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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玉见梁蕾如此说,也就不以为意。他心心念念要的是本事,为了抢魔鼓,报大仇,金银之类于他倒是不放在心上的。
不过,今天这小红姑娘的现身相救,倒使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最紧急的时候就现身出面。莫不是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
若是有,这些人却又明明是好人:既是好人,又为何不干脆明白现身出来?
“玉哥哥在想什么?”梁蕾见令狐玉无心说笑,忙收起了玩笑,关切地问道。
“我在想,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有些作怪。”令狐玉恍若自言自语。
梁蕾问道:“玉哥哥,你说甚事作怪?”
令狐玉道:“如何我每到危险时候总有高人出手相助?”
梁蕾不知前因后果,问道:“什么高人出手?”
令狐玉遂将自己前番如何与师姐领命下山寻找仇人,如何在路上屡屡遇险,那胖和尚如何指弹苍蝇击穿墙壁搭救,舟中老者如何识破船家蒙汗药,连同今天小红姑娘的碰巧现身相救在他心中引起的疑团等,一一告诉了梁蕾。
梁蕾听了,也是搔头抓耳,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勉强一笑道:“既然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想它怎的。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既有人出了这谜语,那么这谜到该解的时候自会有人来解它,咱们把脑袋想炸了也没用,玉哥哥你说呢。”
令狐玉想了想也是,遂携了梁蕾一路返回镇中,次日取道继续往京师而去。
令狐玉等上京盗宝这一年,乃是明熹宗天启五年,龙庭上坐着一个昏庸皇帝。
这熹宗虽于皇帝之道一窍不通,其他方面却颇有小慧,尤其喜弄机巧,刀锯斧凿,丹青彩漆等事,往往亲自动手,尝于庭院中作小宫殿,形式摩仿乾清宫,小宫殿大不过三四尺,曲折微妙,几夺天工。
宫中有个蹴圆亭,他却又手造小蹴圆堂五间,一一莫不曲尽其妙,令人叹绝。
此外如种种玩具,俱造得异样玲珑,绝不惮烦。惟把国家要政,反置诸脑后,无暇考询。朝庭大权,尽落宦竖魏忠贤之手。
这魏忠贤常趁那皇上引绳削墨的时候奏请大事,熹宗正在得趣,哪有心思管他奏些什么,往往随口还报道:“朕知道了,你去照着办理就是。”
本来廷臣奏本,按旧制须由御笔亲批;若例行文书,由司礼监代制批词,还得要写明“遵阁票”或“奉旨更改”字样,用原笔批,号为批红。如今此等麻烦事,熹宗一概委与魏忠贤代了,自己整天忙于那些小巧的发明制造之类,乐此不疲,以此魏阉得上下其手,报怨雪恨,无所不为。
也是凑巧,这些日子天子厌倦了那些微型建筑之类小把戏,突然心血来潮,有兴趣扮扮天子了,于是竟一反前例,这天于五更三点就来圣驾早朝。
只见左边龙凤鼓响,右边景阳钟鸣,内侍太监前呼,宫娥翠女后拥,净鞭三下响起,文武百官两班排列,少顷,熹宗皇帝慢吞吞驾临金鸾宝殿,正襟升坐龙床之上。王公大臣们躬身垂眉鱼贯而列,朝见君皇。圣上传旨,御前大臣拖声拉气地喊道:“今日圣驾早朝,百官有事启奏,无事就即退朝。”
那熹宗品鉴了至高无上的天子出朝排场,不觉又有些厌倦,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正想草草退朝,偏生今日却正正有事。
少时,却见那兵部侍郎段正刚出班启奏道:“接河南四川等五省镇守使禀报——中原武林近来颇有风波,其间有一绰号名‘赤发天魔’的头陀,不知从何处得了一魔鼓,纠集一批歹徒,正在逐一收服中原武林,少林武当等中原大门派已陆续臣服之。
目前这赤发魔头势力正如日中天,各地州府收剿无力,甚为忧虑,也不知这魔头下一步想干甚么。若是闹上京来,只怕要给圣上带来些麻烦。”
那熹宗皇帝一听觉着新鲜,问道:“这少林武当皆中原武林大门派,如何竟能让这个甚么头陀轻易就收服了,却是有些作怪?”
那段正刚接着说道:“圣上所言极是。臣也是如此对各州府使者说的。据彼等声称,那魔头不但武艺高强,那魔鼓更有鬼神莫测之功。”
皇上听说竟有高出于自己的能工巧匠制出了稀奇物事,刺激起了专业的好奇心,忙问道:“什么魔鼓,如何的鬼神莫测?”
段正刚道:“此事臣却是说不清楚,须得那亲眼见过的使者才知端的。”
皇上给吊起了胃口,忙忙问道:“那使者如今尚在京否?”
