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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默脱下手套,和报告一起递给李护士:“先输血小板,缓解出血状况,仔细看着患者,我去问问病人家属情况。”
傅默推开急救室的门,阮彤上衣被大片大片的的血迹浸湿,还粘稠的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大厅里的药水味混杂在一起,阮彤只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急救室,一看见傅默从里面出来,急忙抓住他袖子问:“医生,她怎么样?”
傅默微微皱眉看着她满是血迹的手,胡乱的抓着他的衣袖,眼里慌乱焦急的神色,竟然让他心头一窒,这么多年过去,岁月在她脸上像是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连习惯也没有带走,她每次慌乱着急的时候,就喜欢拉着他的袖子。
傅默看了眼袖子,顿了顿才开口说:“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阮彤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急忙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说:“他是我学生,能不能……。请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来的时候忘了拿手机。”
傅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阮彤,不自觉开口安慰了一句:“别太担心。”
阮彤拨通手机,两秒钟过后,听见同班的孙老师焦急的询问:“阮老师你怎么没带手机,董沁怎么样?要不要紧?………”
阮彤打断说:“孙老师,你现在给董沁的家里打个电话,通知他们来医院,董沁的情况不太好,就这样我先挂了。”
阮彤把手机递给傅默,看见上面沾染的血迹,递出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又折回来在自己身上还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才递给他:“对不起,给你手机弄脏了。”
傅默接过手机,随意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两人身高差的原因,他微微低着头看她,不发一语。在嘈杂的病房区,像是隔绝了世界般,两人之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静谧。
阮彤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白大褂的样子,从前就觉得他帅,八年后她还是觉得他帅,可见审美这种事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结婚到离婚那短短的半年时间里,阮彤极尽所能的试图用各种方法来伤害他,现在两人之间的安静,应该属于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称为冤家路窄,阮彤第一次觉得自己语文学的真好。
既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它很对得起语文课本上的标准解释,暴风雨来的速度,以及暴风雨的猛烈程度也没有辜负阮彤的猜想,果然,片刻就听到傅默说:“八年前,你是不是也像这样,满手鲜血?”
阮彤低头看着双手沾满的鲜血,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是,她说打掉孩子的事,再抬头时,阮彤换上最自然的笑容,像是课堂上,面对孩子们的笑容说:“傅医生,人流手术不用我的手沾到血,只要来挂号预约就可以处理掉不该存在的东西。”
傅默冷笑了一声说:“不该存在的东西?你觉得有什么是应该存在的?为了报仇跟我结婚,阮彤你伟大的可以。”
原来人的心里真的会泛出苦涩和悲伤的情绪,她再也不能像八年前那样自然又狠心的跟他说那些话,但却又不得不说,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光里,那些泛黄的回忆,随着和他的再见,逐渐掀起折痕的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医学术语都是我自己为了写出傅院高大上做的功课,大家看的时候莫要太较真儿,就这么愉快的勾勾手指头,拍着胸口!能说傅院不帅吗,不能吧
☆、渴望你能欺骗我(一)
阮彤说:“这些事,我们八年前就已经说清楚了,你知道的都是事实,再说,我们也不是因为爱结婚的,不是吗?”
