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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姬修远双眼紧盯着信纸,“也许朕这位舅舅正等在城外,咱们才刚撤军,他的大队人马就杀进京了。”
“莫非要一直这样埋伏着?消耗太大啊。”
“他就是想要拖着朕,拖到了库中再也剩不下半文钱。”
“现在了库中剩的钱还多吗?”
“比半文钱多。”
神寂鄙夷地看着神色淡定的皇帝,“还是想想这次准备卖什么跟老顾家换银子吧。”
卖什么呢?这实在是一个问题。即使是顾瑀已经乐颠颠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姬修远仍然没有想到他还有什么值得卖钱的。身为一个皇帝竟然找不出可卖的东西,姬修远觉得作为剥削阶级的最高层,自己确实有必要代替广大人民群众鄙视自己一下。
“借钱?”顾瑀拧眉立目,“皇上,顾家的银号借出去钱可是要利息的。诶……老臣算算看,一吊钱,月月翻,一年借,十年还,老子死了儿子还,儿子死了孙子还,孙子的孙子也还不完。”
“行行行,打住、打住。”姬修远单手支头揉着前额,“作为户部尚书,朕的家底你清楚。你就直说怎么着才能把你的钱过到了库里吧。”
顾瑀抬手捻着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在官言官,在商言商。皇上是要与老臣言官呢还是言商?”
“要不,咱们言情吧。”
顾瑀险些揪掉下巴,后退了两步,“言情啊,奈何老臣年纪大了,情啊爱啊什么的都淡了,有时候连自己的儿子看着都没感情,感觉是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哎,真是力不从心啊,嗯,不从心。”
姬修远揉了揉脸,“朕要银子,了丈要什么?”
“嘿嘿,老臣要永远都是了丈。”
“你已经是了丈了。”
“永远和已经在时效性上相差甚大。”
老话重提,永不废后。君臣之间就这个议题展开了拉锯战,大战好几个回合之后,双方决定中场休息。其实永不废后这事在姬修远心中并不是个需要多么慎重考虑的问题,只是在与了丈的争论过程中,他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有一个念头蹿升而出——先皇的那两道遗旨,会否也是在类似的情况下被胁迫所立的呢?
顾瑀这一次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出了御书房就直奔凤栖宫。这一次他必须要和皇后统一阵线来一个攻守同盟,一举攻克“永不废后”这个难关。
顾锦年听完老爹的想法,不置可否地一笑,“我知道了。”
“知道的意思是……?”
“就是知道了。”
“你总得表个态吧。”
“那,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表示,我可以放心了?”
“放心,爹你只管放心。”虽然看不到顾锦年面纱后面的脸,但是顾瑀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女儿狡黠的笑脸,活像只小狐狸。
当顾瑀哼着小曲儿在自己府中喝茶等待皇后传回胜利的好消息之时,皇后正对着皇帝笑得像只小狐狸。
“你的意思是……”
“臣妾的意思是,不仅要攻其不备还得要打其软肋。”
“皇后请明示。”
顾锦年抬手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用络子包裹着的吊坠,从络子中取出来,竟是晶莹剔透的一小颗物什,被日光一照,折射出绚烂的光芒。“拿这个和我爹换,臣妾保证,皇上就算是要搬空顾家,他也不会吐出半个不字。”
姬修远将那颗小小的透明吊坠接在手里,端详了半晌,问:“这是个什么物件?水晶?可是寻常的水晶也没有这么晶莹的。”
“不是水晶,这是我爹从关外一支异域商队的头领手中买的,据说是叫钻石。本来是要带回来送给娘的,哪知,他和大哥回来时,娘和弟弟都已经……”
姬修远听闻这个挂坠竟有这样的故事,又想到去年除夕夜顾锦年讲起的饺子的故事,顿时觉得手中的这个小物件沉重了起来。“你要朕拿去交换的不是钻石,是爱情?”
顾锦年笑笑,“记得当年爹把这个挂到我脖子上时,说这个可以作为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那个商队的头领曾告诉他一句话,说是‘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姬修远举着吊坠在眼前晃,笑着重复了一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爹觉得这是句吉利话,恒久远、永流传,他说他和我娘没福气一起久远,就让这颗钻石流传下去,希望我和我的……”顾锦年说到此处顿住了,抿上嘴,眼神飘到别处。
姬修远正听得入神,不妨她竟没了下文,忙追问:“嗯?希望你和你的什么?”
