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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伸手不见五指。
大家走得不快,陈白忍不住低声问萧阑:“刚才你在那里面怎么把那蜘蛛弄得断了腿的?”
“小黑说要打肚子和眼睛,所以我就打它的肚子和眼睛啊。”
陈白一听他又提贺渊,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来历不明,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陈白早就有点看他不顺眼,碍于贺渊就在前面又不好多说,只得粗着嗓子恶声恶气道:“你小心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小白……”萧阑的声音轻轻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白心头一软,刚想开口,就听到他说:“你别吃醋,我不会喜新厌旧的。”
那边陈白气得两眼直翻,这头赵老爷子也在跟贺渊说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又故意与其他人拉开一小段距离,除了贺渊之外没人听见。
“贺先生,照理说您是我们请来的人,我不该多说什么,可论年纪,我这把老骨头毕竟也比你多吃了几年米饭,我看那个姓萧的小子鬼心眼多得很,不像什么好货,您可别和他走得太近,小心反被算计了。”
贺渊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赵老爷子不以为意,好声好气:“一个学考古的学生,哪里会有那么准的枪法,其实别说是您,我看连刘教授他们,也未必清楚这小子的来路……”
“他救了你们,你们过河拆桥,反把他推进里面,却没料到他还能出来,所以你担心他找你们算账。”黑暗中,贺渊的嘴角勾起,带着一丝讽意。
世人大多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如果你知道自己差点死在里面,当初还会去救他们吗?
赵老爷子没想到贺渊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心思点出来,但他反应得很快:“贺先生,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这是为了你好。”
这一路上,他亲眼看到贺渊对所有人,一律寡言少语,那张脸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几乎不曾变化过,虽然对萧阑的态度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但精明如赵老爷子,总能发现出其中微妙的区别。
“再说一遍,我的事,你没资格管。”贺渊的语调更冷了。
赵老爷子暗自不悦,却也不敢再咄咄相逼。他很清楚,如果他们还有希望走出去,那多半是要靠这个人的。
贺渊突然停下来,后面的人不明所以,还好步子慢,都能及时刹住。
“怎么了?”赵老爷子以为他恼了自己。
贺渊没说话,视线微垂看向前面。
赵老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他们前方十步左右的距离,路突然就断了,需要往右腾挪五大步左右,才有一座桥,连接到对面。
除此之外,都是一片悬崖峭壁,以他们身上有限的灯光,压根就不知道这悬崖到底有多高,又是通往哪里。
如果刚才不是贺渊走在最前面,或者他没有出声提醒,很多人必然会毫无预警一脚踩空!
“刚才那两个人过桥了没有?”赵老爷子一凛。
“过了。”贺渊手上的灯往前面晃了一下。“桥上还有他们掉的手电筒。”
桥是一座白玉石桥,看上去像是人工凿砌的,又像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谁能想到在地底深处,居然还会出现这样一座桥,它静静地在黑暗中屹立了数千年之久,也不知道在楼兰古国消失之后,还有没有人到过这里。
这座桥笔直通向未知的黑暗,桥两边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扶手栏杆,但因为桥面有一米来宽,要走过去并非不可能,只是常人一见桥底就是深渊,早就吓得手脚发软,哪里还有力气走过去。
刘教授喃喃道:“这绝对是考古……不不,是全世界的重大发现!!”他从背包里掏出相机,也不管光线合不合适,喀喀喀就拍了好几张。
远处啪的一声,发出轻微细响,似乎在回应这边的声音,只是除了贺渊和萧阑,谁都没有注意到。
赵老爷子咳了一声:“谁先过去?”
桥对面是灯光照不到的,一片漆黑,赵老爷子的声音引来微微的回音,更显四周空寂,令人心底发怵。
贺渊也不说话,抬步就走。
萧阑突然拉住他,错身疾走几步,越到他前面,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么好玩的桥我先走,说不定前面有宝贝。”
贺渊微微一怔,一时没有说话,便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上了桥,又在桥上一步步走过去。
陈老六咋舌:“对面不会……还有那些蜘蛛吧?”
