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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身体里流着蒙古人的血吧。”佟玖想了想道“蒙古人就该立于天地间,在草原上随心驰骋,跑到天边跑到云边,蒙古人从来没有委身于室的道理。”
济兰亲了亲她的发顶,听着她又讲起那些古老的蒙古传说。
也许是因为佟玖幼时有着在蒙古草原长大的经历,济兰能感到她的思想是深受这些古老的蒙古传说影响,对故事里蒙古人传下来的那些不屈服的精神和信念信得十分执着,甚至于有些执拗。
翌日,依旧是个阳光明媚的大好天气。佟玖用罢早饭,端坐在案前抄着佛经。
“我养了几只鸽子。”门声响起,佟玖抬头,是华景赋。没来由的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佟玖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哪知她走过来拉了自己便往外走。
“你慢点,我的腿。。。。。。”佟玖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惊呼着被她拖了出去。
昨天自己被她按了那一通,身上青青紫紫的好几块儿,济兰看见了还埋怨自己不管不顾。被她拖到柴房里,一看果然还真是有几只“咕咕”叫的鸽子在里面。
“这你养的?”佟玖打小儿也没少提笼架鸟过,对这些也喜欢,伸手去抓,腿脚不利落没抓着。
听得身后“哗啦”一声,景赋倒了半袋子的薏米在桌子上,拉了条凳子,坐下道“挑吧。”
佟玖看了看,薏米里有不少小石头,缓缓地坐下,习惯的用右手抓了一把,看着成色。被景赋“啪”的一下打落,淡淡的说了句“左手。”
佟玖揉了揉被打的泛红的手背,伸出左手费力的开始挑起了石头“你还懂养鸽子?”没话找话的跟她聊着。
“嗯,听过飞鸽传书吗?”景赋说着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一只鸽子应声落到她的面前,她将鸽子捧到手中,轻轻地抚摸着。
“诶?神了!”佟玖见景赋会叫鸽子,忙讨好的一笑,央求道“你教教我,这‘咕咕’的怎么叫的?你教教我。”
“可以。”景赋指了指墙头码着的五个大麻袋,道“只要你把这些米挑完。”
佟玖看了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斤的薏米,正瞪眼时,景赋道“跑马场是我烧的,人也是我杀的。”
说起这些,佟玖转过头,收起脸上的笑,看着景赋道“为什么?”
“他们该死。”景赋继续抚着手里的鸽子,道。
佟玖看着这样的华景赋,竟无言以对,良久方继续挑着桌子上的米,道“景赋,我不知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但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你,绝对跟我们成不了一家人。虹筱也不会中意这样的你。”
景赋扬手放了手中的鸽子,伸手揪过佟玖的衣领,眯眼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永喜不死,就是你死!那些小厮不死,就是我死!对,没错,在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也从来没想跟你们成什么一家人!”
这是佟玖第一次听景赋说这么长的话,竟是一句这样的话。
“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要把我一起杀了灭口,是不是?”佟玖推开景赋揪着自己的手,怒视着她愤然的道“景赋,你醒醒,你不再是个杀手了。你这样,你让虹姐儿如何与你相处?”
