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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木器坊真正的后台老板, 我当然要用你的名字做文章, 顺便也用来撑撑腰。”
燕青望他笑道:“包老板真会计算, 你这儿什么时候开张再通知我一声, 今日先告辞了。”
“你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你先忙吧, 我还有一要事。” 说罢他转身向西城门去。
他心中还有件大事未了, 那就是帮景教夺回“圣光杯“。 上次听麦宗文说起景教的危难他就有此心, 只是那时南征在即无暇顾及, “圣光杯”是因他落入高俅手中的, 现在他应从高俅手中将“圣光杯”夺回。
他进了柳家庄, 还未走到麦家的院落就看见徐漫路和柳嫂。 徐漫路见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手中拿着的刚洗的衣服也掉在地上, 她直朝他奔来, 喊道:“小乙哥!” 柳嫂摇头跟在她后面捡衣服。
燕青问她:“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早搬过来了, 一人住在汴京城闷死了, 和柳嫂、麦大哥他们一起读经学艺有意思多了。”
燕青点头, 想她本应跟景教徒在一起才是。 他随徐漫路进到院中, 见麦宗文正在练功, 他的拳路苍劲利落, 厚重中现出意想不到的变招, 像“倒踢紫金冠”一样和中原的拳路总有点不同。 燕青看了叫好, 麦宗文回头见是他, 笑道:“小乙兄弟就回来了, 怎么我听说梁山人马还在返京的路上呢。”
“我是擅自离队了。”
“怎么小乙兄弟不想领赏作官?”
燕青摇头道:“大宋官场尽是小人得志, 这官没什么作头。” 麦宗文望他, 眼中露出赞许, 道:“难得你年纪青青有如此胸襟。”
“麦大哥, 我今日来是要和你议一件要事。”
“好, 屋里请。”
进到屋内燕青说明他想取回圣光杯的意图, 又问麦宗文对圣光杯的下落有无更确切的消息。 麦宗文吸口气道:“小乙兄弟有此心甚好, 只是这事难度太大, 稍有不慎即有性命之忧。”
“此话怎讲?”
“我曾打探过, 圣光杯藏在太尉府的‘幽光阁’中, 这‘幽光阁’日夜有人把守, ‘幽光阁’的钥匙只高俅和高衙内有, 他们是日夜贴身戴着。 除了这些, 最要紧是那里有几只恶犬, 唤‘藏骜’犬, 这几只犬训练有素, 嗅觉特别灵敏, 只要闻着生人的气味靠近‘幽光阁’便扑叫过来, 真比几个绝世高手还厉害。 有一次我施调虎离山计引开了把守的侍卫, 好不容易接近‘幽光阁’却被这几只畜生发觉, 它们奔袭速度奇快, 我险些被它们缠住脱不了身。 从那以后‘幽光阁’又加了一队侍卫, 把守更严, 我再也寻不到机会了。” 麦宗文说到这儿叹了一声。
燕青听了这话深思片刻道:“再严密的把守总是有漏洞的, 我有一法值得一试, 只是要多花些时间。”
“你有何法?” 麦宗文不禁惊异。
“我要卧底太尉府。”
“如何卧底?”
燕青笑道:“听说高衙内吃遍京城, 还专请上好的厨子到太尉府上烹食, 太尉府里厨子一两月一换, 这是京城人都知道的。 我就要想办法去太尉府作一个月的厨子, 好好把里面的底细弄清楚, 顺便也和那几只‘藏骜’套套近乎…”
麦宗文听了点头, 又问:“小乙兄弟会烹食?”
燕青道:“我经历了上百个郡县, 吃遍了天下美食, 发明几十样菜式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 他忽然想起身上的花绣, 作厨子免不了挽袖子, 他一挽袖子就要露出花绣, 这真是个问题!
