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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山倒是想说不怪他们,毕竟谁也想不到她能有这样的机缘,也想不到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能骗过他们!可是为人父母的,冷淡疏忽自家孩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尹氏还好总归不是亲生,他却比尹氏还要显得冷淡。
可那又如何?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改日把刘氏接回来吧,她寿数只怕不长,好好补偿她些许便是。至于穆氏那边……敲打一番警告几句就可以了,三十娘还是要顾的。”咽下心头那丝不明显的懊恼后悔,张元山说道。
每一个有灵根的孩子都是珍贵的,他们不会因为张白菓就将穆氏母女踩落尘埃里。
刘氏中毒这件事情,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张元山并不像张白菓以为的那样无情,他其实并不知道普通的解毒丹就可以化解那美人醉的——他不至于连一颗解毒丹都不舍得。
事实上,这件听起来很普通的事情,却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
而甄云嵘替刘氏解毒这件事情,他们当天就得到了消息。有甄云嵘在,他们在屋里具体说了什么并不清楚,只知道如今刘氏已经恢复了过来,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她再怎么说也是张家的人,哪怕挪出了也不会真的就完全放任不管的。
就是不知道老祖的那位爱徒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知道他们这种修真家族的人都不知道的事儿……当然也不是他们孤陋寡闻,毕竟将这样珍贵的毒药用在一届凡人身上,到底太过大材小用了,只怕鲜少有人会这么做。没听说过实例,自然也不会知道这毒于凡人而言竟然那么容易解开。
“这还用你说?”尹氏白了丈夫一眼,像是因为他太过细致的嘱咐而有些不满,“我想着还是让二十九娘亲自去接的好,她素来孝顺,肯定愿意这样。”
她这么说,又何尝不是怕自己难堪?
张元山深深看了妻子一眼,不由拉住了她的手:“你做主就是。”
尹氏正要答话,就听见外头来禀,说落花带着二十九娘到了。
张元山有些不解的看向尹氏。
尹氏也不隐瞒:“这几日让她住到我屋里来,从前没有精心教过,少不得要恶补一番。”本来这些事情该通过生母来做,可刘氏还没完全恢复好,怕是没多少精力的。
谁也不知道清源真人什么时候会带了张白菓走,但想来,她是不会跟他们一道去本家了。
“还是你想的周全。”张元山恍然大悟,认可的点头,道。
他是男子,终究不如女子细心周到。
尹氏冲他笑了笑,便开口让人领了张白菓进屋。
“父亲、母亲。”
张白菓见了张元山在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同以往一样木讷的问安,只是眼神鲜活不再掩饰。她本来就没有伪装一辈子的打算,那样太累。如今已然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适当的显露也可以让他们更重视她,既然未来已经由不得她选择,她当然要让自己过得更好!
