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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沙奇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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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没有光了,说明它们受光强度不一样,也就是说……”
若问听到这里便马上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顺着比较亮的萤玉走,很有可能找到出口?”
“只是可能而已!”皇北霜点点头,皱眉道,“也可能走进迷宫也不一定!”
若问换了个力把她掂了一下,抱好了问道,“还有别的建议吗?”
“想不出来!”皇北霜摇头。
若问一哼,“那就走吧!”

尖都。
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擎云决定速战速决。已是第五天了,冰刺宫政变给他带来的重创只有在击败那战以后才能解决,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几近无兵的朝臣竟然也能政变,这或许就是那启达一字天机的本质所在——每一方领土都有自己的统治者,一旦统治者离开,剩下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封关自立。看来这一道黄沙相隔,断然能隔开他握在手里的权力。
战场上,白马如名,健步如飞,驮着身着铠甲的擎云冲在乱斗之中,只见剑光交错,这段时间他有太多淤积于心的烦躁,只有借着与那战这一场决战来发泄。杀红了眼,他的心,越跳越快,胯下的飞踏频频立身而起,嘶鸣冲天。
“陛下!不可太深入了!”守在一边的机华赶紧上前拦截。这是西边战场上第三次开战,双方人马都很焦躁,再加上什么天都小同王新政,搞得他们一团糟。
“陛下!”然而,机华的劝阻并没有收到效果,没几刻,飞踏已经没入人海,机华吓得一身汗,赶紧追上。
就在那一瞬间,天空中黑影一闪而过,那头沙丘上,一个虎背熊腰的云沛士兵,手持一把近人身长的玄弓,细弦弹动,黑色利箭已经赫然射出。
那样的弓,普通人是拉不动的,一弹拉开,黑箭离弦,便定将穿肠无数,此时亦同。
“陛下!”机华大惊,猛得冲上去,挡住擎云,却不料,那飞箭穿过了一个士兵,又穿过了机华的肩膀,却依旧不肯停下,不偏不倚,射在了擎云背上!血,泉涌而出……
那手持玄弓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受天都控制的臣国——鹄劾的使者占别,走投无路之下,他参加了云沛大军,如今,当真被他抓到机会,当弓一射,为他的母亲,为他的祖国报仇血恨!其幸何哉!
“出箭!”
射到了国王陛下这还了得?受伤的机华在旁一喝,随之而来的亲卫兵皆上箭杀敌!无数只箭射向了站在沙丘高处的占别。在他因为自己射中了仇人而激动不止的时候,回敬他的,是如天网一般的利箭。
占别只是一个小人物,纵使他有心创一翻功绩,却偏没有那个命,为了娶一位鹄劾贵族的女儿,他拼了命想出人头地,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折,却偏不能将他一个小小的愿望实现。他的国家,他的母亲,他的爱人……,如今,伴着生命的消逝,不知还有没有再次相遇的来世?英雄是何物,当他逐渐倒下,仰望天空的那一刻,是否了然于心……
二战悲歌唱英雄,命里有时终须有,奈何天地不容情,强求功绩无命抵!
……

擎云肩背中箭,好在这箭经过了两人联当,戾气几已殆尽,只是象征性的扎在他的背上。一手按住伤口,一手还紧握宝剑,擎云抬起头,却已无心思去看是何人竟能一箭至此。因为,右前方,意外的,出现了同样深入阵场的那战,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以国王的身份,在战场上如此近距离对峙。
他,依旧是红衣裹身,鲜艳深沉;他,依旧是黑装劲甲,霸道狂莽。
许多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战场上百步相迎。论剑!已是蠢蠢欲动……
“你们都退下!”那战看着擎云,握紧宝剑。
“你也退下!机华!”擎云看着那战,亦握紧宝剑。
然后,他们一步一步靠近,剑,如惊雷,在空中怒斗。
擎云虽然有伤,却依然没有折损他浑然天成的气魄和精湛的剑术,随着铿锵入耳,他越来越顺,嗖地一下,电光火石间便是还了那战破骨一剑。那战吐出一口血,以剑为杖,硬是没有倒地,按住胸口血痕,不甘地看着擎云。
“平时不练剑吧!”擎云看着他冷冷一笑,“研究阴谋诡计花了不少时间?”
“哼!”那战擦掉嘴边鲜血,抽剑一指,“起码云沛在我治下从未出现过贵国人尽皆知的丑事!你少年轻狂,为君十年,把时间都花在习武上,也难怪弱根不治!”
他一说完,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待血风一阵,又对冲而上,擎云的剑快过那战,剑剑划破他血肉,却也剑剑无法取其性命。在这战场中央,他们斗得红绸如衣,周围,是双方亲卫兵劈开的空地,他们站成一圈,看着这场龙争虎斗,热血,在这一刻凝结。
……
三战悲歌唱帝王,文武皆是家国恨,豪情万丈声名显!

