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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羲记起有只在大泽中作恶怪兽名唤九婴,被烛龙打败镇在南海海底,它乃阴阳之元气化生而出,每颗头就是一条命。也不知被关了多少年,今日竟然逃出桎梏,来海市作恶。她认真思量了一下,以目前神力,肯定不是九婴的对手。
第八章 逛海市,遇九婴(4)
“你赶紧往那边跑。”挡在身前的男子忽然转身推了她一下,她讶异的看着男子,只见他手掌摊开,掌纹发出丝丝银光,银光沿着脉络上升,一把弓箭浮了出来。
男子拿着弓箭,一跃而起,另外一只手掌上多了三支长箭,拉弓,搭箭,三箭齐发,直取九婴首级。那九婴也非泛泛之辈,三颗头吐出三团火焰,立刻熔了那箭。另外三颗头吐出水柱,向着男子而去。男子在空中躲闪,往海里飞,是想引着九婴去海里打斗。除了男子,又有好些神仙,妖怪加入,把九婴团团围住。九婴长尾一扫,每颗头对付几人,大火烧得海水沸腾,大水可比惊涛骇浪,一些神,妖不敌,纷纷落进海里。
常羲听烛龙讲过,连神力通天的烛龙都费了些气力封印它,杀它本就困难,它又有九条命。只怕在场的神,无一是它对手。如若师父没出事,她还是羲和,倒也不难,可惜……
常羲知道自己应该去找帝俊,万一帝俊此刻仙术失灵受了伤,可怎办才好。但她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身为天地间的守护之神,她无法坐视不理。九婴被封印了十来万年,想必也不如以前。
她手掌一翻,从乾坤墟中取出师父给她的风皇剑——一把刻有九天玄鸟的细剑,飞上半空,手掌结印,封印由小变大,向九婴压去。
九婴正在对付一干神,妖,没料到一张巨网般的封印潮鸣电掣扑将过来,九婴被封印笼住,九颗头咬住封印,又是吐火,又是吐水,奋力反抗,发出的哭声宛若婴儿。不少定力不足的小妖小仙被那声音哭得心都软了。
常羲脚下腾云,周身挽风,长发纷飞,衣裙飘飘,如云似霞的灵气源源不断从身上涌出,全集中于她的剑上。眼看着封印收缩,九婴越来越小。常羲觉得所有灵力都要用尽,强行吊了口气提高灵力,嘴角缓缓流出血迹。
反噬竟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身体突然剧痛,几乎无法站立。
一声凄厉嘶鸣,九婴破出封印,剧烈的冲击让常羲向后飞去,直直往海面坠。九婴口吐烈焰,眼看着就要把她焚烧殆尽。
“羲儿!”远处传来摘胆剜心的喊声。
说时迟那时快,她被人结实一抱,扎入海水中。
脸上的面具掉了,周身无数蓝色气泡升腾,头顶一片幽幽蓝光。
他们迅速下沉,花花绿绿的鱼儿们环绕在四周,还有些露出鱼尾逃命的鲛人乱窜。
她的长发在水中犹如海草般飘摇,而眼前的男子和她面贴面,原来是刚才射箭的男子,他盯着她看,眼中充满震惊。
常羲痛极,无法动弹,只是抓着他铁砣般往下沉。海底深处有个巨大的漩涡,宛若一张巨兽的口,吞吐万物。男子匆忙拉着常羲往上去,漩涡却吸着他们往下。常羲的手湿滑如鱼,从男子手里脱出,漩涡一下子就将她卷了进去。
又一道黑影如流星闪电划过身侧,似乎是向着漩涡而去,瞬间不见了踪影。男子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何物。他浮出水面,身边白色之物起起伏伏,他一把抓住,原来是常羲脸上掉下的面具。
注:
鲛人:《海内北经》陵鱼人面,手足,鱼身,在海中。这里所说的陵鱼,就是鲛人。
海市:《海内北经》大人之市在海中。杨慎、郝懿行等注释,云:今登州海中州岛上,人物往来,有飞仙邀游,俄顷变幻,土人谓之海市。
第九章 封印中,回忆里(1)
仿佛身体被拉长,又被揉圆,斩断,切丝。天旋地转,她痛,却又晕不过去。原来过度使用法术,也会出现反噬。眼前那个虚浮的幻影是谁?她可是痛糊涂了,师父为何正搂着她?
