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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
关外这几个铺面虽然现在看来生意很是红火,但因着全是今年新开的,怕是有的老百姓图一时的新鲜凑热闹,不长久。
而且从管理和用人等方面,或多或少的渐渐的也显现出些个弊端和毛病。如若不及时发现纠正,待二人这一走,怕是这几个铺面难长远。
对于买卖的打理,两个人很默契的分工各不相同。
济兰年长,这些年在调遣用人方面有些自己的心得和手段,板起脸来又能服众。且因她是个妇人身份,很多人也不好私下与她过多纠缠,这便免去了许多麻烦,通常说一不二。
不像佟玖多少还是年轻稚嫩些,在有些事上对手下的抹不开面子。哪个掌柜管事的私下扯她去喝酒吃饭,又不好推辞。可这一起吃吃喝喝后,就难免听到些是非。看不清楚,就会偏听偏信。
她主要经管各铺的账房账务往来和商队驼队的货物运输。这样,要么对账不对人,要么就跟当地的满人和蒙古人打交道,比较迎合她的喜好。
随着今年养正堂的最后一批药材从关内调运来,养正堂方面今年的药运,便告一段落了。济兰也是一天都没见到佟玖的人。
晚上,独自简单的用了些晚膳,看着里里外外的丫鬟和小厮们掌着灯点着灯笼。济兰捂着手炉立在案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佟玖这段日子抄的佛经,微微出神想着心事。
门外传来阵脚步声,拉回了她的注意,棉帘一掀,虹筱矮身缓步进了来,朝她见礼。
济兰见虹筱身后没了别人,略迟疑了下,抬手请虹筱坐。自己扯了扯下摆,缓缓的坐下,面上淡淡的,道“她被什么活计绊住了,这时候了,你一人回的?”
虹筱接过小丫鬟们递来的热茶和手炉,道“昨个从关内运来的药材短了许多斤两,她正带着所有管事桩桩件件的仔细查验核对呢。”
“这批药材是从关内各档照单调运过来的,从收购到搬运,这么远的路程,哪能没些损耗。”对于商队运输到库后的缺斤短两,济兰向来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想管也有心无力。
“想必这次是差的多了,而且最近这几趟不只是药铺的药材差,连着达正昌那边的丝绸布匹,顶属茶叶丢的最多。玖哥儿说,长此以往听之任之,商队里养成了偷盗的毛病,怕是以后连汇兑庄的银箱都给他们搬了去。”
联想到佟玖说这话时的认真表情,济兰没有言语,抿嘴笑了下。
低头看着茶,淡饮了几口方兴致索然的道“这批药不是小数,让底下人去验就是了,还至于她亲自不眠不休的盯着一一过目?”
“不能劝。”虹筱喝尽了一盏茶,人也暖和许多,遂有些神采的扬眉道“我一个丫鬟,怎么能在前面对主子指手画脚呢?还是先行回来烧水铺床,这才是我的本分。”
“呵呵——。”济兰瞧着虹筱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儿,忍不住鄙夷的侧目看了她一眼,终还是没忍住的笑着开她的玩笑,道“所以,就到后面来朝我指手画脚了?”
“呦,奴婢哪敢。”虹筱起身,浅浅一福“奴婢本就是个烧水铺床的粗使。夫人么——有夫人的打算,奴婢更是不敢僭越。”
济兰无奈的摇摇头,随即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受用的道“鬼丫头,这些个戏啊还是留着演给外人看罢。得,我这就去给您喊她回来。”说完对外间的富察姐们吩咐着备暖轿,说自己要到后面仓库瞧瞧。
初冬夜晚的包头府已经十分寒冷了,济兰十分不惯关外干冷的气候和整日刮个没完没了的刺骨剌脸的寒风,每天窝在暖阁里恹恹的,极少到室外来。
轿夫们呵着发白的凉气,把轿子停在正房的门口,压着轿。济兰里外穿了几层,才一出门就将脸埋在银狐毛的围脖里,缩着脖子紧了紧身上的貂皮斗篷,快步入了轿。
仓库门口灯笼高挂,各个大门都敞着,里面更是照的亮如白昼。才下轿,里面小厮们唱着斤两药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走近了,济兰又是笑了下,不愧是佟大账房亲自查验过数。连这对货的吆喝声,都是照着账房对账时唱账的调门儿炮制而来。
出出进进的人很多多,佟玖抄着手站在仓库一角,埋着头来回的慢踱着,听着周遭的唱货声,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济兰一眼就瞧见她那顶宝蓝貂皮四喜帽,再看她在这等阴冷的库房里,只穿了件石青色的棉马褂,迈步走了过去。
佟玖依旧踱着步子,看着自己的靴尖儿。突然四周的唱货声戛然而止,抬了头见济兰正朝自己走过来。从袖口中露出手,面上温和一笑,缓缓的道了声“来了?”
