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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袖,廉幻说得对,今后你就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哪也不去,就跟着你。你不要赶我们走!”
“对!我也是!”
“我也是!”
应和声声声不断,皇北霜满脸是泪,她倔强地揉揉眼睛,拳头一握,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十四人在这炙热的大漠哭得精疲力竭。
擎云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大包袱,他把包袱一扔,溅起一地的飞沙,“哭够了就换衣服吧!”他笑着说。
“你哪里找来这些好衣服?” 皇北霜看着道秋她们打开的裹袋,里面全是一些漂亮的衣服和珠宝,还有刀枪。
“找侗巴赫要了点利息!” 擎云坐在飞踏身上,手一伸,把皇北霜扯上马背,对坐在地上换衣服的一干人喊到,“借你们的娜袖说说话!”两人便奔了去。
“你要说什么?” 皇北霜靠在他的胸口问。
大概有点距离了,擎云停下来,看着皇北霜,“决定吧!如果和我在一起,我就立刻带你走!”他的话非常直接,好象与她早有缠绵一样。
皇北霜反倒一愣,不知怎么回答,于是别过眼不敢看他。
“逃避不是你的性格,回答我吧!”擎云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我很中意你!天地之间,只有你,注定与我共乘飞踏!”他的气息十分霸道,皇北霜在他的怀中却是坦然安心。她知道他与她是心灵相通的,他们之间的感觉无须多语。
见皇北霜仍是眼神闪烁,擎云双手一紧,将他搂在了怀里。
“你还是要去云沛?为了你的民族?”他的声音透着矛盾,似乎对她的选择很理解却又无法不失望。
皇北霜沉默地点点头,他们不能在一起。对她而言,这大概是最后的温存了吧,她的额头深深地贴着他的胸口摩擦着,汲取最后的痴迷。不料擎云突然抬起她的头,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落下他炙热的吻,他的气味与他的力量顿时征服了她。
为何如此甜蜜?为何如此开心?为何偏要遇到你?
他们的吻激烈而沉迷,久久不愿分开,这样的擎云几乎要夺走她的呼吸。
皇北霜心中只是一阵凌乱,在她就快昏过去的时候,擎云忽然放开她,两手一震,一件红色的华丽嫁衣像盛开的牡丹随风飘舞,徐徐落在她的肩上。
那一瞬间,他们看着对方,眼中再无其他。
“相吻做印记”,擎云用力搂了一下皇北霜,终于放她下马,皇北霜抬头看着他,心中五味陈杂,而擎云却是一笑 ,“你走吧,我擎云对天起誓,下一次,绝不放手。”
说完,只见飞踏立身而起,带走的,是擎云头也不回的背影。
下一次,绝不放手。
“擎爷走了吗?”道秋换好了衣服站在路口看着独自回来的皇北霜。
皇北霜落寞地一笑,“恩!我们也走吧!”她拉了拉披在身上的红嫁衣。
十四人打点好行装,整齐地上了路!
“走!到云沛去!”
一时之间,黄土飞尘又送走了一干热血儿女!
朵再,我把你葬在这里了,纵然尸骨寒冷,我也知道,你会静静守侯,守侯着我回来的那一天,你会等我吧?等我们在这条路上,再一次相见!我还会,在你的怀里哭泣,听你唱起伤心的歌曲,还记得,你曾告诉我,那是黄泉的声音,带着隔世的迷离……
悠悠青天连沙疆
万里华筝竞追长
曾有姑娘 为我扶桑
曾有姑娘 与我暖床
春去冬来 昼短夜长
两眼一睁 前世沧桑
阔阔冷风吹断浪
旱海新月波涛广
何处姑娘 为我断肠
何处姑娘 与我情殇
春去冬来 昼短夜长
两眼一闭 今生无望
——隔世歌
神哪!若你真的存在,是否听到这凄然无奈的歌谣!
若你真的听到,是否依旧讥笑生命的渺小!
如果真是这样,
神哪!
