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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
大概是因为刚才挨了打，或者是走累了，我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我拍了拍莉莉的头发，说：“吃了药就早点睡吧，这几天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
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莉莉终于开了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停住脚步，想了片刻，转身说：“我们是朋友啊。”
莉莉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回到住处，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子若和莉莉的影子来回闪现，我知道，我跟莉莉是绝对不可能；而子若，我也不知道能和她走到哪里，或许会很远，也或许只是短短的一程。想起子若，我有些自卑，不论是家庭还是个人，我跟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今因为网络走到一起，好像很滑稽。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本想打个电话给莉莉，问她吃饭没有，想到既然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又何必做这么多让她误会呢。她又不是小孩子，会懂得照顾自己的。
上班时，李伟问我昨晚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打莉莉。李伟意味深长的说，小姐的事情你最好别管。我说，莉莉跟我睡过。李伟笑了，他说莉莉陪过的男人加起来够抗美援朝的，你算老几？我说我不管别人，总之她有事我不能当作没看见，就像我有事，你能不帮我吗？李伟说这不是一码事，让我自己当心点。
我以为只是客套话，有什么可当心的。但下班之后，这句话却应验了。
回去的路上，一群人在路边说说笑笑，走近了才看清，是昨天的那些瘪三。脑子里闪出一个想法，就是跑。但腿却不听使唤，这是我最大的缺点，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会跑，我最初也会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即使被打伤，被打死，也绝对不能跑。
瘪三们看见了我，带头的那个拿着棍子向我走来，离我大概半米左右时，手起棍落，我没有躲开，用胳膊挡了一下，棍子断成两节。其实我是想说一句话，想说“有种单挑”，可话没说出口棍子就打来了。
其他人围了过来，大概有十五六个。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打不过的。而我也真的不想打，我甚至在想，不还手让他们打一顿算了，最多休息两天就好。
可事情总不会往你想的那样发展，带头那个刚打断了棍子，趁我出神，又给了我一耳光，就是这一耳光，让我改变了不还手的想法，我很讨厌别人打我脸，所以那一刻，我爆发了。
是谁跟我说过，打架最好的办法是先打鼻子，所以几乎每次打架我都是先打鼻子，这次也不例外，几乎用了我所有的力气，重重的打在了那人的鼻子上，我清楚的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血，则止不住的往外流。几乎是同一时间，其他人一起动手，一个，两个，三个，也许是四个，都在我几拳之后动弹不得，但很快，动弹不得的就变成是我。我被两个人拉住了胳膊，腿也被几个人摁住，然后一个人拿起了地上断成两节的棍子。下面的事情我就记不起了。
醒来后我躺在医院，李伟在我旁边，他帮我补充了下面的情况，瘪三们打我的时候，被一个少爷看见了，那个少爷告诉了李伟，当李伟带着保安赶到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那里，瘪三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了看表，2：20分，看来没昏迷多久，只是头有些疼，尤其是我试图起身的时候。
李伟见我要起身，赶紧摁住我，说：“今晚先在这凑合吧，医院下班了，刚才只给你做了B超，明天还得检查。”
我说：“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
李伟没松开手，继续说：“我跟苏哥说了，以后我们兄弟都跟他混，你的事情他会摆平。”
“我自己。。。。。。”
“听我的！”李伟打断我，接着说：“如果你还想好好的待在上海，就听我的。”
他的表情很严肃，那一刻，我想起子若。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如果知道我是个混混，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第二十八章
我是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病房的门没关，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吵得我心烦意乱。我重重的关上门，随着“碰”的一声，吵闹声戛然而止，什么素质！住院处还这么吵。
我愤愤的钻进被窝，打了一个哆嗦，刚拉上被子，李伟提着早餐进来了，豆浆和油条，我平生最不爱吃的两样东西，被他一起买来，无奈饥肠辘辘，硬塞了几口油条到嘴里。
