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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鸢两翅急舞,破空而去。
孙蒙望着冯芹远去的身影,面带鄙夷,冷笑一声走进小重楼。
“本宗一涧三谷,普通弟子近千人。”木鸢凌空飞起七八丈高,冯芹玉足踩在那小银球上,驾着木鸢平稳滑翔。
“而外宗杂役堂,弟子数千。未经同意,杂役弟子不可随便出入一涧三谷。”
“青石谷一脉约有二百弟子,普通弟子居住谷内青石别院内,每人一室。”冯芹转身瞅了林迁一眼,接着说道。
“而你是记名弟子,可在单独分配一处住所。谷内目前还有数座小楼无人居住,你可随意挑选。”
林迁听说自己可以任意挑选住所,心中一喜。他环顾四周,发现前方树林深处隐隐有一栋小楼,便指着那方向问道:“那边屋子是哪位师兄的?”
“那里无人居住。”
“那我就选这座楼吧。”
“那个……那里不太好。”冯芹脸色微变,“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不太好?灵气不足吗?”
“那……那倒不是,不过……那小楼你还是别去住了。”冯芹有些不耐。
林迁这两年跟着继父生活,早已学会察言观色。此时见冯芹欲言又止,便知此事定有玄机。
旋即又想自己初来乍到,遇事不明若无人指点,今后日子未必好过。虽说救过齐师兄,但这事也不能常挂在嘴边,再说齐师兄已推荐自己进入仙门,往后再去叨扰师兄,怕是不妥。
秦老头那便宜师傅看上去有些不太靠谱,若是自己天份不佳,一年内不能凝脉,倒头来还是要被逐出宗门。那两枚青晶照理说能值些银两,可万一自己凝脉不成,就算师傅不收回去,自己也很难保住。
林迁年纪不大,人却不笨。他将铺盖放在木鸢背上,伸手取出那两枚青晶,讪笑道:“师姐,小弟初入宗门,诸多规矩多有不明,往后还要靠师姐指点。我现在修行尚未入门,这两枚青晶也用不着,不如送给师姐,算是做师弟的一点点心意。”
冯芹闻言蓦然转身:“你这是何意?”
“还望师姐收下。”林迁避开冯芹的目光,跨上前一步,将那两枚青晶塞到冯芹手中,心中不由暗叹:生平第一次送礼,出手就是二万两白银,这手笔也实在是太大了。
冯芹沉默半晌,缓缓收了青晶。
“林师弟这份心意,我必谨记在心。”
冯芹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灰色小布袋,递给林迁,“这只乾坤袋虽是下品,但也有三尺见方的储物空间,师弟将就着用吧。”
“这个怎么用?”林迁一阵窃喜,知晓了这乾坤袋的用法,或许也能洞悉腰带上那枚指环的奥妙。
“用神识打开。”冯芹轻笑,“不过只有凝脉才能产生神识,所以这乾坤袋你现在还不能用。”
林迁接过布袋,略有失望。
冯芹抬头看了看四周,忽然指着小楼,轻声说了一句:“这是那人从前住的,他偷了师尊的碧灵壶,叛出宗门,快有五年了吧。”
“那人?是哪位师兄吗?”
“不可这么称呼他!”冯芹脸色一变,转过身去,“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特别是在师尊面前,千万别提那人。”
林迁庆幸自己刚刚送出一份大礼,才得知这天大隐情。
绝对不能住在这里,甚至也不能住在这附近。那人偷了师傅的东西,师傅肯定很讨厌他。天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师傅看到此楼,触景生情想到那个人,师傅想到那个人,心情肯定不会好,师傅心情不好,自己必定要跟着倒霉。
“小弟也不知哪里适合居住,还是师姐拿主意吧。师姐说哪里好,那里肯定好!”
