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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我的?”他把玩着那玉环。
皇北霜轻轻靠上了他的背,“恩!”
擎云不由地笑了起来,执起她的手细碎地亲吻,皇北霜将额头抵住他的,晶亮的眸子深深看进他。“我来了!”说着,他扯下她的衣,空气中只有裂帛一声,他没有脱靴,就这么跨上床榻在她的胸口烙下一片樱红的吻蛰。皇北霜没有一点抗拒,只是将玉手迷恋地游走在他肩口,他的长发散在她的身上,像蛛网那轻,那么痒。
擎云一手撑住身体,一手拿着那玉环在她胸口滑动,“你一直在等我吗?”他沙哑地问。
皇北霜忍不住呻吟一声,才笑道,“以为你会从窗户进来,害我一直吹着冷风!”
没料,她此话一出,擎云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侧身坐起,有点愠怒,“差点忘了,你是霜妃,说起来,我这算是在偷香吧!”
皇北霜没想他会生气,整了整衣衫,也坐了起来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擎云闷坐在一边,起伏的胸口荡漾着无言的霸气,许久,感觉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他才终于平静,转过身,伸手抬起她的脸,正欲予吻。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喊,“陛下!霜妃已经睡下了!”
急进的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人,道秋小跑般跟在快步而来的那战后面,廉幻一见,其已不到十步距离,赶紧高声示警。
这一声回话拿住了擎云与皇北霜只差寸厘的一吻,擎云一笑,拉起床被盖住她的身体,冷冷地下了床,一边将那云玉环以绳绕上右腕——那是他持剑的手,他轻道,“那战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明晚,你就跟我走!”说完,他纵身一跃,当真像个采花贼般飞窗而去。留下裹在棉被里有些怔然的皇北霜。
皇北霜还没来得急去思考那句突兀的话,转过头,那战已经站在门口。
“陛下!”她拉高丝被,不愿意露出一点春光。
“吵醒你了?”那战似乎没有识破,闲步走到床边,“身体好些了吧!”
“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皇北霜警戒地看着他。
那战看了看正寒风萧瑟的大窗,只见冬月出云,枯枝成冰,于是皱眉道,“怎么不关窗!”
皇北霜柔柔一笑,“这么晚了,陛下怎么会来?”
那战坐到床边,“两天没听到你的箫声了,有些不习惯。”
皇北霜有些惊讶的看着那战,却读不出他一点的心思,不像是迷恋,也不像是算计,似乎真的只是一种听不到凉箫夜曲般的寂寞。
见她不说话,那战起了身,“明早到我的书房来,我有话想跟你说。”然后,就像来时一般的离开,很快,也很突然。门开了又关上,脚步声起了又消失。
这一夜,仿佛雨中水潭那深,那么暗……
只有涟漪与涟漪交错酝酿出一朵莲花般的波澜!
翌日,天破晓,一夜无眠的皇北霜坐在窗前,夜佩三人端了盆水,为他梳妆打扮,这时金色的阳光徐徐染上了冰凉的窗叶,透过枯木横梁,徐徐在房间里投下斑斓婆娑的影子。
“什么人?”忽见黑影一闪而过,夜佩高声厉斥,探身一看,院子里的树影还留着一翻摇曳,窗前的茶几上,落着一团纸。夜佩拾起,递给皇北霜。
皇北霜不假思索,打开一看,上面只有草草十字:“麻随灭,汾天建,若问为王!”
见字,皇北霜身后的道秋和再萍惊恐出声,为她梳头的手,颤抖难抑,皇北霜叹口气,知道曾经被若问俘虏的她们,对他会是多么害怕!
“别怕!这里是云沛!”她安慰道,其实自己心里,亦是十分不安,她根本就不敢去回忆,若问那双紫色深沉的眼睛。
站起身,她笑道,“我去见陛下,你们自己去用早膳吧!”
那战也一夜没睡,从皇北霜房里出来后,就一直坐在书房里,等着天亮,她来见他。这时的那战,看上去有些疲,听到门口传话,“陛下,霜妃求见!”他竟然舒了口气,“传!”声音听来十分高兴。
皇北霜信步而来,看着坐在桌边的那战,“陛下!何事?”
那战有些惊讶于她的直接,却是一笑,才道,“过来坐!”
两人像初夜那日,坐在长几边,同样一夜无眠。
“有两件事要说,本来只有一件和你有关,一件和你没关,不过,现在两件都和你有关了!”那战道,神情微冷。
皇北霜想了一下,回道,“其中一件有关汾天?”
