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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是嫌我走得慢？”
“你怎么知道的？”他莞尔一笑，道：“真是聪明。”
张白菓：“……”
041 季罗山上无为峰（下）
她的确是走得慢。
待见识过甄云嵘三人“走路上山”的方法，张白菓不得不承认，她如今的小短腿就算换成了前世的细长鹤腿也达不到他们这样惊人的效果，神行百里不是梦啊！
两侧的风景飞速倒退，快的几乎看不清那树木的模样。
坐飞机没有实感，毕竟云彩看起来一直都像是不动的。但是坐火车的话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速度的变化……不过她这会坐的不是火车，而是云霄飞车！
……这么折腾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你们真的大丈夫？
甄云嵘停下来一看，就发觉张白菓小脸惨白，不禁有些后悔懊恼。
三师兄和五师兄方才故意诱引他同他们比试，一路上他虽开启了灵气护盾护着张白菓，可很显然，她仍旧被吓坏了。
不是张白菓胆小，而是这次的“乘坐”可比以往前世的任何一次搭乘都要危险！虽然甄云嵘似乎用什么东西挡住了袭来的强压和冷风，但她还是有点害怕，特别是当他几乎是凌空飞起的时候——她恐高啊啊啊啊！
“菓儿，你没事吧？”甄云嵘担心的开口问道。
“我没事，你快点放我下来……”张白菓开口，拍了拍甄云嵘的胳膊，虚弱地摇头道。
“好。”看她面色难堪，甄云嵘也不敢多说，忙照着她的话做了。
张白菓一落地，就推开了甄云嵘搀扶着她的手，勉强挪了两步，靠在了树边，呼哧呼哧的用力喘了两口气，看了眼想跟过来的某人：“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甄云嵘忽然顿在原地，双眸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彩。倒不像是被她的态度给伤到了，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面露怔忪。
“你生我气了？”他偏过头，怔怔的问着。
树荫下那个手短脚短偏又异常纤细的小姑娘，她头发还有点乱蓬蓬的，方才睡醒后也没来得及打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眼底分明藏着一丝畏惧。
她在害怕，她在怕他。
“没有……”
“我方才并非故意要吓唬你，只是方才一时忘记了……总之你相信我，日后再也不会了，你莫要怕我，可好？”
他也不靠近，只是离了几步远努力的游说，就像是双脚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地上一样。
张白菓这时却压根顾不上他这般怪异的表现，胸口一阵翻腾，终于张大了嘴，“哇”的一声，忍不住吐了出来。本以为吐了会好受些，可偏偏她自早上起便没吃什么，此时更是腹内空空，除了一点食物残渣外，竟是酸水直冒，越发难受起来。
甄云嵘：“……”
一瞬间的呆滞过后，却是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公主抱是很萌不假，可是……更想吐了肿么破？
张白菓痛苦的**一声，弓成一团缩了起来，而后一手捂住了嘴，一手努力的拍着胸口。
不知所措的甄云嵘见状，连忙将她竖过来抱在怀中，轻拍她的脊背。
“小师弟，半天都不见你进来……这是怎么了？”一名美貌女子闻声走来，见到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赶紧凑了过去。“这孩子哪里不舒服？”
“许是上山的时候我行走太快，颠着她了。”甄云嵘看着张白菓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心中更是懊恼极了。一直以来他们师兄弟都是这么玩惯了，他竟忘了张白菓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五脏六腑皆是疲弱，便是有灵气盾护着，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剧烈颠簸？
“原来只是晕吐了，真是吓我一跳。”女子轻拍自己的胸口，表示后怕不已，嗔怪的白了甄云嵘一眼：“小师弟还不快放她下来，这样不舒服的，让她坐下或是站着反倒更好些。”
甄云嵘似乎对这女子颇为信任，连忙放下张白菓。
张白菓用力的舒了口气，总算又能呼吸新鲜空气了！
方才甄云嵘几巴掌差点没拍的她吐血！
他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
“我这儿有一瓶百花露，你喂她服下吧，应该会好些的。”女子点了点腰间扁扁的粉色荷包，一个青碧色的玉瓶便跃然手上，递给甄云嵘道。
“多谢二师姐。”甄云嵘连忙接过来，拔出塞子就往张白菓嘴边凑去。
……什么奇奇怪怪的你就往我嘴里灌啊！
张白菓一边无语的在心里吐槽，一边却乖乖的张开嘴，将那液体喝了进去。
闻着是浅淡的花香，并不刺鼻，味道有些微甜，但不至于发腻，才滑下喉管，便觉一阵清凉入体，顿时人就清爽了不少，便是胸口堵着的发慌感觉都瞬间去了*成！
果然是好东西！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抬眼去打量甄云嵘口中的这位二师姐。
瓜子脸，一对漂亮的杏仁眼，鼻梁直挺，身量纤长，只看一眼便知道是个美人……唯独嘴唇薄了些，淡淡一抿就不见了踪影。女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外貌上唯一的缺点，笑起来总是爽快的露出一排白牙，而不像旁的女子那样抿着，瞧着倒是格外甜美。
如斯美人在侧，甄云嵘却一直看着身旁的张白菓，见她脸色好多了，这才露了一丝笑，有些内疚的道：“还好你没什么大碍，不然我定然后悔莫及。”
张白菓心头一动，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明明有一道灵光闪过，仔细去想时却反倒想不起来了。
“你这会儿倒是嘴甜，”二师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拉起了张白菓的手来：“你便是白菓吧？咱们是同族，我名张昕薇，就是咱两辈分差的有些远，倒不好称呼了。左右到了咱们这无为峰，也无需计较这些，你便跟着小师弟便唤我一声二师姐好了。”
甄云嵘一震，欢喜的看向她：“二师姐，师父答应了？”
“真是难得见你这么紧张一件事。”张昕薇笑了笑：“我爹除了我，最疼的就是你，你既然开了这个口，他又怎好拒绝？只是一时拉不下面子罢了。不过……你也知道，我爹他曾说过不收女弟子的，所以，这孩子只能记在我娘名下。不过你放心，我娘……只须她一个继承衣钵，入门便是亲传，也不算亏待。”
