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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如意怀孕了,叶容天很高兴,也不生杨氏的气了,因为如意身子不方便,于是他又回杨氏的房里歇着,一个月后两夫妻关系缓和了许多。
如意见叶容天与杨氏关系愈发好起来,急在心中,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总耍个小心计想陷害杨氏挑拨他们两夫妻的感情。
对此,杨氏是个善良不喜记仇的人,但不代表叶韬也是如此,别看他年纪小,但因自小便被叶容天强势训练下比同龄孩子要早熟得多,见如意对娘亲屡次不敬又因怀了身孕开始耀武扬威起来,于是便生了不寻常的念头。
叶韬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给如意的饭菜里下打胎药,但都被狡猾细心的如意躲过了,见下药行不通便开始在如意比较常去的地方挖陷阱,想害她流产。
有句话说得好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叶韬无数次地使坏都没有令如意流产,而在如意怀孕近六个月时居然自己小产了。
叶容天为此大怒,扬言要查出害如意小产之人,如意一口咬定是杨氏害的她,杨氏起初矢口否认,但与如意秘密交谈了一次话后突然改变了态度,承认是自己命人往如意的食物中下了至阴之药害其流产的。
宠妾流产是正妻所为,这事闹得全庄都知道了,叶容天大感没脸,于是扬言要休了杨氏,谁说情都不听,当时杨家已经没落,娘家人去的去散的散,杨氏没人可投靠,见叶容天休妻的态度坚决,并且真的写下了休书,心凉了的杨氏不再坚持什么,嘱咐唯一的儿子叶韬要用功读书练武,以后要有出息,说了很多话后拿着休书趁人不注意夜里去后山跳崖了。
有丫环亲眼看到杨氏跳了崖,崖边有杨氏掉落的绣花鞋,这个消息传至庄里时叶容天大惊,奔至后崖企图跳下去寻人,结果因天色已晚被人阻止。天亮后在腰上缠了麻绳去崖底寻人,结果什么也没寻到,本来崖底是草地,正赶上这几日连续阴天下雨,河水自上游流下导致崖底成了一人多高足以淹死人的河。
崖太高,轻功不好的人不便下来,于是叶容天一个人在水中寻了好几日都一无所获,待天晴水干之后依然没有发现杨氏的尸骨,众人便称是当晚杨氏跳崖后就被水冲至了别处,那么高的崖又赶上黑夜水凉,就算不淹死也会冻死。
搜寻无果,众人不得不接受杨氏已经香消玉殒的事实,叶韬自此变得大为沉默,与一向敬畏的叶容天疏离了起来,后来叶容天得知了如意的流产与杨氏和叶韬都无关,只是如意的丫环因气不过被打骂而狠心下药害其流产,哪怕他有多后悔,哪怕他将恶意污蔑杨氏的如意赶出庄去,叶韬都没有再与这个因为宠妾而害死了母亲的男人亲近如初。
“啊,夫人以前好可怜。”郝光光听着叶云心说的往事忍不住感慨。
“是很可怜的,不过叶伯伯也可怜,他将如意赶走后将庄上其他的女人也打发了,自那之后他没有放弃寻找夫人,因为总觉得她并没有死。”叶云心说道。
“哼,休妻时怎么那么狠心?等人家死了他到是装起情圣来了!”郝光光大为恼火,因自家老爹对妻女好得不得了,于是对叶容天这种为了妾氏的污蔑就休妻的行为感到鄙夷。
“唉,我们不是当事人说这些有什么用?叶伯伯那些年也很惨的,韬哥哥不再唤他爹爹,只叫他父亲,与他也不亲近了,叶伯伯难受,他是在夫人走后才发觉自己爱上她的,几年来一直大江南北地寻找,他没有再纳过妾,几年下来像是老了十几岁,听我娘说当时庄内大多人都因当年的事对叶伯伯很不谅解,但时日一久见叶伯伯那副凄凉的模样也渐渐生起了同情心,再说当时会执意休妻也是夫人自己亲口承认孩子是她害的。”
“后来韬哥哥说夫人之所以认了罪是因为如意握有几个月来韬哥哥一直想害她流产的证据,夫人是为了韬哥哥才被威胁的。叶伯伯知道这事后也没惩罚韬哥哥,只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就这么过了十多年,有次叶伯伯去京城办事,无意间见到了已‘死’的夫人,想相认,但那时夫人已经成了苏大人的爱妻,而且已经完全不记得叶伯伯了,也不记得韬哥哥。后来叶伯伯自百里神医口中得知夫人当时被苏大人救起时头部受过重创,大概是过往的经历对她伤害太大,于是潜意识里封闭了一切关于那段不快乐的过去的所有记忆。”
