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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教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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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实在,李势也曾经是血气男儿。

    “依皇后的意思,就这样放了他们?”

    “权宜之计。妾身只是建议。其中利害关系想必皇上思量后也知道。皇上自能圣明定夺。”

    “唉,反正都关起他们了。就再关几天,让他们反省反省。”

    李势想,皇帝一言九鼎,立马放了他们,自己威严何在,转念心生一计,便起身握着昝皇后的手,缓缓道:

    “皇后,孤有个想法,你来听听。这些年,我国罪民也不少。眼看国难当前,可否立个择时大赦天下,让罪民个再生机会,参军卫国,戴罪立功。可否?”

    “皇上圣明。此法甚妙。可行。”

    李势见皇后盛赞,得意洋洋,忘去了白日朝事的不快。兴致勃勃携皇后,起驾去寝宫。

    话说李势听言马党劝李广争得皇太弟,对马党及其不满,心生杀机,除之患为快。将其打入天牢理所应当。李广为主犯。解思明求情也有共犯之嫌。范进所言‘为虎三人’不无道理。但听昝皇后进言后,自觉也不必那么疑心重重,狠心绝情。既然无内忧,定然共抵外患是当前要事。时下,看找个什借口,让自己下台,将李广、马党、解思明赦了。

    李广、马党、解思明三人盘膝,隔笼对坐在阴暗的天牢中,两天下来,都容颜憔悴,凄惨不堪。他们出身豪贵,养尊处优,哪想会落的如今般,哪受得住牢狱中的虫鼠秽臭。第一日都没说句话,都没吃口饭、喝口水;次日对坐一起,一夜不眠,鲜见个个黯然伤神,无奈悲凉。狱卒知情,望而远之,定时送饭送水,不敢怠慢。晌午,几夫人携幼子来探望,妇人哭哭啼啼。

    解思明道:“休得哭啼难看,又并非生离死别。老天自有公断,他朝会还我等清白。”

    马氏王妃牵着儿子的手,走近李广,道:“外头沸沸传言,说亲王与我兄长一干等人密谋造反,破露被抓,要被杀头。”

    说罢,掩泪不止。小儿无辜不知,呆呆望着。

    李广道:“我等确实冤枉。皇上怎么就不明呢。”

    解夫人道:“早听闻昝皇后聪慧贤良,可找皇后求情。”

    解思明道:“哎,皇帝生性乖张多疑,定会越描越黑。此事干系特殊,还是别节外生枝。看来先皇得位之鉴,皇帝深有疑虑,恐有杀心。”

    解夫人道:“那当如何是好。”

    “听天由命罢。”

    解思明说罢,闭目正襟,一副视死如归神态。

    马党道:“死有何惧。”

    妇人失声哭出,无助凄惶。

    狱卒过来,窃声道:“各位夫人,别介,天牢本不让探监,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我等担担不起。”

    其实狱卒为几两碎银,还是愿意担担的。话还是得这么说。

    李广挥退狱卒,招过幼儿,爱怜抚摸小脑袋,沉默摇头,呻吟片许,道:“尔等都归去吧。我再谏书皇上,表明心意,他定当不会怪罪。很快就能回去家人团圆。”

    妇人返去,牢狱又是一片死寂。李广哀叹一口,自不管地上茅草怎样,背对他人,侧身躺下,枕臂假寐。

    午后时许,李广吆喝狱卒,笔墨伺候。狱卒支吾,抓头挠耳,道:“王爷莫怪,小人斗字不识,双手沾不起笔墨。”

    并非狱卒不为牢狱之人办事,实则狱卒拿不出文房四宝。想文房四宝又岂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李广道:“你就大胆给本王准备上好笔墨纸砚,事后到亲王府领赏。”

    “这……”

    “你大可放心去拿便是,本王的话能作数,解大人和马将军都听着,本王还让他们见笑不成。”

    “是。”

    狱卒很快带来了笔墨纸砚。李广要一碗水磨墨,狱卒自行搬来几案。李广不暇思索,提笔疾书:

    皇兄亲启。

    今在狱中,惶惶一日,思量甚多。臣弟委实未曾有过贪妄皇位之念。更拖累解相马党,罪过。臣弟唯有以死谢罪,不惜。仍有遗憾,将不能为国出力,替皇兄分忧,愧对祖宗社稷。另,朝中现为用人之时,恳请皇兄恩准,不咎前嫌,赦解马二人。简言至此。叩拜吾皇万岁。

