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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正初师公……”
恐怖的消息在人群中如波浪一样传播。地上还积着半尺来厚的大雪,大风呼啸而来。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心头的寒意。不由得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真正毫不担心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只有黄玉。他现在隐藏在一千余名白眉派的弟子之中,没人知道他是谁,可谓安如泰山。所以他放心大胆地挤到前头,想看天下闻名的白眉派,如何找出那个追杀了他大半夜,又杀了好几个派中弟子的狠毒高手。
过不了没多久,人群中一阵sāo动。本来拥挤不堪的众人,很自然地从中间分出一条道路。只见一顶简单的轿子晃晃悠悠地抬来。轿子上坐着一个须发雪白的老人,身穿一身玄sè道袍,头上只围着一圈一字巾。手中拿着一根红木的拐杖。
这人身材削瘦,面容憔悴。身材有些佝偻。
黄玉一看,正是他两次偶遇,身手深不可测的正源子!上次武当山下看他出手时,虽然一样年老,但是jīng神矍铄,双目有神。所到之处,御风而行,真气充沛。一记简单的风遁就吓住了刀法如神杜升。以杜升的身手和傲气,竟然没敢出手。从那时到现在才不过三个月,却已经完全换了一人似的。相貌虽然没有变,却宛如数月之间已经病入膏肓,变得极为虚弱。
人群中却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正源子在白眉派可谓是神一般的人物,追随者无数。但他却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弟子在白眉山修行几十年,也未必能一睹尊荣。如今忽然出现在面前,弟子们激动不已。
正源子却不回答弟子们的欢呼。他坐在轿子上放着的太师椅上默然不语。不一会儿,到太yīn坛下。几个年轻力壮的弟子齐心协力,将正源子连人带椅抬上高高的法坛。他坐在法坛正中,以手中的木杖撑地,咳嗽连连。这时一个在褐sè道袍之上套着银sè铠甲的大约五六十岁年纪的弟子站起身来。他的铠甲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法”字。看来是执法的大弟子。
“安静!安静!”
这个人声如洪钟。他故意以上乘真气,将所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八卦宫中的空地虽然巨大,但是四周都听得清清楚楚。四周上千弟子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黄玉低声向旁边的俗家弟子问:
“这位师父功力好深厚!不知道是谁?为何站在法坛上?”
“这是相无师公,正初长老的大弟子。是执法部之首!凡是派内出了各种纠纷,都是由他出面摆平。”
本来是无心一问,但“相无”这两个字却让黄玉心中一凛。当时大雪纷飞,在天上剑池边的小亭中,那个褐衣人正在等候。过来的玄衣道长口中说的,头两个字正是“相无”。后来那个褐衣人武功高强无比,差点追得他无路可逃。难道就是此人?
黄玉这时候离法坛已经很近。借着火光看去,这个人身材也是略带削瘦。听他说话功力深厚,武功肯定在自己之上很远。唯一让他觉得怀疑的是,那人约了那个玄衣道长在亭中相会,对方都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又何必要蒙脸呢?
“今rì天还未亮,我们就鸣钟召集大众,是因为昨夜在本派中,发生了数起本派弟子被刺的惊天血案。我派已成立一千余年,虽然也曾经有过同门相戮之事,但是如此惨绝人寰,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实在是闻所未闻!我执法弟子连夜追查,发现此案关联极为重大,本部也不能擅自做主!只能请出长老,各部部众,以及本派全部弟子,以求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这人话虽不多,但掷地有声。就像死水里投入一块大石。刚刚还鸦雀无声的现场,顿时议论声四起。有人在传扬被杀的同门姓名,绘声绘sè,说得如亲眼所见。也有人在议论“此案关联极为重大”是些什么重大的关联。黄玉却在猜着那凶手到底是不是台上站着的那个相无。如果是,他之后又还要使出什么花招来?而且那个高手武功极高,如果被人知道了身份,肯定不至于束手就擒。到时候白眉派内部血雨腥风在所难免。而他只需要搬着凳子一边看好戏,一边找准机会去救叶青就行了。
这时相无对坐在正中的正源子双膝跪下,忽然行了一个磕头大礼:
“弟子有几问,不得不请掌门大师伯见教。”
正源子咳嗽了几声,强打起jīng神,缓缓回答:
“但问无妨。”
他说话声音虽然低沉,但依然有力。仿佛是远处传来的雷声,压着地平线翻滚而来。显然身体不太好,但是功力却丝毫未减,且远胜眼前的相无。底下无数弟子纷纷赞叹不已。
“如果我派中有人身居高位,却暗中屠戮无辜同门,一夜之间使我派腥风血雨,该如何处理?”
