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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英雄宴”是个“流水筵”,大家边吃喝边看打斗,到了午时,几番初赛结束,十名进入终赛的武士决出,完颜兀术和包打听都在其中。好些巴结之士开始走来,向完颜昌敬酒,什么“将门虎子”、“父子英雄”的话不绝于耳,完颜昌只淡淡地应着,但燕青见他眼角扫向完颜兀术的时候禁不住露出赞许之色。
午间稍作歇息后擂台赛的终赛开始,一清瘦秀气的青年武士先入场,他身手轻巧矫健,瞬间连赢两场,开始叫第三场,内侍官未喊两声,包打听跳入场内。立身刚稳,那青年武士双掌辟来,猛烈掌风逼体而至,包打听忙闪身避开。他得燕青真传,知遇到强劲对手不能硬拼,总要在交错闪避间查到对手破绽,方可出其不意击破。
包打听静下心来,只防不攻,见这青年武士威力主要来自双掌,下盘稍显松懈,便脚步错开,在他周围前后左右快速移动,手上只出华而不实的虚招。十几招后,包打听见青年武士步伐显出破绽,便猛一脚向他下盘袭去,那青年武士立身不稳,包打听顺势托住他的腰身一旋,在要放倒他的一刻,他头上帽子脱落,一头乌发滑落至肩。
“他是女人?!”包打听一下呆住,便在一愣神间胸上猛地中了一掌,眼见她又扑了过来,包打听下意识跃起,使一招“叠云翻”化去她的招式,落地翻转间将她压在身下,手肘抵在她胸前。
“好个娃娃兵,如此欺人!”她在他身下喊着。
包打听反应过来,脸一红,忙将手从她胸前撤回,未待起身,脸上“啪”的一声挨了一记耳光,耳听周围人轰然笑开,包打听一脸尴尬,默然出场。那女子跳身起来,对主持擂台赛的内侍官道:“刚才那娃娃兵使诈,这轮较量不算。”
内侍官陪笑道:“公主,这擂台本不是为女子设的,您看…”他说着眼望皇上,完颜宗翰开口道:“迷兹,不要再闹了,快退下。”
“父皇,我还未输,怎么就这样下去?”
“你已输了,快出场,让位给其他英雄。”完颜宗翰的口气中已显出不耐烦。
迷兹这才拾起落在场中的帽子出场,临出去前又瞟了一眼包打听。包打听忙将头低下,他此时心中五味相杂,他未想到和他交手的是大金皇帝的女儿,她是公主,她当众打了他一耳光,她叫他“娃娃兵”,唉,他天生一张娃娃脸,这张脸永远成熟不了,怎么办?他摸摸自己的脸,无心再战。
此时场中立着一人,高声喊道:“何人来战某家?”众人望去,见他是左元帅府粘罕帐下的拱卫郎搭拉齐。搭拉齐年二十五岁,身材圆厚,双腿粗壮,如铁塔一般,他在上两次英雄宴的擂台上折冠,声名远播,此时一出场便博一片喝彩。
接着几个挑战搭拉齐的人在两柱香的功夫内均接被他放倒。燕青见搭拉齐步履稳健,出招迅猛狠辣,着实是个强劲对手,完颜兀术在实力上与他相去甚远,该如何破他呢?他皱起眉头,苦苦寻思破解之术。
此时搭拉齐又放倒一名对手,他的眼睛随即盯着他最后一个对手:完颜兀术,他全然不把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放在眼里,今日他注定是第三次折冠。
完颜兀术毫不畏惧,脱下外衣准备上场,燕青将他叫住,道:“兀术,这厮功夫在你之上,你想好如何破他?”
