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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园子里,谁也没见。
“能怎么样,躺着呢。”虹筱换了茶递给佟玖,从她手里拿过小印和刻刀“哥儿,你何苦这般气闷。那陈家的小姐脑子不清,你娶了也便娶了,正好没那些个后顾之忧。”
佟玖默默的喝尽盏里的茶,道“那会子,阿妈额娘也是这么逼我的。额娘也道,我若不进宫她便撞死给我看,总好过被我气死。后来,咱们就跑了——。”
“哥儿,那些事,咱不想了。”虹筱看着脸色煞白的佟玖,心也跟着一紧。想她这牙疼的毛病才好些,被前几天韩家大奶奶那么一激,又勾起那些伤心的旧事,整日不言不语的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宿。
“玖爷,门上来禀,有位傅二爷求见。”门外小厮进来传话。
佟玖应了声“请进来。”说完便起身向内室,更衣去了。
济兰被人领着进了屋子,听见小几上风吹纸张响声,走过去看了眼,是陈家的契约。边上放着一枚小印,济兰轻轻拿起,细瞧着上面是佟玖的名字。
佟玖穿了件蓝褂出了来,朝济兰拱了拱手“二爷随意坐,陋室粗茶不比府上,还望二爷海涵。”
“哪里的话,玖爷倒是好兴致。”济兰压低说话的声音,捋了捋胡子后,让富察米递上梅子,落了座把玩着佟玖的小印笑道“上次一别,玖爷一向可好?”
佟玖摇摇头“上次别后,本欲登门过府拜谢,奈何被家中琐事缠身,未能如愿。近日么,又被婚事绊了住。想必,二爷也听闻了吧?”
说完倒也坦率,直接拿了几上的契约给济兰看。
“的确略有些耳闻,那玖爷意欲何为?”济兰接过契约看了几眼,放到案上。
佟玖笑了笑,走到小几上拿过印泥,又从济兰手中拿过小印,在契约上手起印落,对身侧的虹筱道“去回大奶奶的话,就说,婚事我应了。”
第六章
“且慢!”济兰第一次扯住这个不算熟悉,却又有些莫名的惺惺相惜男子。
面对佟玖的疑问,济兰松开了手,清了下嗓子,持重的道“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其实——我这次来,就是过来给你捎个话儿。那五十万两,家妹答应借给你了。”
“这——。”纳兰米和佟玖,不约而同的发出同样的惊呼,前者是不解,后者是惊喜。
“此话当真?”佟玖不可置信的瞅着济兰,将信将疑。见对方颔首确认,脸上的阴郁之色登时全散,眉开眼笑的朝济兰连连拱手“二爷,您真是我的贵人。岂止是贵人,是我的恩人!”
说完就好不痛快的撕了手里的契约,边引着济兰进内室小炕边对虹筱道“虹姐,快去备点好菜,我跟二爷小酌则个,好好叙叙。”
请的人热情,应的人大方。可身后这俩人的丫鬟,脸上却颇为复杂。都觉得自己主子和对方男女授受不亲的,进了内室还上了炕,这可如何是好。
先是虹筱赶紧跟了进去,富察米更是紧随其后。
可来到炕前,四个人相继尴尬的杵在那。
原来,方才佟玖进来换衣服换的急,平日里内室除了自己和虹筱也没别人来,贴身的衣裳都是随手就扔在了小炕上。
如今借到钱了,刚才一高兴,把这些早忘的死死的。
还是虹筱年长持重些,硬着头皮上前,手脚麻利的把小炕收拾出来。
济兰看着佟玖快要红的沁出血的耳朵,又清了下嗓子,坐到炕上的小桌边。想着他这个岁数的大家儿少爷,房里有个通房丫鬟也是正常的。
