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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神奇缘-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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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暗暗衡量挥动此刀需要的腕力,忽然发现在护格下方依稀刻印了一个字。

    向天云有些意外,仔细地辨认起来,这字平正严谨,再三确认,是个隶书“侯”字。不过这也让向天云有些为难了,隶书流行汉代,但是直到两晋还是通用,到南北朝一代,虽然北方开始流行魏碑,南方流行行楷,但隶书依然在使用,且这个“侯”字刻得还挺规矩,看不出楷书与行书隐藏其间的味道,应该不是新近打造。

    “难道是当年武侯打造的那批神刀,或者是孙权打造的那批?”向天云陷入沉思。小时候父亲就经常给他讲武侯诸葛亮的故事,当然也少不了魏吴的历史。记忆中,秦汉便开始了大练钢铁,始皇打造的三棱锥箭头技术极高,三个弧面的精度与切割打磨水准匪夷所思,其他异族就是捡到了都无法仿制,更别说批量生产了。

    此后汉代尚武,更铸就了一支钢铁雄狮,包括钢铁盔甲,还有一米多长的汉剑与环首刀。到了三国,士兵几乎人手一把环首刀。诸葛亮为了提升实力,特请自己府中的人事主管蒲元出马。这蒲元曾成功为刘备打造过五千利刀,这次更是用蜀江水打造了三千把环首刀,由于均能斩断装满铁珠的竹筒,故称神刀。

    向天云之所以对这个细节特别注意,且把环首刀反复观摩,除了在琢磨着这“侯”隐藏着什么,忖度是否要把这事告诉王禛;另外一个却是和炼丹相关。

    通过已经阅读过的丹书,他发现炼丹,还有打造武器,都和五行生克相关,比如炼丹,既有火炼,也有“冰霜法”等水炼,更有水火相济互炼。

    根据来源不明的原因,前辈方士手段神奇,比如“龙虎大还丹”,是由铅粉火炼所得,《参同契》说“胡粉投入火中,色坏还为铅”;而“神仙金”是“用上等黄金十二两、水银十二两……令如韭叶许,以投水银中。此是世间以涂杖法。金得水银须臾皆化为泥,其金白,不复黄色”,总之颇为神奇,向天云还没下手演练过。

    但朱砂化汞,向天云印象极深,据秘法,先炼石胆得精华,用铜盘将这种“入万药,药皆神”的精华又搀和其他几种精华液,就开始加入朱砂火炼。这种水火相济炼制后,得到浓稠状泛着银白色色彩的金属式液体。

    这种液体向天云为了使用到箭头上,特别留意,因为竹简记载它有剧毒,中毒的老鼠竟会自己跳河而死;而且如果把此种液体包裹到箭头中密封,射中物体时可爆裂而开,火爆加毒气,其威力可想而知,是保命的杀手锏,向天云已在心中命名其为“雷箭”。

    这种液体还能通过炼制秘法,与金银等物炼出名为“汞齐”的合金,向天云也是琢磨是否能使用到箭杆上,但想想需要黄金白银做原料,似乎过度奢侈了点,自己穷得一塌糊涂,于是懒得再费神了。

    关键是炼制武器时,十炼、百炼等技术让他看到五行相克的威力,那些刀剑,不管是曹操的“百辟刀”还是武侯的神刀,均是要在高温时放入水中淬炼,且不同的水质还具有不同的特性,比如住在斜谷的蒲元便非要用蜀江水来冷却,因为他认为蜀江水比其他水延时性更好。

    向天云呆坐房中沉思良久,最后觉得还是把此事暂缓告诉王禛,自己和刘威已经保证不谈论此事,又何必多此一举另生变数,万一王禛不喜,自己的记名弟子资格因此取消,那就大大不妙了。

    而种种炼丹秘法的研究,让他觉得自己当初从丹道入手,拓展修炼速度的思路是正确的,在没有大机遇之前,必须掌握更多基础性道理,就像小时候读书一样,死记硬背,几乎不懂,但长大后,这些不懂的东西却如同神奇的种子自然开花结果,假设没有种子,花果就无从结起,甚至手中拿着良种都不认得。

    向天云站起身来,喃喃道:“等那些丹经看完了,还得找些炼器和符篆的书看,很多道理固然是相通的,但万一自己想偏一步,还沾沾自喜,那就笑话大了。”他把环首刀重新收好,就出了房门。

