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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就这样带着所有的秘密走吧。他直视着眼前浓到化不开的黑暗,平静地呼出体内残存无几的气息……
◇
一阵迅疾的马蹄,如奔雷骤雨,打破了荒郊寂静。
朱天策马跑在最前面,后边跟着凤羽、桂老三和几十骑精兵,每个人均神情凝重。朱天尤为心急如焚,询问过宫门口的侍卫后,他几可断定那伙送丹砂的脚夫大有问题,玄晋多半是被那伙人劫持走了。
率众沿途查问,跟着零星散落在地的丹砂追至城外,看到那伙人遗留下的几辆空板车,还有那个经过巧妙改装用以藏人的大木箱,朱天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循草丛间的马蹄印迹一路追寻而来,越走越荒凉,他心头的焦躁也升到了顶点——那个草包身手既差,偏偏又骄纵跋扈,嘴不饶人,落到歹徒手里,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前边一条岔道上忽然现出数骑身影,马上诸人见到朱天一行,无不面露惊慌,忙勒转马头夺路而逃。
朱天疑云大起,吩咐凤羽:「那几人形迹可疑,去截住他们!」
「是!」凤羽领了一半人马追赶上去,那数骑眼看有追兵,更是快马加鞭,一味狂驰。
那几人,是从那边的林子背后出来的……朱天眯起了双眼,仗着艺高人胆大,猛夹马肚,撇下随行众人,如离弦之箭直冲入林中。
一座孤零零的大屋随即进入他的视野,门上大铁锁把门。
里面必定有古怪!朱天一跃下马,连踹几脚,将门扇踩了个稀巴烂,轰然倒地。
屋内整齐排放着十来具崭新的棺木,极为阴森。是家棺材铺子?朱天倒是一怔,上前随手推开两具的棺盖,棺内空空如也,并无任何异象,然而他总觉不对劲,游目四顾,蓦地发现一具棺木旁掉着柄铁锤。
他疾扑过去,果然,那口棺材的棺盖被钉死了,铁钉敲击的痕迹犹新,显然刚钉上不久。
「玄晋!」他大喊,两眼都红了,拔刀力劈棺盖。
沉重的棺盖被这凝聚着无比惊怒的一刀砍成了两截。朱天再接连两掌,拍飞棺盖,震骇地看着棺中那被五花大绑的人。
那张平素总是表情丰富的俊美脸庞此刻已透出骇人的青紫色,双目虽然大睁着,却定定的不见转动。两边眼角,泪痕犹湿……
不会已断气了吧?朱天的心脏都有一刻停止了跳动,颤抖着伸手一探玄晋鼻端,已无呼吸,再摸心口,也感觉不到心跳。
「没用的家伙,我已经来救你了啊!」
朱天几欲癫狂,掏出玄晋的堵口布,将人抱出棺材放在地上,用力按压着玄晋胸口,一边给玄晋渡气一边骂个不停:「你快给老子醒过来!你敢就这样死翘翘,老子天天奸你的尸!烂了也不把你还给玄龙!你小子听见没有?!」
桂老三等人也已赶到,见了朱天这等悲痛欲狂的表情,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这真是他们那个向来无所畏惧,天塌下来也只当被子盖的大哥?再听朱天骂得荒唐,他忍不住干咳,劝道:「大哥,镇定点!这紫阳王死了是麻烦,可大哥你也用不着——」
话没说完,便被朱天一声咆哮震得几乎耳膜穿孔。「谁说他死了?!」
男人眼眸尽赤,如头暴走发狂择人待嗜的猛兽,恶狠狠地盯住桂老三。「他是我的,阎王老子也别想跟我抢!」
大哥严重不对头啊,简直像彻底变了个人!桂老三不敢再攫朱天怒火,只得不服气地闭上了嘴。
朱天却完全没觉察到自己言行迥异往日,只是不住地为玄晋渡气,脑海里一片混沌迷乱,仅得一个念头——他绝不能眼看着玄晋在自己面前死去!
一定要救玄晋!要救玄晋!小……晋……
「咳……」一声低咳终于从玄晋紫气渐淡的嘴唇里吐出,虽然轻得像蚊子叫,朱天却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
「呃,咳咳……」又深深呼吸几口空气,玄晋吃力地睁开眼皮,入目就是男人血丝弥漫的一双眼,一张嘴因狂喜几乎咧到了耳边。脸上那条刀疤也因激动微微扭曲着,看在玄晋眼内,却觉得格外顺眼安心。
这是不是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不对,阿天可不是女人,要是被他知道了,准会黑脸……玄晋凝望朱天,虚弱地笑了。「阿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又?朱天微愣,这回听得很清楚,玄晋喊的确实应该是个「天」字,难道真的是在叫他?
