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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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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他就表示支持他们的行动。差不多同时;人们在电视上看到齐奥塞斯库的被称作“花花公子”的儿子;不过这一回他可不是往日那个风流倜傥的样子;而是一个囚犯———他在四天前就被逮捕了;神情茫然;面容憔悴;目光里充满恐惧。还有人发现了齐奥塞斯库弟弟的尸体;警察的验尸报告说他是自杀的。   这一连串变故毫无疑问构成了20世纪最重大的事件。共产党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要过好多年以后才会研究各种因果联系;在当时可没有想那么多。那时候人世间所有最复杂最微妙也最强烈的感情一起涌出:震撼与解脱、兴奋与悲伤、厌恶和同情、崩溃与新生。罗马尼亚电视台还播出了齐奥塞斯库被处决之前在秘密军事法庭受审的场面。这位落难的独裁者否认自己下令向群众开枪;但法官仍然判他有罪。“###”坚持说;他的罪行之一是屠杀六万多人;还企图携带十亿美元逃到别的国家去。又过了一天;中国的中央电视台也播出了这个消息。不过;它被安排在中央电视台当晚新闻节目的最后一条;放在“安康水电站下闸蓄水”、“中法合资家具企业在佳木斯投产”、“机电部评选优秀服务企业”、“科学出版基金会召开会议”、“河南现代艺术大展”、“武汉冰灯会”、“人民银行发行纪念币”这些消息的后面。也难怪报刊的领导人会沉不住气;当时就连中南海里老的和新的领导人们;也对这种局面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邓小平一个人不动声色;说了十六个字;意思是要冷静观察;沉着应付;韬光养晦。政治局于是召开特别会议。中国驻罗马尼亚大使王荩卿奉命去同几天前枪杀了齐奥塞斯库的新政府打交道;说中国愿意进一步发展双边关系。这是80年代最后一周发生的事。那些天;北京的书店里面;那些已被抛弃的共产党领导人的著作;像日夫科夫的精装本文集;还摆在书架上。驻扎北京的军队奉命提高警惕;特别小心在北京西郊大学集中的地区出事。好在大学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不过;有几个大学生来到复兴门;站在那里发表讲演;围观者几千人。警察很快来了;驱散了人群。一时间;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北京城;又紧张起来。那时候中国人的神经特别脆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会产生联想;一联想就会神经过敏;好像射向齐奥塞斯库的枪弹也正在朝我们中国这边射过来似的。
现在历史终于走进了90年代;全世界都在闹事。没有出事的地方也在期待着出点什么事。无论老人还是年轻人、男人还是女人;也不论是政治家、理论家、官员、学者、作家还是凡夫俗子;都充满了政治热情;而且火气都挺大。拿很多中国人的眼光来看;东欧已经复辟资本主义;一句半是悲壮半是幽默的话在北京流行起来:
过去是;“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
现在是;“只有中国能够救社会主义”。
可是;按照西方人那时的说法;这社会主义是谁也救不了啦。1月1日;90年代的第一天;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美国总统布什和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三个人互致新年问候。
戈尔巴乔夫说:“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可以融合。”
撒切尔夫人说:“不;社会主义肯定要完蛋。” 
                  
 中国式的流行风
