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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雨兰花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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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就跟孙悟空杀唐三藏似的作罢了。当时我就该分析分析形势,你看找的这俩人?哪里是学习的主儿。

  第二天都困的跟驾云似的,驾了一天后,晚上回了宿舍,正打算*服砸床上睡,丫老班进来了,我以为通宵自习的事泄露了吓得跟一小白兔似的。后来丫给带来一好消息,女生们强列建议大家一起包饺子吃。肯定是同学录签多了,感觉伤感又心酸的,找点有价值的作为回忆的资本。第二天一大群人就跟那像模像样的包开了,就跟生产队要过年似的,小若兰就跟那跑东跑西的学,这个把她拉过去教,那个把她拉过去学,整个成了一小面人。丫们管这叫白雪公主,包出来的饺子都跟绿毛小刺猬似的,里外都是陷儿。包到一半,大伙都木了,子瑜从门口进来了,这次不是悠悠飘进来,而是冲进来的,笑容疆在脸上,站在台前。后来若兰把他拉过去看她包的刺猬,才算打开了尴尬的局面。这一两个月来子瑜对周围的人冷的——老版神雕侠侣有句歌词:你象晶莹的白雪,冷过冰和霜…好几次没好意思跟他唱。

  十五

  子瑜回来后全身心投入战斗,还是那么拼命三郎,据若兰透露子瑜是打算在高考中考出他的霸气,就跟当年楚霸王背水杀敌一样。只是小伙也活得太用心,惧怕感冒发烧,大热天整天穿一大褂儿,牛仔裤,脸上油油的冒着汗跟当年石油工人一声吼似的。其实我也会掐时候不得罪人,晚上故意把窗户帮他关着点,自己在床上拿本书斯哈斯哈的扇。范建为这事没少骂我。丫说我也有点神经,没办法,懂点医就跟范建解释先天心脏病,分析心理学,后来丫听多了就当我是唐僧。

  这天夜里,天气又闷又热,估计自杀的人一般就选这日子。丫范建半夜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把窗户开了,结果当晚妖风大做暴雨如注,把哥几个爽的不行,第二天睡醒了脸上还挂着笑,居然舒服的都睡过了点,打铃都没听见。这边子瑜抖得跟拨浪鼓似的,昨晚只顾爽把窗户忘了。楚超摸摸子瑜的头,就要往外跑,被子瑜拽了个大马趴?这哪像重病的人!“别去,去就隔离了,再过五天就高考了。”那个小黑屋就跟贞子似的又在我脑海里掠过来飘过去的。

  这边手忙脚乱的翻腾药。什么康泰克,感康,芬必得,连糖浆都有。子瑜对药那是驾轻就熟,选了几样比较搭的服下去了。安排好跟老师怎么对付,我们几个直接走了,走出门,我犹豫了一下,我说你们去吧,这得留一人看着。

  过了几天子瑜的烧渐渐褪去了些,学校不在安排课,准许自由复习了。这就仨一群俩一伙的找一凉快地话别。知道高考将至死之将临,说得话都善言善语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一出宿舍,看到若兰正跟楚超说话,俩人笑得跟两朵向日葵似的,心里醋了一下,向前打招呼,楚超丫见我到了,脸红了一下,找了一借口走了,我也没拦住他。若兰问我子瑜怎么样了?我疑惑了一下,一想是楚超泄露了出去。我说,你别跟别人说哈!她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忧伤!那个时候我的心跟刀绞一样,丫的楚超都跟若兰说了,我居然流露出不信任的话语。我就一直道歉,我说今早晨出门,脑袋被门挤了,你看你看这还有痕迹…若兰笑了笑,那么勉强,于是我岔开说别的话题了。这种心理隔阂好像在一刹那就生成了,又好像已经积蓄了几千年。

  我牵过若兰的手,珍惜着,爱怜着。“嘉星!”我望着她迷人的双眸,“我们这样拼命的考大学究竟为了什么?”一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问题,是呀,为什么?为家父?为光耀门楣?为中华之崛起?后现代的我们想的好像不是这些。

  “为了…为了以后有个好的生活吧!”

