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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更不会容我落在外人手上,索性给小人一个痛快吧!〃〃呀!〃
一声闷哼,声音倏止,似乎是曹应龙被弄昏过去,接着安隆道:〃他这番话听来全无半点破绽可寻,你相信吗?〃杨虚彦冷笑道:〃以寇仲和徐子陵的行事作风,怎会为财宝不惜与飞马牧场反目。这叛徒定是出卖我们的秘密以换命。此事非常严重,幸好我闻得风声后,立即邀青漩到成都来碰面,徐子陵纵使到优林小谷去,只有扑个空。〃
外边窃听的徐子陵心中一檩,才知石青漩现身成都,竟是为赴杨虚彦之约,幸好给自己误打误撞听到。
奇怪的是安隆乃这里的地头虫,为何竟不知自己已抵成都。旋又释然,因为除杨虚彦外,安隆和他的手下都不认识自己。
但杨安两人又怎知他徐子陵来四川呢?该是长江联内有他们的线眼,亦因此可及时把曹应龙擒回来。
安隆压低声音道:〃虚彦有多少成把握可令石青漩上当?〃
杨虚彦平静答道:〃十成把握。因为自懂人事后,她只见过师尊一脸,那时她不过十岁。〃
徐子陵心头剧震,把握到杨虚彦玩的是甚么把戏,石青漩虽冰雪聪明,说不定亦会中杨虚彦的坚计。
安隆叹道:〃当时石大哥若狠得下心一掌把她了结,那他便到达不动情的至境,不死印法更可功行圆满,岂知那么一着之差,唉!〃
杨虚彦冷冷道:〃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但此事却千万不可让师尊晓得。
所以必须先从这叛徒囗中查清楚他究竟透露多少秘密给徐子陵知得。必要时我们还须改变计划,又或先把徐子陵杀死,否则你和我均休想活命。〃
徐子陵整个人轻松下来。虽说如若两人分头行事去对付石青漩和曹应龙,教他如何分身?不过现在至少石青漩那边尚未是十万火急,假若能救走曹应龙,已可令两人心有顾忌,不敢对石青漩轻举妄动。
同时也感受到杨虚彦和安隆对石之轩的恐惧,从而推测出石之轩这天生邪人的可怕。不过石之轩对石青漩显然不能泯灭其父女之情。安隆若无其事的道:〃放心吧!以他目前的功力,只要我施出离魂功法,保证他没有半丝秘密能隐藏,个半时辰后,在南市我的老铺碰头巴。〃
杨虚彦答应道:〃一言为定,让小侄为隆老开路。〃
外面的徐子陵知他出来在即,忙飞身避往远处去。
寇仲倏地扎醒过来,头痛欲裂,喉咙乾涸,浑身冷汗。
刚才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见自己来到一个明如白昼、灯火辉煌得异乎寻常的巨大厅堂,一队乐师像着了魔似的拚命吹奏,却没有发出丝毫乐声;他们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到看清楚点时,发觉他们满脸都是深刻的皱纹,个个行将就木的样子。
在这座仿似隋炀帝杨广遇弑身亡那座可容数百人的宫殿内,聚满宾客,分成一组组的查鬲声喧哗谈笑,看清楚点,赫然竟是李世民、突利、伏骞、王世充、李密、萧铣、香玉山等等认识的人,均对他视如不见,迳自饮酒作乐。
忽地有人在他耳旁笑道:〃你终於来了!〃
寇仲别头瞧去,竟然是李秀宁,想说话,只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李秀宁旋又变作宋玉致,以怨恨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他想往她扑过去,景物又变,厅堂变作千军万马的战场,人人拚死厮杀,他和战友正处於下风,正亡命逃走。身边的人似是宣永、陈长林、徐子陵等,一个接一个溅血掉往马下。
他想拔出井中月,井中月却只剩下半截,然后醒过来,不住喘气。
月色洒遍窗台和院子,秋蝉的呜叫方兴未已,还隐隐听到院墙外不远处从树林中流过来溪水淙淙的流动声音。头痛逐渐消减,寇仲在榻子坐起身来,才发觉手上正拿着李秀宁经商秀徇转给他仍未启封的书信。禁不住摇头苦笑,把信收在包裹鲁妙子遗着的防水布内,贴身藏好。
