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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霞光洒在山丘上,落在清波亭中,印在闽佳汝的脸上。
山丘一片沉寂,呈现出地府般的冷清。
石亭一片破碎,隐蕴着痛心的凄凉。
闽佳汝的脸一片阴沉,透着忿怒、冷酷和凶残。
他闻这里曾是福王爷靖王的皇坟宝地,数百年变迁,几经沧桑,这座无人踏入的山丘,变成了荒山,长眠地下的王爷、傧妃也都成了孤魂野鬼,山丘的冷清的必然的。
清波亭有一个类似南宋岳大元帅被十二道金牌招回,溢死亭中的故事,曾有刘姓一家五口被吊死在这里,石亭的凄凉也是理所当然的。
闽佳汝约定生死判官严阴阳,在此交纳徐天良的人头,可时辰已过,仍不见严阴阳的人影。
更有消息说,徐天良过了午时三刻,仍然活在人世上。
十万两现银,正在通过四省十八家镖局纷纷运往魏公府,但得到的却是如此一个戏弄。
闽佳汝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
他咬紧着下唇。夕阳的霞光使他的脸红一片、白一片。
空中响起一声响亮的长哨。
严阴阳终于来了!
他的下唇咬得更紧。
一阵清风刮过,落叶旋转之处,陡地现出了一个人影。
五短身材,蓝衫裹体,腰间系根扎带,左手执竹杖,头上仍罩着一个罗汉面具。
闽佳汝利刃般的目芒投向对方。
然而他所能见的,只是罗汉面具内的一双精光炯炯的眼睛。
他看不到对方的险,无法见到生死判官此刻的表情。
“你来了?”闽佳汝沉声问。
“不错。”严阴阳点点罗汉头。
“你居然还敢来?”语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我为什么不敢来?”堂堂正正吐字如刀。
“人头呢?”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没有。”简单明了,直言不讳。
刹那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涌塞在了他的心中,使他觉得异样难耐。
一向以沉得住气而著称的闽大公子,一反常态,呼地跃出清波亭,落在严阴阳身前五步远的地方,逼视着他道:“如何交待?”
严阴阳晃晃罗汉面具道:“我是个买卖人,眼见着蚀本的生意,自然不会去做。”
闽佳汝冷漠的脸上,掠过一层阴云:“你与徐天良交过手了?”
严阴阳爽朗地道:“是的。”
闽佳汝剑眉一挑:“你不是他的对手?”
严阴阳淡淡地道:“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你还要问?”
闽佳汝脸色泛起一片苍白,喃喃道:“我……不信。”
生死判官居然不是徐天良的对手!
武林行刑官的剑下,居然能有逃生者!
惊骇、疑惑与不信,所融成的怯怯然的气氛,使他有一种难言的窒息之感。
他莫名其妙地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不在场的徐天良。
严阴阳平静地道:“这是事实。”
闽洼汝目芒倏然一闪,字字如钉地道:“你杀不了徐天良,生死判官的死字令牌,今后还如何能在江湖行走!”
严阴阳淡淡地笑道:“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生死判官的死字令牌了。”
言毕,他掏出了死字令脾,往地上一扔。
“碰!”中央黑底写着白色“死”字的木牌,就落在他脚下。
他左手执仗,右手捏着杖柄,右脚尖抵住了木牌。
他这架势,是要当着闽洼汝的面,劈毁死字令牌。
“慢!”闽洼汝扬起左手,“我再给你十天时间。”
他工于心计,仍想利诱严阴阳来对付徐天良。他找不出更好的人选。
严阴阳摇头头道:“别说是十天,就是十年也不管用。”
闽佳汝皱起眉:“你真打算将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今后做一条人人都看不起的狗?”
严明阳没有答话,脚尖一挑,将地上的死字令牌挑向空中!
死字令牌旋转着,黑白相间的条纹在霞光中交相辉映。
黑白相间的条纹断裂了,如同无数根细针随着银光射向四面八方。
只是一瞬间,眨眨眼皮的时间,或许更短些。
死字令牌被竹中剑削成了无数点碎木屑飞向空中。
严阴阳仍左手执杖,右手握住仗柄,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变,仿佛竹中剑根本就不曾出过鞘。
碎木屑倏的一阵雨点,洒落在他的头上、身上和脚下。
闽佳汝惊骇万分。
好快的剑法!