那些他自己查出来的,和阮彤自己说出来的,的确都是事实,但他不知道的是,离婚前,她在自己父亲的墓前跪了一夜,希望他能原谅自己,她不能再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下去,她怕有一天她会再也离不开他。
傅默说:“不,和爱没有关系,你………”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阮彤转头的瞬间,被女人冲上前,扬起的手打了一巴掌,一瞬间嘈杂的病房区,只剩下巴掌,和那女人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阮彤的骂声:“我告诉过你,我孩子的身体不好,你做老师是怎么看孩子的,如果我孩子有任何问题,我不会放过你。”
这一巴掌力道大的让阮彤向后退了两步,按着扶手,整张脸都在发木,脑子里嗡嗡的发着响声,阮彤闭眼缓了两秒钟,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董沁的状况不太好,医生说亲属之间配型成功的几率比较大,希望你们能赶紧做决定,进行配型手术。”
傅默看了一眼阮彤整个肿起来的半张脸说:“患者是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从目前患者情况来看,必须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
女人脚底一软,旁边的男人伸手扶住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焦急的问:“那医生,怎么才能救我女儿,我就这一个孩子啊,求您一定要救救她。”说完就要跪下,被李护士长一把扶住:“您别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配型合适的造血干细胞,通常医院会到骨髓库去查找配型,不过异基因配型相合的几率很低,而且周期也很长,很多患者就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供体而耽误了救治………”
傅默朝李护士长点点头,然后看着阮彤说:“阮老师,你跟我来一下。”
阮彤张了张嘴想安慰董沁爸妈,但话在喉咙里转着圈说不出口,孩子现在面临生死,人对死亡,和亲人的死亡,都有一种恐惧,董沁爸妈看见聪明可爱的女儿躺在里面,随时会离开的恐惧驱使下,难免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阮彤表示能理解,董沁长得小巧玲珑,人也乖巧懂事,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阮彤一直对她十分上心,转头又朝病房里看了眼董沁还在昏迷的小脸。
阮彤跟着傅默走到电梯前,看着前面一言不发的颀长背影,按照A院这帮小姑娘的话说,活在孤寂里的神秘,才算是真神秘,现在他意图不明的叫她一起走,就带着十足意图不明的神秘,阮彤刚想开口打破寂静,就听见他的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他接起来:“……。。我知道。”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傅默走进去,阮彤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个上天恩赐的大好机会赶紧跑,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处毫无障碍,正拉开架子准备实施前的一秒,被他一把拉进电梯里,傅默一边换了接电话的手把她摁在电梯墙壁上,一边用另一只手摁了十五楼,片刻,电梯门打开,宽阔明净的办公室门边,硕大的六个字,副院长办公室。
传闻很靠谱,A院的确是个不太适合人出入的地方,活人和死人都不太适合,阮彤站在门口,等他挂了电话说:“董沁的家长来了,他们也不太想看到我出现在他们眼前,但是别的孩子还是挺想看到我的,所以您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啊傅医生。”
傅默走在前面,并不打算和她进行这个教育事业中谁更需要谁的话题,转身从吧台的冰柜里拿出一袋冰袋坐到沙发上说:“过来。”
阮彤不动声色朝门边靠了靠说:“傅医生我没事,不同麻烦了真的。”
傅默站起身,一边解袖扣,一边极其自然,像是闲话家常的开口:“你过来,还是我过去,你选一个。”
阮彤想了想,觉得老祖宗说过的一句千古名言诚不能欺她,这句话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过去,不过你那个冰袋给我自己来就行………。。呲,傅医生麻烦你下手的时候,先告诉我一声。”
傅默说:“好。”
阮彤努力适应冰袋的温度和脸上的刺痛说:“这就对了,你看啊,作为医生你得时时刻刻有………。救死扶伤的伟大情操………虽然现在A院时时刻刻在像世人传达一个道理,没事儿别来A院看病………”
傅默手里的冰袋猛然贴到阮彤脸上说:“忍着。”
阮彤说:“什么………啊!!!!”
冰袋的冷和脸上的刺痛让阮彤直哆嗦,傅默突然靠近的脸,近在咫尺的像是连睫毛都根根分明,他微微低着头,认真的检查她的伤势,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她脸上,阳光微微透过窗帘照进来,在他的眼角眉梢,阮彤微仰起来的脸突然发烫,硕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像是连呼吸都吵得可怕,他低声的询问,都显得旖旎的不行,他说:“那天,那个孩子是你什么人?”
办公室里的窗帘只有一条细细的缝隙透着光,黑的沙发,黑的办公桌,白的墙,白的窗帘,和白大褂的他,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在他刻意放低的声线里,阮彤甚至没有听清他问了什么,只觉得有什么正在慢慢发酵萌芽,悄悄生长。
但她并没有沉迷太久,很快就从那个漩涡里回过神来,尽量平静的开口,一边问他,一边庆幸好在脸上还有个冰袋冷静了她。
阮彤说:“你说什么?”