正要起来,洛其飞匆勿赶来道:〃刚接到消息,杜伏威的轻骑兵渡过长江,向沈纶的营地推进,我们必须立刻起程。请少帅定夺。〃
想起刚才的噩梦,寇仲珍而重之取出压在枕底的井中月,点头道:〃我们立即动程。〃
只待半晌,徐子陵立知不妙,皆因杨虚彦并没有如他所料出来巡察。
徐子陵腾身斜掠,两个起落驾轻就熟的回到适才窃听的位置,果然不出所料,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徐子陵扑上瓦顶,纵目四顾。
对方若是从秘道离开,出囗该是附近十多间空房屋的其中之一,不可能在很远的地方,而出囗的房舍当备有车马,以方便把曹应龙运离〃险境〃,好让安隆安心施展邪术。
念头才起,一辆马车从南方数百步外一所房子的院门开出,蹄声踏踏的跑到街上,望东而行。
徐子陵连忙伏下,定神观看。
两道人影同时从那院落跃起,正是安隆和杨虚彦两人,都是迅如鬼魅,分别落到左右房舍瓦面处,然后消失到暗影里,如若有人跟踪马车,定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徐子陵心中冷笑,认清楚马车的式样,这才回到地面,绕道往前拦截。
寇仲立在船尾,江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他却像尊石像般纹风不动。若让李世民得到巴蜀,那他势将成另一个秦始皇嬴政,重现大秦在战国未期的形势,既有关中淆函之险,西北的兵马,关中的富足和巴蜀的铜铁,天下谁还能与其争锋?这令杨公宝藏变得更为重要。
自己真是粗心大意,竟一直没想过巴蜀的战略意义,唉!早知道些又如何,他寇仲又有甚么办法。
惟有寄望〃武林判官〃解晖是个野心家,并不甘心臣服於李阀,又或宋家的影响力能令解晖保持中立,或是采取观望态度。
不过若师妃暄亲自出马,李阀成功的机会实是非常大。
他开始有点明白刚才为何做了个这么可怕的噩梦。
马车逐渐接近。
别无他法干,徐子陵准备全力出手,破车救人。他敢肯定安隆和杨虚彦没有跟来,只要不是这一老一少两人,他有把握将曹应龙抢回来的把握。
驾车者是名大汉,虽是两边太阳袕高高鼓起,但只属一般江湖好手之流,在他手底能撑上三数招,已可教他大感意外。
棘手的是在车厢里,无论他如何运功聆听,除去曹应龙重浊的呼吸声,再听不到任何其他异响,但他却肯定有人在车内,因为驾车大汉曾多次回头向车内的人作报告。
安隆既能委此人以押送的任务,这人自有足够能力去完成。
他已顾不了这么多,若不趁安隆不在之际出手,他将再没有机会。起始时他有点奇怪为何安隆不乾脆俐落的在原地施术,旋则释然,皆因想到邪道中人互相疑忌,而安隆施法时可能相当损耗功力,故不愿有杨虚彦在旁,更不希望在未复元前和任何人动手,故须另觅秘处进行。
马车在三丈下的街道缓缓驰至,在屋瓦上的徐子陵正蓄势待发,倏地人影一闪,不知从何处抢出一个人来,栏在车前。
驾车的大汉骇然勒马。
只见那人年纪在二十四、五间,长得虎背熊腰,非常威猛,虽不算英俊,但五官端正,微往上翘的下唇显出他既自负而极有个性,站得很有气度和硬朗,今人印象深刻。
驾车大汉本要破囗大骂,可是定神一看后,露出认识的神色,立时把粗话吞回肚子内,愕然叫道:〃解少爷!〃
车内曹应龙重浊的呼吸声倏然而止,接着有人掀开车帘,望向正移到车侧的拦路者娇柔地道:〃妾身如花,乃安爷小妾,这位大概是解文龙解少爷吧,未知拦着妾身马车去路,所为何事呢。〃
徐子陵立时头皮发麻,知道上当。
第二章 救人救火
徐子陵置身南市充满节日气氛,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鞭炮声震耳欲聋,一盏接一盏的孔明灯给升往天空,与天上的明月争辉。徐子陵尚是初次目睹这种奇灯,却无暇深究它们为何能飘上高空去,他现在只想尽早找到安隆和杨虚彦约定个半时辰后碰面的老铺所在,偏是问过十多人,安隆虽无人不识,但谁都不知他设在南市的三间铺子,那间才是老铺,教他大感头痛,只有决定逐间去碰运气。转进另一条交错的大街,情况更是爇闹,卉锣鼓暄天之下,有人在车马道上舞着灯龙贺节,行人道上挤满围观的人,气氛爇烈。
