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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荀欢十分疑惑。
“一千年前,一万年前……”她扳了手指头数了数,“我也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主人将我从道士手中解救出来,还让我在这湖里安心修炼,主人又送这么一湖奇怪的灵液给小水修炼,小水吸了这灵液已经有实体了!”小娃娃欢欢喜喜道。
086佛珠的记忆
荀欢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当年遇到卫风和齐南两人时,不正是从一个冒充修仙者的凡人手中抢了一只小水妖么,后来将她扔到了幽兰湖中就一直没有管过。七方天地的第二门,外面一日,里面一千年。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日头过去了,这只小水妖少说已经有几万岁了。
众所周知,天地灵气需要经过万年孕育才会产生精元,精元又需要经历万年才会开启灵智。当年的小水妖才刚刚开启灵智。若非没有荀欢的七方天地她还需要几百万年才会有实体。但是就因为她的存在,幽兰的灵气稀薄了不少。
荀欢理清楚了她的来历,心中放下心来,继续观察巫元湖。水妖的灵智虽然已经同常人无二,但她一直在幽兰里呆了数十万年,就像初生的婴儿一般纯净。她模仿着荀欢好奇的往湖中望去。这湖里虽然有一个很漂亮的东西,但她看了很久,早已经没有最初看时的惊奇和欢喜。
“这个发光的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荀欢问水妖。
在荀欢的记忆中,这个坑是她亲手挖的,巫元也是她亲自引进来的。没道理有这么个东西她会不知道啊!
“从有这个湖开始,这个发光的东西就一直在里面!”水妖十分诚实地回答。
巫元湖中发光的东西,荀欢一下就联想到巫石,该不会是巫石吧!荀欢安奈住心中的惊喜一头扎入巫元湖中,水妖也跟着荀欢下到巫元湖中。
那颗无比耀眼的石头出现荀欢的视线内,再次见到,荀欢仍然忍不住赞道:“真美!这世上最美的东西非巫石莫属!”
原来,那块消失的巫石竟然是被荀欢吸入到了七方天地里面来了。有了这巫石,就相当于有了源源不断的巫元,怎能叫人不欢喜。荀欢一头冒出水面。四仰八叉地摊在巫元湖面,仰天笑了起来。此次风沙城之行,寻欢不仅学到了巫术还得到了巫石,可以说是收获颇为丰富。想到此,她突然从湖面坐起来。水妖就像一个缩小版的荀欢,同荀欢的神态动作一模一样,也学着荀欢那样坐在水面上。
荀欢从乾坤手镯里拿出在地宫密室中得到的那颗佛珠。普普通通的一颗佛珠,神识却探不进去,荀欢又调动巫力和神识交织着同时探去,这回竟然穿过了佛珠的外表。原来那佛珠竟然内有乾坤,荀欢顿时觉得有一股极其强大的神念将她吸入进去,连挣扎都还未来得及。荀欢的身影突然投到了一片树林中。
树林中有一口满月古井。井中的清水,澄澄的,可照出人的影子。此时,井边站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姿态优雅的男子。他的嘴角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那般温柔地注视着那口古井,好似在凝视他挚爱的恋人。在他眼中,只有那一汪装载了思念的古井。
荀欢茫然地站在路边,那男子的装束,寻欢十分熟悉。正是巫族的服装,荀欢十分苦逼,难道又来到西竹大陆。那佛珠是传送阵?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搞,她好不容易才回到天浮大陆,怎么又回来了!
这时,迎面走过两个女子,只听其中一个人问道。“那便是柒罗师兄吗?长得真好看!我听说悠月林有一口满月古井,人人都会在满月古井中看到自己所爱的那个人的影子。这难道是真的?那柒罗师兄深爱的那个人是谁?有谁能够那么幸运地成为师兄所爱,就是死也值得了!”