    向天云在房门口又傻傻地站了一会,刚才他之所以有借书去看的想法,便是想到如果自己也能布置禁制,这个房间的安全便大大提高了。他从卢昭君那里学到丹房的禁制法诀,但如何活学活用,移植到自己的住所,却不明所以,这让他有些不甘心。

    当然,他也明白,炼丹固然重要,但修仙界长期以经咒符篆为主,其次为炼器,丹道尤其是内外兼修的丹道,或许在后世能成为主流,但此刻却是排在中游的,自己想要学得禁制秘法,有些难。

    “也许还真得找刘威和铁庆柳这俩小子想点办法,他们一个在符篆处,一个在炼器房,真是好啊!”向天云挺着小身板,走进逍遥峰。

    下午一段时间,向天云继续阅读竹简,每有领取丹药的事务都是顾晓玉接待,但向天云必然跟在后面,他得熟悉每一个环节。接近晚膳时分,顾晓玉带着向天云又来到丹药房,领取了一粒辟谷丹,让其登记之后,就笑嘻嘻道:“好了,下面就全部交给你了,我走了。”

    向天云不知道甄谢华是否还在后面的丹室打坐,但即便知道他在,也不敢去打扰,除非是出了大篓子或者摘霞峰需要调用大批量材料,尤其是一些珍稀材料,自己拿捏不准才会去惊动他。

    但是来了这么久,向天云已经隐隐猜到,这里的仓库多半是普通材料,多是制作诸如辟谷丹这等常见丹药才会使用的材料。他从来没见过摘霞峰的师叔祖来过丹房,又不相信一位炼丹大师一个多月都不炼制筑基期以上的灵丹,那么必然在摘霞峰或者逍遥峰三层另有珍稀的材料储备。

    但这些用不着向天云去操心了,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值好班,不出错。



………【第十五章 老实道士(上)】………

    其实想出错也难,向天云在晚膳时分服下辟谷丹,便抖擞精神准备应对一切,可惜几乎没人上门。想想也是,有经验的修士都会提前准备好丹药;再说,针对高阶修士的丹药,这里几乎没有。因此,正如俗世的郎中与药铺,晚上上门者的多是急症了。

    他慢慢把心态调整好,找了个蒲团打坐,体味起辟谷丹的效果来。这是他修道以来服食的第一类丹药,也是他从丹经竹简到实践的过渡。辟谷,即不吃五谷。本来五谷在修士眼中属于“秽气”,且辟谷也是小术,奈何真正的辟谷境界却要结丹以后才有。因为丹成气自满,就不需要五谷了。但前面的炼气与筑基期怎么办呢?还是得吃辟谷丹。

    向天云觉得这时辟谷丹已经生效了,肠胃之中的丹药已经化开,似乎形成了浓郁的温热的气团,但却并不与自己下丹田的灵气相同,只有极少量的灵气被转化,更多的是滞留在肠胃中,并慢悠悠往全身游走而去,所到之处,皆是与肠胃同样的感觉,身体消耗则开始降低。

    不过,向天云暗暗估算了一下,““看来炼丹的也爱吹牛,如果是一直静坐,这种丹药倒有可能十日才分解完,但如果与人打斗,不出三天便消耗尽了。”

    这样坐着太浪费时间,随着夜色渐浓,新人向天云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干脆找了几卷竹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外面的脚步声、说话声也稀少起来。

    此时,向天云终于在翻阅丹经中感悟到夜晚的好处。夜晚也是时间的一部分,凡人因为体质原因把大部分时间消耗于床榻之上,才能保持新陈代谢的正常运作,才能有近百年的寿命。而修士通过炼气,茁壮元神,不仅获得强大体魄和智慧,还赢得了时间与寿命。

    “圣人悟道,自然是感悟到修道的无尽好处,岂可一一现于文字,言不及义,道不可说,便是如此。”向天云心中暗自感概一声,似乎眼前的丹经都生动与可爱了几分。

    当然,在子时以后,向天云长期形成的作息习惯开始捣蛋了,他打起哈欠,眼皮有点沉重。“嗯,老坐着也不行,活动一下,打拳站桩吧”,他开始舒展四肢,打起逍遥拳,又练射箭,又站桩,觉得精神了许多,再次开始看起竹简。

    因为这丹房有禁制,非摘霞峰系统的修士是没有办法进入的,他得时刻注意门外的动静,趴在桌上睡着了,那第二天被人告上一状,那可是犯戒的大错。

    如此反复,向天云体会到了卢昭君与顾晓玉恐惧值夜的感受,他暗暗想来,“我还是年纪小、境界低了点。他们可是不知道值夜多少次了。”好在向天云心智颇为坚定,总算把最艰难的下半夜也熬了过去。当东方终于迎来曙光,顾晓玉出现那一刻,他觉得今天师姐真是漂亮又贤惠。

    “咦?你还真的一夜没睡?”顾晓玉惊奇道。

    “莫非你们值夜还睡觉?”