只是,自己撞到了这些个私人物件儿,当真是颇为尴尬。放眼四下的打量,整个屋子的陈列都是北方厚重粗犷的风情,完全没有江南的雅致。收眼在看小桌上,都是些松籽核桃的干果。
自从韩先念出了家,府里面各过各的,佟玖请了北方的厨子,自己在园子里开伙。
济兰看着佟玖拎个大茶壶,在桌上的粗瓷大碗里给她添茶水,嗤笑了下“我倒是第一次见茶商,是这般喝茶的。”
“让二爷见笑了。我打小手上就没个轻重,那些个妗贵细瓷的杯碟不知道磕坏了多少。品茗什么,更是没那福气,每每口渴,不牛饮上这大半碗,只当是没喝。”佟玖坐到小桌另一边。
不多时,仆人先是端来了肉干,奶酪,上了烈酒。
“先干为敬!”佟玖端起碗,先喝了一碗。济兰正踌躇着,虹筱端了酒坛低声道“哥儿,温了再喝。这么凉的酒,怕是傅二爷也喝不惯不是。”
佟玖挠了挠头,觉得也对,看这傅二爷虽是留了脸络腮胡子,可眉宇间丝毫不见粗犷之气,彬彬有礼的。肯定打小也是在关内娇生惯养大的。
于是拿了肉干放到济兰碗里“这是按草原上的法子做的,二爷是旗人,应该喜欢。”
“那是自然。”济兰看着碗里被佟玖摸过的干巴巴的肉干,抬手间,富察米把筷子递了过来,试探着问“爷,要不要先请碗汤。”
“二爷有饭前饮汤的习惯?”佟玖吩咐人“去,让人盛碗羊杂汤来。”
一听是羊汤还是羊杂,济兰连忙道“不必麻烦了,不必麻烦了,这就别具关外风情了。在江南能有这样的吃食,也实属难能可贵。”
佟玖道“以后我们两家是相与了,常来常往的。北面关外我自是少去不得,二爷若吃得惯,以后我差人给您送到府上去。”说完跟济兰碰了下酒碗。
肉干咸淡适口且有嚼劲,济兰点点头。
小酌了会后,佟玖兴起,拿了抽屉里的商图来铺到炕上,拿了根筷子比划着“二爷您上眼,这是我们韩家在各地的大小商铺,这是我们往日的商线。现在北面虽说断了,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打通北面到关外的商线。”
济兰掌灯到近前细看着上面的圈画的大大小小的标记“玖爷你也知道,商人么,亲兄弟明算账!这笔银子借给你,凭的就是个人情。依家妹的秉性,虽说应了借给你钱,但必定是要过问这笔钱的大小用处。不是你拿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这是自然。每一分钱的去处,我定当细细禀明。”佟玖思忖了下道“而且,既然借了钱予我,我自然要按当日你我商量好的条件行事,这些个商铺都押给二小姐。至于其他细则,还要面见了二小姐后详谈。”
灯光下的佟玖看着商图的眼睛熠熠有神,年轻稚嫩的脸庞因喝酒泛着些红晕,全身都散发着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勃勃气息和年轻人那股特有的活力。
济兰突然觉得,这个孩子让自己索然无味的生活变得多了许多乐趣和新奇,虽然要花些银子,但目前看,物超所值。
回府后的济兰,富察沁服侍她沐浴,见她浑身的酒气,有些意外的道“怎的还喝了酒么?”
“哦,在韩府用了些吃食,小酌几杯。”济兰淡淡然的轻笑着没入浴桶。
“这顿饭可就贵了,吃进去五十万两呢。”富察米嘟着嘴道“小姐就是太好心,被那韩家老九蒙蔽了。当他是个什么好样的,不还是跟他的丫鬟不清不楚。”
富察沁不明所以的听着妹妹发了这痛牢骚,本想出言呵斥一二,但见主子不以为然,也就边往浴桶里放着花瓣边问道“兰哥儿,小米说的什么五十万两啊?”