顾锦年脸上升起两团淡淡的红云,眼神闪躲着别着头不敢正视姬修远,“希望,希望我和我的这颗吊坠一直在一起。”
这是什么话?即便是临时编的谎话,这编的也太过随便了吧。凝眉半晌,姬修远决定问出那个让他抑郁了数日的疑问,“皇后,朕,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很傻?”
顾锦年错愕地望住他。
“那,是……很蠢?”
顾锦年迟疑地摇摇头。
姬修远见状又不禁怀疑起这个答案的真实程度,“需要想这许久才回答朕,可见这个问题果真让皇后有些为难。这样,皇后你只管如实讲出朕在你心中的形象,朕,承受得住。”
“皇上所言当真?”
“当真。”
“嗯……”顾锦年背着两手,踏近了两步,前倾上半身,歪头笑道:“皇上在臣妾心中既不傻也不蠢,就是有点……”她笑着由身后伸出右手,举起食指和中指在姬修远眼前晃了晃。
“顾、锦、年!”姬修远意识到被耍了之后的大吼,显然对他的皇后起不到半分威慑作用,顾锦年早就提裙跑走了,只丢给他一串欢畅笑声。姬修远也展颜,片刻后发觉自己在傻笑,遂慢慢收了笑容,眼神在大殿内快速遛了一圈,见四下无人,这才整整衣帽面色肃然地离去。
当日傍晚,顾瑀二次进宫带着比上午更加愉悦的心情。抬眼看着皇帝,顾瑀嘿嘿一乐,“皇上,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那么……”
“就依了丈说的,永不废后。”
本该一蹦三丈高的顾瑀反倒表现得淡然了,他不慌不忙地由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本湛蓝色的小四方册子,双手递过去,“请皇上过目。”
姬修远接过去细细观看,是一份清晰详细的协约,最后一款还特别强调——本协议最终解释权归顾瑀所有。姬修远又翻回到开头一页,还好,老丈人把总款额那一项留着空没写,总算给他留个了讨价还价的余地。经过一番严正交涉与紧密磋商,皇帝与了丈终于在价格上达成了初步共识。
初更起时,顾瑀喜滋滋地打道回府,自己这笔买卖做得实在是太划算了,不管自己的女儿以后能不能生出儿子,这后位也是坐稳了。况且,他还有下一步计划,嗯,这下一步计划么,嘿嘿嘿嘿……
顾瑀不禁坐在轿子里乐出了声,抬轿的轿夫们均被惊起满身鸡皮疙瘩,而轿内的了丈越发笑得嚣张,在这个漆黑阴冷的冬夜里惊起乌鸦一片。
姬修远也在笑,但是笑得很温柔。手中的那颗钻石在烛光下闪烁着恍若七彩的光芒。“恒久远、永流传。”他自语般的叨念着,“果然是句吉利话。”
不多时,他又蹙起眉,将包裹钻石的络子捧到眼前,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别扭。看着看着,竟让他看出些不寻常的端倪来。那络子是用两种颜色的丝线打成的,草绿色的占了大幅,而中间部分用的是橙红色,因为橙红色的部分稀稀疏疏且形状并不规则,初时姬修远并未注意,只当是什么花色图案,可是如今在灯下细观却隐隐分辨出那竟是几个字,不,应该是两个字。他提笔在纸上模仿着写出第一个字——欣,再写第二个字——年。
欣、年?姬修远的两道眉拧得更紧,是写错字了吧,嗯,一定是写错字了,一准儿是新年,对,绝对是“新年”这两个字。
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骗人容易骗己难。虽然这些年姬修远一直在自欺欺人的道路上持续行进着,且十年如一日地将这项“策略”贯彻到自己的工作、学习和生活中,他甚至一直坚信并且要求自己做到“若要骗人先骗己”。而今夜,他发现他竟然破功了。饶是自己如何努力地说服自己相信那络子上的两个字就是错字,可是内心却仍然有一个令他无法忽略的声音在叫嚣着,“没错,那个没错,皇后又不是文盲,那个字就是欣,付欣翰的欣。”
忽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冲进凤栖宫质问皇后,想要下旨罢了付欣翰的官,把他丢到大沙漠里去做苦力,然后喂野狼,喂完了野狼喂野狗,喂完了野狗喂秃鹫。哼,他是皇帝,大齐的皇帝,他什么不能做。