“嘘,小声点!柒罗师兄是神巫族中最厉害的男巫师,他会听到的!柒罗师兄爱上的那个人可是个如凤凰般高贵冷傲的人,和咱们柒罗师兄不一样,她……总之,她是个十分美艳的女人!她和柒罗师兄曾经被称为举世无双的绝配之人,只可惜两个人并未走到一起……”
说话的女子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以前,柒罗师兄是一个冷静得不进常理的人,亦是个无情得可怕的人。他英俊,沉默,脸上习惯性的微笑,除了修炼,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但自从遇到那个凤凰般的女子后,柒罗师兄就彻底沦陷了。现在,柒罗经常到那口井旁一站就是站很久。后来,大家才发现,原来最无情的人却是最痴情的人。”
“师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啊……”年纪少小一点的女巫问道。
另一个女巫回答:“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柒罗师兄太痴情了!所以大家都愤怒那女子怎么会这般无情,一直折磨着柒罗师兄!”
荀欢听着二女的议论,目光投向了远处那名男子身上。二女似乎看不见荀欢的存在,低声谈论着从荀欢身边走过。
古井旁的柒罗听到二女这样的谈论,他仍然冷笑并无动于衷,让人看不破他的内心。
荀欢刚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周围的景色一变,荀欢就出现在了下一个场景中,这次荀欢还是身处在一条道路中。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满脑子的疑问。
天气十分的怪异,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么一会就已经乌云密布,几个惊雷打下来,瓢泼的大雨就轰然浇下。这雨下的极大,在地上打起一片雨雾,白茫茫的,看起来就像是南方丛林里的瘴气一般,一片迷蒙。
荀欢想要施展避雨诀,却发现这雨无论 ;怎样下都落不到她的身上。荀欢这才终于明白周围的一切人和物都是某个人的记忆,而她就是一个看客,看尽记忆主人的沧桑。
此时,荀欢的左边不远处是一个茶棚,而右边的道路上来了一队人马。
五辆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行进,前后各有八名侍卫披着蓑衣斗笠在雨中骑马而行。斗大的雨点打在他们身上却好像是牛毛细雨一般,没有半点反应。一名彪悍的车夫坐在当中的一辆马车前,奋力的甩着鞭子,不时的用手在脸上抹上一把,将雨水甩到一旁。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雨过天晴,太阳高挂,天边挂起了一条美丽的彩虹。
这队人马在茶棚前停下,淡青色的招牌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透着一股翠绿的雅致。在种荒芜的地方,能碰上茶棚酒肆,不得不说是一种好运气,一行人走进茶棚坐下。
“他妈的,滚开,真晦气!”一声暴喝突然响起,众人听到有热闹瞧,连忙伸出脖子去观望。
只见却是茶棚的老板,和几个伙计站在茶棚左边的路边上,对着一个一身破烂青衣的男子破口大骂。这老板口舌十分狠毒,可是骂了半天,也不见那人有半点反应,那老板见了火气越发的大, ;马队的人倒是好心,眼看着就要挥下棒子痛打那人,其中一人连忙开口道:“店家,我看他是病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把他赶出去了,不是要人命吗?这么着,我出钱,你抬他进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这位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老板转过头来,已是另一张嘴脸,笑着说道:“神巫族那边来的,这阵子神巫族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人死得太多爆发了奇怪的瘟疫,连大能巫师都控制不了!加上大雨连绵多日,尸体在沼泽里腐烂发臭,产生了什么毒素,我是怕这人身上有毒气传染,才不让他留这的。兄弟要是不怕,我就让他进来。”
“什么?有毒气,那可不行!”还没等店主说完话,在茶棚的其他人就连忙动手,各种巫术往自己身上施展,好像生怕那人身上能蹦出来什么瘟疫病毒一般,还有人大声吵嚷了起来,大叫着要老板赶紧把那人扔的远远的。
茶棚老板本来就是有这个想法,此时见客人不满,叫他的仆人动手去扔了那人。
