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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莹?”师绪音豁然惊觉,全身都颤抖起来,几乎涕泪齐下。
***
相思三年,才在襄阳相见。之后十余天,师绪音渡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短暂时光。转瞬之间,爱妻被仇家掳走。他竟然无暇救援。一路飞骑奔往灵封山的路上,他心如刀绞。但是身负重任却让他一步不停地往前。每往前一步,这心中的绞痛就增加一分。
历经种种磨难,终于他心如死灰了。
连师父安排他到锻铸房中清修三年,以算给皇帝的圣旨一个交代,他都没有一字的疑义。甚至都没有提及下落不明的陈雪莹。
不是他早已忘记,而是他根本不敢去想罢了!
陈雪莹落入天罗堡之手,将会有什么命运,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想!这让他jīng神崩溃,万念俱灰。
或许人各有命,天地自有安排。而这安排是违逆不了的。作为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忘记。这忘记就像将心中一部分受伤的肉剜除一样痛苦。但这痛苦却保证了剩下的部分能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或许命运流转,天地另有安排。
继续坐在这里面对古佛,终rì清修,无人打扰,他才感觉离这天地之灵,又更近了一些。他似乎能渐渐领悟到创世之天神创造这三界六道,又让万物众生在其中流转不息的种种想法了。
只不过他的悟道不是追求,只是为了忘记疮疤下面的伤痛而已。
但这疮疤,却被黄玉一语揭破了。鲜血淋漓地从心头爆发出来。
***
背叛师门算得了什么。欺师灭祖之后又开宗立派,为万人敬仰的人也不少。
沦为逃犯又有什么?当今皇帝沐元帝,当皇帝之前也是逃犯……
既然老婆还活着,而且来救他了,他就一定要出去。
而且他也需要出去,才有可能救师父了。这不是背叛师门,而是捍卫师门。
对师绪音这种人来说,只有让他想通,才能让他乖乖听话。强逼或者利诱都是毫无意义的。黄玉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救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黄玉化被动为主动之后,语气就变得强硬了。
“你说。”
“你必须带我去品剑楼,偷你师父的封绝剑!”
师绪音默然不语。封绝剑是峨眉的重宝。他带着一个外人去偷自家的宝剑,这是比逃跑更严重的一种背叛师门。但如果不做的话,想想爱妻在外面等他,想想师父蒙受不白之冤……
“你别以为我贪图你的剑。我只要救叶青。只要你把叶青放出来,封绝剑就还给你了。然后你再偷偷去还给你师父,我们这事就彻底扯平了。大不了我再给你保证我和叶青一起去妖界,今后绝不再祸害人间——我可以发毒誓。如果叶青不听我的,我自裁在你面前。”
“可以。”师绪音左思右想了一阵,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黄玉成功地将所有可能让师绪音陷入纠结的道理全部编圆。现在他做这事再也不违背任何大义了。剩下的只是细节。他们终于成交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弄开这堆锁链了。
如果师绪音的乾坤双剑在这里,削断这些锁链倒是简单。但黄玉只有一把质软的紫铜剑。他正感觉不好意思拿出手,忽然感觉体内一股火热的真气竟然流动起来,背后的紫铜剑一阵颤动。他的牛皮剑鞘冒出一股焦愁的味道。
黄玉连忙将剑拔出,赫然发现这把紫铜剑竟然已经变得通红。剑上一股奇怪的炽热真气正在流动,透过剑柄,竟然和自己体内那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怪的热流连通了起来。这让他想起了刚刚被这种真气控制走向熔岩差点死掉的情景,不由得汗毛倒竖。
试着动了一动身体,这次却并没有什么异样。
“离火剑怎么会在你手上?”师绪音也大吃了一惊。离火剑正是他在灵封山大战的时候驾驭的乾坤八剑之一。当时收了叶青之后,乾坤八剑都洒落在灵封泉中。他又中了老烟鬼杜升偷袭的一招。之后那些剑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师绪音最吃惊的还不是黄玉拿着离火剑,而是他竟然能开启离火剑的剑灵,以自身真气与离火剑相通。很多白眉派的弟子修炼十余年,也无法沟通剑灵。而黄玉得到离火剑不过才几天,竟然到了这种境界?
