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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敛目怔然片刻,沉声道:“圣皇欣公主燕绮凰于前日在燕京被捕,燕皇昭告天下,后天在升平方场处以火刑。”
如今战事吃紧,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大胜之势,一旦出了差错,就会被东齐大军反扑,虽然他很想瞒住这个消息,便相识这么多年,他也更那解那个女子对于他的意义。
修聿面上的笑容一滞,手中的奏章颓然掉落在地:“你说什么?”
萧清越一脚踢开凳子冲了过来:“死人妖,这里没有愚人节,别开这种玩笑!”可是声音却难掩的颤抖。
祁月抿了抿唇,将手中的密报递出:“不会有假!”
萧清越一把夺过密信,快速扫了一眼,面色顿时惨白,北燕人有多痛恨她,多想要她的命,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前几日还来信说在漠北养伤,怎么会一转眼就到燕京了。”修聿扶着桌子,面上顿时血色褪尽,颓然跌座在椅子上。
“如果我所料不差,截杀东齐军两万粮草大军的人就是她,只是因为想稳住你,所以把信提前留在了漠北,让任重远按时送来。”祁月低声言道。
修聿缓缓闭目,深深吸了吸气,撑着桌子站起便朝外走:“这该死的女人,又骗我!”
萧清越几乎也同时跟着朝外走,祁月快步追了出来,挡住去路:“你们要干什么?”
“让开,我妹妹现在要被人处死了,我还能干什么,去宰了燕之谦那混蛋!”萧清越恨恨咬牙,说话间一摸腰上的鞭子便欲动手。
祁月扫了两人一眼,沉声道:“你们知道现在燕京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赏金猎人在?燕京上下多少万人都恨不得她死,去救她就等于与燕京数万人为敌,现在两军对战,主帅和大将都走了,这仗还怎么打,东齐与燕之谦勾结,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修聿绕开挡路的祁月疾步朝外走:“祁连,备马!”
自己的女人要被烧死了,他还能坐在这里吗?如果打下的江山,拥有的权力不能保护她,他又要来何用?
“皇上,你忘了还有无忧吗?你这一去东齐大军必定反扑而上,直取中州,你让无忧怎么办?”祁月在他背后沉声喝道,修聿脚步一顿,祁月快步跟了上来“要去也得安排好再去!”
“就是!”正厅内的几名武将也纷纷出了来。
“咱们大夏的皇后娘娘,怎么能让人给欺负了,一定要抢回来!”祁洪大声吼道。
“亏得皇后娘娘带人截了东齐粮草,咱们才能扭转战局,咱们这群大老爷们,不能不讲这义气是不是,皇上你去救人,飞云骑上下绝对没话说。”祁山上前道。
“嘿,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们倒叫得顺口了!”祁月扬眉转身望着后面一群人。
“咱们不仅要救人,还得把这丰州也守住了!”祁扬决然道。
正在这时,门外侍卫急步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后方有两千漠北轻骑来城求见!”
修聿与祁月相互望了望,顿时了然,定然是她从漠北带来在区城截杀东齐粮草的骑兵,侧头望了望萧清越:“你去安排!”
萧清越点了点头,转身快步随着传令兵离去,她该相信这个人是真心要救小烟的,有漠北和大夏联手,若是再与西楚联合,看他燕京还能嚣张到何时!
修聿敛目沉思片刻,拂袖转身直奔正厅,一边走一边高声道:“祁连即刻调五千轻骑在城中待命!”
“是!”祁连抱拳转身便走。
“从今日,祁扬率你部下弓箭手严阵以待!”
“是!”
“祁洪,盾甲兵主力听候祁月统筹调度,灵活作战!”
“是!”
“祁山,带你手下轻骑从后山绕道,烧了东齐粮草大营!”
“是!”
“祁月,即刻替朕传信楚帝,朕愿协助他一日内拿下燕京。”
“是!”
“朕不在丰州,所有一切事务皆由祁月安排调度,记住,只守城,不出战!”他神色凝重地望了望所有人,吸了吸气道:“给我两天!”
是我,不是朕!
是以一个朋友兄弟的身份在请求,还不是一个君王的身份来命令。
众将相互一望,大笑出声:“抢不回人,你们也别回来了!飞云骑上下还等着喝喜酒呢,是不是!”那样英勇又能干的皇后,怎么能不抢回来呢?
