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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俏脸红若朝霞,低声微嗔道:“李都尉就不要再取笑婉儿了。”
李典笑过之后正色道:“陆兄,我听说十余日前,你就在这附近的田间剿杀了濮阳田氏的两百余家奴,至夜又往田氏举兵问罪,可有此事?”
陆仁点点头。
李典微微皱眉道:“陆兄,你要小心这个濮阳田氏。旧日里我们山阳李氏曾和这个濮阳田氏打过些交道,本欲行婚嫁联姻之举,只是典叔父乾与田淑会面之后便即作罢。据叔父所言,这个田淑貌似忠厚,实为心性狡诈之人。虽一时对陆兄你隐忍退让,只怕……”
陆仁摆摆手道:“我知道。事实上我有请元让将军差心腹之人在暗中帮我盯着田氏,怕他会有什么阴险的举动而坏却濮阳农桑大计。这段时间我还从屯田百姓的口中也得知了不少有关田氏的事。
“这个田鼠根本就是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像这十屯百姓中就有不少是被田鼠借吕布之乱时强夺去了土地,无有活路才应募屯田。至于抢男霸女之事,田氏更做得多如牛毛数之不清。而且这个田氏哪怕只是眭眦之怨都会尽力报复。前番我杀了他两百多家奴和他的族弟田高,不让他收回我们已经耕种了的土地,他肯定会想办法来报复我,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敢乱动罢了。可惜反过来也一样,我们现在也不能轻易动他。”
李典道:“陆兄千万小心!你的身边总是没几个随从,真出点什么事就悔之晚矣。只可惜我是到了濮阳才知道的这些事,身边也没带什么信得过的人。陆兄且小心数日,典一回鄄城便驰书于族,差些心腹子弟来保护陆兄。”
陆仁拱手道:“诚所愿也!那我就先谢过曼成了。”
李典回礼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过典现在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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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回 暴风雨前
“不过典现在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陆仁好奇的看了看李典:“曼成有话就直说吧,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李典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婉儿望了一眼,随即又回望向了陆仁:“记得以前和陆仁同在营屯中时,时不时的就能欣赏到陆兄与婉儿姑娘的音律,特别是每天的黄昏之时听上数曲,一天下来的劳累都会随之消散。可是自陆兄调任濮阳之后,这营屯之中……唉,不说也罢。”
陆仁马上就明白了李典的意思。想想也是,那年头本来就比较缺少文化娱乐活动,曹操、袁绍这班子纨绔子弟在少年时期都能无聊到去偷别人家的新娘子玩,而陆仁当时还不是在荀彧的提醒之下把篮球给弄了出来?只可惜当初和李典一起屯田的时候太忙了些,当然现在也是一样的很忙,没什么功夫去培养些文工团什么的出来。
此刻面对李典的请求,陆仁当然不会拒绝,就扭转过头向婉儿笑而点头。
陆仁尴尬的笑了笑,递给婉儿一个眼色。婉儿会意,咬着嘴唇起身去车厢中取来长笛,回到坐席前再向李典盈盈一礼道:“李都尉,婉儿献丑了。”
李典急忙回礼道:“婉儿姑娘请!”
竹笛凑到了婉儿的唇边,轻柔而悠扬的笛乐便在田间响起。事有凑巧,坐席旁的树是一棵桃花树,笛声起后微风总是会带下几片桃花瓣,缓缓飘落到婉儿的身上,无形中给这乐美、景美、人更美的景致凭添了几分很特别的韵味。
数曲奏终,李典仿佛是梦境中醒来了一般,抚掌笑道:“典不虚此行了!陆兄,婉儿姑娘,多多保重!”
各自施礼道别,李典复又向陆仁提醒道:“陆兄,千万小心!”