“原来这就是离火剑啊!”黄玉心中暗喜。这剑虽然不如封绝剑厉害,比起自己以前那把无名的破铁剑来,可不知道强了多少了。
黄玉得意地将剑舞起。这剑这时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发出明亮的红光。在深黑的山洞里一舞,只见满天流光飞舞。离火剑上真气流动,竟然让他感觉源源不断,远胜自己原本体内单薄的真气。随着叮叮几声尖锐的金属切削之声,师绪音脚上的脚镣和锁骨处的铁环已经轻松削断。
“大哥哥果然厉害啊!”细雨连连拍手,用崇拜的眼神痴痴地望着黄玉。
黄玉舞完四分之一套云海剑法,将依然炽热通红的离火剑拿在手中,好在剑柄并不热:“剑是好剑。但总是这么热的话,怎么放剑鞘里?”话刚说完,顿时感觉离火剑上的真气消隐了,剑身又恢复成了紫铜sè。黄玉心中大为疑惑:“这剑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但这也不是坏事,他立刻把离火剑插入自己的牛皮剑鞘里。
师绪音忍着痛,将已经断开的铁环从锁骨下拔出,说:“它已经认你为主,你们人剑相通,它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离火剑是我白眉派的重宝,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据为己有!”
“这剑又不是我偷的,是你老婆借给我用的。等我们出去了,我就会还给她。那时就不关我的事了,你爱还谁就还给谁去!”
***
“要去品剑楼,我倒知道有一条秘道直达。”师绪音说。
三人一起进了秘道。师绪音举在着灯笼走在最前,黄玉让细雨跟师绪音身后,自己断后。
046 寻剑不得
所谓的秘道其实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只容一人通行的狭小岩缝。不知道有多长。黄玉只觉得除了师绪音灯笼传来的微光之外,上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岩壁,巨石沉沉地填充了上下左右全部的空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只能听到三人呼吸的气息,和各自体内血脉的搏动。这深黑的暗道让人让人越走越焦躁,甚至让人怀疑到底有没有尽头。直到师绪音的灯笼熄灭,他看到尽头如天边的一线微光,内心才稍稍安定。
终于近了。
走进才发现这光是从一两块木板之间的缝隙。
师绪音将木板顶开。这是一扇活动的门。门上面铺着草席,草席上放着一个陈旧的蒲团。旁边的草席上还一床被子。墙上点着一盏油灯。整个房间除了这些和一个简单的柜子之外,一无所有了。家徒四壁。这是正源子面壁清修的地方。
正源子一生清苦,没有物yù。几床草席都是用了几十年的,边缘已经碎成一片乱麻。他也不用床,多年来都睡在地上。
黄玉掀开他被子,草席,然后又打开柜子翻了一阵。柜子里除了几件叠好的法袍之外,一无所有。
“师父不会把封绝剑放在这里的。”
师绪音径上二楼。黄玉和细雨紧紧跟上。二楼的陈设和一楼也差不多,但正重要却拜了好几排铜架。架子上挂着格式格式各样的宝剑和剑匣。真是琳琅满目,看得黄玉手痒无比。
这可都是白眉派的好剑!随便拿一把出去,也得卖个上千两银子。
黄玉虽然手痒,却怕打不过师绪音。再说细雨这个小妹妹痴痴地跟在她身后。当小孩子的面偷东西,带坏了小孩可怎么好。只能暂时忍住了。
“原来乾坤八剑都已经在这里了。”师绪音看着架子上的宝剑数了一遍,“除了离火剑之外。”看起来后来赶去的白眉派弟子找回了这些剑,唯一遗失的是离火剑。”
灵封山大战中,乾坤双剑的剑匣明明已经被黄玉击碎。白眉派的工匠们却又按照原来的样子打造了一个新的。师绪音把乾坤双剑的剑匣抱在手中,难以释手。干脆取下来,背在自己背后。双剑一阵微微颤抖,似乎在为他们的主人找回他们而兴奋无比。
“原来这家伙也偷!早知道我就……”黄玉心中不满。这时师绪音继续往上,三人已经来到了三楼。三楼却是空空如也,只有zhōng ;yāng一个神龛,前面有一个香炉,留着烧尽的香灰。
“封绝剑如果在,就会供奉在这里。绝不会藏到其他的地方。”师绪音说。“如果师父外出,就一定会带在身上。”
“带在身上!”黄玉心想,“这下可难办了!”