曾几何时这一身花绣是他人前炫耀的噱头, 可渐渐他发现花绣成了刻在身上的标记, 随时随地都能出卖他, 这可如何是好? 他低头思索, 忽然一个名字闪进脑海“安道全”! 梁山的神医安道全曾帮宋江除去脸上发配的刺字, 做得天衣无缝, 是以宋江才能装成富商到东京汴梁。 安道全可以用同法帮他除去身上的花绣! 燕青想到此又兴奋起来, 安道全现在虽已是御医, 但看在梁山兄弟情份上他一定会帮这个忙。
麦宗文见燕青脸上先忧后喜, 正想问, 燕青道:“麦大哥, 我主意已定, 过些时日就会去太尉府, 你就听我的好信吧。” 他想事不宜迟, 立即告别麦宗文和徐漫路, 返城去找安道全。
安道全见到燕青也是一惊, 未想他一人返京。 燕青遂将梁山军南征的情形向他描述了一番, 安道全垂泪道:“未想兄弟折去这么多, 若我随军南征, 林冲、杨志、时迁这些因病去世的弟兄应保得住的, 偏偏皇上将我留在了京中, 唉, 真是罪孽!” 二人感慨悲切一番后, 燕青道:“安大哥,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小乙兄弟但说无妨, 我安某能做的一定做到。”
“安大哥, 你能否将我这身花绣除去?” 燕青说着掀开衣袖, 露出手臂。
安道全看着他臂上的花绣, 疑惑道:“小乙兄弟, 你这身花绣是绝世杰作, 除去岂不可惜? 你为何如此?”
“一言难尽, 你看我一掀袖子就露出这青花来, 行事多有不便, 在方腊清溪城卧底时我要处处妨着, 几次险些露这身刺青, 唉, 这身花已成了我的随时暴露身份的大患, 还是除去的好。”
“现在安也招过了, 仗也打完了, 你此时要去花绣为何? 难道又有什么紧要事?” 安道全有些不解。
燕青道:“此事关系重大, 请哥哥成全。”
安道全想了想, 向燕青道:“我先给你除去手臂上的青花, 一来我的药末不够去你全身的刺青, 二来手臂比身躯容易显露, 你看如何?” 安道全未说第三个理由, 那就是他实在不忍心将燕青身上的杰作尽数毁掉。
燕青心想全身脱膊的时候毕竟少, 去掉手臂上的花至少可以让他当厨子, 便点头答应, 又问可否今日就做? 安道全劝道:“兄弟莫急, 这青花退去需花上几日, 这几日你要每日来一次, 我需根据你肌肤的状况调药, 五日内保准肌肤原色再现。” 燕青大喜, 再三谢过。
他回到烟雨楼已是掌灯时分, 丫鬟见他来了立即端茶送饭, 燕青问:“姐姐呢?” 丫鬟道:“小姐正在陪周邦彦大人, 她吩咐了表少爷若回来就请用饭, 不用等她了。” 正说着楼上传来一阵笑声, 有人在低吟作赋。 燕青一愣, 他听说过周邦彦的名头, 此人号“清真居士”, 因作“汴都赋”名盛文坛, 是大宋头牌的*才子, 他在和师师吟诗对赋?他突然心中一梗, 一下子全无胃口, 看丫鬟在一旁盯着他, 只好三下、五下将眼前的饭菜扒光, 然后闷闷地坐在那儿。
过了好一阵子楼上终于传来脚步声, 李师师、碧云送周邦彦下楼来。 燕青抬头望去, 见一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 面容俊秀, 美冉飘胸, 那便是名声赫赫的大才子周邦彦了,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词坛美男, 燕青竟有些情不自禁被他风度所吸。 周邦彦见他也是一愣, 向他打量一番, 李师师忙介绍道:“清真兄, 这是我的姑舅表弟, 唤作燕青。”
周邦彦立即拱手道:“浪子燕青, 久闻大名, 幸会, 幸会!” 燕青向他还礼, 嘴上也客套一番。 周邦彦又向李师师道:“师师, 井市间有传, 你认了个英武不凡的弟弟, 我看你这弟弟比传闻中的还出色, 可喜可贺!” 李师师笑着不语, 送他出去。
燕青望周邦彦颀长的背影有些怅然, 想师师身边除了徽宗, 还有周邦彦, 还有其他从未谋面的*人物, 师师周旋于这些人中已习惯了风花雪月、养尊处优的生活方式, 她会跟他走吗? 她会舍弃这一切跟他浪迹江湖吗? 他对自己的最终打算有点怀疑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情迷(四)
燕青正思索间, 李师师回来了, 见他发愣便问:“弟弟这一日去了哪儿?”