“我只见机行事,全力而博。”
“好,你毫无惧意便胜了一半,另一半要胜在集中全力攻其一点上。”见完颜兀术有些疑惑,燕青接着道:“我在以前山中打猎,曾见一只小鸟为保护它的巢蛋与一条凶猛大蛇搏斗。小鸟每次飞近蛇的身边就用爪抓一次那蛇的左眼,虽然每次小鸟袭击蛇都会收伤,掉一些羽毛,但它坚持不懈,只抓蛇的左眼,百次之后,小鸟的羽毛几乎掉光,但那蛇的左眼竟渐渐被它彻底抓烂,最后倒下去的是那条凶猛的蛇。”
完颜兀术此时明白燕青的意图,相他拱手道:“谢师傅指点。”燕青俯身对他耳语:“全力攻他左臂。”
完颜兀术点头,充满信心跳入场内,未等搭拉齐看清他,便出掌像他左臂击去。搭拉齐未防备,一下被击中不由大怒,反身抽腿向完颜兀术腰间袭去。二人当下厮打开来。完颜兀术功夫不如搭拉齐,被他连掀带翻摔了许多跤,浑身受伤无数,但他依燕青之计,只要有机会就狠击搭拉齐的左臂,渐渐搭拉齐双臂不能并举,摔打完颜兀术的力度大减。
三柱香过去后,完颜兀术再次摔倒几乎站不起来,搭拉齐也用右手扶住左臂,低头喘息。完颜兀术眼望他皱眉喘息,心道:“胜败在此一举!”他咬牙起身,再次向搭拉齐左臂攻去,搭拉齐心中一慌,侧身左转避开,不料完颜兀术出的是一虚招,他出手后即向反向转身,等着搭拉齐的左臂转过来,正好迎面一击。这一掌他尽了全力,耳听“咚”的一声重响,搭拉齐抱左臂倒地,他的左臂骨裂。
正萱殿一阵喝彩,完颜兀术浑身是伤立于殿中,嘴角浮一丝傲然。燕青望着他突然有几分不安:这完颜兀术意志坚强,心思敏捷,日后定超过完颜昌,若有一日金国与大宋为敌,完颜兀术定是大宋之劲敌。唉,这可如何是好?为人师,他应尽力传授功夫给徒弟,但为大宋计,他似乎该留几招。
(北宋被金灭后,完颜兀术成为攻击南宋的主将,为抗金名将岳飞之劲敌。)。 最好的txt下载网
潜金(六)
完颜昌见兀术折冠,微微一笑,不等兀术回位,他忽然向旁边人道:“你等继续饮酒,我先回府。” 他说罢起身即去,让一群端着酒杯要来恭贺的人呆在半路。
燕青见完颜昌去了,众人的焦点都放在完颜兀术身上,便悄悄起身,退出“正萱殿”。在一僻静处他迅速脱了外衣,露出一身宫女装,再将藏在腰间的宫帽戴上,便摇身一变成了个宫女。原来他为此日谋划已久,早就为自己做了一套行头,这日将只将其穿在外衣下,无人察觉。
有了装束,燕青便可大模大样在宫中走动,待他寻到“定乾宫”已近日暮时分。这日“定乾宫”一片寂静,宛赫带宫女侍从去了“金盛殿”,主持后宫妃子的元宵酒宴。“定乾宫”前几个侍卫懒散地走来走去,燕青很快就寻了一个空档进去。进了“定乾宫”燕青一愣,这里大大小小也有十几二十间屋子,师师在哪间?她会不会同宛赫去了“金盛殿?”
正犹疑间耳边传来淙淙琴声,是“易水寒”!燕青一喜,他和她果然心有灵犀。
她在院落最后的一间小屋,对着斜阳奏“易水寒”,边奏边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谁说不复返?”随着话声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的琴弦按住,她心中惊喜,抬头望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碧云听见笑声出来,见一个身材健硕的宫女立在李师师身边,仔细一看,这宫女是燕青。他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愈显白净,一眼看去,真是个英姿飒爽的宫女。碧云见他来了便向外去,道:“我去为你们把风。”
燕青见李师师望他笑,问道:“师师,我男扮女装的样子很难看吗?”
“不难看,只是有些傻乎乎的。”
“傻吗?”他伸手要将头上的宫帽摘下却被她拦住,她笑道:“你这么个聪明人难得傻一回,我喜欢看你的傻样。”
“你喜欢我的傻样?那我真傻给你看。”他说着将她横着一抱,在肩头一旋接着将她向空中一抛,再稳稳接住,抱在怀中。她禁不住在他怀中大笑,他望她道:“我喜欢看你傻笑。”说罢又将她抛起接住。
她勾住他的颈项笑道:“别闹了,你装傻,我傻笑,我们要成一对傻夫…”她想说“夫妻”,却突然想起她还未嫁给他,便把那个“妻”字隐去。
他只加劲拥着她,轻声道:“傻就傻,只要真是夫妻。”
她将脸伏在他肩头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正为此事来。”他将她放下,接着道:“从这里出去要经过三层宫门,层层有侍卫把守,没有太后恩准你绝对出不去。”
“那怎么办?那些药丸只够我吃几个月。”
“你有没有机会随太后出宫?宫外虽有侍从,但没有这么高的宫墙,机会总多一些。”
李师师想了想道:“我听太后说过,三月二十二日春分时节她要出宫去祭天,以祈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为那祭日作了一曲,太后很是喜欢,说那日我可同去,在祭天礼上奏曲。”
“太好了,我去为那日准备,一定带你出去。”
“那碧云呢?我不能把她抛下,她是为我才来金国的。”
“碧云怎么办?”燕青想同时带走师师和碧云难度太大,她们俩都不会武功,紧急时是他只能护着一个。他沉思一阵,道:“能不能让碧云在那日之前先犯个错,让太后将她撵出宫?”