见她不说话,佟玖继续道“从小到大,她看见府上死只兔子她都能哭半个月。你别告诉我,你跟她也不想成一家人。”
景赋依旧不语,佟玖点头站起身,长出口气,道“华景赋,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姐。”
“我以后。。。。。。不再杀人了。”就在佟玖转身欲走时,华景赋从腰上摘下匕首,扔到桌上,坦然的看着佟玖,说了句。
佟玖本来就吃软不吃硬,看到昔日里骄傲的景赋突然隐忍的说了句这样的话,也深觉方才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
于是挠了挠头,试探的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景赋略躲了躲,想必是不习惯别人这样触碰她。
“放心,只要你肯改,虹姐儿那我帮你去说。”佟玖又拉了拉凳子,凑到她近前坐下,试探的问道“景赋,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像我对阿济那样。”
佟玖问完,景赋也不说话,先是红了脸。又过了一会儿,才见她点了点头,紧跟着连带着耳朵也红了起来。
“哎呦,脸红啦?”佟玖探过头细看了看,揶揄道“你们江湖儿女,不都快意恩仇的嘛。。。。。。”却被景赋一个狠咧的眼神儿,瞪得转了口风道“我帮你我帮你,虹姐儿刀子嘴豆腐心。一会儿咱们回去,我就假意赶你走,她不会不管的。”
说着接着挑着桌子上的薏米,还没等挑两个,就又被景赋拖着出了柴房。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佟玖被她拽的直踉跄,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俩人才进了正院门口,佟玖就翻了脸,高声扯着嗓子道“华景赋,你松开我!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你再揪我下试试。”
华景赋果然听话,当即一松手,佟玖刚挣得力气大了,一个不稳跌到了地上。呲着牙揉着摔疼的屁股,瞪了一眼她,还真下得去手啊。嘴上不住的朝虹筱门口连声“哎呀哎呀”的叫着。
“怎么了,这是?”虹筱从正房里撩帘出来,看佟玖倒在地上,连忙过来扶,道“摔疼了没?”
“反了你了!”佟玖伸手一指华景赋,对虹筱吩咐,道“虹姐儿,把她给我哄出去,我们韩府不缺这样的人。”
自从华景赋到韩府来,跟佟玖像昨天那样手上没轻没重,是常有的事。
“哥儿,你别动气,咱不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虹筱扶着佟玖就要往正房走。
“咳咳——。”佟玖咳嗽着,装着走不动,继续朝华景赋喊着“华景赋,君子断交不出恶言。你要识相就快点走,别让我哄你出去。”
景赋看了看俩人,意会的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不消一刻就拎了个包裹出来,往出走着。
佟玖眼看着华景赋都快走到院门口了,虹筱还是没拦着的意思,心下有些焦急。
“华大爷请留步。”这时富察米从正房里走了出来,喊住华景赋,道“夫人请您进去,把月钱结了再走。”
“阿济什么时候回来的?”济兰不是才去了前面汇正升吗,怎么这就回来了?佟玖诧异的道。
第九十二章
“怎么又动这般大的气呢。”济兰负手立在门口;看着她们几人进来;从虹筱手里搀过佟玖。为她掸着袍子上方才摔时沾的灰;埋怨了句。
“虹姐儿;养正堂的伙计送九爷的药来了,等您过目呐。”小丫鬟进来传话。
“哎;我这就去。”虹筱应声出了去。
佟玖目视着虹筱出去;又看了看景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虹筱都出去了,这还演给谁看啊。于是;挪到堂上的太师椅上坐下。
“景赋啊。”济兰道“永喜的案子已经由宁郡王和大学士富察恒正式经办了;儿女情长的事就先放一放吧。京城达正昌要开张;你代九爷往江南老家跑一趟,将家里最好的茶叶和绸缎运回来。”
说着拿出要调的货单给佟玖过目;道“过些日子你出关,也要带些像样的东西给那些蒙古王爷。这些货不是个小数目,必须得交给个得力稳妥的人去办。”
佟玖看过后;拿出自己的小印加盖后递给景赋,道“分开些日子也好,终日别扭的在一处,反倒看不清自己的本心。你那些鸽子我帮你养着,你放心。等你回来,那些米我也该挑完了,咱们就一同出关。”
景赋点了点头将信收起,朝佟玖和济兰拱了下手,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待虹筱回来时,景赋已经走了,看着景赋大敞四开的房门,虹筱心里一空,手上一松提着的中药包落在地上,人怔怔地立在房前良久。
“啧啧啧,可悲可叹。”佟玖蹲在炕上,躲在窗边向外悄悄地看着,对济兰道“看这虹丫头的心都要碎了。方才,我还当她不在意景赋的去留呢。”
“那是九爷的戏太假。”济兰坐在炕桌前,拨动着算盘,道“我只用耳朵听,都能辨出你方才是浑闹的,更别说她从小与你一处长起的。”
“嗯,我只用耳朵听就知道你又算错帐了。”佟玖掩上窗缝,搓了搓被冷风吹得冰凉的手,回首用下巴指了指济兰的算盘,道“这次是多拨了两位吧?”
