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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不是能任性的场合啊。”
“我知道……”杰撇撇嘴,不情愿地回应着。
“都多大了,还撇嘴。”
“在你的面前又没事。”
在房间角落的那件衣服是去年阿雀送给杰的生日礼物。
阿雀第一次送出那件有着东之大陆风格的衣服时,杰那天几乎惊喜地说不出话来。阿雀有一瞬间甚至以为对方只是个披着杰皮囊的其他人。杰的嘴巴多能说,没有人比阿雀更清楚了——那样的他,竟然也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不用多说。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同张床醒来的时候,他们确定自己的笑容肯定看起来特别蠢。
自那以后,阿雀每年都会做一件东之大陆风格的衣物送给杰,当然,都是自己亲自设计,亲自参与科洛丝夫人的制作,然后亲自将做好的衣物折叠好,放在漂亮的纸盒子里,亲手送给可爱的孩子。
天蓝色的一套婚服、深蓝色的衬衣、墨绿色的披风、缝有奇特弯云形状的护膝……
阿雀一开始还担心自己送这种礼物或许会让杰感觉到不悦,但是杰却开心得阿雀都开始无措起来。
母亲送的礼物,孩子怎么会不喜欢——阿雀试图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她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她比谁都明白自己的孩子。
即便是这样,这个孩子仍然也有自己不了解的地方。
“……阿雀?怎么了吗?你在发呆。”杰伸手围住了阿雀的腰身。“不想去参加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怎么可能不去。你可是涉外大臣啊。”
“……”杰只是抬起头看着左边,一副不想应答的样子。
幼稚的孩子。
时间的流动让许多事物改变了,无论是那件象征着惊喜和怜爱的天蓝色长裙,还是那件她花了最多心思的天蓝色男式婚服。
但是——
“杰,”她将自己的掌心按在杰环抱着自己的臂弯上,五指轻轻捏着他的手臂。“我很幸福。”
杰只是眨巴了下海蓝色的眼睛,然后开心地眯了起来,他弯腰亲吻了下阿雀的鼻子。
“我也是。”
——幸福正因为短暂而幸福。
杰非常同意那个他早已不记得面孔的前国王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他环抱着怀中因为病魔而逐渐消瘦的躯体,将自己的脸贴着那躯体仍旧暖热的脖子。
“冷吗?”
“我很好。”
阿雀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仅仅是带了些无力——无论是谁都不会在床上躺了五天以后说话仍充满活力的。
“杰……今天我的感觉好像好很多,不是那么冷了。”
“是吗……”
他轻轻放下怀中的阿雀,让对方的头轻柔地靠在了白色的枕头上。
“我很好,只是感觉身体没什么……力气。”阿雀说着,抬了抬自己的手臂。“这样天天躺着,感觉屁股都要痛了……”明明在说着让人想要笑的话,阿雀的眉头依旧皱紧着。
这种时候都那么正经啊——杰忍不住弯起自己的嘴角,明明自己在最不可能笑出来的时刻,他仍然笑了出来。
“笑什么?”阿雀挑眉看着他。
“不……”杰只是掩嘴试图遮住失礼的笑容。
“真是……”
杰抚摸着她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苍白的右手变得十分纤细,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吗。他心不在焉地边想着边用手指玩弄着妻子的手指。
一切就好像那个时候的重放,但是唯一不同的或许是……
“杰?”
“没什么……”
“……”
可能是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了,阿雀抬起自己的左手,将身体微微侧向自己的右边,尽量使出力气,将掌心贴在了杰的脸颊上。“我的孩子,你真的很好吗?”
“……不,不太好。”他的唇瓣贴上了阿雀左手的拇指指腹。
心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因为病魔渐渐虚弱,这不是什么好事。那并不是什么少见的病。这个病魔的出现仅仅代表了这个人的身体确实已经年迈。
幸福正因为短暂而幸福。
银白色的发丝,产生褶皱的皮肤,变缓的步伐——
杰握住妻子的左手,露出笑容。
“阿雀,想要吃东西吗?”