傅默把冰袋拿下来,又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把冰袋扔进垃圾桶说:“没什么。”
阮彤看着他,突然想起有一句歌词是这么唱的:你一边,我一边,我们的世界最好别再重叠,也别再回想那个太长太长的昨天,阮彤多希望,她和傅默的世界最好别再有任何重叠,那个昨天最好就像两颗星星,各自占据一边,永远也不会有交汇的那一天,即使交汇也会匆匆擦肩,越来越远。
当年是她孑然一身,但现在她有阮谦,再和傅默有牵扯,她承受不起,但星星成了陨石,正好砸在她身边,从前听说造化弄人,造化果真弄人。
阮彤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年是她大学第二年,校长从A院请的一位据说二十三岁就考到美国执业医师执照,年轻有为,长得又帅的傅博士,傅默。
那天她是被苏籽如拉过去旁听的,对于讲座她们俩没什么兴趣,但苏籽如表示,讲座听不听不要紧,帅哥必须看,上帝造出美的事物就是为了让人欣赏,你不拥有一张欣赏的眼睛,就是看不起上帝,那属于暴殄天物要遭天打雷劈的,这段话逻辑严密,阮彤第一次觉得苏籽如其实不太适合读医学,她应该去读哲学,俗话说,听得懂的就是哲学,听不懂的就是胡扯,苏籽如这种就称之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讲座在X大最庄严肃穆的大礼堂,平时只有特大活动,才会开门的大礼堂,一般中小活动都是用一边附带的小礼堂,可见校长对这位傅博士的重视程度,跟迎接领导视察的态度是一样一样的。
苏籽如的前男友是这次讲座的宣传员,送来两张第一排位置最好的票来,并从门口花店订了一束百合花,试图以此作为两人和好的桥梁纽带。
苏籽如握着票表示:别以为你送了我这个票,我就能感激你再回到你身边,你对不起我还想让我回心转意,你小说看多了吧,说不定这个票就能让我跟傅博士一见钟情,擦出爱的火花了呢。
前男友站在她面前,憋了足足三分钟,试图从她手里抢回票,苏籽如家里是太极世家,阮彤默默为他抹了把泪,伸手拍拍他肩膀安慰他:“下次别再这样舍己为人了啊,不流行了。”
讲座开始前的五分钟,大礼堂的门全部打开到最大,阳光铺满一路,像是铺了一层最耀眼华丽的地毯,而傅默就这样踏着阳光而来,以前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句话,你一直在等着一个人,这个人的来到,会让你觉得你这些年的寂寞,是为了在等待他,等待和他一见钟情。
傅默穿着米色长裤和黑色的亚麻衬衫,伴随着他的走进,带着一股众星拱月,和高天孤月般的沉静气度,苏籽如在一旁小声的感叹了句:“原来真的有能用遗世独立这个词来形容的人。”
他双手微微撑在讲台两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阮彤这个角度,看见搭在讲台两边的那双手,真是漂亮的不行,大门关上,灯光毫无阻碍的投下来,毫不吝啬的照在他身上,打在那只外侧的右手上,指尖在光芒下都微微发着光,阮彤不由自主的开始脑补这双手拿手术刀的情景。
一阵如雷的掌声后,礼堂四周的音箱里,开始传出他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傅默,今天由我来为大家讲一堂课,严格来说,是一场关于医疗的研讨会,稍后,如果大家有任何问题,可以提出来。”他偏冷偏低的声线从四周的音箱里传出来,阮彤突然想起山居秋暝里的一句诗:清泉石上流。
他的语速平稳,沉静的气度看起来比校长还要沉稳了几分。阮彤那天听得很认真,他讲的内容里,有大多数的医学名词,都是课上听过的,甚至有些知识阮彤都能倒背如流,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像是第一次听一样。
讲座最后是提问时间,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最后的一个问题,是一个高一届的一个学姐问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