没人有心情去回答他的问题,连同赵老爷子在内,所有人屏息凝神瞧见他的身影没入黑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砰砰直跳。
过了一会儿,萧阑的声音遥遥传来:“亲爱的小黑,快过来吧……吧吧吧……”
回音把他的声音拆成许多段,听上去就像无数个萧阑在说话。
几乎在同时,贺渊已经踏上那座桥,又丢下一句话:“上桥的时候不要左右看。”
他步伐很快,一身黑衣在白玉石桥上走过,竟有种魔魅邪异而又吸引目光的奇特感,众人虽然被这里的氛围吓得心神紧张,也免不了多看几眼。
快到对岸时,贺渊的脚步微微一顿,视线落在萧阑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拧起,又极快松开,似乎未曾变化过。
后面的陈老六遥遥看着贺渊似乎到了对岸,也没传来惨叫声,心头稍定,抢在别人面前就迈上桥。
他刚才听到贺渊的警告,却并没有发在心上,等上了桥,小腿却忍不住开始发软,打起摆子,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往桥下和两边石壁瞟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破胆子。
桥下黑黝黝一片,这条巨大的裂缝就像通往地心一般,深不见底,两旁峭壁上面挂着一个个白色的椭圆形物体,看上去就像巨大的茧子,每个约有半人来高,就连桥下也不例外,茧子上面的白丝纤毫毕现,透过那层半透明状,裹在外面的白丝,依稀还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灯光照去,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个类似人形的躯体。
有手有脚,甚至连眼耳口鼻也能隐约看见,他们无一不是蜷缩着身体抱膝团在里面,看上去就像是因为畏冷而自我取暖,可当这种形态出现在一个茧子里面,还以诡异的姿态被凌空挂起来,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了。
那些东西似乎能感应到手电筒的灯光,本来一动不动,这次竟好像在里面微微晃了一下,连带着茧子也颤动起来。
陈老六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贺渊让他上了桥不要左右张望。
他吓得大叫一声,瘫软在桥上,再也走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萧阑:小黑,你说为什么看文的人这么少啊?
萧阑:小黑,我好无聊啊!
萧阑:小黑,我们去吃什么?
萧阑:小黑,今晚让我在上面好不好?
贺渊:……(忍无可忍,下咒)
萧阑:汪叽叽叽叽汪汪叽叽……
14
14、第 14 章 。。。
贺渊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劲了,厉声道:“不要用灯照那些东西!”
可是陈老六哪里还走得动,他颤巍巍地想手脚并用爬过去,却发现被灯照过的那个茧子又动了起来,里头的东西似乎也活过来一般,甚至还能看到那眼睛缓缓睁开,一对绿幽幽,充满怨毒的眼珠盯住陈老六,让他突然想起石室里那只硕大的蜘蛛。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的牙齿上下打颤,抖得像筛子一样,后面的人看到他的异状,又听到贺渊的喊声,纷纷缩回脚步,挤在桥的那头也不敢过来。
萧阑眼睛掠过桥下,仿佛看到那一排的茧子都有了细微的异动。
眼看时间就要在耽搁中消磨过去,他蓦地并作几步又跳上桥,拎起陈老六就往回走,一边回头让刘教授他们赶紧跟上来。
刘教授他们没敢再犹豫,一个个跟着上了桥,又忍住恐惧一步步往前走,桥下那些蚕蛹似的东西颤动得越发厉害,仿佛里面有东西急欲破茧而出。
不止是桥下,连悬崖两边的茧子也好似受了感应,无风自动,微微摇晃。
那头萧阑把陈老六拉上对岸,又伸出手去拉那些走过来,已经快腿软了的人,一边问贺渊:“小黑,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为什么停了一下?”
贺渊正皱眉盯着那些茧子的动静,看了他一眼:“我在你旁边看到一个人。”
萧阑一头雾水:“什么人,刚才就我一个。”
“不止你一个,在你身后,刚才多了一个人。”贺渊意味深长道。
刚好一脚踏上对岸的陈白闻言差点没脚下打滑掉下桥。
其他人也打了个冷颤,那是人吗?