“活该,你那个叶伯伯若再次抱得美人归那才真是老天不长眼了,负心汉就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恩恩爱爱!”郝光光一点都不同情叶容天。
“你也别那么说啦,叶伯伯被这件事打击得整日郁郁寡欢,好几次我都见到他醉得一塌糊涂不停喊着夫人的名字,自那之后叶伯伯一有空就去京城,听人说他没有再骚扰夫人,只是在远处偷偷地看几眼,每次回来后只会更难过,但难过之后依然会接着去京城,谁也阻止不了他,如此反复两年之久,大概是觉得韬哥哥能独挡一面了,于是叶伯伯在最后一次看过夫人后便回来关在房里再不出门,不到一个月便郁郁而终了。”叶云心因说这些沉重的往事心情也受了影响,不停地叹着气。
“那夫人偶尔会过来看看,应该是恢复记忆了吧?”郝光光对叶容天没感情,不像叶云心那样闷闷不乐的。
“两年前恢复的,于是就过来了一次,当时是苏大人抽空陪同过来的,苏大人对夫人极好,他们夫妻很是恩爱。大概是韬哥哥见不得娘亲与别的男人恩爱,又或许是太长时间没见过面了,所以彼此都表现得有点生疏,就跟不知如何相处似的。”叶云心单手拖着下巴眨着眼说道。
“哦,是这样。”郝光光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脚也揉得差不多了,天色渐沉,如菊回来了。
“小姐,奴婢打探到魏状元是来附近办事,正好得知夫人母子要过来,于是便搭伙一同赶路,顺便途中保护夫人和遇少爷,魏状元办事期间大概会在庄上小住个两三日,然后护送夫人一起回京,至于遇少爷要多住几日。”如菊如实回报。
“啊,魏状元还要住两三日?”郝光光闻言脸垮了下来,欲哭无泪道。
叶云心见尖更为纳闷了,问:“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怕魏状元啊?他看起来又不像坏人,莫非你们有过节?”
“我偷过他东西所以怕他行不行?”郝光光没好气地回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如菊想起来连忙道。
“什么事?”
“方才碰到夫人的丫环,她说夫人让小姐用过晚饭后过去她那里说说话。”如菊回答。
“……”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章节都是关于叶韬父母的事,也许亲们不爱看,这这些内容还是要交待的,于是就占了大半篇幅,后面就全是光光和大叶小叶、魏表哥神马神马的情节了嘻嘻。
噩梦
饭后,郝光光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杨氏的住处,晚饭她是自己在房里用的,因为她是“妾”,身份低微,还不够资格与叶韬等人在饭厅一道用饭,是以直到现在郝光光还没有见过杨氏本人。
因脚伤不便,郝光光是坐着轿子去的,下了轿子被如兰和如菊扶着走进杨氏的房间,刚一进房门,郝光光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
“夫人,光光姑娘来了。”下人禀报。
“这就是光光姑娘啊,别拘束,快坐我身边来。”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笑得一脸温和地向郝光光招手,示意她坐到她旁边的八宝椅上。
本来还有点忐忑的郝光光在见到杨氏充满善意的笑脸时立刻放松下来,只觉得叶云心说得果然没错,杨氏真是个很温和很好相处的女人,这种与生俱来的性格在历经当年那种惨痛时都没有改变,委实难得。
郝光光一下子便对这个浑身都散发着浓浓母爱光辉的温和妇人生了好感,也不知道见外两个字怎么写,大大方方地在杨氏身旁的椅上一坐欢欢喜喜地唤了声:“夫人好。”
“真是个爽直的好姑娘,莲儿,将带来的碧莲春沏一壶给光光尝尝。”杨氏笑着对身旁的丫环命令道,因已过中年,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笑起来眼角会泛起鱼尾纹,又因为赶路不便休息,此时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倦意。
“夫人您长得可真美。”郝光光望着与叶韬有一些相像的杨氏忍不住夸道,语气极为诚恳,没有刻意讨好的虚假,有的只是单纯的赞赏。
杨氏被逗乐了,与叶韬相似的美眸望向正望着她发呆的郝光光笑问:“你长得这般俏生,想必你娘也是个美人,你到是来说说是我美些还是你娘美些?”