屋外轻轻地瓦响传来。黄玉望了师绪音一眼。师绪音心灵神会,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房梁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黄玉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细雨不要出声。细雨听话地屏住了呼吸。黄玉又用手指指房梁。细雨纵身一跃,但轻功不太给力。黄玉在下面轻轻地在她的足底一托,她也上去了。黄玉紧紧跟上,三个人偷偷藏在屋梁上。刚刚藏好,窗户已经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人轻轻跃入房中,在地上滚了个筋斗,站起身来。这人轻功极高,要不是黄玉做贼是老手,两伙贼人非撞在一起不可。
黄玉一看,这个人轻功虽高,做贼却不专业。一闯进来,并不仔细左顾右盼,而是急匆匆地直奔中间的神龛。一看空空如也,立刻大失所望。但是又不死心,将神龛内外都仔细摸了一边。敲敲打打,看看有无暗格之类。这时黑衣人正在细雨所藏地方的正下方。黄玉计上心来,指指下面的黑衣人,对细雨做了一个出掌的手势。细雨冰雪聪明,立刻一记劈空掌,往下方一推。
一股掌风从天而降,黑衣人吃了一惊。他连忙运功抵挡。才发现这掌风微弱无比,却不知道细雨石化掌的厉害。正要抬头一看,却感觉背上一阵刀剜一般的剧痛。不由得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师绪音当头落下,一连点了他身上好几处大穴将他制住。扯开蒙面一看,竟然是之前黄玉看见在八卦宫zhōng ;yāng的法坛上,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指控正源子的那个身材高瘦的执法大弟子相无!这人看了一眼师绪音,又看到他背后站着的细雨,立刻正sè大骂:
“好个师绪音!你竟敢擅自从锻铸房逃出,勾结关在地下的妖物,谋害我执法弟子!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黄玉懒得听他废话,将离火剑从背后拔出。心念稍稍一动,离火剑立刻变得炽热,通红发亮。黄玉将剑身靠近相无的脸,对他说:“谁让你来偷窃封绝剑?不说的话,让你尝尝烫猪脸的味道……”那火红的铜剑离着他的脸已经不到半寸,这人满脸汗出,惊叫:“大侠饶命!是我一时动了贪念,见正源子身上没有搜出封绝剑,就以为放在了这里,自己来偷……”
师绪音一听提到了正源子,心急如焚,一把抓住他的喉咙:
“我们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正源子有相真带着剑部的弟子们保护,谁敢把他怎么样!他自愿在查清真相之前,把自己关入铸造房底的明月璧中。我们只是要他暂时交出封绝剑。他却说封绝剑不在他身上,所以我才……”
黄玉一头雾水。封绝剑既然不在正源子身上,也不在品剑楼中,那还能在哪里?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黄玉想来想去,总觉得其中大有蹊跷。这个相无真的是自己贪心才来偷剑?
黄玉忽然微微一笑,将剑身一抖。这滚烫的离火剑一动,离相无的脸又近了半寸,直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昨夜你把你师父引到天上剑池边的小亭中,害得他被刺身死,你做了这样欺师灭祖的亏心事,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可是都看见了!”
黄玉想起在湖边看到正初被杀之前,曾喊了一声“相无”。那时是半夜,又大雪纷飞。那亭中的人虽然穿着褐sè的道袍,却是背对着他。他应该看不清亭中人的相貌才对。但他却喊了一声“相无”。
这样看来,正初根本不用看清对方的相貌,就已经觉得对方就是相无了。只因为他是被相无约到此地来见面的。
黄玉这样推测,但拿不准事实。可他话一出口,相无的脸sè却已经变得极为惊恐。师绪音看出了端倪,心中大怒,抓住他的头发向上提起,怒问:“你到底受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