“住手!”眼见那人就要被人扔下去,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那马队的人中,一身青衣的老者微微咳嗽了两声,缓缓的走出茶棚,来到老板的身边,看了眼那名浑身破烂青衣的人,沉声说道:“你把他放下,我来看看。”
青衣老者淡笑一声,伸出一指头按在那人的手腕,巫元从手指没入那人的身体中,就为他细细的查看起身体来。
四下里一片寂静,众人全都远远的看着老者为那人查看,这空旷的原野上一片荒芜,很多时候走上几天都碰不着一个人影,现在有这样的热闹,自然全都围着看了起来。
“他没事,”老人突然抬起头来,淡淡笑道:“只是伤得很重,昏过去了。但是他的伤势纠缠在胸肺之间,俨然是受过什么大的刺激。”
“那是他自找的!” ;有人淡淡地道,声音像一块玉石,投入了冰潭之中,连激起的水花,也是冷的。
众人回头,一个女子,缓缓地向茶棚这边走来。她微略昂着头,黑发披散在胸前,双耳戴着一对如凤羽般金灿灿的坠子。她宽大的肩袍裹在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姿,肩袍的尾部长长地拖在身后。她的身材高挑,眼角有一抹匀称的丹凤羽,走动之际,腰上的黄金凤铃铛有韵律地清响。**的双足走在地上,却不沾一点灰尘。她就像一个绝顶高傲的神女,用淡漠众生的态度一步一步地,从九天之上走下人间来。
从这女子手中发出一丝透明的光丝投入了那男子的眉间。
087如你所愿,孤独至死
茶棚的里的人,无论男女都一刹那失了魂,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女子!她走来,全身上下,似乎只有腰间那黄金铃铛在摇晃,在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闪烁着光,而她那样辉煌的高傲,却让那一点点的光,一整个地失去了色彩。
然后像君临天下一般,俯视着地上的青衣男子,慢慢地问:“你还要在地上躺多久?”
男子那样重的伤,在这女子抬手一挥间,顷刻痊愈。那是何等强大的巫力,何等强大的治愈术!
地上的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模糊摇晃的是一个黄金般辉煌,凤凰般高傲的女人,一双冷冷地闪烁着流光的眼睛。
“你终于肯见我了……”他低低地道。“你担心我,所以你出来见我了。你心中终究还是有我的!”
女子冷漠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冷冷道:“我救你,只是为了让你痛苦地活着!”
好无情冷酷的女人!在一旁观看的荀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这世上居然可以有这样救人的理由。而地上柒罗,他内心的痛苦统统都传达给了荀欢。原来这段记忆的主人,正是这名叫柒罗的男巫修。
柒罗笑了,闭上眼睛,“舞眷,你舍不得我死,已经足够了!”
女子狭长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只是一瞬立即消失不见,她凝视着地上的人微微冷笑:“我会慢慢地毁了你!令你孤独至死,痛苦一生!”
柒罗手微微使劲,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半边头发披落下来,拦在他左眼之前。他有些恍惚,苦笑道:“舞月不是我害死的!”
“可她却因你而死!”
舞眷微微低下头,金光灿烂凤羽坠就在她耳际与颈项之间轻轻地摇晃。她整个人美得像凤凰化就的神女。她温柔地看着他,目光中却透出深刻的恨意和怨毒!
柒罗抬头突然笑了,笑得那样落寞和伤痛。“你就不怕我会恨你吗?舞月因我而死,我无能为力挽救。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恨够,还没折磨够吗?我也是人,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也会累的!”
柒罗深深地看着舞眷,想要把这个女子看进心里,看进灵魂,深入骨髓。良久。柒罗决然道:“既然如此,巫神大人期望我痛苦地活着,那么我就如你所愿吧!”
柒罗话说完。起身走出茶棚,不再看舞眷一眼,头也不回地沿着小道一步一步地离开。
荀欢猛然抬头,这个女子竟然是巫神!还不等荀欢看清舞眷那伤痛的眼神,她眼前的景色再次变幻。荀欢又进入了下一段记忆中。
这回是个黑夜,明月高挂。黑云如墨的夜里,柒罗垂着首,长发湿漉漉的蜿蜒着地,孤零零的背影在夜幕下十分单薄清瘦,他走进一个寺庙。
“施主深夜到此。是遇到困惑的事情需要解惑吗?”寺庙的布衣老和尚问道。
柒罗摇头,嘴上仍然挂着落寞的笑容。“我要落发为僧,从此皈依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