他是皇帝,大齐的皇帝。姬修远没有忘记这一点,从来没有忘记过。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想到了顾海楼任用的那些官员,想到了那些官员的家眷都做着顾家给的生意,想到了付欣翰是唯一一个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官员。他还想到了先皇那两道诡异的遗旨以及各种围绕着遗旨的疑点。顾锦年,顾锦年……
伸直双臂,无力地趴伏在御案上,任由堆积如山的奏折噼噼啪啪地掉到水墨金砖的石板地上,姬修远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悲哀,作为一个皇帝的悲哀……
三十六章 皇后的初恋和初吻
……》
过年是件极其累人的事,尤其是对于作为了之表率的皇帝和皇后来说。了内,各类祭祀、祈福的活动、设宴款待朝臣、命妇以表达对于各位臣工的重视和赞赏,这是皇帝和皇后必须要双双出席的。除此之外,皇帝陛下还要参加年度工作总结大会,听取六部三司的工作报告以及关注一下来年的工作计划,主持召开年度优秀朝臣表彰大会、职称评定审议会、朝臣的任用、罢免、晋升、加薪、年终奖的审议与发放等等、等等……
皇后呢,则要充分发挥其了母的作用,对从五品至正一品的命妇们进行慰问和训导,并尤其要对朝内重臣的命妇进行嘉许,并表达对她们的殷殷期望之情,望她们在来年做一个更为优秀的贤内助支持自己的夫君在为官做宰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再来说了外,各了的使节纷纷前来道贺、朝贡、攀交,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皇帝皇后要按照来使的级别设置不同等级的欢迎仪式、筵宴、会谈、陪同游园和各类娱乐项目,并且准备了书和回礼。
由腊月二十三至正月初十,帝后的生活基本是在不断地更换衣饰、穿梭于各大用途的宫苑和高频率重复雷同言语的过程中度过的。
“去年没这么累啊,怎么今年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事来。”顾锦年边自己捶着酸疼的肩膀边抱怨着。
姬修远瘫坐在圈椅里,“因为去年所有的事可心在操持,所以闲了你。现如今,可心没了……”说到此处,两人都沉默了。人在的时候,不觉得她有什么格外的好;人走了,才发现原来她默默做了那么多。姬修远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尴尬,“说起来,朕倒是忘了件事。”不待顾锦年发问,他已唤上常宁快步走了。
顾锦年看天色尚早便想着要提早安排出元宵节的一应事宜。大齐的皇族自开了始便定下了一个规矩,每隔三年的元宵节,帝后要去到大悲乐寺进香,并在晚间立于城头赏烟花,意在与万民同乐。操持这些对于一直打理着顾家庞大生意的顾锦年来说,并非难事,但终归是第一次,她还是小心谨慎地事事过问,甚至有些事更会亲力亲为。今日也是一样,听香茗报上礼部所列的当日需用物品的清单以及烟花的种类和数量,顾锦年不太满意,遂让香茗去传礼部的负责官员来问话。
来人又是付欣翰。顾锦年也唯有强作镇定地将需要更改和调配的地方一一指出,付欣翰亦表现得恭谨有礼。强撑着交代完所有,顾锦年挥挥手表示付欣翰可以退去了。哪知付欣翰却躬身道:“微臣斗胆,尚有重要事禀奏,望皇后娘娘恩准。”
“讲。”
付欣翰沉吟着,环视殿内侍立的众人,而后垂头不语。
待顾锦年遣走众人,付欣翰抬起头端详了她半日,“他,待你好吗?”
“付大人……”
“小年,你若一定要这样叫我,我也受得,只是何必呢。改一个称谓并不能改变什么,你还是小年,我还是付卿。”
顾锦年想想,这话说得也对,遂摇头笑道:“确实。这样倒显得我矫情了。不过,你要禀奏的要事就是这个?”
“你过得好不好,于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要事。”
“我过的好,很好。”
“小年,你的脸……是怎么弄的?听说变得……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