“犯个错,犯什么错?太后对她的责罚不轻不重,将她撵出去?”李师师也开始思索起来。正此时燕青在桌前走动,无意中衣袖带动一个杯子摔到地上砸碎。她一见顿时有了主意:让碧云在太后面前笨手笨脚,砸几样她心爱之物。太后拜佛,不会为几样东西打杀碧云,但她要心痛宝贝就只有让碧云走。”
李师师想到此,向燕青一笑,道:“我有办法让碧云先出去,但你要为她存个好退路。”
“我在城北齑闾街的乌宅中物色间房,将它收理好,碧云出来就暂住那儿。”
“如此最好。”
燕青见天色已晚,想宛赫随时会回来,便起身要去,临行见师师眼中有依依之情,他实在不舍,看着桌上有笔墨,忽动一念。他走到桌前,向她道:“师师,你背过脸去,我画样东西,等我走后你才看。”
他拿起笔在纸上迅速涂抹,须臾画毕,落笔后看她背影一眼,即闪身出去。
她转过身来,他已不见,桌上放着墨迹未干的一幅图,图中一个老公公用手倒立着走路,旁边一个老婆婆拍手傻笑,上面一行字:一对傻公婆。她见了不禁一笑,笑过后又怔住:一对傻公婆,他们会有这么一天吗?
燕青画图的笔法自是不能和徽宗相比,但徽宗画仙鹤画得活灵活现又怎样?那些仙鹤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幅“傻公婆”的图才她是今生的梦啊。
燕青回到四王府见府内一片漆黑,想必大家都歇息了,忽然墙角转来几个灯笼,他下意识避到树后,定睛看去,是几名侍卫护着哈国师往书房方向去。
“哈国师这么晚到四王府作什么?”燕青心下起疑,悄悄跟至书房,腾跃上顶,将耳朵贴在瓦上屏息细听。此时万籁俱寂,底下细小的声音传来:
“哈国师,今夜劳你大驾过来是有紧急军情。”
“说吧,不紧急你不会惊动我。”
“有可靠消息,宋廷果真按我们前几月定的盟约,将重兵往辽国上京地带调动,而幽云边界已空虚薄弱。”
“唔,如此甚好,宋辽相争将两败俱伤,我等只将小部人马往上京调,佯装夹辽之势,精兵猛将调至幽云边界。宋辽火并之时也是我大金灭这两国之时。”
“举国上下可征调的兵马有十万,将这十万人二八分出,同出上京之西和幽云之北如何?
“不要二八分,要一九分。左元帅粘罕可带一万人马向上京去,四王您带九万人马去幽云边界,只要幽云那路胜了,上京的宋军军心必跨,他们拿下的上京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哈国师高明!”
“不是我高明,而是辽天怍帝和宋徽宗这两个糊涂虫太蠢。”
“何时出兵为妙?”
“我看就三月二十三日,三月二十二日我朝祭天,祭天之后即发兵。”
燕青在房顶听到这番话心头像被重锤连连敲击,大宋危矣,亡国之灾近在眼前。金国不过几年前才从辽土中独立,且地辟人稀,竟有此吞象之心。宋廷只防着没落的辽国,却对这个新起的金国掉以轻心,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伏在房顶上思绪涌动,直至街外更声响起,底下哈国师何时去了也不知。
潜金(七)
第二日完颜昌摆了一桌家宴,庆贺完颜兀术在“英雄宴”的擂台上折冠,同时谢燕青指教有方,包打听陪练有功。一屋子人正热闹地喝着酒,有家丁疾步来报:“迷兹公主到。”他话音未落,迷兹已走了进来。她今日将头发盘起,一身劲装,显得飒爽俏丽,屋内人除了完颜昌均向她行礼。
迷兹望满桌酒菜道:“看来你们在庆功,我来得不是时候。”
完颜昌道:“迷兹,难得你来我寒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