飞狗跑,白天公家的电锯震耳朵,晚上周围村里老少爷们都是偷砍,人家劳力多的人家,一晚上能砍下来十个八个的,当晚拉到几十里外的别村,倒倒手就是真金白银的现钱!一晚上能捞几百块!”老太太接着叹气,“你不在家,你兄弟又不在家,就指望你哥一个人,偷不了几个,偷了也不能当夜拉出去卖,一个人力气有限。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