“……嗯……来点甜的东西吧?”阿雀半眯着眼睛,睡意似乎又开始充斥她的脑袋。“我想吃点东西,醒一醒。”
“越吃越困吧。”杰笑着,松开了阿雀的左手。
“让我咬咬东西应该就不会想睡觉了。”
“你等等……”
杰调整着自己的座椅,面对着放着食物的床头桌。
他用白色的湿布擦干净自己的双手,然后拿起一个三角形状的糕点,就想直接喂向阿雀。
“啪!”的一声,杰听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明明是如此轻的力气,杰却觉得那手掌制造的声响在耳中无限地放大了。
“啪!”的一声。
“杰……”阿雀只是叫了他的名字,脸上挂着无力地苦笑着。她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他海蓝色的眼睛。
阿雀没有像教育孩子那样对他说出那句话。
“杰……”她再次叫了那个名字。
杰无法忍受这个。
他扔掉了手中的糕点,没有顾忌礼仪或是任何其他,就这样直接抱住了躺在床上因为病魔而无力的妻子。
“杰……”
哀伤,遗憾,无奈,还有——幸福。
阿雀希尔伸手抱住了杰瑞克斯。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杰就像要将这个人揉成碎片然后吞下那样紧紧地抱住他的母亲、姐姐、妻子、挚友——他的阿雀。
“不要再说了。”他亲吻着阿雀早就没有多少墨色的银白发丝,“阿雀——”他叹息。
怎么做。
该怎么做?
杰在心中问着自己。
他没有答案。
他什么都做不到——就像那个时候一样,除了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以外,什么都做不到。他将会再一次的腐烂吗——
“杰,你幸福吗?”
“……”
“杰?”
“我很幸福。非常的……”
“我也是,非常幸福。”
阿雀纤细的手指环抱住他的脖子。
“你说过的对吗?那句话……”
“……”
“再说一次?”
杰张开嘴,合上。他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然后再次开口。
“只要您希望,我会为您做任何事,我的阿雀。”
“嗯……那么,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阿雀拍了拍杰的背,示意让他看着自己。
“只有这一个……”
“……我一定会为你做到的。只要你希望。”
杰亲吻着她的鼻尖。
阿雀在他的亲吻下轻声说着,“不要让我一个人……”
杰摇摇头。
“不会让你一个人。……只要你希望,阿雀,我什么都能做到。”
断断续续的音符漂浮在空气中,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虚幻地漂浮在空中。
那个头披着草绿色薄纱的旅人一边拍击着自己背在身前的木盒子,一边轻声吟唱着用古老语言所编织出来的歌曲。
“少年和女性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无论是贫富,喜怒哀乐,甚至是生死,都没有将两人拆散。”
“少年和女性就这样幸福地在一起了,永永远远——”
旅人停下了自己的拍击声。
“没错,这才是完成的爱情故事啊。”
那是并没有被记载在史书上的这个幸福而平稳的国家里那最小皇子的爱情故事的结尾。
谁也不知道那天前任十四皇子和他的皇子妃在他们的寝室里说了什么,最后一个侍奉过他们二人的女仆只是按照前任十四皇子命令的那样端去了点心。
一个下午过去了,谁也没有看到那个前任十四皇子从房间里出来。
当女仆前去收下午茶的碟子并送去国王邀请前任十四皇子皇妃共进晚餐的邀请,那个时候,女仆才发现房间内的夫妇早已停止了呼吸。
杰瑞克斯身上穿着那件天蓝色的婚服,右手垫在穿着一件天蓝色长裙的阿雀希尔的脖子下,左手和妻子的右手用天蓝色的蝴蝶结绑在一起。
他的们胸口用同一把锋利的刀穿过。
他们的呼吸是不是同一时刻停止的呢?
他们的灵魂是不是同一时刻离开身躯的呢?
他们即便死去,也仍然在一起吗?