“是我考虑不周，难为师父了。”甄云嵘眼睛一亮，欣喜道：“就照二师姐说的办！”
042 师父在哪儿
张昕薇所言，并不只是说给甄云嵘听的。
张白菓听他二人三言两语就定了自个的前程，不由生出一股逆反心理来。可她又知道反抗无望，便只是一声不吭，只当听不懂。
到底早过了十七八岁叛逆的年纪，比起置气来，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才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到了清源真人这般修为，想必他的夫人也不是凡人，只是听来，似乎这位夫人不曾收过弟子，竟然要收她为徒，而且还是唯一的亲传弟子！
有尹氏多日恶补，张白菓自然清楚自己的灵根以及品次都是不上不下的中间值。而像是玄音宗这样的门派，等闲不会收她这样资质寻常的做亲传弟子——张家预想过她最好的出息，也不过是看在清源真人的面子上，能收她做内门弟子罢了！
眼下看来，清源真人因着某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下的誓言是不能收她为徒的，但因着甄云嵘的关系，便折中让她拜他的道侣为师，还能做亲传弟子，却是她赚了。
毕竟，清源真人就从未有意收她为徒过！
虽然被当成皮球被人推来推去的感觉并不好，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她并不觉得不能接受。
难得小师弟这样开心，张昕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只是心里越发不喜欢张白菓。她的年纪比他大上不少，而他入门时年纪又是那样小，便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看，便是如今大了，也总觉得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只怕云嵘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可是，云嵘为张白菓做了这么多，甚至去算计如亲人一般的师父师姐，她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她看向被甄云嵘一直圈在保护范围內的女孩，心里淡淡的想。
张昕薇不喜欢她。
对于人们的憎恶向来格外敏锐的张白菓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她又不是人民币。
只是奇怪，为什么她不喜欢自己，却不反对她母亲收她为徒呢？
想不明白，便不去想。
作为一个律师，要学会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不要钻牛角尖。
职业操守这种东西……她是可有可无的，但清醒的头脑却必不可少，庭上要是被检察官给饶了进去，那还如何辩护？
像那个傻子，总是想要伸张所谓的正义，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考检察官，反而当律师了呢？
奇怪，为什么突然又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想起那个人了呢？
难道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鼓起了勇气想追求她的人吗？
说起来，这也是一桩趣事。还没穿越来的时候，她年纪已经不小，也曾相亲了好几次。只是因着口碑“太好”的缘故，屡屡失败。想想大概自己上辈子是没有男人缘的，身边的男人不是只敢仰视着她不敢开进的，就是看不上她的做派远远避开的。
而那个人，是当初她还没有买下自己的律师楼的时候，在别的事务所教过的一个实习后辈。后来毕业后，他拒绝了对他伸出橄榄枝的大事务所，而选择了她刚刚建立的小事务所。
她还记得他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江流。
即使两人的理念完全不同，甚至是相悖的，为此争吵了无数次，他却从没说过要离开的话。
她曾问他为什么，他说是因为喜欢她。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毕竟江流的年纪比她小了七八岁，又是一表人才的富二代，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样出身孤儿院，小家子气爱斤斤计较的尖酸女人。
可如今想想，反倒觉得或许是真心的。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她也没有机会再跟他求证了。也不知，知道她的死讯，他是什么心情？
“要是好点了，咱们就进屋吧，饭菜要凉了。”张昕薇略带清冷的声音拉回了张白菓的神智，叫她不由失笑。
大抵还是她想多了。
“怎么样，菓儿，你可好些了？”甄云嵘略一点头，便看向她问道。
“我好多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张白菓一笑，顺口便道。她只是身体虚弱，加上颠的厉害，一时肠胃不舒服罢了，缓过来就好了。“是我的错，叫你担心了。”
“看样子真是没事了，都会笑了。”甄云嵘眉眼稍弯，又捏了她的脸一下。
张白菓一怔。
她……会笑？她曾看过镜中自己的笑颜，再没有比那更难看的了——虚假的厉害不说，整块面部苹果肌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硬，看起来绝不像是笑，真是比哭还难堪。
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自从将刘氏接回张家开始，她说起话来就比从前顺溜了不少，便是身体也不再有那般沉重的沉疴感，好似轻松了不少。
只是那段日子她忙碌的很，又沉浸在即将与刘氏离别的情绪中，竟然不曾发现这些改变！
“走吧！”张昕薇最见不得甄云嵘对张白菓好的模样，忙别过眼不去看，率先转身走向屋内：“我爹已经传信给大师兄了，他一会就要回来，你也知道，大师兄平日里最是重规矩不过……你们可万万不要在他面前这般作态。”
这是在提醒他，他对张白菓亲昵的有点过了。
“我知晓了，二师姐。”甄云嵘一笑，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二师姐说话是有点冲，但她待陌生人素来如此，等她们相处久了，将她当成自己人也就好了。她为人最是心软又护短，只要能得到她的认可，张白菓以后在无为峰的日子便会好过不少。
他拉了张白菓跟着张昕薇进屋，见果然如三师兄所言，二师姐已然整治了一大桌美味佳肴为他们接风洗尘。
清源真人见他们进来，也不过抬眼瞧了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