济兰看着方才的货单,又看了看算盘,果然被佟玖说中了,这点帐自己已经重算四遍了。
“都是你搅得我!”有些气闷地抓了案上果匣子里的榛子,朝那个对自己笑得狡黠的人扬了过去。
“好了好了,我算就是了。”佟玖挽了挽衣袖,露出双手,盘腿挨着她坐下,随手拨弄着算盘,道“怎么,案子被傅恒接手了?”
“嗯,早上他到府上来,听他的意思不过是走个过场罢,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案了。”济兰枕着双臂伏在炕桌上,歪头看着算着账的佟玖,这个人一旦沾上生意和账本,精气神儿就全回来了。
“说来,景赋这样不管不顾的秉性,我当真是不放心让虹姐儿随了她一处。”佟玖叹了口气。
“这趟放她出去走走,人接触多了,会有改观。”济兰说着缓缓闭上眼。
待佟玖算得了,收着账本望上济兰,向来浅眠的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想是这段日子太累了,昨晚太累了。爱怜的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道“我去铺了被,咱们好生睡?”
“嗯。”被扰了清梦的济兰偏了下脸,躲开佟玖的手,一转身钻到了她的怀里,梦呓了句侧卧着继续睡着。
佟玖无奈只得一边揽着她,一边扯了条被子下来给她覆上。一抬头,老高的日头刚好从外面照进来,撒在两人身上脸上,有些晃眼。
这怎么能睡得好?佟玖伸手拽过桌上的账本,举着遮到济兰的面前,挡住直射进来的阳光。可是没过一会儿,胳膊就酸的厉害,佟玖略微放下些,稍歇了下又举了起来。
再说虹筱,进了景赋的屋子,本以为是人走屋空,不料景赋日常用的东西还都在。走到炕上看了看,只少了床被子和枕头。
在虹筱眼里景赋也算是个奇人,佟玖打小是因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被自己伺候惯了,对穿衣吃饭这些事不甚在意,但最起码还知道喊冷喊饿。
而华景赋是完全不知道冷暖饥饱的那种人,这样冷的天,她随意扯件夏天的袍子裹身上就能出去。更别提想起为自己添衣加被这些生活上的琐事了。
在她心里对银子仿佛就没什么概念,每月领那么多月钱,回来还嫌累赘的往柜子里一丢。记得那时已经到了冬至的节气了,她炕上就铺了条凉席,晚上睡觉也不脱衣裳,就是和衣往炕上一倒。
正想着这些时,门上一响,华景赋背着个包裹又进了来。走到内室门口,看见虹筱正倚在炕沿儿边看着自己,脚下没注意门槛,一绊险些被摔倒。
“你这是要去哪?”虹筱问道。
“江南。”景赋从身上摘下包裹,抱在怀中,应了句。
“那怎的又回来了?”虹筱沉着脸,问。
“我本来已经到了城门口了,可她们没说要我去江南哪,便又回来了。”这时一个枕头从包裹里滑了出来,景赋忙弯腰去捡,可怀里的包裹彻底散了开,被子也垂到了脚面。
虹筱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将她怀里的被子和枕头一股脑的抱过来,丢到炕上。又抖了抖包裹布,其他全无,回头问道“你去江南就只带这些?”
再看讷讷站在那的景赋,鼻尖耳朵都冻得通红,细看她背后还悬着顶草帽,一把将草帽从她脖子上摘下来,道“大冬日里,你戴顶草帽出去做什么?”
“我听人说,江南热。”景赋看了看自己的草帽,认真的答道。
虹筱自从跟景赋熟识了以后,经常会被她莫名其妙的思维和一些话,惹得哭笑不得。现在只是手里捏着草帽,看着她,道“你的刀呢?你不是睡觉都要搂着它嘛。”
“我不再杀人了。”景赋埋着头,想到什么又说了句“也不杀兔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虹筱无奈,又叹了口气。
她之前因为景赋杀了那几个人,说得那么理所应当,没有丝毫的悔意而气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