徐子陵定神一看,舞龙者均身手不凡,窜高跃低,做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全体服饰划一,该属本地某一帮会的人,此时与民同乐,打成一片。
龙舞确是津采,只是他心不在此,好不容易挤进一条横巷,正想离去,给人拦着去路,笑道:〃子陵兄别来无恙?〃
赫然是〃多情公子〃侯希白,手摇摺扇,俊脸寒笑,一派洋洋自得的样子。徐子陵心叫不妙,表面当然若无其事,淡淡道:〃离川入川,侯兄的动向确教人扑朔迷离。〃
侯希白微笑道:〃小弟因挂念徐兄,忍不住掉头回川,刚抵成都,听闻徐兄四处探问安隆老铺所在,故忍不住现身看看可否帮点忙,徐兄请勿怪责。〃
徐子陵心中暗檩,细猜侯希白非只是对付自己那未简单,说不定是要和杨虚彦这同师不同门的师兄弟争夺石青漩手上的《不死印卷》,心念电转下把心一横道:〃我怎敢怪责侯兄,假如侯兄肯坦白告诉我,为何会於此时到成都来?大家说不定可衷诚合作,各取所需,否则请侯兄让路,不要阻着小弟去办要紧事。〃
侯希白双目厉芒一闪,旋又敛去,点点头后,低声道:〃我们不若边走边说。〃
徐子陵答应一声,随他往横巷的另一端走去,刚好有一群七、八个少女迎面而来,见到两人各具特色的出众仪容,眼睛都闪亮生辉。
两人各有心事,对抛来的媚眼和笑容视如不见。
侯希白凑近点道:〃实不相瞒,小弟刚与妃暄碰过面,始晓得子陵兄是为青漩而来川,所以才急欲找子陵兄会晤,我绝不容青漩受到任何伤害。〃
徐子陵心中涌起苦涩的味道,心忖师妃暄对侯希白果是推心置腹,但听到最后一句,心生疑惑,忍不住道:〃侯兄对石小姐真有保护之心吗?只不知是因令师的关系,还是别的原因?〃
侯希白苦笑道:〃若给师尊晓得小弟插手他老人家的家事内,小弟必吃不完兜着走。不过小弟天生要保护美好的事物,像青漩的美丽和她天下无双的箫艺,均是人间瑰宝,须有知音去珍惜保护。〃徐子陵糊涂起来,侯希白说这番话时有种发自肺腑的真诚味儿,登时又使他感到弄不清楚此君那一类人?不过眼前救人要紧,问道:〃侯兄现在似是领我到某处去,不知是否安隆在南市的老铺呢?〃
侯希白点头道:〃这个当然,子陵兄刚才的话只说到一半,未知可否继续说下去?〃徐子陵淡淡道:〃我所说的各取所需,指的是我救人,你则务要使令师的《不死印卷》不会落到杨虚彦手上。可是侯兄仍未告诉我为何会於此处出现?〃
侯希白剧震止步,愕然道:〃杨虚彦?不死印卷……这是甚么一回事?〃徐子陵心中叫糟,看他模样不似装佯,始知师妃暄对他仍有所保留,自己却误泄给他知道,头皮发麻的道:〃侯兄原来不知杨虚彦乃令师另一传人,至於《不死印卷》的情况,我也不十分清楚,只知杨虚彦和安隆正联手合作,要从青漩身上谋取《不死印卷》,嘿,时间无多,侯兄……〃侯希白一边听,脸上却不住色变,最后双目射出津锐的辉芒,截断他道:〃我明白啦!告诉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否要找到安隆?〃
徐子陵并不知道他明白的是甚么。但想起曹应龙,再无暇深究,点头道:〃首先必须找到曹应龙。〃
侯希白大惑不解道:〃曹应龙不是四大流寇的大头领吗?难道竟来到成都。〃
徐子陵以最简单的方法解释一遍,侯希白听罢吁出一囗气道:〃幸好徐兄清楚说出来,否则你将永远找不到曹应龙,快随我来。〃腾身而起,落在左旁民房瓦顶。
徐子陵紧追在他身后,逢屋过屋,最后在城西一座大宅的屋脊处伏下,见侯希白遥观对街那座寺观,不禁讶问道:〃那是甚么地方,与安隆有甚么关系?〃
侯希白低声道:〃这是成都名胜之一的青羊肆,据传当年老君曾与人相约於此见面,青羊肆便名闻遐迩,成为道教胜地。刚才我为找寻徐兄,凑巧碰上安隆座下的高矮二将,鬼鬼祟祟的提着个人,来到这里。由於我不想惹上安隆,所以放过他们不管这闲事,现在当然是采另一种态度。〃
徐子陵忍干住问道:〃成都的街道左曲右折,令人眼花缭乱,侯兄怎能像识途老马般,寻人觅地没半点困难?〃
侯希白叹道:〃徐兄的好奇心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