她想笑一笑,告诉师父她不疼。可是偏生笑不出来,她昏昏沉沉靠在师父怀里,脸蹭着他的脖子,水一滴滴从他的下巴,顺到她的脸上,再从脖子,滑到衣服里。她打了个哆嗦。
他握着她纤细手腕,将火热的灵力送了进来。她终于痛晕了过去。
常羲再度醒来时,看到了一尾发着莹莹蓝光的鱼,在她头顶上吐了个泡泡,摇摇鱼鳍,翩然油走。这才发觉,有一层泡泡罩着她,隔开了海水。她伸了根手指,想触摸泡泡。
“别碰。”有人飞速握住她的手指。
海底虽黑漆漆一片,但常羲的夜视能力极好,她瞧着一起被封印在泡泡里的男子,不是帝俊又是哪个。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常羲一脸欣喜,原来刚才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帝俊看到常羲差点被烈焰焚成灰,吓得魂飞魄散,跳入水中又和她一起被漩涡吸走。身为上神,这种救人不成反倒被困,灵力堵塞无法施展的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至于担心常羲安危到魂不附体的事,鬼晓得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症。
见帝俊仰望海水,一脸沉重,常羲扑进他的怀里,乐滋滋道:“师父定是看到我危险,跟着来救我了。”
“对,就是这样。”帝俊立即顺着这个台阶而下,让常羲在自己怀里蹭了会儿,他又忍不住道:“这个泡泡蹊跷得很,坚韧无比不说,还根本不能碰触。”
常羲头也不抬,道:“这是烛龙封印九婴的地方,九婴在这里被封了十来万年,今日偶然冲破桎梏,得以重返天日,封印吸纳了我们,这才重新闭合。”
“你怎么这般清楚?”帝俊不可思议道。
常羲狡黠一笑,“九婴从这里出去花了十来万年,而我和师父现在灵力微弱,想来是要被困在海底十万八千年。”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碧海青天夜夜心!帝俊当即暴跳起来,让他在这种鬼地方待十万八千年,他还不如自行了断来得痛快。
“淡定,淡定!”常羲忍笑按住帝俊,“和羲儿独处十万八千年不好吗?”
“不好。”帝俊一张俊脸扭曲成一团,好似心肝脾脏肾都来了个大挪移般痛苦不堪。他是百鸟之皇,仆从女婢无数,被伺候得舒适妥帖。在这个破落海底,没有软榻,美酒,美食,美婢,美景,诸如此类,简直生不如死。
“羲儿也惆怅得很呢!”常羲接着把蓄谋已久的话说了,“我和师父被困在封印,孤男寡女同处万年。出去之后肯定流言纷飞。”
帝俊猛然一顿,触上常羲似笑非笑的双眼,便怪声怪气道:“羲儿你……还有清誉么?”
常羲没料到他这般抢白,差点噎了口水,干咳一声,她郑重其事道:“清,比这海水还清!”
帝俊想了想,他的流言已经够多,不在乎再多一两条,可是常羲毕竟是普通小妖,到时候被中意对象唾弃,寻不着爱侣,死缠着他就不好了。可心中这一丁点窃喜是怎么回事?
常羲见帝俊若有所思,便笑嘻嘻道:“反正没了清誉,不能光背一个名,索性坐实了才好。你说呢?师父。”
第九章 封印中,回忆里(2)
帝俊一听心中噗通乱跳,身为皇者,害羞脸红是绝对不可以的,于是他佯装淡定,假装在欣赏黑不溜秋的海水。片刻,他忽然忆起一个更重要的事,弹了弹她的脑门,“你这傻瓜,我是神,不吃不喝万年尚可,你这样的小妖,只怕撑不过月余就死了。”
常羲顿时觉得自己玩笑开得过分了,便又软言细语道,“师父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轻易死的,我还要一直陪着你呢!”
“为何要一直陪着我?”帝俊突兀问出一句。
在黑压压的海水中,只有常羲一双眸子晶晶亮,她有些羞怯,却丝毫不扭捏造作,直言道:“因为,我爱你!”
不曾说出口的话,她后悔了十万年,现在她不再藏着掖着,将一颗热腾腾的真心捧出来献给他,让他瞧得真切。
帝俊疑惑道:“爱,是什么?”