我必将你遗忘……
“侗巴赫呀,你真是老糊涂了,要跑就跑远点嘛!这么快就给抓到,老子可一点也不过瘾哪!”说着,侗巴赫肠穿肚烂的身体又重重挨上一脚,当然,能毫不在乎,一腿就把人踢成这样的必是若问。只见他甩了甩脚上的血,一屁股坐在侗巴赫的箱子上,跪在地上的其他五百逃匪面如死灰,在他阴冷的目光下,只有一片死气沉沉。
“头儿!我来干掉他吧!别脏了你的鞋!”蛮狐兴奋地插嘴。
“还是我来吧!反正他儿子也是我做的,干脆也由我来一并送他上路。”落鹰也参合道。
侗巴赫已经快不行,他半睁着眼看着阴森的若问,许是回光返照,他憋了一口气道:“土匪不是这样的!”一句话尽,便已气绝。
“切!臭老头!说什么呢!”蛮狐无趣地踹了他一脚。
侗巴赫的话其实也没有错,这一路而来,若问的追击令他深深体会到,他们与其他土匪是不同的,他们对若问的信仰,对若问的服从,已经达到某种微妙的界限。而土匪是不会那样的,可是,如果那些不是土匪,那又是什么呢?他不知道,而他也无命知道了。
若问看着死去的侗巴赫,忽然站起来,冷酷的目光微微一动。
“都杀了!”他说。
话音一落,只听得蛮狐落鹰一干人等几乎变声的兴奋尖叫,近五百人的生命,瞬间成了血肉模糊的玩具。嗜血的恶魔,仿佛冲破了藩篱,来到世间。
腥风血雨的一个时辰过去了,若问只是坐在一边悠闲地欣赏杀戮,他看着这一场人间地狱,目光越来越幽暗。
好一会了,再听不到有人哭喊和惨叫,只有疲惫的喘息声和满足的咒骂声。
若问站了起来,“杀够了吗?”他问。
“不够!不够!”众兄弟向他高声呐喊。
“呵呵!”若问一笑,右手握拳,高高举起,众人立即安静下来,齐齐看着他。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土匪!不再只游荡在这北边大漠,我要建立军队,一路向南!” 他威严粗犷的声音穿过每一个人的心,“升起黄色大旗,印上白色皇冠,我将率领你们,占我所想,夺我所需,军队的名字叫——黄天狂兵团,生在这漫天黄沙之下,要疯就疯狂到底,要杀就杀到最后!”
他一说完,底下一片安静,须臾,便是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从今以后,若问再不是北漠上偏安一隅的土匪!
我发誓,将一追到底!
“娜袖,你当初是怎么治好侗巴赫的幻症?”
“幻症怎么可能治好!”
“那到底是……?”
“我给侗巴赫吃了永冬草!七十二个时辰,他们会失去一切官能欲望,没有了欲望,又何来幻觉?”
“可是,他们会三天不能吃不能睡,三天过后,幻症又会再发作吧!”
“没错!”
“娜袖,侗巴赫会恨你吗?”
“会的,因为欲望是没有尽头的!”
如同人的智慧。
宁都,云沛都城。
一望无际的绿树红英与庄严华丽的高大建筑群交错蔓延,规划整齐的街面两边排列着大大小小的店铺与酒家。这里的水酒甜美丰润,这里的粮食幽香可口。抬头可望见平静的白云与蓝天,低头可找到热情的姑娘与少年。为何如此不同?
在此之前,皇北霜从未见过如此美景,几乎就要被这生机盎然的世界倾倒!她身后的十三人更是目瞪口呆,仿佛身在梦境。
“这就是云沛!”廉幻闭上几乎流出口水的大嘴。手一抹,转身看着皇北霜。
“恩!我们到了!”皇北霜笑着走到前面,眉目间的情绪不免有些复杂,为何如此不同?这里的生活竟是如此和平安稳,这里的宫殿竟是如此雄伟壮阔,在厄娜泣,这根本是一个万世也休不来的梦境!
“这就是第一政权大国的实力吗?拥有最多的绿洲和人民,建有完整的军队和宫廷!走吧!我们就去会上一会,履行最初的使命。”
“进城去!”
“站住!哪来的?”城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们。
青衣婢女夜佩上前一步,拿出几串珠宝献上,“云沛的官爷,我们来自遥远的厄娜泣,带着族人的祝福到此和亲!”
闻言,侍卫们收起大刀,其中一个大胖子走了出来。
“啐!又来一个和亲的,这几天已经来了几十个吧?把通关文碟和盟约书拿出来!是哪一族的来着?”他语气讥讽,十分瞧不起此刻风尘仆仆的皇北霜一行人,一边说一边挨个瞧着他们,瞧到皇北霜这儿时不禁眼睛一亮,“哎呀!这个漂亮!跟昨天真渠送来的那个有一比哟!”说着就要伸手摸上皇北霜的脸。
铮地一声,电光火石之下,廉幻的长剑已经抵住大胖子的腋窝,胖子一惊,冷汗直流,连忙缩回手,看着皇北霜不怒而威淡然平和的神情,心中一颤,不禁想到,这个女人不简单!
