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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不冷-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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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王路不能说呀,当时曲辰扑到她怀里的情景至今难忘,那情景咋能当别人说呢,尤其是她还亲了曲辰一口就更不能说了,“他见我去看他,还给他带去点儿东西,他对我很感激,我看他在那都要憋死了,很可怜,我就······”

    白小涛说:“这么说你哭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而是因为你可怜他。看来曲大夫这对象我非介绍不可了,不然,没人喜欢他,自己找不到对象啊。”

    “你倒底要把谁介绍给他?你说吗,说吗。”王路急切的问。

    白小涛笑了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路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说:“你说我呀?我才不找呢。忙啥?我还小,我今年才多大呀,才二十二呀,过几年再找也不晚。再说,我找也不找他,谁找个挨整的呀。我才不找呢。”王路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这事,白小涛心里有数。王路去探监的第二天晚上曲辰被放出来了,虽然停止了工作,批判教育的大会小会不断,但是,毕竟不隔离了,可以接触人们了。虽然不能大张旗鼓的与人们交谈,但是,私下还可以交谈。从曲辰放出来那天起,王路的眼睛总跟着他。



………【第18章 藏人】………

    前天夜里,刚到下半夜村子里的狗就狂咬一阵,不一会儿,狗就不咬了。昨天听说,夜里五、六十名土匪进村了,先到前街老赵家,抢去金银手镯五对,衣裳无数,把赵六子打了一顿。又到了前街老王家,老王家门头多,有海青房子,一个大院,住着老王九子一家人。东厢房一个三合院,东厢房住着王十老三,王十老四,正房住着王老大,西厢房住着王老八。王老八有个姑娘十八、九岁,是个出了名的半精不傻的大姑娘。姑娘长的不错,就是胖一些,这对土匪来说,就更可爱了,这是土匪最后一站。土匪来到王老八家,找到这个半精不傻的大姑娘后,将别人都赶到外面去,他们就开始祸害这个大姑娘了。

    这天上午,八路军五十多人,来到我们家。他们是往德惠周围集中的,参加攻打德惠县城的。我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家,只有我二叔一个人在家,当时,男人们都怕当兵的,一听见当兵的来了都望风而逃。有的跑到山上去了,有的找地方藏起来了,有的藏到破旧没人住的房子里,我二叔被二婶藏起来了,藏到屋子里。

    我母亲和二婶在厨房为八路军做饭,做的小米干饭,猪肉炖粉条子。小米干饭出锅了,猪肉炖粉条子还没烂,我母亲刚把粉条子下到锅里,八路军就等不及了,八路军就你一碗我一碗往外成。

    八路军把两挺机枪分别放在炕头一梃,炕稍一挺冲着大门口支在炕上。房门前设岗放稍,大门两边和四个墙角设了岗。

    八路军都摘下枪,摘下粮袋(装炒米的布袋),摘下子弹袋,放下背包,自己找地方倒在那儿休息。这一院子屋里屋外都是人,屋里炕上躺着人,地上坐着人,屋外依着墙跟坐着人,连厨房的柴草堆里都坐满了人。说话声音不太大,但是个个南腔北调,各个唧里抓拉还可以听清楚。听说,他们先到了前街,到赵中才家,看看地形没相中,上了村子中间的铁道口,向北一看,相中我们这个院子了。

    八路军有一个人,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误,正在受罚。他站在厨房门外窗户底下,脖子上卦着五只步枪,在那底着头立正站着,一动不动。旁边有一个人拎着一只手枪围着他来回转悠,嘴里嘟嘟哝哝说些什么。我就听懂一句:

    “你这个混蛋东西,还要跑!往哪跑!你家里的愁就不报了!”

    受罚的人说:“不报了!哪有你这么断官司的,偏听偏信,向着他说话,你们都是一伙的!”

    那个拎着手枪的人说:“你不要胡说,你要是像现在这么守规矩,能挨罚吗。再过5分钟就解除处份了。”

    “还有5分钟啊,我的脖子都要勒断了!”他说完呜呜地哭起来。

    那个拎手枪的人又嘟哝了几句,把受罚的人脖子上的枪摘下来两支。

    我听到二婶屋里哈哈大笑,笑得那样开心。二婶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没懂什么意思。二婶拉过我,偷偷地对我说:

    “你去看看他们笑什么?”