阔别两年,一场滔天的动乱又将在燕京上演!
正文 既然你保护不了她,不如我来保护!'VIP'
北风呼啸,天空乌云低沉,空气压抑而沉闷,狂风卷着落叶沙石发出野兽般地低吼,明明正午时分,却见不到一丝阳光。
燕京城所有人的人都聚集在升平广场,仰望着升平方场上那高高的火刑台,数百年来,这是第一个在北燕处以火刑的人,罪大恶极的叛国公主——燕绮凰。肋
北燕最尊贵的公主,却在回国之后弑君弑父,盗取北燕皇族至宝龙令,带领守卫北燕的龙骑禁军叛逃出国,与西楚勾结谋夺北燕江山,行刺当今圣上,她是北燕百年以来受封品极最尊贵的公主,也是北燕百年以来最大的耻辱。
一身血污的女子被绑在高高的刑台之上,青丝飞舞,脚下是大堆的柴禾,周围是举着火把的禁卫,外围的弓箭手,盾甲兵,重重守卫。激动的人群,围观的百姓,都是一张张激愤不已的神情,振臂高呼着:“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怒吼之音,声震九天。
她幽幽醒转,默默望着下方的人群,抬头望了望天,又要死了吗?
她似乎总是与火有着不解的孽缘,西楚冷宫的大火,西川平原的大火,只是这一切,这场大火她是不是还能安然生还呢?
她突然想起很多人,很多年连想都不敢想的家人们,母亲温柔含笑的脸,父亲慈爱的神情,还有教她骑马射箭的大哥,逝世多年疼她如亲生的西楚先帝,仁爱慈祥的燕皇……镬
原来,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想起他们了,不是她不愿想,是她不敢去想啊!
她缓缓闭了闭眼,剧烈高烧的身体让她前所未有的无力,真的好累了,她以为她的重生可以是另一番局面,她会揪出凶手,会为他们报仇。可是……她终究是败了,再一次败在了那个女人手上,败在了大昱手上!
大昱,东齐,是他们害了她,害了洛家,害得她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一生颠沛流离,让身边的一个接一个牺牲,一个一个凶手终于都浮出水面,她却无力去报得大仇,如何甘心!
奉先殿内,朝臣位列两侧,小心翼翼地望着高座龙椅之上的天子,神色间都难掩的惊惶之色,短短两日,北燕已经节节败退,西楚大军气势如虹一路直奔燕京而来,大夏皇帝与大夏将军齐齐为先锋,一路攻城掠地,派去东齐请援的人个个都是有去无回。
长风呼啸,广场和长街上挤满了人,都等待着点燃那堆火,烧死那个罪大恶极的叛国公主,以消心头之恨。
“行刑!”一声高喝响起,响彻升平方场。
站在刑台之下的数名禁卫持着火把便欲点火,此时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道白光一闪,持火把的几人捂着脖子倒地,周围的人赫然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只有在刑台之下一只小如鼠的雪白小兽在那里,一身的毛炸起,咝咝地叫着。
“是毒貂!”有人大声喝道。
“放箭,行刑!”禁卫统领扬手高声道。
所有的弓箭手都换上了点火的箭矢,瞄准刑台的柴禾,只听一声令下,乱箭如流星般窜向广场中央的刑台,小兽飞快地窜起,咬住箭甩开,再窜起,再咬住,再甩开……
任凭它动作再快,也难挡得住这么多的火箭,它身后的柴堆,遇火熊熊燃烧起来,下方围观的百姓顿时振臂高吼道:“烧死她!烧死她!”
小兽望了望远方,又扭头望了望燃起的刑台,飞快地从火中窜了上去,爬到顶架之上,跳到她肩头吱吱直叫,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肩头的小兽,小兽使劲地咬着锁着她的铁锁,那是精铁打制的铁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何况如此渺小的它。
滚滚的浓烟,带着灼人的势气席卷而来,火势越来越大,几乎都要烧着她的脚了。
正在这时,北城响起震天巨响,声音响彻整个燕京。
“西楚大军攻城了!”远方有人高声吼道。
正在这时,方场上空骤然出现黑压压的一片,黑色的雄鹰在火刑台上空盘旋高鸣,人群之后一阵轻啸声响起,所有的战鹰齐齐撞下刑台下方的火堆,柴火被撞得四处乱飞,减缓了火势的蔓延,但数只战鹰也被烧死在火中。
“那是漠北的战鹰!”有人指着天空那黑压压的一片,高声道。
马蹄之声破空而来,伴着震天的嘶吼之声,来势之快令人震慑,如骤起的狂风暴雨打在每个人的心下,玄衣黑甲的帝王一马当先而来,一身煞气如地狱修罗,振臂勒马,扬手道:“弓箭手!”