陆仁轻轻点头,目送李典上马离去。只是陆仁他们并不知道,就是这一幕,被几个有心的“过路之人”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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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濮阳城中的田氏府坻。
“你们几个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回家主,城外的十处官屯,每屯屯民各三、四千,而且各屯都有五百驻军,防备甚严。而在十屯的正中,韩浩领军三千居中策应,随时可以救援各屯……”
田淑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田淑这家伙又不是笨蛋,要他带着一班家奴僮客什么的去和曹操的兵马作对,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所以他的目的就是要整陆仁,最好是让陆仁悲痛欲绝、生不如死,但却又不得罪到曹操。
而这会儿马上就有人回应道:“陆仁的身边有个娇俏侍女唤作婉儿,据说陆仁很喜欢这个侍女婉儿,平时虽以主侍相称,但实际上是视若禁/脔。”
田淑“哦”了一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到有点用处:“那婉儿生得怎样?”
“小的数日之前出城打探消息的时候意外的见过一次,这婉儿颇有姿色,风韵极佳,而且深谙音律,吹得一手好笛。回城之后小的又刻意的打听过,打探到曹将军的长子曹昂亦甚喜此女,曾向陆仁言及愿用歌伎数名换这个婉儿。陆仁非但不肯,还险些闹得婉儿上吊自尽。”
田淑讶然道:“那陆仁这么喜欢这个侍女婉儿?就连曹昂都很喜欢?嗯……你且退下,我要好好的思量一下。”
在厅中踱了十几个圈之后,田淑便阴阴的冷笑道:“如果此女是旁人家室,我就是抢入府中又能如何?濮阳城中又有谁敢只为了一个侍女就和我作对?但是这个陆仁……哼!明面上我不能惹他,否则只会是引火烧身,可是在暗中嘛……
“这个婉儿连曹家大公子曹昂曹子修都为之垂青,我若是设法将其掳来,再转送给那曹昂,岂不是可以借此交好于曹昂?你陆仁不就是曹操帐下的濮阳令吗?要是曹家的大公子都被我拉拢了过来,你还能翻腾出什么水花来?
“到是这个婉儿,听起来是个美人。反正是要送给曹昂,那在送出去之前我先尝尝味道亦无不可。既是你陆仁的宠侍禁脔,难道还能是完壁之身不成?陆仁,我看你能狂到几时!”
心中盘算已定,田淑拍了拍手,唤过了一个心腹家奴,低声的吩咐了几句之后,这个家奴就趁着夜色出了濮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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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又是几天之后,濮阳城外某个临河的稻作营屯。
“主上这是要去田间巡视吗?”
陆仁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短着衣装,笑着向婉儿点了点头。婉儿到跟前帮陆仁拉好了几处没整理到的地方,亦微笑道:“主上莫要太过劳累。此屯临河,婉儿正好可以将那些换下来的衣物浆洗一下,就不陪主上去田间巡视了。”
陆仁又笑着点了点头,反正现在身边有陆诚和陆信这俩小屁孩可以帮着跑跑腿什么的,确实用不着婉儿时时刻刻的都跟在自己的身边。再一瞥眼看到了同样准备跟着自己去巡田的小萝莉陆兰,却没来由的想起了那天晚上偷听到的那点破事,马上就向陆兰连连摆手道:“兰丫头你跟着婉儿,就算洗不了衣服也可以帮着你婉儿姐把洗好的衣服搬回来晾晒,也省得你婉儿姐来回的跑。”
陆兰到没有想太多,乖巧的应了下来。当下陆仁便唤过了陆诚和陆信,迈开步子往田中去了。而一到田间,正在劳作的百姓都向陆仁很恭敬的施礼问好,其恭敬的态度一时之间都令陆仁觉得有些意外,因为现在这些屯民对他的态度较之以前也好了太多了点。
其实这也是陆仁有些事没反应过来。那天他用草鞋鞋底狠抽田高的耳光,并不仅仅是他自己解了气,还顺带帮诸多的屯民们都解了一口恶气。
其实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能不能得到他人的尊敬,并不仅仅在于你给予了他人多少多少的东西或是实惠,还要看你能不能让他人顺一顺心里的气。陆仁当天的草鞋底抽耳光,就是帮屯民们顺了心中的恶气。
后世曾有学者说华夏人的心中一般都有这么几个梦,第一是明君梦,希望能有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来带领着大家过上好日子;第二是清官梦,君主不怎么样但是头上的父母官却不错的话,大家的日子也能好过;第三是侠客梦,即君主官员都不行的时候,就希望能有一个武艺高强的侠客仗剑而行,杀了贪官恶霸给百姓们出一出心中的恶气。若是这些都没有的话,就只能调侃一句去看武侠小说吧。
现在的陆仁其实是在无意之中做到了第二条,连第三条都有沾上边。而当这个消息在各处营屯中流传开来,屯民们自然会对这个有着侠客之风的清官更加的尊敬上几分。
不管怎么说,屯民们对陆仁的态度变好一些,那么对陆仁屯田种地的工作会大有裨益,陆仁也乐得见到这样的情况。心中在有些飘飘然的情况之下,陆仁都是一路笑着巡视过去的,时不时的也会向屯民们抱个拳致个礼,显得自己比较和蔼可亲。而要依陆仁的想法,现在真的想喊上几声“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啦”……当然陆仁可不敢这么喊。
不提陆仁在田间如何的洋洋自得,却说婉儿带着陆兰来到了河边,一抬眼就看到河边另有许多的农妇在浆洗衣物。而这些农妇一见到婉儿过来,马上就有数人迎了上来:
“婉儿姑娘也来浆洗衣物啊!”