济兰颔首,又对在场朝自己作揖的管事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忙他们的。转过身问佟玖“差很多么?”
佟玖从墙角的小几上拿过已经对完的一部分货簿来给济兰过目。济兰略翻了翻,心里大抵有了数,面上自然冷了几分。看看仓库里过称点数的几个管事,有些面生,应该不是养正堂的人。
“回去罢。”济兰放下货簿,收回冰凉的指尖道“你常说,有账不怕算。货既已然这样了,也不怕这一时半刻的对不出个一二来。”
之后又提了几丝声音,道“你早听我的去报官,差了多少,差在哪了,让官府来查,我们也落得个省心。”
瞧着在场面上神情各异的众人,佟玖叹气道“咱们回去罢。”
说完搓了搓手,礼节性的对济兰笑着,眼神却是一副你够了的神色。
济兰心领神会,敛了敛身上的斗篷的领口朝外走去。临上轿前,还不忘回看一眼随后跟来的佟玖,眼神中掠过一种,真是懒得管你的不屑。
佟玖俯身,佯装着为要上轿的济兰托起斗篷下摆的殷勤模样,实际上则是手上用力拽着她的斗篷,还不忘坏笑着歪头看着被困在轿口的济兰。满眼都是,你怎么还不进去啊的戏谑。
济兰回身看了下自己的斗篷下摆,又看了看撩的老高的轿帘,长出了口气,把手中的暖炉丢到轿内,反手揪过佟玖的耳朵,直将她拎进轿内。
“疼疼疼——。”佟玖在轿内低呼,济兰在轿中正襟危坐,将佟玖挤到一边,吩咐道“起轿罢。”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减。
佟玖不得不抚住济兰还在发力的手,吃疼道“这么开不得玩笑,疼——。”
济兰手上一暖,有些不自然的,松开被自己揪得发烫的耳朵,拂开她的手,嘴上强道“豁得出去耳朵,玩笑尽管开。”
佟玖一手揉着耳朵,一手试探的握回济兰放在膝上的手,嗔怪的道“手怎的这般凉?”不忘自夸着“看我多热,比手炉都热罢?”
“天生体质不同。”济兰歪着头,淡淡的答了句。只觉握着她的那只手,从起初老实的握着,渐渐的开始轻抚起来。
济兰瞪过去才要收回手,却看到佟玖十分专注的,瞧着她手上大拇指戴着的那个扳指出神。
“记起什么了?”济兰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问。
佟玖摇摇头,大拇指在圆润的扳指上掠过,讷讷的道“这扳指玉料不错,可是不知所谓何故,我才看它,心里就好生的憋闷。”
“小心眼呗。”济兰竖起大拇指,端详着那扳指道“这本是你的扳指,我用你脖子上的玉锁换的。你那会儿真是一百个不情愿,没看见你当时那副尊容,好像被我逼良为娼了般。”
“再有什么又有什么打紧的,反正我不记得了。”佟玖无所谓的晃了晃握着的济兰的手,道“我饿了。”
济兰“啪”的打落她的手,打发道“那么大的人,饿了就去传些吃食。跟我摆出这嗷嗷待哺的样儿,有用?”