打仗的是士兵,不打仗的是贫民,自从西边硝烟滚滚,从尖都雪原逃难的人如潮渐退,多数都想逃往远在东边的弥赞,但那里实在太远,常是未见丝毫希望,便落个葬身荒地的下场。于是,躲在小绿洲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几十或几百人结队自保,防止被抢劫或被杀,所以凡是落单的人都很难过下去。

“走了多久了?”
昏黄的光线下,若问抱着皇北霜不知走了多久,他的手臂已经有些发紫,听到皇北霜问话,他抬头看着她道,“怎么?终于睡醒了?”
皇北霜一愣,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就算受了伤,自己也不该如此没有戒心,她懊恼地咬咬牙,没再吭声。
“有两条路!”忽然,若问低道。“走哪边?”
皇北霜抬头一看,两个通道看上去差不多,很难判断,顿时娥眉纠结,脑海里开始回忆《大漠集卷》的内容,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若问见她烦恼的神情却是一声笑,“别想了,我知道走哪边!”
“你知道?”皇北霜闻言大惊,“你怎么知道?”
若问手一松,缓缓地放下她,一直抱着她走路,他的两条手臂已经酸得麻木,走到在两个通道口处转了转,才又走回来抱起她,看着她干枯的唇好一会,紫色的瞳孔散发着幽光。
他的眼神越来越让人无法理解,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皇北霜别过头,不愿再看着他。却在走进通道口的那一刻,若问唇一抿,再度欺吻而上,那是少见的,温柔的吻,像是在给予她滋润一般,轻轻地,带着些酸酸的舔动。皇北霜此时也不敢反抗,只好忍气吞声,两只手搭在若问的肩上,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然而,他却没有在意!
许久,他终于放开她,淡道,“走吧!”
……
这条通道很奇妙,蛇型盘亘,似乎是为了让那些有序排列的萤玉墙互相辉照,聚集光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若问似乎真的没有走错,因为这些萤玉越来越亮。
“你怎么知道要走这条路?”皇北霜看着越来越亮的墙面,心情激动难平。
“……”若问却没回答她,只是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飞奔。
尽管路坡越来越陡,若问的逆奔却不见丝毫减速。终于,跑到至高处,他们看到了一道如月牙一样的裂口,裂口外面,是一片蓝天白云!
“我的天!”皇北霜惊讶得大喊,“这是……”
若问放下皇北霜,抽出腰上的刀与枪,架成一个十字型,嵌在月牙口,然后蓄足了力气猛地一脚,只听砰地一声,这一道还无法让人通过的月牙缝隙瞬间开出一道更大的口子,而若问的弑父刀……断成了三截,与黄土飞沙一起掉落。
皇北霜这会儿已经彻底呆掉了,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本以为要挖洞得花上一点时间,却被他一脚达成。
若问拽着皇北霜爬了出去,外面,依旧是记忆里的一片黄沙。
皇北霜坐沙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皑皑白云忍不住哽咽起来。
然而,同是刚从深渊里爬出,若问的反应却大不相同,他抓着手里唯一的长枪——夺妻,快步往前方奔去。皇北霜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一队二十多人的难民,多是孀儒,男丁稀少,正在扎地休息。定下心,便可以听到有妇人的歌声传出……

满天灰,满天坠,
驼铃响,马蹄飞!
星光不照水;月儿不笑泪!