“把门关上，吵死了。”我边嚼油条边指着门，可想而知，刚才就是李伟走时忘记关门。
李伟关上门，点了根烟说：“吃完去检查一下。”
“吃完还检查个屁，检查身体不都是空腹的么。”我也不知道要查什么，总之以往检查身体总会被要求空腹。
李伟似乎如梦方醒，赶紧凑过来夺下我手里的油条，说：“我都给忘了，不过吃这么点，应该没关系吧。”
“什么没关系啊，吃了就不能查了，反正我也好好的，咱们回去吧，多呆一分钟就多受一分钟罪，你看这里吵的，觉都睡不好，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那不行。”
“不行你自己去查，我先走了。”说着就开始穿衣服。
李伟赶紧过来拦我，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而我确实觉得自己没事，索性跳了两下给他看，还摆了几个散打的姿势，直到他确定我真的好好的。
不能不承认，李伟是个讲义气的人，我为自己能认识一个这样的朋友而欣慰，而自豪；我想，换做是我，都不一定能做到他那样，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这个朋友。
告别李伟，我回到自己的小屋，想继续睡觉，睡之前给子若发了信息，问她在干嘛。
子若显然很意外，通常这个时候我都是在梦里，今天却醒那么早，她说：“猪，起那么早干嘛？”
我说：“刚才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她说：“什么噩梦啊？能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吓醒？”
我说：“梦见我们结婚了。”
她说：“你想得美。”
紧接着反应过来，又发来一条：“和我结婚是噩梦？”
我说：“和你结婚当然不是噩梦，噩梦是我们生了好多孩子，大概有二十几个。”
她说：“我又不是猪，生那么多。”
我说：“所以说啊，关键问题还是我们生的是一群小猪，五颜六色的，我说，孩子啊，你们怎么长的像小猪呢？孩子们说，我们的爸爸妈妈都是猪，我们当然是小猪啦；我说那为什么你们五颜六色呢；孩子们说，我们的妈妈不是普通的猪，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超级无敌老母猪。”
子若估计气得不行，半晌没理我，我心想玩笑开大了，正准备道歉，她又发了过来：“你真正的噩梦还没开始呢。”
这句话，我仔细揣摩了好久，不得其解。
第二十九章
在我看来，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有必要再去麻烦谁。所以当李伟和龙哥说要送我回家的时候，我拒绝了。如我所料，他们没再找我。
其实我也有所担心，担心他们真的会再来，倒不是怕挨打，而是怕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我不想惹事，但更不怕惹事，这句话曾一度成为我的座右铭。本来，打我一顿消消气，也差不多了。
莉莉这几天果然没来上班，我给她打电话，问她好些没有，她说没事了，我劝她离开这里，回家，或者换份工作。
莉莉问她能干什么，我说超市收银员，酒店服务员，都可以，只要你想，莉莉笑，说我傻。
我确实傻，傻到会劝一个小姐从良。
但我没想到，几天后莉莉真的去了一家酒楼做服务员，拿800块的工资。听到这个消息我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我这个人起了作用，她居然肯放弃现在的生活，我很欣慰。
还有一件事令我很不舒服，那个打莉莉的妈咪总是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看我，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回以同样的眼神给她，却不知道，这眼神却成了导火索，引燃了她内心的仇恨。
那天下班，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轿车追上我，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问我是不是叫常骏，我回答是。他说，小伙子，在这个地方不要太猖狂。我顿时明白，是那个妈咪找来的人，我想发火，如果不发火，她会没完没了的。
可我忍住了，我不作声，我沉默，你要是说几句就能解气的话，那你就说吧。他却不说话，我看了看他，以为他说完了，于是要走。刚走几步就听见他说，谁让你走的？
我转身，再次把火压下去，问他：“那你的意思，我今天不能走是不是？”
他还是没说话，我意识到他可能是在等人，等帮手，也许他不屑跟我这个小瘪三动手，所以找个同样的小瘪三来揍我；也或许，他还没想好怎么整我。
我再次往前走，听见他向我跑来，很快，他追上了我，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他想骂我，被我一拳打中了鼻子，松手的时候，我继续走，他捡起路边的砖头再次追来。
如果说，刚才我还想忍，还有担心，那么现在，我已经别无选择，我必须爆发，要不真的会没完没了。
我挨了一砖头，但很快，砖头就被我抢了过来，论年纪，他比我大很多；论打架，论谁不要命，他还差的远。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他的脸上全是血，双手，双脚也被我敲了很多下，我很想废了他，因为他追我，他揪住我的衣领，我讨厌这样，于是我疯狂的敲，疯狂的拍着。我所有的想法就是废了他，废了他。
直到他没有了动静，我以为他死了，可他胸口在起伏着，他有呼吸。我有了结他的冲动，但我哆嗦了一下，这种冲动竟然过去了，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人，就像我刚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