疑虑如暗流悄然涌上心头,但在强烈的喜悦之前,朱天压根儿不愿去思考任何事情,将所有疑惑均抛诸脑后,也不管身后还有好多双眼睛看着,紧抱住玄晋,低头就是一阵狂吻。
桂老三脸面抽搐,尴尬地与众人别转了头,心底直叹气,暗想这玄龙王爷看似草包一个,还真有两下子,换了白浪盐场七年开采不算,居然还把他们大哥给迷得七荤八素。唉,义军与殷长华恶战在即,大哥却这般沉迷男色,大事不妙啊!
「唔唔……」玄晋被朱天劈头盖脸一顿长吻,险些又再度晕厥,好不容易等朱天开恩,结束了掠夺,他咳嗽两声,道:「笨蛋,快替我把绳子解开啊!我手脚都被绑得麻掉了。」
有力气骂人,可见玄晋已无大碍,朱天心花怒放,丝毫也不在意在手下面前被骂作笨蛋,反而哈哈大笑道:「王爷吩咐,自当遵命!」
大哥,注意你的身分啊!桂老三猛咳,但朱天只顾着调侃玄晋,为玄晋松绑,眼皮都没朝他这边抬一下。
桂老三唉声叹气,见朱天已抱了玄晋上马,他挥手,带领余人跟着朱天踏上回宫的道路,心下盘算得找个时机,好好劝谏朱天一番。
◇
横波殿内,灯火通明。
一盘接一盘的珍馐玉馔被端到榻边,朱天亲自执壶搛菜,喂着趴在榻上的大懒猫。都怪他宫里侍卫不够警觉,害玄晋遭劫持,还差点丢了小命,回宫后他就命厨子做上桌好菜,替玄晋压惊。
「如何?吃得饱不饱?不够的话,我再叫他们添菜。」朱天笑问已被他灌到有七八分醉意的玄晋。
「够了够了,今晚的菜,可比往常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玄晋满足地打个饱嗝,又抢过朱天手里的酒壶,边饮边冲朱天笑:「这顿饭,应该花掉你不少银两,嘻嘻,你不会肉疼吧?」
「我有那么抠门么?」朱天好气又好笑,自然不会去跟个醉酒之人计较,想夺过酒壶,却被玄晋推开。
「去,去!别挡着我喝酒。呵呵呵……」
玄晋一气将酒壶喝了个底朝天,兀自抱着空壶不肯放,半睁半闭着眼,喃喃笑:「阿天,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阿天,阿天……」
「匡当」一声,酒壶落地。他嘴里仍在咕哝着,最终消音。
朱天听到那几声呼唤,白天的疑窦不免又被勾起,但见玄晋已酩酊大醉,不忍推醒他追问。在摇红的烛焰里凝视起玄晋的酡红容颜,看着玄晋两排眼睫随呼吸轻颤抖动,胸口竟有股喜爱到心脏发酸的柔软滋味悄然升起,令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吻玄晋两边眼帘。
全无半分肉欲,只是单纯地觉得无比珍爱……意识到自己这想法后,朱天自个儿都吓了一跳,旋即暗笑自己放浪半生,怎么临到头来,竟对着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家伙纯情起来。
莫非真是自己命中的缘分到了?否则,白天骤见玄晋「尸体」时,他那椎心疼痛又从何而来?
朱天摩挲着下巴,对已经昏沉睡去的玄晋凝睇良久,最终俯身在玄晋袒露的肩窝里狠狠吻出个红印子,笑叹:「想不到啊……」
心动,来得如此意外而又自然,叫他无从抗拒。只不过——
「你一直叫的那个『阿天』是我么?还是另有其人?」他摸着玄晋散开在枕上的头发,患得患失,最后霸道地朝熟睡中的人宣告:「最好是我,不然做也要做到你只会喊我的名字,呵呵。」
替玄晋轻轻盖上被子,他剔暗烛焰,起身走出了横波殿。
◇
殿外明月高悬,凤羽已在夜色中等候多时。
「审问出什么没有?那几人是什么来路?」朱天嘴角扬起丝残酷笑意,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动他的人。
凤羽恭声道:「师尊料得没错,那伙人的确是殷长华麾下军士,潜入宫中想营救慕太子不成,便顺手劫了紫阳王爷。只是弟子严刑拷问了半天,他们也始终不肯吐露殷长华如今藏身何处州府。」
「那就继续拷打。」朱天抱起双臂,冷笑道:「我也不想再陪殷长华捉迷藏。问出他所在,我就亲自领大军前去与他决一胜负,早日做个了断,免得句屏百姓再受战乱拖累。」
「弟子知道了。」凤羽转身欲行,忽又略有犹豫,道:「那紫阳王爷……」
「你想说什么?」朱天眼一瞪,狐疑地打量起自己爱徒。这小家伙,不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偷偷地跟玄晋勾搭上了吧?