 对于中国内外那些研究20世纪历史的人来说;从1989年政治风波发生;直到1992年邓小平的出人意料的南巡;实在是多灾多难。在这两个事件中间;有意思的事情还有很多。年岁稍微大一些的青年很快转入一套新的生活方式;他们有自己的俚语———“一边玩儿去”;“一无所有”;有发泄内心郁闷的滑稽语———“烦着呢;别理我”、“沉默是金”;有特殊的打扮———不分男女都穿长达脚面的牛仔裤;短统袜、厚底鞋;上身是一件圆领T恤衫;前胸后背印着手写体的大字:“从头再来”、“我是流氓我怕谁”等等;有群聚起来消磨时间的方式———“愚人帮”、“不喝白不喝”。整容成了风尚。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整形外科专家张涤生因此大为吃香。他领导的小组在这一年为六千九百三十三人做了整容手术;有个男人想要一个“阿兰·德龙式的下巴”;有个女人希望他照着英格丽·褒曼的样子为她做出一个鼻子。上海市的大学生和高中生中;百分之五十的男生和百分之三十二的女生到舞厅去跳舞。圣诞夜那一天;“梦上海”夜总会的入场券每人八百八十八元“外汇券”①。和平饭店里还出了个穿着“三点式”舞衣的女郎。这些都是报纸上的新闻。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凤毛麟角的;大多数人喜欢去的地方是JJ迪斯科广场;每天晚上;至少一千个年轻人在迪斯科音乐中摇晃不停;狂欢到午夜。“卡拉OK”这种自娱自乐的方式;也是在那时流行起来的。那一年中国已经有一百八十八家音像出版社;有五十个音像生产厂;销售了三十六万盒录像带和一亿一千七百万盒录音带;激光唱盘还很少;尺寸大小也不统一;几乎所有音乐都是靠录像带和录音带流行起来的。“卡拉OK”歌厅在六个月中便已遍布全国;上海有三十三家;广州四十多家;北京有五十家。其中最红火的要算北京的“四季歌厅”;三十块钱一张门票(当时一个普通工人月工资大约一百元);每唱一支歌要付五元;唱得多了自然口渴;于是;一杯美国可口可乐三元;一杯日本苹果汁八元;一杯德国啤酒十元;一盘去皮切成小块的中国西瓜二十元。可你要是在遥远的陕北小县榆林的那家歌厅里;花上二十块钱;就能唱一整夜;当然你只能喝到一杯陈年老茶。
普通人在公众场合一展歌喉的欲望;实在有一种很深的社会背景。这“卡拉”两字源于日本;在日语里是“空”的意思;“OK”则是管弦乐队的英语缩写。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本意是“无人伴奏乐队”;传到中国却有了更多的含义。那时候歌厅里引吭高歌的人大都没有技巧;但却很真挚;总是声嘶力竭;总是泪流满面;完全不像现在的人们;唱起歌来有技巧而无真情。歌声也传到大学校园里。热血沸腾的大学生收起游行的旗帜和标语;解下头上的红飘带;不是回到昔日女友的怀抱中;就是埋头读“托福”;准备远走他乡了。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连找工作都成了问题。即使没有这个打击;他们也已被刘震云的小说《一地鸡毛》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谁都可以看出;那里面的小林就是他们自己的未来。于是不少年轻人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有家报纸说;在南京;每一百个大学生中;只有三个认为“人生最宝贵的是事业”;却有五十四个说自己“空虚无聊;闷得发慌”。上海复旦大学有个博士生说:“方帽子里煎不出牛肉饼。”大家都觉得这话精辟;到处传播。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人挺多;有一天这所大学搞了一次调查;题目是“学生们都在干什么?”结果发现;百分之十在闲聊;百分之十看电视;百分之七看消闲书;百分之七谈恋爱。全国有两亿五千七百五十万个“成年独身者”;大都很安分;“第三者插足”、“黄昏恋”和“四十岁的男人是野狗”一类的话题;还没有流行;《廊桥遗梦》在中年人中引起的那股躁动还要等到五年以后。90年代初期耐不得寂寞的是那些未成年人。大学生原来是不准谈恋爱的;可是从这时开始谁也管不住他们了。有个大学生;闷得发慌时就去追求女孩子。“我已经谈了十七个了”;他说;“我挥一挥手;就带走一片彩云。”北京的大学校园中;一批学生去读“托福”;一批学生去打麻将;这在当时被叫做“托派”和“麻派”。前者嘲笑后者胸无大志;后者嘲笑前者自作多情。两军对垒;此起彼伏。在太平洋的那一边;布什总统一边解除禁令让三颗卫星出口到中国来发射;悄悄地把他的特使斯考克罗夫特派到这边来;和邓小平######见面;一边又签署命令;让在美国的四万中国留学生都有机会得到永久居留权。这叫北京的“托派”声威大震。直到有一天;政府下达最新指令;限制在国外没有直系或者旁系亲属者出国留学。真可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托派”分子立即一败涂地。清华大学有个叫刘兵的学生;就此写了一首《出国谣》。有人说这是“校园新歌曲”;也有人说这是“抗议歌曲”的一种形式。从来没有谁录制发行;却是那一年京城大学校园里最流行的歌曲。与后来的那些矫揉造作的流行艺术全然不同;《出国谣》内容平白;边说边唱;字里行间流淌着真性情;段落之间的过门;全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主旋律;以吉他扫弦伴奏;既快乐又悲伤:
唧唧复唧唧;有人念外语
嘴里ABC;耳边单放机
哥们儿你想什么;你心思在哪里
给我讲一讲;出国的道理
小时候爱做梦啊;长大了没出息
睁开眼看一看;现实的问题
一颗红心;早已交上去
可满腔的热血;还得养活我自己
苦学十几年啊;毕业是五十七
囊中羞涩;找不到亲爱的
勒紧裤腰带;日子还过得去
可论资排辈;活得没刺激
啦啦啦……
唧唧复唧唧;我也念外语
念出了ABC;我念不出好消息
文件发到手啊;我差点背过气
条条框框;都跟我过不去
我爹妈爱祖国;海外没亲戚
非直系非旁系;出国准没戏
我念过托福儿;也念过GRE
现在要回家;再念人民币
咸盐一毛五啊;面酱两毛七
今天你不买;明天买不起
啦啦啦……
唧唧复唧唧;再没人念外语
听不到ABC;只听到人叹息
哥们儿你别走啊;你要去哪里
陪我溜一溜;再见你不容易
我说大兄弟;你何必苦自己
眼看要毕业;还不赶紧改主意
向别人学习啊;不要信自己
作一颗螺丝钉;傻人有傻福气
薄的是学问;厚的是脸皮
受穷不受累;好歹有吃的
不要怕后悔;前途是拐弯的
不要怕忍耐;道路是加长的
多听爷爷的话;多唱奶奶的戏
美好的生活;幸福又甜蜜
啦啦啦…… 
                  
 崔健的能量
 那时候这样的歌在学校里面有很多;校园歌手陡然走红起来;几乎全都渗透着年轻人的崇尚自由的本性和自认为被压抑的烦恼。有一首歌叫做《我的心需要你狠狠地敲》(这是90年代初期北大清华最流行的校园歌曲之一;为北大的两个学生巴特尔和杨单涛所作;前者以唱英文歌曲闻名;后者的脖子上总是吊着个十字架项链)。有一首描述了登上天安门城楼的经历:“楼上的人没有广场上的人多;楼上的座位不是我们能坐。重要的是多拍几个镜头;也是到此一游。”还有一首唱到了北京大学:“未名湖是个海洋;诗人们都在水底。灵魂们都是一条鱼;也会从水中跃起。啊……我的梦就在这里。”
现在的大学校园里已经很少看见人们围坐在草坪上唱歌的景象。草坪上的人倒是不少;可大都是相对而坐含情脉脉的情侣和到处跳跃的孩子。可在那时候;草坪是校园歌手的天堂。其中最有名的地方是北京大学###的那块草坪。每到周末傍晚;“草地歌手”纷纷来到这里;弹一只吉他;有时候是疯狂的吼叫;有时候是婉约的和声;总是吸引一大堆人围坐旁听;浸了一屁股的露水也不肯离去。他们唱自己的歌;也唱那时的流行歌;有罗大佑、崔健、齐秦、赵传、郑智化和黄舒骏的;还有李宗盛的《生命中的精灵》。有个名叫沐阳的北大学生每次都在这里流连忘返;直到多年以后还对当日情形记忆犹新:“有一帮人经常出现;可能是北大的教工子弟;唱得最好;他们爱唱崔健《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中所有歌曲;外加《一块红布》。”《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是1989年底由中国旅游音像出版社出版的。这是崔健那时在大陆授权发行的惟一盒带;也是中国第一盘摇滚歌曲专辑;包括九首歌曲;都是他自己作词作曲;自己吉他伴奏;自己演唱;歌词平和;旋律悲亢;节奏强烈;情感激昂。有那一年里最为流行的《一无所有》;几乎所有年轻人都会唱: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还有《让我睡个好觉———为修复卢沟桥》。他在唱这歌的时候;好像他就是卢沟桥;卢沟桥就是他:
听够了人们哭;听够了人们笑;
受够了马车花轿汽车和大炮。
该让我听见水声;听见鸟叫;
该让我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崔健这个人是当日中国流行歌坛上的异类;也是无数青年心中的偶像。把他的歌词“一无所有”写在T恤衫前胸后背;再印了他的名字;穿在身上走来走去;成了当时的一种时尚。而他自己的演出服永远是一身旧军装和一双大皮靴;这让人想起六十多年前的红军和二十多年前的红卫兵。有时候他会在头上扎起一条红布带;那时候“酷”这个词还没有;但很多中国青年心中已经有这种感觉。他们为崔健的扮相而发狂;当他以这种形象走上巴黎的舞台时(据说他是当时惟一能在巴黎亮相的中国大陆歌星);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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