“小马屁精!”冯芹娇嗔道,“到前面看看再定吧。”
木鸢迎风而行,站在冯芹身后,淡淡清香飘来,林迁忽然心头狂跳。
冯芹却未察觉,又将修行入门功法悉数告知。
二万两银子可没算白送啊!林迁暗叹。当下将那入门功法背诵了两遍,生怕出错。
木鸢又飞行了二十余里,前方出现一座小湖,一座小楼临而建,楼前还有一道水榭,延伸至湖面上。
“这弦月湖,方圆十余里。湖东是我的洞府,你就住在湖西这弦西阁内吧。”冯芹带着林迁跳到湖边,收了木鸢,指着小湖比划着,“记名弟子洞府方圆三里内,可任意支配。此处灵气充足,你今后还可自行种植些灵草妙药。”
“一切全凭师姐做主。不过……”林迁有些尴尬,“宗门是否提供饮食?”
冯芹莞尔一笑,“即便是凝脉,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也只能维持十余天不吃不喝。唯有筑基,方可完全辟谷。此处离膳食处约十余里,宗门弟子都可免费饮食。你是记名弟子,每日一早应有专人给你送来一日所需食物。你既已选定在此修行,稍后我会告知膳食处。只是,今晚你自行采些野果充饥吧。”
林迁听说能免费吃喝,还有专人配送,心头大定。
“入门修行之法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再给你一张图文详解。你神识不足,无法查看宗门玉简里的地图,我有张简单的草图,你也拿去吧。”冯芹递过两张兽皮,想了想又道,“有些事你必须了解一下,本宗一涧三谷四大支脉连枝同气,生死相依,而各支脉技能功法却不尽相同。”
林迁知道师姐所言重要,便立在一旁,静心细听。
“我们青石谷主修飞剑,师尊为本脉首座,已筑基多年。除师尊外,还有三师叔郭川,四师叔常万岭和六师叔杜久青三位筑基高手。”冯芹看了林迁一眼,继续说道。
“师叔们每年会不定期开坛讲经,而每月十五,闻经阁都有御风期的亲传弟子讲道,传授修道初期经验,凝脉弟子大多会前去听讲。本月讲道的应该是常师叔之子常秀水。常师兄已是御风中期,道法高深,到时你可去闻经阁听一听。”
林迁点头称是。
“服用聚气丹可加速修炼,但你修行尚入门,那丹药你需谨慎服食。修行不易,我能帮你的也这有这些了,你好自为之吧。”冯芹轻叹一声,驾起木鸢飘然离去。
林迁拎起铺盖,走到那小楼前。小楼门匾上“弦西阁”三个金色大字倒是矫若惊龙,紧闭的大门却是驳漆斑斑,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推开大门,林迁也不管屋内满目的蛛网尘埃,径自到楼上寻了间有只木床的房间,掸去积存多年的灰尘,便安顿下来。
此时已近黄昏,林迁早已饥肠辘辘,他又去屋后那片小树林里找了些野果,回到房中,边吃边打开兽皮地图观看。
至此,他才知道在飞剑上看到的那座黑色山峰名为玄笔峰,栖凤宗一涧三谷紧围在玄笔峰四周。听风涧在正南、落霞谷靠西、青石谷在东边、流云谷在北面。
林迁又取出入门修行图解,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与冯芹白天所说的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图解,更为详细。
据兽皮记载,修道第一关凝脉,其实也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小境界,而此处仅仅叙述如何凝脉,关于凝脉后如何修行,兽皮上却没有说明。
但这对于林迁这个门外汉来说,已是足够。于是他盘膝而坐,开始修炼。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却不得要领,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林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出门一看,大门外放着一只竹盒,打开竹盒,里面是一份饭菜,份量倒也不少,林迁估计够自己吃上三餐。饭菜还略有热气,应该是膳食处不久之前才送来的。
吃过入宗后的第一顿饱饭,林迁又开始修炼。
这回他心平气和,按照冯芹所授的口诀,吐纳了一个多时辰,居然隐隐感觉到天地中有一丝灵气缓缓从天灵渗入,渐渐融进丹田之中。