郝光光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呆了呆,斟酌了片刻,明知回答说“还是您美些”能讨得对方欢心继而自己能舒坦些,但最终还是说不了谎的料,杏眼儿中带了丝丝歉意,“我若是回答了,夫人您别生气行吗?”
“我不生气,你只管说便是。”杨氏说话时眼睛一直在郝光光的眉眼间打转,像是在观察着什么,粗心的郝光光自是没有察觉到异常。
“还是我娘美,没有女人能美得过我娘的。”郝光光如实回道,杨氏虽然美,但比起她那美人娘来还是差着一点点距离的。
“大胆!”泡了茶回来的莲儿听到郝光光的话气怒娇斥。
“莲儿别闹。”听了郝光光的回答杨氏一点都不恼,轻斥一脸不服的莲儿,“光光这般回答才更显得她纯真可爱,若是回答她娘没有我美那才是不讨喜。”
正所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若郝光光说她娘不及杨氏美的话要么就是她说谎了,如此显其为人虚伪,要么便是她不孝顺,居然对人道自己的母亲不够美。无论哪点都令人所不喜。这才是杨氏就算“被比下去了”不但没有责怪郝光光,反到脸上笑容更真诚了几分的原因。
被个丫头训斥了,郝光光感到不悦,拿眼角重重横了莲儿一眼。
莲儿没敢再说什么,将茶壶放在桌上给郝光光倒了一杯茶后重新站回杨氏身旁,表情犹带着不忿,对有人说自家以美貌贤淑闻名的主子不及别的女人美这一点感到不满以及不信。
“光光这杏眼儿长得可真像一个人,那人是我生平所见之中最美丽的女子,犹记得当年无论多自视甚高的女子见了她后都不得不心服口服,我自是也不例。她就是长着一双很美丽的与你相似的杏眼儿。”杨氏不知第多少次地打量起郝光光的眼睛来,说话时眼中带了些许的感慨怀念。
“是吗?我娘就有一双杏眼儿,我老爹说我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长得比较像娘些,剩下的部位都不像,就因如此容貌上才远不及我娘亲。”郝光光高兴地说道,她一直以有双与娘亲八分相似的眼睛为傲,现在听说还有人的眼睛与她们母女俩的相像,于是很好奇,忍不住问,“那人是谁啊?真想见见,比一比我娘和她谁更好看。”
“她啊,红颜薄命,很早就病故了。”杨氏惋惜道。
“这样啊,那就看不到了。”郝光光有点点遗憾,但却并不在意。
“无妨,她虽然过世多年,但模样我还记得很清楚,我可以画出来给你瞧瞧。”杨氏提议。
“啊,我只是随口一提,当不得真的,夫人您别太放在心上。”郝光光没想到杨氏居然这么热心,受了惊吓般猛摇头。
“不碍事的,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画画打发时间了。”杨氏笑着安抚。
“夫人您人真好,就跟我娘一样好。”郝光光望着温柔慈祥的杨氏眼眶突然发热,赶紧低下头掩住因怀念娘亲而涌上的泪意。
“好孩子。”杨氏眼带怜爱地抚了抚郝光光的头,随后自手腕上摘下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不由分说地将其戴在郝光光的手腕上道,“你这孩子很讨我喜欢,这个镯子就当是见面礼吧。”
郝光光吓到了,这镯子一看就价值连成,无功不受禄,急忙就要将其撸下去:“这太贵重了,我收不起。”
“怎么收不起?你现在也算是我半个儿媳妇了,说不定哪日就成了正正经经的儿媳呢,你若是不要我可生气了!”杨氏板起脸来。
“我、我……”郝光光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收下,若真觉得受之有愧那就多对韬儿和子聪好点,听人说你好像很排斥他们父子俩?韬儿是个好孩子,只是当年那件事……总之韬儿不太会表达感情,就是对待我和子聪他都是淡淡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有多薄情寡义呢,实则根本不是。就算他做出什么让你觉得不快的事,那也只是他表达方式欠妥,并非他德行不好,这点你要明白。”杨氏一脸正经地说起来,如此慎重严肃的表情及话语哪里像是对儿子的妾氏说的,分明就是对儿子的未来正妻交待的话。
“光光明白,多谢夫人赏镯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