夫郎!夫郎!如何还未回?
儿朗!儿朗!如何还未归?
……

然而,这歌还来不及唱完,持枪冲过去的若问,犹如恶魔重生,见人就杀,动辄双人连毙,顿时号啕声此起彼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吃下最后一口残粮,二十多人,全灭,踩在若问脚下的,已是尸骨一片。
皇北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天在废都与若问相处,几乎忘记了他是这样一个凶暴的人。此时风已成腥,若问站在那里,讥讽的眼里无情到底,他把枪在一个死人身上蹭了蹭,算是擦血,然后,提起那片尸体里,唯一一小袋的粮食,一步一步走回来。
走到皇北霜身边,他扔下袋子,冷道,“吃吧!”
“抢了粮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皇北霜看着那袋染血的米粮,愤恨地问。
“天真!”若问一哼,坐下来开始吃东西,“放他们一命,只会给他们机会来干掉你!人是只有死掉才会罢休的动物!”
“你不是人!”皇北霜看着若问,只能想到这一句话。
“呵呵!”若问却笑了起来,拿着饼狠狠咬上一口才道,“为什么我知道走那条路?是因为,我嗅到了……猎物的味道!懂吗!”
“猎物……”皇北霜无力地说着着个词,“在你的眼里,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若问看着她,久久说出两个字,“地狱!”。
四战悲歌唱妇人,几许花开红妆落,春风已散路重重!沙场硝烟功名悔,寂寞帐下皆是泪!谁能了……,红颜常忧思,老去不心碎!

西漠。
仗打得太久,终也会偃旗息鼓,可是,在擎云与那战谁也没有先倒下来之前,这阵硝烟便是怎样也无法停下。天意何解,这一南一北的两个人,竟能有如此多的矛盾,理想、霸业还有女人……全都矛盾。
擎云脱下身上碍事的甲胄,一手抹掉沾脸污泥,看着对面已是浑身浴血的那战。只要杀了他,天都便能定鼎天下,进驻云沛富庶之地;只要杀了他,皇北霜就可以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可以光明正大地杀掉他了。
想着,他握剑更紧,眼神一冷,没待那战喘够气,又是一剑刺上,这一剑,仿佛穿越了岁月一般,耗上他所有的力气,快,而且执着,狠,而且利落,然而,尽管剑风扑面,那战却森森一笑,似乎等这最后一击已久,剑将刎的那一瞬间,避开了要害,擎云的剑仅仅刺中了他的腹部,而那战的剑,却乘机夺势,顺下一击,中的!
这就是打斗了这么久,为什么那战始终不愿意脱下那重重红衣铠甲的原因,同样是中剑,那战只是猛地退后几步,而擎云,却吐出一口血,缓缓地,倒在地上。
他视野逐渐由黑压压的人群变成蔚蓝的天空,躺在地上,他的眼睛看着皑皑白云……
神,从来都是眷顾他的,给了他万人之上的宿命,赐予他一身胆魄豪情,让他在茫茫人海遇到真心相爱的女人……然而,神,也是遗弃他的,让他生在了寒冷的冰刺宫,让他从小就对自己的血亲恐惧,让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妻……
神哪……,究竟是何思考?

安静,顿时打破,机华惊得两步并一步冲了过去,身后的亲卫兵立刻围成一个保护圈,当然,巫季海也不落后,陛下险胜已经十分不容易,这会儿得了手,已令士气大振,他赶紧上前拉回就快站不住的国王,退回自家阵地。
而靖天王,躺在那里,依旧看着天空……
天空是蓝色的,浮云是白色的,万里无涯,大概,不曾有人战场上如此欣赏美丽的天空吧,疲累了,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而休息的地方,在何处?那一处,可有你?皇北霜!
思及此,这个名字好比灵芝,擎云顿时从疲惫的浮想中回神,猛地转头看了看正在为他紧急包扎的机华,又看了看围成一圈的士兵,忽然,嘴角扯起一抹笑,自嘲的,寂寞的,轻轻的笑。然后,便是犹如梦中喃喃的一句话:“我会去接你!”
“机华!”擎云躺在地上,没有立刻起来,他的伤,虽然重,倒还不至丧命。就着这个姿势,他一字一字对机华道,“那战刺我这一剑,已令士气大振,你立刻率兵撤退十里再做二次包围!”
五战悲歌唱痴心,一生相伴,到死相随!

在强势的男人面前,再聪明的女人也强势不起来,
可是,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冷静,便可能达成一切,
甚至令百炼钢化绕指柔。

七色飞鸟,国王极乐。以无比高傲的姿势划过天际,惊开纠缠的云圈,穿过了风与沙的狂舞,婴啸长空!
“宏!”
皇北霜在看到它的一刻,惊喜得脱口低喃。
“什么?”若问也抬起头,“哦!极乐鸟?”
皇北霜被他吓了一跳,生怕宏给他猎了当食物填肚,“没什么?”
若问看着她逐渐沉静下来的眼神。
总是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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