凤羽对朱天满脸毫不加掩饰的嫉妒之色暗自咂舌,本是听了桂老三之言,想劝师尊莫对紫阳王爷陷得太深,眼下哪敢多提,讪笑道:「没什么,弟子是听桂三叔说王爷吃了不少苦头,不知道王爷想不想亲手拷打那几人出口气。」
朱天脸拉得更长,不过倒是被凤羽这话给提醒了。替玄晋出气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凤羽去办?岂不是让凤羽日后能在玄晋面前邀功?
「那几个人,不用你问了,我亲自来!」朱天一捋衣袖,气势汹汹地直往大牢方向走去。
凤羽滴汗,庆幸自己话锋转得快,不然非被师尊的酸醋淹死不可。
那晚,大牢里惨叫声彻夜未断,听得宫中所有人都毛骨悚然,提心吊胆。
只有紫阳王爷一宿好睡到大天亮,浑然不知朱天在大牢里辛苦整夜,挥汗如雨,连皮鞭也抽断了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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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唉……」
眼看着淡红色的落日余晖懒洋洋地照落窗纱投下斑驳光影,又近黄昏,玄晋也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从热气飘荡的温泉池里爬起来,裹上件大袍子,然后把自己扔到池边的锦榻上,发呆。
回到横波殿已有好几天了,经历过那场凶险,他固然不敢再随意出殿乱逛,朱天更派了几队侍卫,将横波殿把守得严严实实,比大牢还戒备森严。
玄晋没意见,唯独不满朱天。几天来,不知朱天在忙碌些什么,天没亮就去早朝,那也罢了,却直到深夜才回来睡觉。
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睡觉,虽然搂着他,却只当他抱枕,规矩的不得了,一点逾距的举动也没有。
色狼突然转性,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朱天已对他性趣不再。
玄晋抱头呻吟了一声,老天!不带这样折磨人的吧?
他才刚刚找回了记忆,还想着该如何弥补过往,把那个笨蛋阿天拴牢在身边,难不成这么快就要沦为下堂客了?
这也未免太悲惨了点……玄晋垂头丧气,空怀满腹辛酸无人倾吐,只得暗叹自己命苦。
朱天走近,就看见玄晋苦着脸趴在榻上,两眼呆滞,嘴里衔了一角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不禁失笑:「这被子难道是鸡鸭鱼肉做的,这么好吃?」
「呃?」玄晋这才注意到朱天,大窘,忙正襟危坐,奇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嫌我来得太早了?」
朱天早把玄晋这几天的闷闷不乐看在眼里,故意揶揄他,见玄晋瞪眼,他终是大笑,脱下披风,一个饿虎扑食,压倒玄晋,就是一轮激烈狂吻。
「唔嗯……」这才象话么!玄晋不甘示弱,勾住朱天的脖子迎将上去,还在朱天唇上重重咬了两口。
朱天吃痛,摸着被咬破的嘴唇直叹气,自己稍一松懈,这头懒猫居然变野猫了。他一手支颐,瞅着身边洋洋得意的玄晋,邪笑:「我几天没喂你,你就饿成这样,恨不得把我啃了啊!呵呵,我出征了,你可怎么办?」
玄晋刚为男人露骨的挑逗脸一红,听到最后那句,一惊:「你要领兵亲征殷长华?」
咦,这草包的反应怎么比以往迅速多了?朱天有些诧异,却也没想太多,笑道:「没错。我已经查明了殷长华的落脚处。这几天都在调遣兵力,明日清早就挥军南下,直捣他的老巢。」
他脸色转归严肃,道:「句屏旱涝飞蝗,灾情严重,民生艰苦,再也禁不起战火折腾。两军拉锯战,只苦了百姓。我不想再拖延战事,成败胜负,就看这一役吧。」
用心是好,可朱天的义军恐怕难敌殷氏训练有素的大军……不过这想法只在玄晋心底盘旋,并未说出口,免得灭男人威风,然而担忧,还是不由自主地形之于色。
朱天以为玄晋在担心自身安危,安慰他道:「放心,我会再增派人手守护宫禁,绝不会再有上次那种事情发生。凤羽也会留守永稷,保护你。」他其实万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