    “当然得把上半夜撑过去,下半夜自然要睡了。”

    “……”

    “呵呵,你快去丹室休息吧,一切有我呢。”

    “谢谢师姐!”

    向天云记住了丹室的号码和法诀,走了进去,然后歪倒在椅子上睡着了。他模糊记得自己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世界还真有我这样老实的道士!”

    不过令他惊奇的是,即便如此劳累,他在两个时辰后居然神态饱满地醒来了。以前他亥时准备睡觉,打坐到子时初睡觉,一直可以睡到五更天。一晚上从子初到辰初,那可是五个时辰,叫五更。但现在筋疲力尽之后,居然两个时辰就醒了,“有古怪!”向天云略略活动一下,便在这专属丹室四处走动起来。

    上次他在甄谢华的丹室暗自观察过,这间丹室的摆设也差不多。向天云慢屋子乱窜,眼睛却连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最后,他终于发现,秘密原来竟在内间的墙壁上。那里如果凝神之下就能看到,一股股蒙蒙灵气不断渗出,虽然很微弱,但墙壁如此之宽,整体效果却是惊人地好,起码远远超过了他的低阶灵石。

    “他爷爷的,我说甄师叔那么喜欢躲在丹室不出来呢,原来还有这等好事。”向天云喜出望外,他们加起来也才四人,丹室却有六间,“真是暴殄天物啊”,他喃喃自语,赶紧把蒲团搬到了内间坐下。其实,内间外间连通一气,常年以往,几乎没有分别,他这不过是小人之心罢了。

    向天云沉心静气,进入入定,他在空定中清晰地感到,丹田灵气的凝结速度比原住处快了一倍不止。丝丝缕缕的灵气原本无所依归地四处飘动,此时却像游子找到了家园一般,轻灵地往他丹田虚无圈子而去,那淡淡的涡旋又在这新生力量的鼓动下,比原先更粗壮更快捷起来。

    向天云坐了一个时辰,非常满意,但他自然明白,此刻是白天,顾晓玉可是独自一人在接待处呢。于是,他出定站了起来,再次把墙壁的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此刻,他略一思量,终于明白,原来这逍遥峰必定是前辈们发现了灵脉才安居下来,而听说各地还有许多修仙派别,他们多是安营扎寨在名山大川,必然都是因为灵脉的存在。

    想来,这山川大地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其中物换星移沧海桑田,必然有灵脉从地下崛起,或者沉入地下,可笑有俗世方士粗通易经,却是把地形考究搞成了风水龙脉之学。不过,他们没有炼气修为,灵脉与普通石层倒的确难以分辨。

    向天云便想便走出丹室,却是不断转这念头,如何才能利用丹室尽快进阶炼气三层。

    “咦,师弟你就休息好了?”

    “嗯,原来丹室的灵气这么充沛,二个时辰就足够了。”

    “呵呵,那倒是,不过你可别想歪了,我们低阶修士可不能不眠不休地呆在丹室里?”

    “哦?这却是为何?”

    “这还不明白?我们境界低微,一旦入定,经脉脏器便自动下调各种消耗,这时虽然外界灵气能自动吸收,却是还少了个转化的手续,等你进入三层便知道,成为元精元气都是需要我们再去炼化的,就好比你原先没饭吃,现在摆一大桶饭在面前,但你还得慢慢消化不是?”

    向天云恍然大悟,但脸上却丝毫不露尴尬,做了一晚上老实道士,这脸皮的修炼经过内心的一番内省,果然厚了几分,倒似比吸收灵气的速度更快上几分。

    “师姐,我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值夜这么累,你们女修又爱漂亮,但凡有事无暇分身,小弟倒是愿意代劳值夜。”

    “咦?这么好?瞧你小眼珠转啊转的,说吧,想要什么好处?师姐我行走江湖多年,绝不会白占你便宜的。”

    “呵呵,怎么说到好处上去了?不过师姐交友甚广,如果有什么修仙界的奇闻秘事愿意和小弟说说,我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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