好锋利的剑刀!
他年少自负,绰号金剑,号称天下剑王,自称剑法天下第一,从未真正把对手放在过心上。
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震撼了他的心。
父亲魏公王金刀闽少南说的不假,武功境界果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严阴阳的剑比他的剑要快、要准、要狠。
他自认不是严阴阳的对手。
严阴阳尚斗不过徐天良,他又如何能是徐天良的对手?
他顿觉四体悬空,往日那些自信、自尊和自命不凡的优越感,好像一堵大墙似地坍塌下去。
耳边响起了严阴阳略带一丝凄凉的声音:“生死判官已经死了。”
严阴阳缓缓地摘下了罗汉面具。
一张苍白的略带几分书卷气的脸。
闽佳汝怔怔看着这张脸。
这就是武林赫赫有名的生死判官刽子手严阴阳?
严阴阳一脚蹲在罗汉面具上。罗汉面具瘪了、破碎了。
“闽大公子,”严阴阳冷静地道:“你该满意了。”
闽佳汝脸上罩起一层煞气,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砸不砸招牌,是你的事,买卖的规矩,你是明白的。”
严阴阳沉静地道:“你不要忘了,这次老夫例外没有收公子的定金。”
闽佳汝冷笑道:“可十万两现银,正由四省十八家镖局送往魏公府和你指定的西凉院阁。”
严阴阳无奈地耸耸肩:“这么说来,闽大公子是要在下赔偿五万两现银了?”
闽佳汝咬了咬嘴唇:“这是买卖的规矩。”
严阴阳苦兮兮地笑道:“老夫买卖虽然做得不少,但却是从没留过夜栈,眼下两袖清风,哪有五万两现银?”
闽佳汝眼里透出冷芒,冷声道:“没银子,有命也行。”
他有意逼严阴阳,目的是想试试严阴阳的实力,同时出一出心中怨气。
严阴阳平淡地道:“闽大公子是想要老夫自裁?”
闽佳汝冷声道:“这是规矩。”
严阴阳沉下脸,一本正经地道:“老夫有个消息想卖给闽大公子。”
闽佳汝微讶道:“什么消息?”
严阴阳字字如吐地道:“一个价值十万两现银的消息。”
“哈哈哈哈!”闽佳汝迸出一串长笑,“什么消息能值十万两现银?”
严阴阳耐心地等闽佳汝笑过之后,慢慢地道;“闽大公子不想知道老夫为什么在徐天良面前,不战而退,甘愿自砸招牌?”
闽佳汝嘴角扯了扯,没有吭声。
严阴阳又道:“你不想知道徐天良一剑能削下你脑袋的剑招是什么?”
闽佳汝脸下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脸阴沉得可怖。
严阴阳肃容道:“你真要老夫的命?”
说话间,他斜举起竹杖对准了自已的腹部,这是师兄怪头翁邢天日,告诉他对付闽佳汝的办法,但不知能否奏效?
如果闽佳汝定要他死,他可就麻烦了!闽佳汝沉默了片刻,抿抿嘴道:“你说吧。”
闽佳汝点点头:“行。”
严阴阳沉声吐出八个字:“天神剑式倒悬天地。”
闽哇汝只觉心头一震,似乎有一股酷寒的凉气,自背脊直透而入,徐天良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神谷门燕飞剑秘传绝招?
清波亭的气氛,突然显得十分沉重,沉重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严阴阳双手一拱:“帐已结清,就此告辞。”
闽佳汝阴沉着脸,陡然举起左手。
一声响哨,划破长空。
霍枝然与一群青衣汉,出现在清波亭的四周。
霍枝然目射冷光,雁钢刀斜横身前。
马龙与马虎各率一队青衣汉,弯弓措箭,箭头指着严阴阳。
严阴阳冷声道:“这是什么意思,想杀人灭口?”
闽佳汝眼波诡秘,露出一丝奸笑道:“本公子决没这个意思,不过……”
严阴阳眼光在闪动,心头也有一股火苗的闪动。
他抿抿嘴,顿了顿:“不过什么?”