虽说那丝灵气少得可怜,但对林迁而言,却是莫大的惊喜,这意味着他从此迈开修行第一步。
如此修炼了两日,林迁总觉得灵气融入丹田之后,虽觉得神清气爽,但睡过一觉之后,体内灵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迟疑半晌,又服食了一粒聚气丹,修炼时明显感觉到灵气渗入加快不少,丹田中隐隐多了一丝灵气,不免心中暗喜:如此下去,凝脉应该不难。
哪知第二日醒来,体内灵气又丝毫不剩。
林迁又惊又惧,一狠心又取出一粒丹药服下,早把冯芹交待要谨慎服食丹药的话,忘记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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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闻道 第六章 闻经听道
几日折腾下来,三粒丹药全部被他服下,体内灵气依旧一丝不存。
林迁有些无可奈何,他花了半日功夫,从弦西阁走到聚财小筑,想求见师尊秦坤,以解心中疑惑。
哪知聚财小筑院门紧闭,林迁在院外三十丈时,便感觉到一股威压自院内散出,隐隐有告诫他不可再上前之意。
林迁心中惊惧,连忙后退后。
回到弦西阁,他半躺在床上,心烦意乱之际,忽然记起冯芹说过,每月十五闻经阁有亲传弟子讲道,算算时间也就这在两日。
于是取出那张兽皮地图,仔细观看,弦月湖位于青石谷南端,那闻经阁就处于弦月湖北面,相距不过三十里。
待到讲道这日,林迁换上蓝衫,又将那柄铁剑悬在腰间,天还未亮便从弦西阁出发,按地图所示一路向北,往闻经阁赶去。
沿途遇到几名同门弟子,虽未见到他们御剑乘空,但也都能两脚生风,快步如飞,林迁哪里跟得上他们。
行了一个多时辰,山道渐陡,林迁有些气喘吁吁,便在路旁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又取出当日齐远村送的那壶果酒,饮了两口。
此时天已大亮,路上行人渐多。一名蓝衫胖子快步从林迁身前掠过,转眼间便窜出十余丈。
林迁见那人不过十七八岁,身手却如此敏捷,脸上不由流露出羡慕之情。
岂料胖子却陡然止步,也不回头,只是身体向后一靠,脚下如踏着瓜皮般地滑到林迁身前,就这么半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半眯着眼睛似乎很陶醉。
“香!真香!”胖子站直身躯,盯着林迁问道;“这可是齐师兄的隐秀暗香?”
见胖子那馋涎欲滴的样子,林迁知道此人好酒如命,不由轻笑道:“这果酒确实取自齐师兄之手,是否是隐秀暗香我却不知。要不,你亲自品鉴一下?”
“这如何使得?”胖子嘴里如此说着,左手却已取过那酒葫芦。等林迁“无妨”二字出口,胖子酒已下肚。
“此酒气味幽香,入口回甘,犹如一股清纯灵气暖人心房,正是隐秀暗香。”胖子叹道,“可惜,全宗上下只有齐师兄能酿出此酒。传闻流云谷药师曾暗中仿制了三年,也未能成功。”
胖子又饮了两口,忽觉眼前这少年甚为陌生,不由有些尴尬。
“这位师弟看上去面生的很,不知如何称呼?”
“小弟林迁,数日前随齐师兄入谷,有幸被秦长老看中,收为记名弟子。”
“原来是林师弟。”胖子喜道,“此酒齐师兄每年仅有少量出产,多馈赠给至交好友。林师弟与他如此关系,想必还有珍藏吧?”
林迁讪笑道:“齐师兄给我一壶,我就随手拿了,哪里知道此酒还有如此来历。”
“可惜啊可惜。”胖子连连哀叹。
林迁也不知他“可惜”些什么,不过听他刚才说得夸张,心中也觉得这壶果酒似乎十分珍贵,见这胖子喝了好几口,心中也暗叫可惜。
“林师弟既是随齐师兄入宗,想必你们交情匪浅。这半壶酒匀给我熊非如何?”胖子握着葫芦,居然没有归还的意思。
“熊师兄若是喜欢,拿去就是,不必客气。”林迁也不知这熊非是谁,暗忖自己入宗不久,应该先结些人缘,总不能为半壶果酒向这人收取灵石吧,不如卖个人情。
“那就多谢林师弟了。今日我大师兄常秀水开坛讲道,师弟应该是去闻经阁听道吧,不如我们同行?”胖子满脸喜色,收了那葫芦。
“正是;小弟这是头一次去闻经阁,还请熊师兄领路。”林迁听这胖子称常秀水为大师兄,心知此人不是常师叔的亲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