话音一落,身后的神策军转眼架起两人高的人墙,三人高的人墙,弓箭手站在最顶端,搭箭拉弓,箭雨破空而去,同时落在支撑刑台的柱子。
一名北燕禁军立即反应过来,他们是要射断那木桩,木柱一断倒了上去,就烧不到人了,好精准的箭法,好可怕的手段!
燕京的百姓一见,顿时激愤而起,手无寸铁却纷纷以血肉之躯冲向西楚大军,怒声吼道:“保卫燕京,杀了他们!”
一马当先的玄衣帝王冷冷地望着涌来的人群,薄唇轻启,喝道:“杀!”
有时候不是仁慈就能解决问题的,燕京人已经被燕之谦骗得疯了,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此时在这座城里没有对错,没有是非,没有黑白,只有生与死,只有以杀止杀,才能平息这场暴动。
修聿和萧清越自皇宫的后方飞跃而来,刚一落地便被禁卫重重包围,火刑台上已经被浓烟熏晕过去的女子浑然不觉脚下已经燃起火来,小兽拼拿撕扯着她脚下的衣服,却连带着自己的皮毛也开始着火,被浇了桐油的衣服很快燃烧起来。
修聿焦急地朝刑台冲去,却被潮水一般的涌来的人群阻挡,远处楚策一把接过青龙手中的银弓,一箭破空而去,携着千钧之内,那高耸的刑台,摇摇晃晃起来,柱子从中断裂,绑在刑台上的人连着上面的台架直直从数十丈的高空坠下,这一摔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
萧清越惊恐地望着坠下的高架,修聿扭头一看,一跃而起背起那没重的刑台落地,减缓了坠落的速度,尖锐的木刺因为下冲的力道深深刺入他的后背,他朝着萧清越吼道:“萧清越,灭火!”
萧清越闻声顾不得周围冲刺而来的卫兵和人群,爬上刑台,从刑台上跌上的小兽在周围护卫着,发出如蛇一般咝咝地叫声。突来的力道,修聿脚下一个一晃差点被压倒在地,朝着上面的人吼道:“快点!”
萧清越极力想扑灭她身上的火,解开那铁锁,却怎么也做不到,焦急出声:“身上浇了桐油,灭不了,精铁锁没有钥匙!”
他们被围在广场中央,仅靠修聿一只手和美人应对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可是这时候从哪里去找水来灭这火,就在这时,听得远处有人高声道:“萧将军,接水!”
萧清越扭头望去,北面的长街之上,任重道一行漠北人将马上的水囊高高扔出,盘旋在高空的战鹰疾掠而过,抓过水囊呼啸而至方场上空,把所有水囊括都扔了下来,她手中长剑一阵狂舞,冰凉的水如倾盆的雨落下,浇灭了刑架之上的火势。
萧清越刚一跳下来,便被人群再度包围,两人一兽带着一个伤重昏迷的人被万人包围,如何冲得出去!这座寓意和平的升平广场却在今日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都住手!”一道低沉的男声自望川楼响起,带着莫名的威仪之气。
众人停手望向高高的望川楼,一身白衣的如仙男子押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燕之谦登上顶楼,人群中有人道:“是燕皇陛下!”
“都给我听听,你们燕皇陛下的圣旨!”百里行素面色冷沉如冰,一把捉住燕之谦的肩膀,带着他从数十丈的望川楼飞跃而下,白衣翻飞,有如九天降世的仙神。
燕之谦颤抖着声音开口:“是朕在先帝香料中下毒,是朕设计陷害太子燕之析,龙令是先帝亲传,并非被人所盗……”
周围的人群登时喧哗开来,望着两人,有胆大的出声道:“陛下,你是受人胁迫才说的,你们这些……”
百里行素赫然转头,一双眼睛冷厉如刃,说话的人生生地闭上嘴。任重远等漠北人一拥而上,擒下燕之谦:“你这忘恩负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