却听见萧阑恍然大悟:“难怪那个疯了的人一直在说多了一个,肯定是跟他一起去的人也碰到我这种情况,另外一个人就吓疯了跑回来!”
你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
众人嘴角都不由自主抽了一下。
连贺渊脸上也浮现出古怪的神情:“刚才真应该让你来探路。”
赵老爷子忍不住问:“那是什么人?”
贺渊道:“我没看清,很快就不见了。”
实际上他是看清了,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惨白惨白,还带着诡笑,莫名地出现在萧阑身后,又突然消失,如幻影一般。只是眼前这些人,除了萧阑这种缺心眼之外,其他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任何一点惊吓都会让他们慌乱起来,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益处。
思忖之间,就见耳边传来嘿嘿一笑:“小黑,说谎是不对的。”
贺渊回过神,这才发现二百五趴在他肩膀上,朝着他耳朵吹热气。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防备,竟让这人近了身。
贺渊面无表情地拉开他,就像拈起一只害虫,其实他更想做的是把这人丢下去。
走在最后的是李欣和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来探路结果疯了的人,另外一个则是负责搀扶着他的。那个人虽然已经疯了,但潜意识似乎十分惧怕这座桥,自踏上桥面就开始剧烈挣扎着要往后退,搀扶的人也按不住去,还差点被他甩下桥。
李欣也顾不得理会他们,自上了桥就加快脚步,一门心思往前走。
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踝。
李欣低头看去,只见抓住他的那只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像他以前看过的那些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一样,浮肿死白。
他惨叫一声,下意识就想踹开它,无奈那只手抓得很紧,反倒想将他拽下桥去。
众人站在岸边,看得清清楚楚,那只手是从桥下的一个茧子里伸出来的。
被白丝紧紧裹成一团的茧,被扯开一个口子,隐约还看得出里面有东西要挣扎着出来,茧子晃动得厉害,但似乎粘得很紧,并没有跟石壁脱离。
“救我!”李欣被那股力量拉得跌倒,要不是他的手还紧紧扒着桥面,早就掉下去了,但实际上他也撑不了多久了,那只手似乎蕴含着很大的力量,就在他挣扎之间,又有一张脸从茧子里探出来,然而那已经不能算是一张人脸,因为脸是附在一只蜘蛛的身体上,看上去就像他们曾经见过的人脸蜘蛛,但又还有酷似人类眼耳口鼻的五官,看上去恐怖而诡异,令人打从心里发寒。
不少人惊叫一声,往后退去,赵老爷子带来的那帮人更有不少转身就跑,也不管同伴还在桥上,刘教授他们虽然没跑,也可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惊骇得忘了反应。
李欣绝望地朝他们看了一眼,这时候他已经有半个身体被拉到那茧子里去,后面的两个人也有一个掉下桥,跌进深不见底的桥下,那个疯了的则拼命往回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惨叫声自耳畔传来,所有人都吓呆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贺渊皱了眉头,萧阑却突然上桥去拉李欣。
愚蠢。
贺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咬破手指凌空写了几个字。
“符无正形,以气而灵,着!”
食中二指并在一起点向离他们最近的几个茧子,原本躁动不已,似乎随时要从里面破开的白茧马上安静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对贺渊从捉摸不透的神秘感立马上升为滔滔不绝如黄河泛滥的崇拜之情。
“高人啊!”于叔喊出了大家的心声。
贺渊心知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无法支撑太久,几分钟之后他们如果没能完全脱离险境,茧子里那些东西照样还会出来。
“带上人走,我断后。”他头也不回,沉声道。
“那就拜托您了!”赵老爷子回过神,也顾不上寒暄客气,转身就走,这时候萧阑还在试图救李欣,赵老爷子他们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阑你这白痴,还不过来!”陈白急道。
吞噬李欣的那股力量极大,连萧阑也拉不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