“行了,你们进去吧,到大使府登个记,三天后,广寒宫将会举行和亲典礼,所有和亲队伍一同晋见。”胖子很识趣,没有再做刁难,心下明白,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得供着,说不定哪天就得了宠。
廉幻恭敬地退到旁边,为皇北霜开路让道。
如今这十将三婢已然把她作为自己唯一的信仰,誓死追随,杀伐不忌!
“将雷,允再,我给你们个艰巨的任务如何?” 皇北霜进了城,路上一直在沉思,快到大使府邸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但凭娜袖吩咐!”两人侧到皇北霜身边。
皇北霜和他们悄声说了一会,才抬头道,“凡事小心,多加保重!”。
只见两人向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来到这里是为了民族,保住性命则是为了自己”,皇北霜忽然回头一笑,对着剩下的十一人道,“今后危机重重,我们要多有顾虑,任何行动都必须井然有序。廉幻,侍卫就拜你为将,保护我们周全,夜佩,婢女就以你为首,打点一切!”
“是!”两人齐声回应。
“好了,大使府到了,进去吧!”
皇北霜抬头看着房沿上的牌匾:宁都大使府,手一紧,便领着十二人走了进去。
大使府的客厅里人满为患,看来是有不少奴隶民族都献了自己的姑娘来此,有些羞羞搭搭地端坐在一边地看着往来的人群,有些则十分自信地环视周围,自觉风华绝代,无人能及。每一个和亲少女多少都带着侍卫与婢女,看起来运气比皇北霜好,不曾遭遇劫匪。
“大使到!请肃静!”只听一声叫喊,万籁具寂!
“都到了?”一个身材还算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他目光扫了扫站在堂前的众人。
“好吧,时辰也到了,三天迎礼时间已过,那些迟到的没来的就从名薄上划掉了,现在开始点名吧!”他喝了口水,语气冷漠。大家都明白过来,没到的那些十之八成已在路上丢了性命!
“麻随的雨蔷公主!”
“在这边呢!”一个小奴举了举手。
却听得正在点名的大使一哼,“帮着主子回声在就行了!”
“鸪劾的正芳郡主!”
“在!”
“弥赞的含玉夫人。”
“在!”
这一声声呼应扰得众人心乱如麻,谁人想到,除了天都,其他四大政权民族竟也都着了人来?云沛实力可见一斑!此刻,堂下的姑娘们,有的几乎胆怯地痛哭起来,有的则开始促眉盘算,心下知道自己若是出生卑微又没有太大见识,想在这森森土地上保住性命还真需要些运气了!历来不受重视的和亲红妆,多半连个尸身也不知落在何方!
“厄娜泣的皇北霜小姐!”
“在!”道秋回答的十分利落,声音中不带一点疑惑,这让迎亲大使不由抬头看了一看,哟,他眼神一动,这一拨绝对是个正主儿!区区八个侍卫,却气势庄严,时刻戒备,而三个婢女个个美貌如花,比得上其他几个小族送来的公主,当然,那也是绝对比不上站在中间,从容万分的娜袖皇北霜!是个什么地方不一样?那奇妙的气氛,好似国王亲自驾临!
“厄娜泣的皇北霜!”不知为何,他又点了一次名。
噗嗤!却听得另一个青衣婢女再萍嫣然一笑,铜铃般的声音响起,“大爷您真是健忘,不是才点了一道名吗?该不是我道秋姐姐声音悦耳,您听得欲不能罢?”
刹那间,严肃的气氛全无,众人一阵笑。
“哦!瞧我这不是……”大使有点窘,拍拍自己脑袋,威严荡然无存。
不一会,他继续点名。
“炙垦的天冠小姐。”
“在!”
“那阔儿的珍碧婷小姐。”
“在!”
“……”
此后便是冗长乏味的点名对号。除了贵族的和亲少女有本国的封号外,其他包括厄娜泣在内的所有亲使全都以小姐称呼!这就是现实!人与人,永不平等。
“行,点完名了!”大使收了名薄微微笑道,“核实二十一人,请诸位这三天好生歇息,蓄足了精神等待陛下召见!”完了便退了去,留下悠悠众人不再搭理。
使馆大堂的人潮开始疏散,奴婢们都为着自己主子忙碌起来,没想到这大使一去,各家姑娘们便开始各找各的茬,各插个的花。
被围得最多的便是那早早听说过的真渠美女幼佳,瞧这姑娘,皇北霜远远一望,心想,还真是个美人呢!休说她是如何的粉嫩娇媚,光看着她那双秋波迭起的汪汪大眼,就令人心神一动,不免多行注目之举。
只见这幼佳姑娘在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