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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皇劫情-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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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都别吵了!」朱天喝止众人,道:「咱们当日既然能把殷长华赶出永稷,难道今天还怕他不成。再说了,我和玄龙已经结盟,必要时也可借玄龙兵力行事。紫阳王爷,你说是不是?」
  没人回答他。朱天诧异转头,正见玄晋毫无形象地窝在座椅中,耷拉着脑袋,竟然睡着了。
  众人无不哑然失笑。
  朱天也忍不住连连摇头,吩咐凤羽:「你送紫阳王回横波殿休息去吧。」
  凤羽应了,抱起玄晋刚走了两步,忽被朱天叫住:「慢!还是让我来吧。」
  「呃?」凤羽一怔,朱天已大步走到他面前,见凤羽还抱着玄晋,不禁狠瞪一眼。
  「还不放手!」暗忖玄晋这家伙对凤羽有意,他可不能让这两个人有机会勾搭成奸。
  「是,师尊。」凤羽被朱天脸上那股子醋劲唬了一跳,忙将玄晋交到朱天手中,对着朱天远去的背影暗自咂舌。没想到师尊对那紫阳王爷竟是上了心,连碰也不让别人碰。
  可照这情形,三月期满之后,师尊还舍得让紫阳王爷回玄龙么?凤羽微蹙眉,眼底蒙上层淡淡忧色。

  「姓岳的,你等着瞧……」玄晋慢吞吞地走在园中小径上,一边碎碎念。
  自从那天早朝上睡着了,朱天就没再坚持要他跟着上朝。玄晋自是谢天谢地,这些天来在横波殿好吃好睡,他的腰伤总算将近痊愈。今日出了殿散步解闷,没走多久,腰骨却又开始酸痛。
  这口恶气不出,也太窝囊了。他正在郁闷,忽见数名脚夫模样的汉子推着几辆板车在侍卫带领下经过。板车四边都围了木板,里面装满了赤色砂石。
  「这是什么?」玄晋随口问了一句。
  那侍卫认得玄晋,恭敬地道:「回王爷,这些丹砂是要运去丹房炼药用的。」
  玄晋哦了一声,目送众人离去,蓦地想起朱天那天说的话,莫非是要为岳斩霄炼制解药?
  「哈哈,来得正好!」
  他正愁没法报那一摔之仇,机会却自动送上门来了。他这就去丹房在那些药材里做点手脚,让那姓岳的永远都别想重见天日!
  玄晋想到得意处,精神大振,连腰也不痛了,偷偷跟上前面那几人。
  那一行人推着板车,途经净慈园前那片树林时,最后一个脚夫倏地停下了步子,捂腹叫起痛来。「唉哟,我、我怕是吃坏肚子了……不行了,不行了……」
  那侍卫大皱眉头,但人有三急,他也管不那么多了,挥手道:「快找个地方去办事,待会儿自己去丹房,就在前边那堵红墙后面。」领着其余几个脚夫继续往前走。
  玄晋轻手轻脚跟在后面,见那脚夫也不解裤头,只管蹲在草丛中不住喊痛,就知有蹊跷,忙闪身躲到树后。
  果然一等那侍卫走远,脚夫立刻跃起,一扫先前畏畏缩缩的模样,目光锐利逡视四周,见四下无人,他展开身形,疾步窜入林中。
  这家伙鬼鬼祟祟的,一定有什么阴谋!玄晋此刻完全被好奇心吊起了胃口,有心想跟进去一探究竟,又忌惮岳斩霄。
  犹豫半晌后,觉得还是去青阳殿告诉朱天为上——那脚夫十有八九是殷长华的手下,混进宫来找岳斩霄商量战事的吧,搞不好是来传话要姓岳的暗中下手,宰了朱天那猪头也有可能。
  他其实根本就不关心殷长华和朱天谁当皇帝。不过么,谁叫岳斩霄得罪过他,好不容易才逮到姓岳的把柄,焉能放过。
  玄晋刚抬起脚要走,林中却有压得极低的人声传来。
  「岳将军,你真的不让我带慕太子走?我们花了不少心思才混入宫中,保证能将太子平安地带出宫,送回皇上身边。岳将军莫非还信不过我们?」
  相对那脚夫话里几分愤懑不平,岳斩霄波澜不兴地道:「回去告诉皇上,慕太子在我这里很安全,不劳他挂念。」
  「这——」
  脚夫还待游说,岳斩霄忽地又逸出声清冷微笑:「皇上明知慕太子有疾,需要我替他医治,怎么会叫人来带他走?这次行动,应该是你们自己的主意吧。你们擅自入宫,也太大胆,还不快走?万一惊动了朱天,你们想走也难。」
  脚夫惊出身冷汗,不敢再多言,急忙出了林子。