  “不上大学就没有好生活了吗?”

  “为了大学学历。”我尽力想些平时骗自己的借口。

  “要大学学历又是为什么?你的虚荣?”

  “找工作?”

  “没学历就不能找工作吗?有能力照样可以找份好工作呀?”

  “能力从哪里来?大学吗!好了不要争辩了,就为了我们三年的拼搏,为了父母,为了我,好吧……”

  若兰那种冷峻的眼神,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想让她明天高考有个好心情,又给她讲的那些酸酸甜甜搞笑的往事。

  学校为了高考前改善伙食,打算统一订餐,结果整得一个人拿一饭盆连打三回饭,交了钱的饿着肚子骂娘,没交钱的吃完抬脚走人,比当年的白狗子都气势。结果食堂门口坐了一票绝食的,吃饱饭的也跟那坐着看热闹。校长一看这小阵仗,吓得直道歉,直接把集体订餐取消了,这顿学校请!这顿学校请!这才摆平了。老头擦了把汗赶紧回去量体温了,这老头活得还真用心。

  放假几天来,学校的气氛一直就活跃着,晚上三楼丫们直接可窗户上放了一大音箱,把《国际歌》放的山响。大伙听了跃跃欲试,直接就想把苏维埃的红旗插在教学楼顶,感觉拿下高考就跟当年斯大林猛攻柏林一样。

  晚上哥几个打完牌,侃完山,横着就进了宿舍,一看子瑜正在吃药,眉毛紧锁着,脸色暗黄里透着惨白,套身清朝的僵尸装,给点灯光,直接能去《僵尸先生》里跑龙套。后来一看他吃了几片退烧药顺便加了几片安眠的,把哥几个吓坏了。可他说,没事,我头晕眼花,恶心,想睡个好觉,第二天有精神。感觉心里挺恐慌的,可能是看电视剧多了,一听安眠药就渗的慌。

  晚上丫们搞得都挺凝重,说话都特收敛,洗漱回来才九点多,一看那几位静悄悄的关灯都不动了。我躺床上,就一直翻过来倒过去,一直提醒自己,我就是一高唱凯歌的大尾巴狼,我就是一玉树临风的小喇叭花,我还在乎什么?...后来不管用,数到一千多只绵羊,感觉哥几个都在数,我笑了笑想把哥几个叫起来打开灯一块数。犹豫了一下继续自己数了。

  子瑜就跟喝了仙人醉似的,有潜力睡20年。哥几个看着子瑜打着鼾,流着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敢情到这时候,睡觉都有人羡慕。

  于是一直闭着眼骗自己:我是披着羊皮的小白狼,我睡得比谁都香。结果一宿下来,自己对自己什么对白都记得一清二楚,透过窗子感觉外边亮了,贼也似的爬了起来。幸亏受过高等教育,要不然培养成一贼都有可能,夜里怎么就那么精神。

  到楼外透了口气,洗漱了一下,想想小若兰,感慨了一会,周围出现了人烟。想来感慨的时间也不算短,一进宿舍,哥几个都起来了,只是子瑜还在沉沉的睡,都有热气冒出来,就跟张三丰闭关似的。可人家是内力催的,这哥哥是发烧烧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帮忙偷偷的买药,帮忙瞒住学校。那种无奈,又跟无力回天那词挂钩了。

  老班定的七点半集合,喊子瑜说什么也不起,后来哥几个一块喊,一边推一边说考试了,这便蹭得起来了,直接奔外边跑,没站稳直接摔地上了。一摸头,烫得跟小熨斗似的。我们几个看着实在不行,打算跟老班说了。子瑜死也不肯。

  老班鼓了阵士气,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我甩了甩头发,鼓励了一下若兰,钢钢的就冲进考场了。哥几个谁也没分在一场,只是子瑜分在我的隔壁25场。

  我验了证件,交了半月的体温记录表,量了体温才算过了关,后来隔壁25场吵起来了,丫老师也不让出去看热闹。整得我们干听着着急,好像是发现一疑似。纳闷了好一阵,题就发下来了,看了一会,狞笑了一下,居然哪道都有思路,算了一会,我又苦笑起来,哪道都没把握。监考的老娘子见我的表情,一直给我递面巾纸。我想起八路军,我想跟她说,老乡,等打赢了鬼子就有好日子过了。可现在自身都难保,哪有余力去照顾老乡。