那战微微一惊,笑道,“你知道了?看来你的人不只那十将三婢!汾天的消息我一直封锁,不让宫中议论。”
“陛下认为汾天和我有关?”皇北霜问道。
“若问已经整兵十万,囤积于汾天南边城,颇有犯我云沛之意!你觉得,云沛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一路南下,只进不退?”那战道,“不过这也没什么,云沛不是麻随,想踏平我宁广四十二洲,就凭他是做不到的!”
皇北霜闻言,悄悄舒了口气,才道:“第二件事呢?”
那战听她一问,却是好一阵沉默,最后,他冷冷说道,“北靖天王霍擎云!”
皇北霜听到这七个字,差点跌倒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战,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战一笑,“看你这表情,看来不知道他的身份哪!生活在北漠的你都不知道,可见他这闭关锁国多么成功!”
皇北霜眼一紧,一手不由自住地抚上自己的胸口,但她依旧无法平静下来,只能坐在一边深深地呼吸。擎云的身份是一惊,那战的话更是一惊,果然,昨晚他还是看到了。
那战扭过头,看着外面冉冉阳光,七彩如梦,稍久,才道,“皇北霜,我能给你的,他未必能给!看看桌上!”
皇北双转过头,看了看那战,才把目光移向桌上那张兽皮地图,是云沛的地图,上面有一处,用红色的樱血笔圈了起来。
“割地两百六十万坪,占云沛南省优渥之地,水源丰富,植被肥沃,我将其赠卿,以养厄娜泣七千七百人民!”
厄娜泣,四大奴隶民族之一,合计七千七百人,定居于北漠古尔哈奇绿洲,历史悠久,以歌舞闻名,常年受游走大族那阔儿骚扰,生活贫苦。
想当然,那战开出的条件对厄娜泣来说无疑是天降洪福,如真能迁移到这里,就等于拥有了国籍和梦寐以求的沃土,再也不会有人唱起祈祷的妇人,再也不会有人葬命乱沙狂流,这令皇北霜思绪一空,什么也判断也做不出来。
“陛下不顾一切留我下来,究竟为什么?”
许久,她只有此一问。
那战讪笑起来,知道这美丽的女人已经开始考虑他的条件,才欣然回道,“我是个信天命的人,按照惯例,你本该与离族最近的天都和亲,却因为擎云锁国,拒绝所有和亲请求,所以才选择了云沛,一路上,就连若问这样的虎狼之师都拦不住你到我身边。这难道不是天意,而我,需要你的襄助!”
皇北霜闻言,心里不禁莞尔,越广大的国家,越悠久的历史,那人民,便越相信天神命定之说,这是为何?回过头,她终于恢复往日的淡然,平静地说道,“陛下,即使我留下,也不可能阻止他引兵南下,更何况,我也有可能会背叛你!这个赌,是否太危险。”
那战苦笑,“如果我有那么多时间,当然不会下这赌注。”
皇北霜一疑,“陛下?”
那战看着她,一手轻轻摸上她的脸,她依旧本能地一颤,“你爱他吗?”他问。
“我的爱会影响您的赌注吗?”
那战唇一冰,嘶哑道,“不会!”
皇北霜轻轻一退,让他的手落在了空中,“爱!”
那战嗖地起身,“那么,我永远也不会碰你!”说完,转身离去。
身后,只有一句皇北霜清幽的回话,“谢陛下!”