    李广合好书函,从容整装叩拜解思明,叩拜马党。二人大惑不解。

    解思明道:“亲王,何以至此。折煞老朽。”

    李广道:“你等都是良师益友,长辈至亲,我虽为亲王,叩拜为礼不为过。更何况累你等深受牢狱之灾。实属不该。”

    马党黯然道:“此话生疏了。欲加之罪,怪不得谁。皇帝居然如此糊涂。如今看来,早晚有此一劫。”

    “朝虎兄,小弟有一事相求。”

    “武德。此刻我心也记不得什事,还是保身出去这肮脏地方再说吧。”

    “朝虎兄,你定当此时答应我。我自知此次难以明哲,但不能害了你等,连累九族。”

    “又优柔啰嗦了不是。那你吩咐吧,什事我都答应你便是。只请别太难为我了。”

    “请再受三拜。”

    李广叩拜马党。马党同时也回叩拜。

    李广黯然道:“朝虎兄,往后,王府我妻儿便托付与你了。”

    语落,甚是激动。马党诧异,道:“何出此言?”

    李广眼神直视马党,流露恳求。马党不得不点头。

    李广凝笑不语。端坐片刻,起手运气,自封膻中**、鸠尾**等几大任脉重**,霎时容颜失色,气绝身亡。

    话说李广留书自尽。昝皇后哀道:“汉失亲王,如失半壁江山。”

    李势也为愕然,掩涕痛哭,下令厚葬。追封皇太弟。以此为由大赦天下。届时,成汉国,有悲有喜,荒凉至极。

    解思明积郁成疾,一病不起。马党因失知己,自愿披麻戴孝,每朝告假。李广七七后,解马两人不约而同递交了辞呈,曰无心朝政,请准归乡隐居。

    朝堂之上,李势怒气腾腾甩下两本辞呈,道:

    “他二人身受皇恩,立国之栋梁,食国之俸禄,国民临危之际,竟要退却。众议,此欲何为!”

    丞相范进当先道:“皇上。解马二人必有二心,于武德之事耿耿于怀。此对陛下不忠之举,实属大不敬。”

    竟有朝官低声应和。

    “依丞相之意,寡人当如何定夺?”

    “当捉拿归案,以防投靠了敌人,对成汉不利。”

    待续……



………【第三章 祸起萧墙 国破家亡恨(下)】………

    大都督常璩听言不顺,道:“皇上。依老臣看来,解马二人定是有隐衷的。当日,他亲见九亲王舍身取义,于心不忍;多觉冤屈,心气不顺,人之常情。当务,贵在安抚。臣斗胆请皇上恩准,待老臣走访侍郎府、将军府,观其色,察其言,有变无变再来禀报。以作定夺。”

    李势肃颜点头,道:“先依常侍所言。退朝。”起身自言自语,“寡人烦事劳心,谁来分忧。”

    皇帝起驾,众臣恭送。范进欲言,时宜已过,狠狠挥袖,先退朝堂。

    话说常璩出来皇宫,命轿夫直往将军府。

    厅堂马党礼见常璩,常璩未接茶杯,正襟危坐。

    马党目明,知有要事,先挥退侍女管家,道:“常公,有何事劳您如此急待前来?遣下人来招呼我过去亦可。”

    常璩道:“可否到书房一谈?”

    马党引常璩进书房。

    常璩细声道:“此事也难从长计议了。听我言,现朝中丞相范进,为人不厚道,屡出耸听危言,借故中伤马将军与解侍郎,惑皇上多疑。皇上是老朽看着长大,看着登基,他为人处世十有**老朽能料。老朽猜测此次如若马将军与解侍郎执意要隐退朝堂,皇上必不顾恩义,而下杀手。”

    “常公何意?”

    “马将军不必误会,老朽并非来探尔等虚实,也并非来说服马将军知难返朝。只想问清,是否心意已决?”

    “常公当晓,我本也是有志之士,本也想为国出力,热血沙场。可如今朝廷,如今皇帝,如今……”

    他本想说如今朝官,碍于常璩也是当今朝官,不得出口。所谓言之于礼不受害。

    “我心意已横,绝不理涉如今朝政。”

    “当下国家临危。哎。成汉气数将尽。”常璩摇头,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马党横眉峻色,道:“如此之国,如此之君,如此之地,毫无留恋。”

    常璩失望地点点头,道:“老朽知道了。那马将军得在皇上下令作监视前,务必携家眷,尽速离开成都。暂避此是非地。”

    “是否常公多虑了。再说,大不了鱼死网破。”

    “朝虎啊,别意气用事。看,九亲王自尽取义又有何用?此时大可不必逞匹夫之勇。好死不如懒活。再者,一府家眷的性命无辜。”

    “就如此落荒而逃?”