这夫妻二人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装,这种问题压根太过无脑,他们不会傻到自揭疮疤。
双方都心照不宣。
“你来了,”张元山只是略略点头,开口的是尹氏:“卧房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会让人领你去看看,若有什么想要的,同我说便是。”
张白菓点点头,没有接话。
尹氏见状,便只略说了两句便让人带了她下去。
安排给她住的是位于正房西边的耳房,虽然地方不大,却胜在精致小巧又离尹氏的卧房很近,来去更方便些,另外使了两个丫鬟照顾她起居。
她没有降低格调亲自为她布置也不曾特意的嘘寒问暖,这样反而让张白菓对她的观感更好一些——至少对方没有想要唬弄她的想法,拿她当小孩子哄骗。
如此,之后两人相处起来,倒是能坦然些。
036 临别(上)
第二日一大早,才吃过早饭,尹氏便喊了张白菓去她房里。
“灵根分九品,一品最下,九品最上,九品之上还有超品,只是那样的极少极少,万载难得一人,因此便定在了九品之外。你的金火灵根俱是五品,不如二者同修,虽然难免要多耗费些时日,但日后若是筑基有成,二者相辅相成,倒比只修一脉要来得威力更大些。”尹氏没有丝毫废话,略略寒暄过便直入主题:“修士的确看重灵根,但品性也极为重要,毕竟修行并非一蹴而就之事,毅力韧性缺一不可——这些你如今尚不能体会,日后你的授业之师也会提及,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你要记得,万不可轻言放弃。”
说到此处,尹氏眼底流露出丝丝羡慕之色,她与张元山同样都是四灵根,属于弃子中的棋子,若为散修,他们未必不敢一搏,然而家族总要有血脉来延续,他们都选择了担起责任。
命好,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尹氏所教授的,几乎都是一些修真界的常识问题,几乎滔滔不绝的讲了大半天,光是灵茶就喝了好几壶。因着担心内容太多她记不住,甚至还取了个留声佩将所说的话全部录下,以便她日后若用的上时,可以拿出来听。
直到外头问膳了,她才停顿下来,取出一个金鱼袋一般的蓝色布袋放在桌上,道:“这是我和你父亲给你准备的,你自己收着吧!”
又教了她用法,却是与张白草的手镯一般,是个储物袋,不许灵力神识便可使用的那种。
“你日后入门,自然有更好的储物袋,到时换过就是。如今你既用不得,这个且要小心藏好,终究仓促了些,我们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尹氏语重心长的道。
看她慎重的样子,张白菓也没敢小看这个巴掌大的小袋子,伸手轻轻一捏,它便凹了下去,就跟里头什么都没有似的。她歪头仔细想了想,干脆拍扁了藏在胸前,反正他们的衣袍都是宽大型的,这么一来,压根看不出胸口还藏着东西。
尹氏莞尔一笑,送了她出门:“我便不留你吃饭了,今日也不用再来,咱们明天继续说。下午你去接了你娘回来,不日咱家就要动身,总不好留了她一个人在武陵郡。”
张白菓默默点头。
她知道这是他们的施恩,也是威胁,刘氏则是人质,但是她却不能不接受。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对刘氏到底是好是坏。
怀着这样的疑惑,张白菓经过后门踏进刘氏的屋里——这一次倒不是有谁吩咐的,而是她自己不想坐那除了显摆就什么用处都没有的马车,她又不是退瘸了连几步路都走不动!
不过今日,身后跟着的人却比往日都要多得多。
刘氏已经起了,整个人看着气色好多了,也精神了些。甚至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她,脸上有激动也有欢喜——她大约也是知道今日是女儿的大日子,所以今儿才让自己看起来格外的精神些,甚至还在脸上扑了点粉让面色看起来好多了。
“娘今天,气色不错。”
“娘也觉得今天身子比往日要格外舒坦些。”刘氏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么!
张白菓笑笑。
她没有问刘氏怎么会知道她要来——一定是尹氏事先通知了她了,就连屋里都摆好了一桌饭菜,看着不像是外边能买到的席面。
张白菓让跟着她来的仆妇都等在了外边,只留了鲁婆婆在一旁伺候着,现在的她这点权利自然是有的,也再没人敢阳奉阴违。
母女两正坐在一块吃饭,鲁婆婆欢喜的看着这对母女,擦了擦眼角道:“二十九娘多吃点,这可是你娘亲手做的。”
“真的?”张白菓有些惊讶,毕竟原身的记忆里,刘氏从来没有下厨做过饭。
连张元山都没有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菜。
“自然,从头到位老婆子就打了打下手。”鲁婆婆夸张的点着头,说着。
张白菓笑了笑,先搛了个鸡翅放到刘氏碗里,看她开心的咬了一口,这才自个搛菜吃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慢,母女两说说笑笑,倒也和乐。
张白菓素来寡言,今天的话却说的不少,虽然总是断断续续的,也总算将测仙缘的事情说的清楚明白,叫刘氏好一阵欢喜。
“我的菓儿果然是不凡的,”刘氏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半分的犹豫说这话,哪怕她先前明明多次要她不要太过在意这些:“娘从来就知道,菓儿是很聪明的孩子。”
这一桌摆了七八道菜,都是刘氏拿体己置办的,也是她亲手下厨的不假——那味道吃起来太过平淡,绝不是外面的味道,外表也不好看,虽然看的出努力的痕迹,终究还是显露出了做菜人的生疏,但是张白菓却吃的很开心。
能做出这样一桌菜来,证明刘氏的身体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比起味道,显然这一点更重要。
刘氏显然也知道味道不怎么样,见女儿吃的香甜,眼里忍不住涌出点点泪光来,只是很快就偷偷揩去了,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么说来,今儿菓儿是特意来接我去府里的么?”