段正刚道:“臣料想圣上可能有事垂询,已留得天山都指挥使费如在京等待圣旨宣召。”
皇上道:“此人现在何处?”
段正刚道:“因这费如与臣有些中表之亲,故向来进京都住在臣家。”
皇上即着黄门官:“传朕口诏,着费如即刻上殿质询。”
黄门官令了圣旨,直到段府,宣出费如,将圣旨开读已毕,费如叩头谢了圣恩,随了黄门官直入午朝门。
黄门官带领引见,俯伏金阶,三呼万岁,朝见已毕,皇上问之曰:“朕已知那赤发头陀作乱中原武林之事,卿可将你所知这魔头之事一一报来。”
费如道:“这魔头原籍西域,后流窜来中土,在天山博格达山神庙当了个护庙武头陀,本来功夫平平不足道,不知从何方得了异人传授武功,半年之内已臻了极流之辈。更兼那厮不知从何处觅得了一魔鼓,更是如虎添翼,从天山一直打到中原,半年里竟无人能敌,现已得中原武林霸主之尊,目前正厉兵沐马,早晚有作乱京师,偷窥神器之举。”
皇上曰:“那魔鼓是何等样物事,竟如此厉害?”
费如遂将那魔鼓绝杀之功一一向天子奏明,满朝文武闻之尽皆色变。
皇上听清楚这魔鼓不是闹着玩的东西,而是个杀人利器,马上吓得面色惨白,道:“此间有何人能道出这魔鼓来历?”
众官面面相觑,皆不能答出。
皇上见状不悦,责成兵部侍郎段正刚速将这魔鼓来历查明,以找出破敌之计。
那段正刚跪下领了旨,带了费如下殿去了。皇上让百官随后议了些次要之事,也就下旨退朝。
百官三呼万岁,鱼贯退出金銮殿。
想到今日所闻之事,百官均面有忧色,心知这魔头下一步必有些厉害招数,以刚才那费如所道的魔鼓神力,这赤发头陀若是要南面称王,甚至作乱京师,窥侍神器,也是无人制得他住?
至于此间朝中文武官员如何心怀鬼胎,那皇帝如何派人暗察暗访,林林总总,诸般琐事,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那令狐玉梁蕾二人黑林遇险,却得小红姑娘搭救得脱,一路继续往京师方向而来,渐渐离得京师近了。
这日中午来到了一个镇上,令狐玉屈指算来,已过了那赤发魔头规定的期限,担心师姐在那魔头手中吃苦,不觉有些着急,有心过镇继续赶路,忽觉肚中咕咕直叫,这才想起已走了大半天未曾吃东西,于是与梁蕾一起在镇上东张西望,想找一小店打尖,吃顿饱饭再走。
不多时,就见旁街有一酒楼,外观颇看得过,遂便拉着梁蕾紧走几步,踏进了酒楼。
酒楼堂倌见二人进来,急忙跑上前来答话。令狐玉心想还要继续赶路,此时却不可贪酒,便吩咐道:“请上一菜一汤,三斤薄饼。”
堂倌应了一声,不一刻,饭菜已经齐备。二人早已口干腹饥,更不答话,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令狐玉本想早些吃完,好继续赶路,不料饭菜刚用了一半,忽从门外进来一年迈乞丐。
令狐玉抬头一看,见这人满面油泥,鹑衣百结,赤脚无帽,一缕白须乱麻麻散到胸前,十个手指瘦骨嶙峋,骨节突出,指甲极长,弯弯曲曲,尤如十把钢钩,邋遢之极,眼神也疯疯癫癫。
这乞丐进门后,东张西望一阵,对直蹒跚来到令狐玉二人桌前。到得桌前,一言不发,对令狐玉二人看也不看,竟将桌上的东西抓起便吃,仿佛受了特别的邀请。一边吃,一边还将那薄饼往身背后破口袋里直顾装入,似乎到了自家的餐桌。
梁蕾见这乞丐如此无礼,在一边苦着脸哭笑不得。又见那乞丐身上肮脏之味扑面而来,闻之欲呕,禁不住便要出声责骂。
哪知那令狐玉一向为人随和,又是孤儿出身,最见不得鳏寡孤独之辈,见那梁蕾正要作势斥骂,忙摆手止住梁蕾,又转头向内堂高叫了一声:“堂倌!请再上两盘菜、两碗汤、五斤薄饼来。”
堂倌闻之一惊,暗想:“观此男女二人身形不算太魁梧,想必肠胃也不甚巨大,此番怎能吃得三盘菜、三碗汤、八斤薄饼呢?”