“当受重入轮回之刑。”正源子缓缓答道。
所谓重入轮回之刑,无非就是一死了。世间有情众生只要一死,立刻重入这六道轮回之中。这正是修道之人最为害怕的事情。所谓修道,就是为了能超脱轮回,以求长生。一旦身死,一生的修行所得灰飞烟灭。重入轮回之后,意识渺茫。能否再得道缘都不可知。真可谓是苦海无边了。
相无受了正源子的首肯,接着说:
“如果此人位居掌门之位呢?”
这一句抛出,可谓石破天惊!谁都知道掌门就是正源子。难道他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指控是正源子屠戮自己的徒子徒孙?台下几乎一片哗然,喊声四起。有些正源子的嫡系弟子,已经拔出剑来。
正源子却做了一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
“身犯杀戒者,无论掌门也好,都和任何弟子一样同罪。”
相无此前一直双膝跪地,这时才站起身来。面对着sāo动不安的人群,高声说:
“无论诸位同门兄弟们对我所说有多少怀疑,都请听我将话说完。”
人群暂时安静了一些。都想听他究竟说出什么来。
“昨夜二更,我执法部天上剑池巡夜班第二组弟子本因等第一组弟子前来换班。但是就久候不至……等他们自行巡视至锻铸房前,却发现第一组巡夜弟子一共七人,全部被埋尸于大雪之下!”
话音一落,四周一片死静。此前虽然有种种传说,都知道这夜死伤惨重。但是当事实摆在面前,每个人还是暗自心惊。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七名弟子身上也都没有其他的伤痕。他们全部是被自己的宝剑所杀!一剑致命!”
法坛下一片哗然。如果说这江湖上还有高手能在白眉派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掉七名弟子,那也算不无可能。以更多的人数,或者是武林上的绝顶高手出手围攻,但也免不了一场恶战。居然是这些弟子根本都还没有出手,全部被自己的宝剑一剑刺死,这就近乎天方夜谭了。难道他们约好了一起自杀?
042 梦游杀人
013…12…22
“我派之中,”相无看了一眼四方的众人,又回头一望正源子,问:“有几人能够以御剑之术,瞬间驾御七支宝剑,将他们的主人刺死呢?”
原来是传说中的反御之术!黄玉也曾听枯藤说过,蜀山的御剑术其实是通灵术的一种。凭借修炼之人和宝剑中剑灵建立一种联系,从而能凭空驾驭宝剑对敌。要和某一支宝剑建立这种关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但需要多年的修炼,更重要的是需要“缘”——这和娶老婆是差不多的。有的人功力深厚,但就是找不到和自己通灵的宝剑。有的人误打误撞,就找到了。但是有传说将御剑术练到极致,就可以随心所yù随时驾驭任何宝剑。甚至将天下的宝剑全部为己用!
到这个层次的高手,估计全天下也不过区区数人而已。果然,正源子回答:
“要这样杀人,需要将御剑术突破玄关,练到究极的境界。在我门派之中,除了老朽和师弟正初,再无第三人了。在我门派之外,除了为人所不知的隐居的世外高人之外,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没有一人能做到。”
相无点了点头,面露悲怆之sè:
“吾师正初长老,昨夜已仙逝于天上剑池边!且正是被自己所御之‘混沌剑’所杀!”这话犹如一声闷雷,轰击在所有白眉派弟子的心上,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名满天下的“御剑三老”之一,人称“御剑万里”的御剑术绝顶高手正初长老,竟然就这样死了?!