  玄晋眼见自己走不成,便把身躯又往树后缩了缩,暗忖等那脚夫去了丹房后再去找朱天。谁知那脚夫往板车旁一站,毫无离开之意。玄晋无奈,只得尽量屏气敛息,以免被发现。
  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车轮碌碌,另外几人推着空车返回。
  众人本是面带喜色,见脚夫黯然摇了摇头,均是一愣,低声道:「不成么?」
  「岳将军不肯放人。」那脚夫叹口气,推起自己那辆板车,道:「出了宫再说。那个侍卫呢?有没有——」边说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自然杀了,不然就走漏风声了。」那几人跟着脚夫往来路返回,一人眼光无意间一瞥,正捕捉到玄晋露出树身的一片袍角。
  「有人!」那人急跃至树后,伸手便向玄晋抓来。
  玄晋尚未反应过来,已被那人一把揪住,狠狠甩到草丛里,摔得他两眼直冒金星。他刚要叫疼,嘴巴却被那人飞快按住。
  「唔唔……」他挣扎着想起身,那脚夫上前一脚踩中他胸口,玄晋吃痛,终于不再乱动。
  那脚夫低头朝他略一打量,「这不就是刚才那人呢?那侍卫叫他王爷,莫非是朱天的兄弟?可从没听说朱天那逆贼有弟弟啊!」
  瞎了你的狗眼,本王如此英俊潇洒,怎么可能跟那刀疤脸是兄弟?要不是嘴被捂着,玄晋就要对那人破口大骂,如今只能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抓他那人面露杀机,低声道:「管他是谁,这人一直躲在树后,知道得太多,留他不得。」
  扬掌欲劈,却被那脚夫拦下。「先别杀他。这人身分不凡,留着他会更有用。带他走!」
  他地位似乎比另外几人更高,那几人均无异议,从车上拿了麻绳将玄晋五花大绑捆成个人肉粽子,嘴里也塞上团臭烘烘的破布。
  玄晋几乎被这臭气薰昏过去,心头更是懊悔得直想撞墙。
  早知这下场,打死他也不会跟来。唯今只有盼望朱天那混蛋快些结束早朝,到横波殿见不到他,或许还会找来这里……他心底一个劲儿地求神告佛,突地身体一轻,已被两人抬了起来。
  脚夫伸手将那辆板车上的丹砂都拨了下来,他这辆车原来另有玄机,看似堆满砂石,其实只有薄薄一层,下面一块木板,与四面木板围成个空可容人的箱子。他掀开木板,催促道:「快把他放进去!」
  玄晋又气又恨,却根本无从反抗。这箱子本是为营救慕太子而准备的,藏个孩童绰绰有余,大人就有些困难,只苦了玄晋,被胡乱硬塞进箱内,再盖上木板,他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头顶上「哗啦啦」响声不绝,众人又将丹砂重新堆上板车,直至木板被完全覆盖住。那脚夫见无破绽,点了点头,推起车。「走!」

  朱天那家伙,平时不是总爱缠着他么?逢到这么危急的时刻却没影了,真是乌龟王八蛋……玄晋肚里直把朱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身下滚动的车轮却逐渐慢了下来。
  原来已到宫城出口,侍卫上前盘问道:「这车丹砂怎么没有用?」
  那脚夫装出一脸的诚惶诚恐,点头哈腰道:「回官爷,丹房的人说我这车丹砂成色不够好,不能用来炼药,叫我拿回去。」
  那侍卫又看了看,见无异样,便放众人出了宫。
  玄晋窝在箱内,只觉所经的路开始还十分平坦,慢慢地越来越颠簸,显然已离开官道,走到了偏僻处。
  不知道这伙人要将他带到哪里去……他心头正自打鼓,板车突停,紧跟着丹砂被悉数倾倒在路边。
  木板移开的瞬间,玄晋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下一刻,就被那脚夫拎了出来。
  这里已是城外,荒草丛生,路旁还停着辆马车,几匹骏马,玄晋还没看清楚,后颈被那脚夫一记手刀重重斫中,他闷哼一声,立时晕厥。
  「换过衣服,快离开这里!」
  众人迅速换上镖师行头,将玄晋塞进马车,骑马疾驰而去。

  朱天与手下商议完行军部署,走出青阳殿,正在往横波殿的路上,突然觉得眼皮一阵乱跳,心神不定,不由暗叫邪门。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几时变得这么容易心慌意乱了?