“放下吧放下吧,我们帮你洗。”
“就是就是,婉儿姑娘这么娇嫩水灵的大家小姐,可别把手给洗粗了。”
……
面对着一帮农妇的“围攻”,婉儿也是被闹了个措手不及,慌不迭的护住了衣盆:“不用不用,婉儿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只不过是一介寻常侍女罢了,做这些是份内之事,不敢劳烦大家……”
可没等婉儿把话说完,这些洗衣的农妇已是乱臂齐伸,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婉儿盆中的脏衣服全给抢了去:“婉儿姑娘你就歇着吧,我们帮你洗!”
婉儿的微笑僵在了脸上,望了望怀中已经空空如也的木盆,有些为难的向一众农妇道:“不能如此啊!回头主上知道了说不定会责怪婉儿的!”
有农妇坏笑道:“哪里会!谁不知道陆校尉对婉儿姑娘一向是呵护有加?又哪里会舍得责怪婉儿姑娘你?”
婉儿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很认真的道:“主上曾经说过,不能因为自己当了官就仗势欺人……”
其实这一类的事陆仁哪里会不知道?说起来这也是陆仁的一点私心,他知道自己有些太宠惯婉儿。而如果真的让婉儿事事都养尊处优的,说不定时间一长会令婉儿失去原有的那份平和近人的心境,那婉儿可就不是婉儿了。相比起所谓的大家闺秀,陆仁还是更喜欢小家碧玉一般的婉儿。
但这些农妇们哪懂这些,七嘴八舌的道:“不会不会,只不过是帮陆校尉和婉儿姐洗几件衣服,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我们也是自愿的嘛。”
“就是就是,再说我们本来都是些没饭吃没活路的人,要不是陆校尉带我们屯田,还借官粮给我们填肚子,我们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当流民呢。”
“还有,那田氏想仗势欺人的时候也是陆校尉给我们做了主。现在这年头,像陆校尉这样的好官不多啊。我们帮陆校尉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嘛。”
面对一众农妇的七嘴八舌,婉儿也实在是招架不过来,只好带着陆兰在一旁做起了些打下手的活。不过在婉儿的心中,听到大家都这样夸奖陆仁,婉儿的心头却也是甜甜的……
第一百二十八回 山泽亡命
在一片的七嘴八舌之中,脏衣服都已被扔下了水、挨起了洗衣棒。婉儿和陆兰实在是有些插不上手,只好傻呆呆的坐到了一边。
好一会儿过去,终于有两件陆仁的衣服洗好再交递了过来,婉儿刚想伸手去接,却又被陆兰抢了过去。小姑娘家的本来就有些坐不住,一见有事可做还不马上就抢了过去?
婉儿也是无可奈何,想想自己这样傻坐在这里终归有点说不过去,跟着又想起了那天李典求陆仁让自己吹笛奏乐的事,就连忙向准备回去晾晒衣物的陆兰唤道:“小兰,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我的竹笛一并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