    “马将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久之后,定也是亡国奴。切记,不得张扬,速离。”常璩起身,“告辞,老朽还的速去解侍郎府上,告之危情,奉劝走为上策。”

    送常璩出府。

    马党回头进入后堂主屋,妻正手把手教女儿女红刺绣。恻隐之心油然生起。

    独自盏茶思量,诸事确有不密,大难临头,便命管家备轿。片刻,管家备好轿请示,马党本想去往解侍郎府商议该事,转念,不得明目张胆,惹人注目。便道:“马福,今日就由你亲自驱马车,送夫人小姐往亲王府。”

    夫人道:“今日还要过去?”

    “恩,夫人先带君儿一起过去。与王妃说道说道,我随后便过去。”

    夫人应声去作准备。

    马党安排好几个亲信将士护车去往亲王府,自行回房换了便装,匆匆前往侍郎府。

    马党礼见解思明。常璩还在,同受礼。

    解思明道:“常公之意你我已明,不无道理,如今形势,应做如何全身而退打算。”

    “事态真有那么严重?”

    “嗯。当快刀斩乱麻。你来的正好,我们得商量适宜之策。”

    “这便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啊。走,我们立马就走。”马党心烦意乱,“武德家眷更不得落下。当如何安排呢!”

    解思明沉吟片刻,道:“老朽想过了,分路走。第一,朝虎你得派亲信护送王妃,小王子小郡主先出成都府,一路往西北昆仑,投奔昆仑道人,昆仑道人定能看在武德份上相救。我等奔往南诏,内人罗氏家族在南诏也是大族,护得住我等,其中恐需绕道。你一路往哪呢,你不能东行归去,此次整军定往东去,恐被追杀至极。还是往北,鲜卑慕容族靠得住。”

    常璩听后道:“如此安排甚好。只是刻不容缓,应快作出行准备。”

    解思明道:“解某来安排书信,飞鸽传书三地,请求顺道前来接应。”说罢便磨墨执笔起书。

    “此举你等慎密,不宜有所动静,出行自然而然。必隐瞒家丁,便于掩人耳目,稍后老朽再一一遣散。马将军、解大人,请放心,老朽定尽所能帮助。不便久留,告辞。”常璩言罢起身。

    解思明派人相送。

    马党毕竟不如常璩、解思明老到,想事周全。佩服之余,唯有听从。与解思明商定,当晚便出城。驰归将军府,稍作收拾,领亲信随从前往亲王府。暮色初降,便派亲信往南、北、西城门,买通夜守城门的士兵,以作出城接应。

    隔日丞相范进派耳目观察马党、解思明,时已至迟,马党、解思明一干人等早出百里之外。此作后话。

    范进以马党、解思明畏罪潜逃上奏,李势一气之下,不顾昝皇后分说,下令通缉追拿,反抗者视当叛逆,格杀勿论。马姓一族皆受牵连。削去爵位,贬为庶民。

    话说李势下令通缉马党、解思明同时,边疆军线传来急报,晋军压境,战争蓄势待发。

    此时,东晋国征西大将军桓温,率军沿长江直上,瞰摄蜀地。

    红日垂西,晋军在万俟山下扎营,烟火作炊。主帅营内,一彪悍男子伏案指图,计算进军路线。此人便是西征大将军桓温,眼如紫石棱,须作猥毛磔,姿貌甚伟。汉五更桓荣之十世孙。其父、祖父皆是晋之官员。

    “报。”

    应声进来一将士,抱拳,“大将军,属下入蜀探得,果如范进所言,成汉有乱,现军心不定,无人将领。我军兵强马壮,大可不费周章,直捣成都府。拿下蜀地,指日可待。”

    “袁乔,你随我从军也有几年,仍不知行军大忌自傲轻敌。”

    袁乔是桓温信任副将兼司马。年纪虽轻,但有真才实料,带兵打仗,有勇有谋,深受桓温器重。

    “是。”

    “蜀地必须攻下。招各位副将,议定明日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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