  总算出了考场,丫们撒了花似的骂,有几搁戏台上能拈兰花指的小女生直接蹲墙角哭,哭得那叫一伤心。见这小场面我心里稍稍爽了点,想来也够损的,减少自己的痛苦居然是建立在别人更痛苦上。

  一出门口,大雨哗哗的,其实我心里挺平静,可能是还没来得及考虑应该有多伤心。

  集合点临时换到餐厅里,老班凝重的说,子瑜被送去了隔离场,考到一半旧病复发,送进了医院抢救。接下来丫狠狠地批了我们,说我们隐瞒病情就跟纵容朝核发展一样危险。想想后果这么严重,再想想做的那个幼稚的决定,想想子瑜可能…心里特恐慌,总感觉自己是一铁皮小坦克,这回下边直接放了一炸药包,拽也拽不起来了,只想哭。

  我们一块哥几个就要向医院冲,老班拦住了,说考试完才可以,一来是非典闹得最凶的时候,二来高考又这么紧张。

  考语文还算有点人性,写了一洋洋洒洒的小文章,给自己心里垫了点底。感觉那就是整个高考再继续下去的精神支柱。考完这场,整夜的疲倦袭上了头,吃了俩馒头俩鸡腿就回去睡了。

  …只见子瑜罩在氧气罩下面,眼睛大大的瞪着,红红的全是血丝,他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天一动不动,望着…望着…

  心电图从屏幕上一波一波不分彼此的掠过,我站在旁边,无所适从,心乱如麻。突然子瑜头一扭,眼睛瞪得更大了,心电图停止了波动。

  啊…我吓得大叫,不知所措,我想跑出去叫人,却怎么也跑不动,子瑜那双可怖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眨眼间从床上跳了起来,“诈尸啊…。”我嗓子都哑了,还没来得及逃脱就被子瑜卡住了脖子,“你还我若兰!为什么抢我若兰?…”…

  我吓得大叫着坐起来,感觉周围全是鬼,等我揉揉眼睛,原来是场梦,心还在突突直跳,脸上呼呼的出汗。楚超丫几个跟看耍猴似的一直在旁边看我。丫几个说我撞鬼了,我抖了一下,打了个寒颤,跑到水房去了。把丫几个吓坏了。感觉和若兰又有一种隔世的厚障壁了。

  第二天,题出得还是很流氓,暴雨仍然如注的下着,麻木中把所有题做完了,那种怅然若失的失落无法形容,想着三年的光阴,想着就要离开的复兴,想着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从门口摔了一跤,原来下台阶时忘了,我滚下几阶台阶跌进下边一水沟里,磕了嘴一下,感觉浑身无力,真想躺在那歇会,一看周围人都在看,挣扎着爬了起来,这次也没感觉多丢人了。

  雨已经停了,看着来来往往搬迁回家的人群,我木木的望着,直到那个白色的小身影出现时,才发现我是在等着若兰。她赶到我身边焦急地问,“你和别人打架啦?”意识到自己的造型不对,摸了摸嘴角的血,我笑了笑,我说,“没有啊,若兰,即使打假,我也要为你打,命我都搭上。”若兰的美目擎着珍珠。我含笑摸去她脸上的泪痕,感觉责任重大,那就是给她撑起一片天。

  若兰离家远,先回了家,我跟楚超,范建还几个女生就直接去医院了。等我们感到医院时,看到子瑜的亲属家人都在,有抽泣的,有急得乱转的,另外一些商量对策。子瑜的父亲坐在候诊室里,整个身子蜷在长椅上,两支粗大的手深深嵌入头发里,眼镜低低的挂在鼻梁上,不时的叹着气…他应该是选择了一个成熟稳重男人表达悲痛的最佳方式。

  我们刚要前去问个究竟,子瑜的妈妈从病房冲了出来:“若兰…谁…你们哪一个是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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