少年和女性就这样,幸福地在一起了。
永永远远。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你想要什么?”
那个男人的金色眼睛看着前方,却没有看向她。她看了看男人的侧脸,转过头,和他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们现在看着同一个景色——他们站在某个高到不小心摔下去就会变成烂泥那样高的悬崖上,看着在这个高度之下一览无遗的布鲁瑞克斯国全景。
“首先,”她说,“在你的皇宫花园里,造一个大鸟笼给我,我想用来享用下午茶。”
“没问题。”男人没有犹豫。
她再度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男人的侧脸上,这个时候,男人也看向了她。
“拉瑞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蕾拉。请这样称呼我。”她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我知道,因为我也想要同样的东西。”
“那么——”
“我知道……首先,我们必须联姻。”
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对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她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内。
他们的掌心有着相同的冰凉。
那是卢克瑞克斯和拉瑞娜莱姆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拉瑞娜莱姆十五岁。
“您在看什么?”
一名穿着骑士服装的少年站在拉瑞娜左后方三步的距离。
这个时候拉瑞娜才十二岁,那名少年才刚刚十三岁。
拉瑞娜回过头,看着那个有着清秀面容的少年。
“在看父亲为我做的花园。”
拉瑞娜莱姆的父亲是现在的布鲁瑞克斯国的将军,他握有最多的军事力量。就地位上来说,他在皇宫内的地位仅次于国王和这个国家的宰相大人。
而拉瑞娜莱姆正是这名不管在好的意义上还是坏的意义上都盛名远扬的将军的女儿。这除了说明他父亲为她特意造出的美丽花园只是一个动动嘴巴就能完成的东西以外,还说明了她除了皇子和宰相的儿子绝对不可能嫁给其他任何人的这个事实。
“很美。”寡言的清秀少年这么说道。
“我知道。”拉瑞娜将自己的视线从那名少年身上挪开。
拉瑞娜莱姆不能听从自己的心,她能听从的只有自己的大脑。
拉瑞娜知道自己还太小。她十分清楚,看到这名少年时那心中的悸动只不过是一种错觉。即便她觉得自己不想将自己的视线从少年身上挪开,她仍然挪开了。
只要她想要一个花园,她的父亲就会为她做出这个花园。
出于父爱?
或许吧。
出于对女儿未来会更乖巧听从父亲命令的期望?
正确。
拉瑞娜莱姆才十二岁。但是她却无比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以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是未来将会嫁给宰相儿子或皇子的女人,她应该做到的是辅助自己的丈夫,她能做的是尽自己的全力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以及,她想让这个看起来平稳却腐烂的国家,从里到外都变得干干净净。
伊甸大陆,毫无疑问就是世界上“和平”的代名词。
拉瑞娜莱姆想要让这个代名词永远的延续下去。
——布鲁瑞克斯国,绝对不能这样腐烂下去。
十五岁的时候,拉瑞娜的父亲对她说,“今天,国王邀请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去皇宫里与他的孩子们共进晚餐。”
拉瑞娜莱姆知道,父亲期望她做出回报的时候到了。
“是的,父亲。”
然后拉瑞娜莱姆见到了现任国王最大的儿子,卢克瑞克斯。
卢克瑞克斯的眼睛是金色的,就好像拉瑞娜最爱在自己的花园内抚摸的那朵金黄色的花一样。她不记得那朵花怎么叫了,但是她记得自己最喜欢那朵花随着风的吹动轻轻用花瓣扫过她五指指腹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被呵护着。
然后?
然后卢克就像拉瑞娜想的那样,在晚餐上表现出了对拉瑞娜极大的兴趣,他们相约第二天一同外出。
接着,就是第二天,属于现任将军的女儿和现任国王的儿子两人单独相处的外出。而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的地点就是那个高得吓人但是拉瑞娜和卢克都不觉得害怕的山崖。
他们感觉不到恐惧,他们感觉到的只有——
“……那个,皇子大人。”
“叫我卢克就可以了。”
“是。”
“……也不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