心念之下,旋又想:何必替别人操心?俗话说‘开饭店不怕大肚汉’,既然客人要,只管给他便是。只要他付得出钱,便再点两只清蒸全牛,一头蒜泥大象也无不可。
寻思之间,早已把菜、汤、薄饼一齐端上楼来,满满堆了一桌。待那堂倌进得屋内,方才全然明白,原来二人身边又坐一个十分邋遢的老乞丐。
须知天下跑堂的多半是些以貌取人的势利角色,这堂倌见乞丐坐在那里大模大样尽情受用,心中老大有气。本想撵了他去,转而又想:“这乞丐说不定是他们的什么熟人,不然这少年男女穿得那么光鲜,怎肯同他一张桌子吃饭?俗话说真人不露相,此番却是造次不得,只好先打探一声再行计较。”
于是这堂倌便过来问令狐玉:“小官人,不知这老者是你什么人,为何竟装束得如此奇怪?”
令狐玉也不回避,实话实说道:“这老者与我素不相识,看他如此,只怕是个无依无靠的苦人儿,肚中饿了,让他尽个饱也好。怎么,你也不认识?”
堂倌一听原来却是如此,便不客气,遂上前道:“我怎会不认识?他不过是个讨饭的。我在此地二十多年跑堂,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叫花子当然更不少见,只是敢与主家同桌共食的乞丐还是第一次见到。”
堂倌言罢,便瞪眼看着老乞丐,意思让那乞丐识趣些快快走开。
谁知低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独桌上的饭菜已完,那方才上来的五斤薄饼,却也被老乞丐装了一大半。
这情形没惹恼出钱的,倒把旁观的惹恼了。那堂倌见这对外地少年男女无故挨宰,大起恻恻之心,对那老儿厉声道:“哪里来的讨饭花子,到这里打食儿?真是撅着屁股望天——有眼无珠。今日,爷爷非要好好教训你这老东西不可”。说着,挥拳便要往老乞丐打去。
令狐玉见堂倌发怒,嘴里边骂边要动手打老乞丐,心中甚觉不忍,急忙张口劝解。怎知回头一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店小二,竟好象突然变了木雕泥塑,右手举着,光会喘气,全身处处再也不能动弹。
令狐玉梁蕾是会武之人,情知这店小二着了对方道儿,却眼睁睁不知这人是如何出的手,顿时心中骇惊异常。
再看那老乞丐却旁若无人,待五斤饼装完之后,方转过身来,见堂倌那等模样,便嘻笑道:“你这个小子,我看你才瞎模糊眼,长两条篾片划成的缝儿倒忘了安上眼珠,却不正是‘人亲有的,狗咬丑的’?我白吃这小爷小姐的东西,却与你何干,要你来心疼?
今天看在这好心小爷的面上,罚你如此的站一会;如下次再敢狗眼看人低,欺弱怕强、欺穷怕富、张口骂人、抬手打人、定要你活活站死。”
这乞丐洋洋洒洒,将这倒霉堂倌教训了一大通,方转过头来看了令狐玉道:“多谢令狐少侠赐饼之恩,这堂倌用不着你来担心,就让他这么站着罢,片刻自会解开穴道。”
令狐玉听老乞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大吃一惊,问道:“前辈,你怎生知道晚辈姓名?”
老乞丐笑道:“我老人家岂是巴巴赶来蹭你吃之人?
不过是受人之托而来,有个口信给你。适才之事,也是受人之托,要测一测你的人品。”
令狐玉闻言更是骇然,道:“什么口信?前辈受了何人差遣?却是何故要试晚辈人品?”
老丐道:“有人叫你立刻跟我到城外小树林中相会,有要事相告。”
令狐玉听了,愕然想起昨日也是要人带信叫去,却差点和梁蕾一起丢了性命,此番再不肯着人道儿了,遂道:“老前辈,这带信之人姓甚名谁我也不知,叫我去何事也不见告,却叫晚辈怎生跟着前辈去?”
老丐笑道:“那人要我问你,是不是有把折扇?扇面题着一首七绝:‘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令狐玉听罢大惊,他一直对那把折扇感到疑惑不解,如今听这乞丐之言,心想必是解铃的高人来了,忙站起身道:“晚辈这就跟你去。”
梁蕾在一旁莫名其妙,想那玉哥哥也是老实之至,如何一言之下就信了这人?
忙上前止道:“玉哥哥如何恁地相信人?你那扇子随时都拿在手中,见过的人恐怕也不少,怎生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跟了去?万一是什么歹人设下的阴谋,此去岂不又中了圈套?”
那老丐闻言哈哈大笑道:“姑娘也是心细得紧,如此最好。只是姑娘不曾想一想,若是我老人家有什么歹心,凭我老人家的本事,又何必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