她用了去,而不是回。
张白菓垂下眼眸,装作没有看见,点点头:“是。”
“……娘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刘氏浅浅的笑起来。
她的语气中没有期待,反而倒像是“果然如此”似的叹息。
张白菓从刘氏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无奈,还有不情愿。
如果不是为了张白菓,或许刘氏早就放弃了。即便蝼蚁尚且偷生,可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几年熬下来,也把人的生气都给磨没了。她终究是舍不下张白菓的,所以她留下了。
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能“痊愈”,甚至还有回到张家的一天!
潜意识里,刘氏早就将这个只有鲁婆婆和她的房子当成了自己最后的归宿。
本以为她们母女跟穆氏母女不一样,即将到来的,不是死别,便是生离。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日子,如此峰回路转的一天!
刘氏并不知道,她的亲生女儿,其实已经没了。
张白菓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哭。
“傻丫头,哭什么?”刘氏却笑起来,替她抹了抹眼泪:“这是好事啊,娘以后还能跟着去江南看看,听说那边风景更好,这可是从前万万都不敢想的……”
037 临别(下)
日暮时分,晚霞红彤彤的照耀着大地。
“刘、刘姨娘回来了!”
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进穆氏母女所住的小院子里,不料想一句话说完,气还没喘匀,就被一巴掌给扇到了冷硬的地面上,险些闭过气去!
“做什么大呼小叫的,没规矩!”
“姨娘,小丫头皮糙肉厚的,仔细打得手疼。”跟在穆氏身边的侍女脸上不由一抽,同情的看了那小丫鬟一眼,回头却朝着穆氏笑着,什么都不敢说。
穆氏哼了一声,虽是停了手,眸中却燃着怒火,咬牙暗恨:“这个贱……她竟然还能回来!”
本欲脱口而出的叫骂却被吞下一大半,她如今哪里还能明着叫一个马上会成为玄音宗弟子的人的生母“贱人”?哪怕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她也再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叫骂。
“刘姨娘不过是一个过气的侍妾,便是回来了又如何?奴婢听说她早就病的没了人形,只怕上仙连瞧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您又何必为了这么个人动怒?”那侍女劝慰道。
嘴上这样劝着,心里却道,那刘姨娘也真是时来运转。整个张府恐怕也没一个能想到,二十九娘不仅有灵根,而且甚至还比三十娘更好!偏偏还气运加身得了上天眷顾,连带着这回上仙一家可都是沾了她的光……
穆氏听了,面上倒是沉着了些,只是一双眸子幽暗潋滟,越发叫人看不真切她心底所想。
昨儿草儿一回房就哭了一通,她哄了半天才好,自然也知道了来龙去脉。
那个贱人生得小贱人倒是运气好的很,当年怎么就没把她也一道弄死了呢?
……这话也就抓狂的时候在心里想想罢了,真让她下手,还有些忌惮。当年不过是给姓刘的贱人下了点毒,虽把她给弄出去了,可自己也吃了上仙一记警告,不过是看在草儿的份上从轻发落。那小贱人虽是贱人生得,却到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