济兰睁开眼,转身看着富察沁道“我答应了借韩鹿祈五十万两周转,限其一年还清,他把韩家十一处的铺面抵押给我,我们府上各处的吃穿用度,凡是他们韩家铺里有的,都可以以物抵利银,价钱比市面儿上低两成。”
“这法子是他想出来的?”富察沁赞许的点点头,这么听着自己家倒是不亏,还成全了韩家一把。
“其实这些都不足以打动我,两成儿的便宜罢了,犯得着用五十万两去冒险么?单单只有一条儿,让我觉得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济兰酒劲上涌,睡意袭了来。
打着哈欠慵懒的道“你也知道,这几年北面关外的商线不畅,我们每年在关外收药都颇为波折,那些在关外到处都是的药材到了江南既稀有又昂贵,寻常百姓根本就抓不起。”
“他有些胆识,要去做关外的买卖。要在关外开分铺,卖江南的稻米丝绸和茶叶,走活这条商路。如若这条路真的被他走活了,我们家的药铺也可以开到关外去他的商线上去。俩家没有利益之争,又可相互扶持。那到时这里面的获利,就不是五十万这个数目了。”
“可之前关外一直都不太平,别说咱南边儿的商人,就是北边的晋商多少铺面都收了档回关了。通了南北这么长的上路,谈何容易啊?”富察沁觉得主意自然是极好,只怕是实施上要经许多磨难。
济兰出浴,披了中衣儿道“都那么容易,还有什么商机可言?我觉得他是个能闯的,就是还年轻,行事上需要些磨砺长进长进。他若真过了这一遭,韩家也就翻身了。”
第七章
济兰走后,佟玖高兴的一宿没睡,点灯熬油的连夜写着两家合作的契约。
虹筱在边上为她研磨,看着她要么奋笔疾书要么提笔沉思的样子十分专注,眼瞅着外面天就泛了亮“哥儿,把辫子散了吧?”
“嗯。”佟玖看着契约的明细,轻轻应了声,随口问着“什么时辰了?”
虹筱看了看案上的洋钟“寅时了。”
“嗯?竟未觉得。”佟玖满意的放下契约,往椅背上一靠,任虹筱为她散开辫子,伸了个懒腰道“怎的也没提醒我?”
“哥儿总算筹到了钱,正趁热打铁的写出这些个条条款款好跟那富察家二姑奶奶换银子。看你在兴头上,我跟着也高兴,就这样一起忘了时辰。”虹筱接过佟玖写的契约,一张张的细看了。
抿嘴笑道“哥儿这是厚积薄发,昔日里那些个想头,总算是能施展施展了。”
佟玖双手覆在额上“看过没什么纰漏,就差人送到富察府上给二小姐过目。我先憩一会儿,那边有了回话,马上告诉我。”
富察府上,济兰惯早起。因昨日饮了酒,早晨起来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梳洗过后,富察沁吩咐人摆了早膳,富察米则是捧了个锦盒进了来。
“嗯,何物?”济兰放下汤匙。
“韩府上的小厮送来的。”富察米见济兰伸手,就递了过去。
“不说我倒忘了,小米去知应下费莫管家。让他通知各处管事,早膳后,过府上议事。叫账房的索先生取五十万银票来。”济兰说完拿出锦盒里的文书,先是略略的前后看了几张。
“倒是一手的好字。这韩家的九爷,还是有些内秀的。”富察沁在旁边看了眼大概“兰哥儿,先用了膳再看也不迟,汤都凉了。”
“劳烦沁姐姐念给我听听,如此便两不耽误了。”济兰继续用着膳。
富察沁便字字句句的,一条条念了出来。其中包括,为了以示同养正堂的相与关系,韩家的所有铺面即日起正式更名达正昌。
还附了详细的韩家铺面地址,从契约签署之日,每逢月初,各地的达正昌都会为养正堂总档送去固定金额的货券。
再由养正堂总档自行分配给各分档,凡是拿此货券的,都可以到当地达正昌按时价八成的价钱换取所需货物,以此来抵每月借款的利银。
富察沁念完后,济兰也用完了早膳。点头道“如此甚好,颇得我心,既公允又有诚意。这样吧,相与么,就要有来有往。加上一条,他们韩家用药,咱们养正堂也少收他们两成。”
这时,富察米进了来,说各处的掌柜的已然陆续的进了大门,进了前厅了。
济兰家议事,碍于她是“寡妇”身份,每每都是坐在大厅里的珠帘屏风后,并不与掌柜的们直面。
各处的掌柜的听说要跟卖米面茶叶和丝绸的韩家做相与,都有些意外和不解。
因为两家的卖的东西根本就不挨着,而且也没怎么听说过韩家有位九少爷,怎么突然间的,两家就合作了呢。这种合作的方法又觉得十分新鲜。
传阅了遍契约后,都觉得若实施顺利的话,的确值得一试。就算最后真有个什么闪失,五十万两收不回来,接管韩家各处近二十个铺面,自家也不亏。
于是,大伙都表示赞同签署这份契约。
济兰看大伙没异议,散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