冬天果真是来了,那么酷寒,好象霜雪生在了骨头上,无论穿上多少衣,喝下多少酒,却依旧是那么那么冰,那么那么冷。皇北霜看着手里的地图,那樱血红圈好象捉鸡的簸箕,将她牢牢困在了里面,令她不得不想起她为何会到云沛,令她不得不想起她那来得快又突然的爱……
那一天,难得在清晨,冬日无眠,尽洒大地的时候,听到一阵阵悲哀无奈的箫声,而那箫声叫醒了贪睡的幼佳美人,叫醒了院子里二十一颗开始发芽的奇树解马,独独叫不醒吹萧人痴缠的心。
广寒萧音愁人曲
几回风雨美人吟
却不道多情刻骨是何必
却不道冷暖花开两不离
声渐消 梦渐醒
倚望凉夜影长席
广寒风 箫声起
几回相逢都别离
愁人曲 愁人唱
轮番咽泪难相忘
天苍茫 地空旷
唯有萧声解惆怅
唇落空 情难偿
……
——《落萧》
擎云,你是否会伤心……
即使你不会,我也会的……
第八章 酒醒人醉
贪恋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只可惜情欲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出生在政治环境下的擎云,皇北霜,那战,都深谙其中道理,也因为这样,这三人都做不到若问那般的嚣狂自在。
此时再看汾天,已然政权大定,若问手握狂兵五千,建军十万,意气风发站在和烟皇宫眺看着根本就看不到的云沛,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陛下,蛮狐大将求见!”一名清瘦的婢女向他躬身道,却还没见若问回答,蛮狐粗犷的声音已经破殿而入,“首领!首领!”听来好不卤莽。
若问挥了挥手,那婢女赶紧退下。
在汾天,只有黄天狂兵团的人依旧称呼他为首领,这是特许的,虽不知意欲为何,但也让那四千追随他的死士十分受用,也为了这些特殊的待遇,在这个能者居上,强者夺位的汾天,进入黄天狂兵团成了至高无上的荣誉。
“首领,咱们给你弄了一好东西,保证你喜欢!”蛮狐高兴地不行,一脸拿定了领赏的兴奋。这么一看,他的身材与占别有一比,都是背宽肩厚,有双善弓远射之臂。
“什么鬼东西?”若问懒懒问道。
“女人!很不错的女人!”蛮狐的声音几乎尖得有点拉不上去。
若问闻言大笑,这时他身后走出两个赤裸的妖艳美人,浑身青紫一片,可见一翻怎样的蹂躏。然而蛮狐见了却一点也不惊讶,更不避嫌,只是干笑两声。
那两个美人当然就是一冷一热的若岚和绯问,她们慵懒地拾起散在地上的衣衫,才见绯问戏噱地问道,“蛮狐大哥!什么女人这么好,让你激动成这样?比我们还好吗?”
蛮狐讥笑起来,大手一拍,“带进来!”
不一会,四个侍卫推着三个衣衫破烂的女人走进来,看上去很脏,满脸是灰,身上到处是结痂的黑色伤疤,若问挑眉一看,倒真是一惊,他猛得一步上前,剐起中间那女的下巴,才沉声问道,“哪来的?”
蛮狐见他反应,兴奋不已,“今早跟狼头到和烟山后的陵墓群挖宝贝,没想到找着这三个火葬后幸存下来的女人,如何,是不是很像?像那个皇北霜!”
若问一笑,又扔下了手中的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看起来十八九岁,与皇北霜年龄相仿,一双灰蓝清澄的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若问,回答的声音坚定清晰,“我是格心薇!”
前麻随王国,雨族王姓木各,第四十一代国王格尔劲勤膝下无子,无奈顺列其十三个兄妹为王位继承人,其中第九公主格心薇,继承权顺排最后。年十九,庶出,常受姊妹轻视,兄弟虐待。公元三百三十一年,秋深,黄祸来袭,雨族灭门,大火烧尽贵族陵寝十三日,生灵涂炭,汾天陡建。又一月,唯一大难不死的九公主及其两名婢女被捕,献于汾天狂血王若问帐下。未斩,缘由成谜。
莽莽大漠的世界是红色的,沙也好,云也好,只要烈日出迎,就会红得像烧着的木头,散发着扭曲空间的无法看见的硝烟,在那里,人不能呼吸。然而世界也是蓝色的,沙也好,云也好,只要凉月上天,就会蓝得像冰冻的利剑,映照着冷彻心扉的岁月离恨,在那里,人依旧不能呼吸。
是夜,广寒宫,越见清冷。
那战躺在真渠幼佳的怀里,任凭她用温柔的锦绸包住他疲惫的身躯,感受着她母亲一般的温暖,终于不再惦着怀月阁中,没有答案的别离。幼佳微笑着看着睡着的国王,神情无比温润,即使理智如那战,也不会知道,如果一个女人爱你,她可以成为你的妻,如果一个女人爱你,她还可以成为你的母亲,给你要的,想你想的。
虽然他不知道,但他还是会很珍惜。
怀月阁上,没有萧声,皇北霜坐在亭边,看着正为她戴上一对珍珠耳环的擎云,他的手很轻,而她的心却很沉。
“雪的颜色,果然很适合你!”擎云道。
皇北霜一笑,转身坐在一边。
“沉默代表什么?”擎云没有得到预期的热情回应,果然冷了下来,抱剑靠在亭柱上,沉声一问。
“我不走!”皇北霜艰难地答道。
“再说一遍?”擎云森冷。
“不说!”她回道,她根本说不出第二遍,因为第一遍,他们都已经清楚地听见。
“你知道我是谁?”他看着她。
“刚知道!”
“为什么不走!”擎云问。
“离开那战,他会出兵讨伐厄娜泣!”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