  一定是好些天没碰玄晋,欲求不满,才会心浮气躁。想到玄晋,朱天嘴角忍不住勾起抹邪笑。那个草包王爷的腰伤也快好得差不多了,待会儿可得让玄晋好好地补偿他一番。
  「我可是为你憋得都快内伤了。」朱天摸着自己脸上新近冒出的无数小疙瘩叹气,却也甚是沾沾自喜。换在从前,他哪会委屈自己,早就去找女人泄火了,如今这玄晋倒是把他的定力给练出来了。
  他边笑,边大步流星地迈进横波殿。
玄晋却不在。朱天一问宫女,才得知玄晋外出散步已颇有些时候,尚未归来。
  朱天等了片刻,依然不见玄晋回来,他不禁心焦起来,暗忖这后宫里头还住着殷长华遗下的几个妃嫔,那好色的家伙该不会是又跑到哪里去拈花惹草了吧?
  醋意上涌,他哪还坐得住,出了横波殿便去找人,沿途询问侍卫,都道没见过紫阳王爷。遍寻一圈,仍无玄晋踪影,朱天两道浓眉终是慢慢皱紧——那小子,莫非飞上了天?
  他正待命人四处彻查,凤羽面带惊惶奔近道:「师尊,弟子刚才去丹房查看炼药进展,发现那里的侍卫被杀了。」
  朱天一凛,忙追问凤羽:「那些草药呢?今天还有什么人出入过丹房?」
  「草药都在,其他东西也没少。弟子已问过,今天送丹砂的人去过丹房。」凤羽聪慧过人,立时会意,道:「弟子这就去追查那几人的下落。」
  他匆匆地去了。朱天神色也越发地沉重,原本还以为是玄晋想报复岳斩霄,故而潜入丹房大肆破坏,但听说草药安然无恙,他即刻推翻了自己的揣测。
  那个草包,空长着副聪明面孔,人却实在稀里糊涂,眼下还失了踪,可别是出了什么意外?朱天越想,越是为玄晋担忧,胸口也像是被人捏紧了。蓦地甩开大步,直奔马厩。

  玄晋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脖子奇痛,随即又觉腹部沉沉的压着什么东西,他眼皮也没睁开,便习惯性地伸手去推。
  「喂,姓朱的,把你那粗腿拿开!」
  咦,他双手怎么动不了?耳畔又听到几声嗤笑,玄晋终于清醒过来,张开眼,看清周围,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置身处是间阴暗的大屋。他躺在地上,手脚仍被绑得死死的,几近麻木。那脚夫正踩着他肚皮,另外几人站在四周,也都面色不善。
  透过众人间隙,玄晋竟见到屋内摆放着十余口棺木,他头皮顿时一阵发麻,磕磕巴巴地问道:「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那脚夫见他吓得面色发青,鄙夷地道:「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说,你究竟是朱天那逆贼的什么人?」
  这伙人是前任皇帝的手下,要是被他们认定自己跟朱天是一伙的,自己只怕要横尸当场了。玄晋额头直冒冷汗,强作镇定,忙着撇清:「我和那混蛋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肚子被狠狠踩了一脚,玄晋痛得脸都扭曲成一团。
  「你再不说实话,别怪我把你的肠子都踩出来!」
  那脚夫阴恻恻地冷笑,就凭玄晋刚醒时那句话,他可以断定此人绝对与朱天极为亲近,又朝玄晋端详了几眼,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讥笑道:「我懂了,听说朱天那逆贼向来男女不忌,瞧你长得不错,呵呵,多半是他的床上人。我说得可对,王爷?」
  他有心奚落玄晋,最后那「王爷」两字拖长了调子,说得怪声怪气极尽嘲讽,边上那几人都哄笑起来。
  玄晋大怒,尤其那句「床上人」更踩中了他的痛脚,头脑发热之下破口骂道:「你们这帮瞎了眼的东西,知不知道本王乃是玄龙的紫阳王,来句屏宫中做客的?」
  玄龙近来接连攻克炎雪、普安、赤骊等国,国势正如日中天,天下咸服。众人忽听玄晋蹦出这么一句,齐齐一震,脸色剧变。
  终于知道后怕了?玄晋得意地想。
  脚夫慢慢地把脚收了回去,与余人打个眼色,走到一旁低声道:「我入永稷时,确实听说朱天那逆贼和玄龙结了盟,还带了玄龙的贵客回宫。那小子说的,没准是真的。」
  「那怎么办?」余人都认识到事态严重。「咱们这可把玄龙皇帝给得罪了。玄龙若出兵襄助朱天,皇上的复国大业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另一人更嗫嚅道:「咱们这次是私自行动,本想救出慕太子立个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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