“我好歹也是为查药材忙活了这好半天,你——。”佟玖还没说完,轿子停了,想必是到了地方。佟玖不想与她过多争辩,闷闷的撩帘下了轿。
第二十六章
济兰才走时,虹筱就去了膳房给佟玖要了个锅子,让他们再备几个小菜。听着她们回来了,喊了丫鬟婆子把饭菜端进来。
佟玖一进屋子,就闻到锅子的菜香气儿,当时脸上就挂了笑,摘下头上的棉帽,寻着香气儿往偏厅走。
“姑爷回来啦!”富察沁见她进来,浅施一礼,接过她手上的帽子。朝身后招了招手,左右的小丫鬟陆续过来捧了温水盆伺候她净手,待她坐下奉上热茶。
佟玖回头看看站在一旁的富察沁,道“我这有虹姐儿就行,济兰在后面,你去伺候罢。”
她出去后,虹筱端了烫好的酒壶进来,道“想你回来要饿的,跟他们要了个酸菜的锅子。”说完将酒壶放到桌上,又要拿酒盅。
“你坐,陪我一道吃点。”佟玖扯她,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又把碗筷摆到她面前,之后才自顾自的捏过酒盅,斟满。
虹筱端着小碗,为她夹着菜,低声道“我寻思着,这几日你歇药,少喝几盅酒驱驱寒。左右沐浴完就睡了的,不碍事。”
看着佟玖试了一盅,辣的眯着眼,递了装好菜的碗过去,宠溺的笑道“怎么样?”
“好酒,香!”佟玖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吃了两口菜,又斟了一盅。
听她说酒好喝,虹筱点点头,攥着手里的手绢为她拭了两下嘴角道“知道你爱喝蒙古人的烧酒,这是驼队的巴音家里拿今年新高粱才酿的,他夫人送来的。”
“巴音呐——。”佟玖转动着酒盅,表示对这个人有印象。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不怎么爱说话。
又吃了几口菜,坏笑着随口问道“他夫人长什么样,漂亮么,这酒是她烧的?”
“哥儿——。”虹筱无奈,自从佟玖脑袋砸了后,愈发的有些玩世不恭,说话常常没个忌讳。
佟玖又进了一盅,嗅了嗅酒盅内的余香,肯定的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能酿出这样香醇佳酿的,必定是个妙人。”说着打了个酒嗝“心中有乾坤。”
“是是是,你最有乾坤,快吃罢啊。”虹筱被她自己为是的俏皮样逗的笑了笑。
沐浴后,同每晚一样,佟玖回卧室时,济兰正倚在榻上翻着货簿沉思。听她进来,稍稍抬眼看了下,继续看着。
佟玖打着哈欠走至榻前,端正的坐好。提笔叹气,打开佛经,一声不吭的继续抄了起来。
几次抄抄停停的,接连换了几张纸。
济兰放下手中的货簿,起身到案上拿茶盏,瞥了眼她写坏的几张字,轻启朱唇,悠悠的道“周身酒气,心浮气躁。”
佟玖扯着宽大的袖子,放下笔,不服的嘟囔着,辩白了句“想着店里的事,分了心。”
济兰点点头,一页页的细细看过她今天的字。喝着自己的茶,过了会儿方道“不让你喝酒,一个是,因着你头上的伤还未好。二一个是,你手打摆子。自己未察觉?”
佟玖愣了下,伸出自己的手端详着。
“前段日子不沾酒了,字写的好些,今天又发颤了罢?”济兰把那几张字摆到佟玖面前,在个别的几个字上敲了敲。
对细看着字的佟玖道“不写了,早点睡。”说完放下茶盏,往床上去。
“今天对货时,我想出个法子,想跟你说说。”佟玖回过神,抢先的道。
可济兰已然上了床。佟玖只好跟着走过去,立在床头,歪头瞧着她。
“跟你说了几次了。在家里,尤其是卧房,你我之间,不议前边那些个劳什子的事。”事先富察沁暖过了被褥,济兰周身被暖和熏香的被子裹住,舒服的出了口气,声音慵懒低沉。
佟玖宽了身上的袄和裤子,轻轻撩起被子一角,也进了被窝。
“你,谁让你进来的。”济兰刚正惬意的晃动着脚丫,突然右臂一凉,佟玖进了自己的被子,嗔怒道。
两人一直都是自己睡自己的被子,可自从关外晚上冷了,闭眼都能听到外面寒风怒号,晚上的屋子里就被衬的十分静谧。
每当早上二人醒时,都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一个被窝里。当然,多半都是佟玖钻了人家济兰的被子。可这还未睡,就直接厚颜无耻的钻进来,倒是实属第一次。
“我想挨着你睡。”佟玖搂着自己的布老虎,趴在那仰头瞧着济兰,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自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