“我去了木器坊, 也会了一些在京城的兄弟。 姐姐,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燕青停了一下, 叹声道:“这些日我只怕要出去住一阵。” 他想起去太尉府卧底是件棘手的事, 除去手臂上的花绣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他要发明几十样镇住京城的菜式, 接着要联络箫让、乐和这些在京为官的梁山兄弟, 请他们穿针引线把高衙内引来尝他的手艺, 他要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尉府大厨… 他的全盘计划启动在即,真的不能在烟雨楼呆了。
“你住得好好的, 为何要出去?” 她的口气中有意外, 更有失望。
“我这段日子要经常会一些兄弟, 住在这儿总有不便, 等梁山军回京, 众兄弟都安稳了我再住回来。”
“你说方便不方便的话便是没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我把姐姐当亲人, 自是把这儿当成家, 我只是暂时出去。”
她见他说得诚恳, 知是劝不住, 不觉垂下眼有些感伤。
他见了有些不忍, 轻声道:“我一定经常来看姐姐, 陪姐姐出去游玩, 不如明日就陪姐姐出去如何?”
她听了这话才感一丝安慰, 说道:“明日你陪我去东亭园吧, 那里荷花开得正艳。”
东亭园里柳绦飘垂, 碧叶接天, 莲香漫氲中一戴着面纱斗笠的佳人沿池塘缓缓而行, 虽面相被遮, 但行步间流露出曼妙空灵之姿, 令人一见便心生遐想。 她身边伴着一翩翩公子, 不时向她俯首低语, 显出殷勤关切之态。 路人禁不住对他们频频回首, 羡煞这对璧人。
她边行边吟:“荷香随坐卧,湖色映晨昏…” 他笑道:“姐姐这是在读唐代刘长卿的‘留题李明府霅溪水堂’” 她向他一笑, 又诵道:“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
“这是唐代高蟾的‘上商侍郎’”
“没想到你对诗词也这么精通。”
“谈不上精通, 我只是记性好, 读过就记住了。”燕青对诗词的兴趣并不大, 他会作诗作赋, 自忖水平和普通秀才差不多, 但和周邦彦这样的文豪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他的声乐琴艺和师师相当, 但诗词上只怕落了一层, 是以见周邦彦和师师吟诗对赋就有说不出的别扭。
李师师此时诗兴正浓, 咏莲的诗词一首接一首地诵出, 燕青见她如此投入心中一动, 问道:“姐姐, 你是不是最喜欢莲花?” 李师师点头。 他笑道:“我也最欢莲花。”
“你为何喜欢?”
“莲花是最美最高贵的花了。 ‘出淤泥而不染’是骨子里的自洁自爱, 更可贵的是莲花将自己的高洁品性藏起来, 遍开夏日荷塘, 为世间增添美色, 供世人驻足观赏, 这份流于世俗间的高贵自是比那不轻易让人见, 倚仗先天优势的‘天山雪莲”强百倍,世人谓雪莲为花中最高洁, 我偏以为眼前的荷花最高洁, 这和‘小隐隐于山, 大隐隐于朝’是一个道理。”
“你对事物总有一番不同的见地, 你这份悟性若用在文学上,大宋又会多一文学巨匠。”
“大宋从不缺文人,从‘苏式三杰’到周邦彦,出的文人比哪个朝代都多,可国力却如此孱弱。大宋缺的是像王安石那样勇于变祖宗之法的经世之才。 可惜这样的人才只出了一个, 最终还是被文人淹没了。” 他的口气中流露出对文人不屑, 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出于对周邦彦的芥蒂。”
“你既有此心, 为何不去为官呢?” 她感到他内心深处有为大宋忧虑的一面, 而且他身上有官场上厮混的一切条件: 文武兼备, 多才多艺, 年青英俊, 见机行事, 逢场作戏… 其实梁山好汉中最有资格当官的就是他了, 只要他愿意走仕途不需三、五年他的官职不但会远远超过他的宋大哥、卢员外, 还可能威胁到高俅、童贯这帮人。
他见她提起作官, 轻轻一笑, 道:“我真的无心仕途, 以当年神宗之大度, 王丞相之魄力, 大宋都难有起色, 更不要说现在。 我不会明知不可为而强为之, 姐姐把我当个没出息的人吧。”
“在我眼里你是最有出息的人。” 她笑着说道, 这笑容从内心绽放。 为大宋计, 他应该去当官; 为她自己计, 他最好别当官, 他当了官还能像现在这样陪她赏荷吗?
她抬眼忽然看见一朵夹在两片荷叶当中的半开荷花, 那花*娇艳, 花瓣半垂半藏, 向一个绝色少女羞涩地探出头来。 她禁不住向那朵花指去, 道:“你看那朵花!”
他没看那朵花, 却看着她指花的那只手, 在夏日晨光下, 那手光洁剔透,纤指轻翘, 宛如玉雕兰花, 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