常羲的眸子黯淡下来,她告诉自己,师父只是伤了元魂,丢了一些东西,待他想起来时,便一切都好了。
海底冷寂,帝俊感觉到常羲身体冰冷,于是搂了她坐下。
常羲打量着帝俊,眉眼还是一样的眉眼,气息亦是同样的气息,灵力也是相同的灵力。只是他失踪以前,并不是这般性子。
以前的师父总是穿一身素白袍子,携一管玉笛。最不爱那些花哨之物,喜清静,性淡泊,就像清泉中映着的一轮孤月。彼时,他还不叫帝俊,他的名字叫风皇。
羲和化形以后,就跟随风皇。风皇抚养她长大,教她法术,教她音律。他们一起吹笛抚琴,练剑练法,他带她在扶桑树上看海,也看浪漫的山花。他们住在汤谷,养着一头叫河图的龙马,几千年如一日。风皇不常在大荒中走动,也没有神仙妖兽来汤谷打扰他们。可是他习惯了这一切,并不代表羲和喜欢。她好动,好奇,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憧憬。可是她必须负责清晨唤醒太阳,晚上浴日挂月布星,并没有时间在外游历,即便出去,也只能匆匆一日之内往返。
在帝俊怀里昏昏沉沉睡了半日,忽然海水翻滚,往两边劈开,中间生生劈出一道路来。
常羲抬起头,暗忖道:来得够快!
她早料到九婴破封印而出,必定惊动烛龙,即便自己和帝俊没能力破封印,也被困不了多久。她偷偷念了个诀,将身上的冰鲛縠换成了普通衣裙。
只见刺目金光照亮海底,一条赤色巨蛟临空飞来,而那金光竟是从它双目中射出,堪比阳光。
帝俊双手稍微遮目,方才挡住了些许金光。
蛟蛇口吐疾风,引得封印颤抖。待它看清封印中的神,方才化为人形,海底顿时暗将下来。
“帝俊上神?!你在本神封印中做什么?”烛龙思忖,以帝俊的神力,定不会被困在他牢九婴的封印中。看帝俊不慌不忙,怀里还搂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晓得之前在海底做什么。不愧是风|流上神!
帝俊放下遮挡眼睛的手,露出倾世笑颜,道:“本神想在封印中玩一玩,顺便探讨下九婴为何闯得出去。”
烛龙大惊,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探讨了一天一|夜?”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常羲抬起埋在帝俊怀中的脸,忍笑忍得甚是痛苦。
烛龙看到她的脸,顿时乱了方寸,一把拨开封印,走到她的跟前去,深情款款叫了一声,“羲和!”
第九章 封印中,回忆里(3)
常羲狡黠一笑,指尖发出荧光,照亮了她的脸,“烛龙上神莫不是没看清,我是常羲,你可曾记得?”
烛龙再细细一看,常羲虽与羲和七八分像,但是也有些许不同,再用神之眼窥探原身,仍旧是一只癞蛤蟆。
烛龙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方才是我没看仔细,短短几月不见,你便长大了许多。”
帝俊不大乐意烛龙用异样眼神看着常羲,他携了常羲,脚下起云,飞出海中。烛龙一路跟着,仍不时打量常羲。不是亲眼所见,他真难以相信天地间竟还能有妖长得七八分像她。
他和羲和相识已久。
十多万年前,他很好战,打败过大荒有名的上神,也收服了许多凶兽。也许是太过气盛轻敌,一日接连斩杀了四头上古凶兽,他亦是伤痕累累,从云头上栽落,不知是倒在了什么地方。
待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洞府中,远处隐约传来悠扬笛声。也不知睡了多久,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七七八八,他觉得体内有股陌生的灵气,越发觉得蹊跷。
从洞府中走出去,暮色四合,星罗棋布,阵阵夜风拂面。此处灵气充沛,馥郁芬芳,他顿时觉得筋骨活络了许多。顺着笛声而去,只见一处巨石上坐着个神,一头墨黑长发柔软披散,身穿素面长袍一片银白色泽。吹笛之人正是他。
烛龙暗自用仙术去探,却觉得这神身上的气息非常熟悉,正是在他重伤之际输送灵力之神。
“在下烛龙,多谢上神救命之恩。”烛龙对着那道白影抱拳。
白影收了笛子,转身对烛龙谦谦回礼,声音如玉环相叩,其音朗朗,“烛龙上神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