***
形势越来越扑朔迷离,黄玉心中却暗暗高兴。眼下白眉派的众弟子们已经俨然分成了三派。其中一派是正源子的嫡系弟子们,尤其以剑部大弟子相真为首,眼见师父莫名陷入“屠戮同门”的恶劣指控之中,心急如焚,对相无为首的执法仅凭简单的臆断就暗指是掌门大师父行凶杀人极为不满。
另一派则是正初的弟子们,因为师父被杀,起初是被悲恸所压抑,然后转为愤怒,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狠不得立刻将凶手碎尸万段。但形势扑朔迷离,凶手又不可立得,只好将一腔狂怒都指向唯一有嫌疑的掌门正源子。
另一派弟子则居中调停,但是丝毫不起作用。越来越多的弟子们拔剑而起,形势一触即发。黄玉坐等他们互相斗殴。
唯一不利的是封绝剑据说一直都由正源子亲自掌管。他身居法坛之上,众目睽睽,如果他把封绝剑带在身上,黄玉又不可能冲上去抢夺。黄玉极力目视,想要看清正源子有没有带剑。但是他高坐法坛,法坛上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人影不断晃动,他怎么也看不清楚。
在法坛之上,最激动的是剑部大弟子相真。这个人身材魁梧,声音粗犷,脾气暴躁。本来各部的大弟子都是坐在法坛上摆着的一排座椅上。他却已经跳了起来,直冲相无大吼:“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掌门师父杀了同门弟子和正初师叔?你根据何在?就凭这些人都是被自己的剑所杀?”
相无比起相真而言,身材上削瘦了很多。但是处事冷静,丝毫不乱。相真已经暴跳如雷,他只当没看见,反而对正源子说:“所以此事关系极为重大,即便我执法部也绝不敢擅自决断。一切还请掌门长老主持大局!”
他立刻就把事推给了掌门,这是金蝉脱壳的一计。相真虽然暴怒,但是现在决定之权已经交予正源子,相真虽然想发作,也只能暂时咽回去。
正源子被推到如此境地,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主动交代:“近三个月以来,我一直独自在品剑楼中闭关修炼,寸步未离。昨夜发生的种种事件,实在是丝毫不知。”
黄玉听了这话,心想正源子不妙了。既然是独自闭关修炼,就等于说是没有了人证。他又说昨夜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但黄玉亲眼看到血脚印进了品剑楼。难道有人大摇大摆进去了,他竟然也不知道?那血印连他黄玉都能注意到,那些执法弟子更不可能不知道。
相真是个直率人。看到相无假意说此事让正源子来主持大局,实际上却势同审问,心中大怒,从背后拔出剑来,对准相无的胸口。这时候相无身边几个穿着铠甲的执法弟子也是噌噌地拔出剑来。相真身后的剑部弟子也不甘示弱,纷纷亮剑。至于台下更不用说。眼看一场血斗难免。相无却面不改sè,大义凛然地说:
“我乃执法大弟子,今我派危机之时,我就算是拼上xìng命,被千刀万剐,我也不得不将此事说个明白!”
他这几句话真是掷地有声。台上台下的众人纷纷怔住。转念一想,白眉派一千余年来,如此危机时刻也属罕见。此时他们若自己大乱起来,杀个尸横遍野,也只能被天下人传为笑谈而已。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暂时将剑收了。相真站在台上,也算是得了一个下去的台阶,于是恨恨地说:“好!我们都听你说完!但今晚你若是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掌门、欺师灭祖,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说完将剑收了,重重地坐回剑部大弟子的座椅上。
相无控制了形势,乘热打铁地接着讲述:
“经我执法弟子在锻铸房外的凶案现场勘查,发现现场有一路明显是凶手留下的血脚印,一路到了品剑楼内!但掌门师伯刚刚说对昨晚之事完全不知情。弟子能否问一句,昨夜是否有不明的访客来访呢?以掌门师伯的修为,不可能有不明之人到了品剑楼内,掌门师伯还丝毫不发觉?”
顿时所有的人都等着正源子的回答。正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