闽佳汝沉声道:“我只不过想试试阁下的功夫,以便证实刚才阁下所言,是否是事实。”
“如何试法?”
“阁下如果能仗剑从本公子阵中走出去,此桩买卖一笔勾销。”
“如果不能呢?”
“生死有命,怨不得我闽大公子。”
闽佳汝斜横半步,侧身拔出了腰间的宝剑,耀目的寒芒使夕照霞光缀然失色。
严阴阳眉头一皱,复又舒开,竹中剑跃然出鞘。
两道寒芒和两股冷流,在空中默然碰撞、激荡。
霍枝然雁钢刀往上一挑,刀锋与闽佳汝的宝剑,相呈犄角之势。
青衣汉子变位,弯腰,蹲身,弓箭搭成三层,将空中封死。
一张无形的网将阴阳罩住。
寂静,还是寂静……
每一处尽是死机。
严阴阳眼睛眯起,透出丝丝银针般的冷芒。
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乐曲声。
严阴阳眯起的眼睛陡地睁开,心中感到极度的恐惧。
逍遥仙宫的人到了,如果她们是闽佳汝请来的帮手,那就惨了!
闽佳汝眼中透出困惑的光。
魏公府与透出困惑的光。
魏公府与逍遥仙宫素来是河水不区井水,逍遥仙宫的人为何在此刻出现?
如果逍遥仙宫是严阴阳的后援,事情就会十分棘手!
霍枝然、马龙、马虎与一帮青衣汉,听到乐曲后,皆伸长了眸子痴痴地望着天空。
晚霞之中,一顶华丽的彩轿由四名轿夫抬着,在八名绝色的乐女簇拥下,飘到了清风亭内的荒草坪中。
乐音顿止,彩轿停在右侧地上,相距闽佳汝与严阴阳各三丈远,形成一个三角形。
阎佳汝和严阴阳各退后一步。
霍枝然、马龙、马虎等人垂下了手中的刀剑与弯弓。
闽佳汝的脸色倏然一变,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本色。
彩轿停落的地方,正是他布下的万象森罗阵的死点。
这是个致命的死点,也是万象森罗阵唯一的破绽之处。
许是侥幸和碰巧?
他极善于掩饰自己,未将内心的惊慌流露在脸上,显得非常镇定。
他十分平静而有礼貌地,扭脸面向彩轿道:“在下魏公府大公子闽佳汝,来者可是逍遥仙宫宫主羽裳仙子?”
严阴阳闻言,暗自吁了口气,羽裳仙子并非闽佳汝所请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思量之间,轿内传出一个非常动听的,犹似黄莺歌唱的声音:“闽大公子见识,好眼力!本座正是逍遥仙宫宫主羽裳仙子。”
闽佳汝面向彩轿微微躬身道:“宫主夸奖,在下只不过是听家父说过逍遥仙宫,所以见到宫主的彩轿,才有如此冒昧的猜测。”
娓娓动听的娇音继续从轿内传来:“人言闽大公子气宇轩昂,偶像英伟,且极善言辞,今日看来,人之所言,果然不假。”
闽佳汝笑道:“宫主如此所言,令在下实是无地自容了。”
话音略略一顿,又道:“魏公府与逍遥仙宫素无往来,不知宫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轿内声音稍稍一变,虽然依旧动听,却已带几分威信;“我是来做调解人的。”
调解人?闽佳汝与严阴阳心中皆是同时一怔。
严阴阳皱皱眉头道:“羽裳仙子,老夫不需要什么调解人,只要你不介入此局就行了。”
他自信凭自己的实力,一定能走出万象森罗阵,闽佳汝奈何不了他。如果加上这个不明不白的羽裳仙子,弄不好也许会闹个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闽佳汝目光一亮,脸上掠过一丝喜色。
羽裳仙子并非是严阴阳的后援,而严阴阳根本就不愿意接受羽裳仙子的调解,事态明显对他有利。
轿内声音飘然而出,居然带着几分伤感的感叹:“受人之托,无可奈何!”
“受谁人之托!”闽佳汝和严阴阳禁不住同时发问。
谁敢干涉魏公府的事?
谁会关顾武林生死判官?
轿内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徐天良。”
这个名字,令闽佳汝、严阴阳都震耳惊心,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