    我就跑到二婶那屋。我一进屋,一个拿大枪的人站起身对我说:

    “小孩,你们家的耗子太大了。”

    我说:“耗子?什么耗子?”

    “你家的两条腿的耗子。”那人又哈哈地笑起来。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听他们笑了,我也笑了。

    我问:“我家哪来的两条腿耗子?耗子都是四条腿啊。”

    哈哈笑的那个八路军说:“这个屋子是谁住的?把他找来吧。”

    我说:“这是我二婶住的屋,她在外屋做饭呢,你找她干啥?”

    “那就快把你二婶找来吧。”

    我去找二婶,二婶看看我妈,我妈向她使个眼色。我二婶小声对我说:

    “你告诉他们,我二婶不在。”

    我转过身刚要走,一个八路军站在我面前,他笑了笑,说:“告诉你二婶,柜里的人---可能是你二叔吧,快要憋死了,让她赶快拿钥匙去开柜,不然你二叔要憋死了。”

    我听这话,慌了神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二婶。但我不知道二叔关在柜里面。就在这时,二叔在柜里面一边敲柜一边喊:

    “快把柜开开,憋死我了!”

    那声音好吓人哪,声音嘶哑,还带着喘不出气来。

    屋里的八路军哄堂大笑,依着柜坐着的八路军都站起身来。二婶来到柜跟前,掏出钥匙把柜开开了。二叔从柜里钻出来,憋得满头大汗,冲着二婶骂了几句。

    八路军说:“我们不用你们拉道(引路的),你怕什么。”

    二叔笑了笑说:“你们不抓人拉道?你们不抓我,我就不害怕了。”

    二叔说完转身要走,被坐在门口的那个八路军拉住了,这下我二叔可害怕了,晃了手脚,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眼神都变了。看出来了他想要跑,可是周围这么多八路军能跑得了吗!他真后悔呀,后悔不该从柜里出来,不该敲柜乱喊。这下完了,唉!我二叔又打蔫了。

    1946年春季,有一天,中央军在谷家坨子村抓兵,谷家坨子的前后左右都是柳条通,听见村子里在抓兵,能跑的都跑了,只剩些老弱病残。老李家二姑夫大腿上长个疖子,不赶动,一动就疼。中央军就把他抓住了,可把他老仗人急环了。听中央军说:

    “大腿上生个疖子怕啥,不是什么大病,几天就好了。”

    他老仗人老猪胎儿(老李头的外号)要去和中央军说理,可是刚出门,中央军在村子西头把人绑上带走了。当时他已经结婚了,小俩口过得合合美美,恩恩爱爱,不愁吃不愁穿。可是男人突然被抓走,只剩下我二姑孤苦伶仃一个人。二十几岁就守活寡,而且男人死活不知,真是难熬啊!这一去渺无音信,把老李二姑急得直哭。直到第三年才得到消悉,说被八路军浮虏,当了八路。这事谁都知道,我二叔知道得更清楚,因为他常到谷家坨子去,常到老猪胎儿家去看望老李二姑。这件事又浮现在眼前。

    那个八路军看出来我二叔是害怕了,他笑了笑说:“你不要怕,我们不抓人。来,咱们唠一会儿。”

    我二叔这时才放心。

    那个八路军问些中央军在这活动情况,我二叔没敢说。问这里有没有土匪?我二叔说:

    “这里的土匪活动可历害了,九江霸那股土匪说来就来,他们一来村子里可糟秧了,到谁家里就要吃要喝,抓小鸡抓不住就用枪打。他们来一回就把村子弄得鸡飞狗跳。”

    “土匪太可恨了,早晚我们要收拾他们。”

    又问些农民种地的情况,最后他说:

    “我看见你们西面的大水泡子里有野鸭子,怎么没人打呢?”

    我二叔说:“没有枪啊。前几天,有一个人,拿着洋炮在西面大水泡子打了几枪,谁知道他打住几只鸭子。你们能去打吗,要是打回来好给你们炖野鸭子吃。”

    八路军哈哈大笑,有一个人说:“哪有那个精神,攒足劲好打中央军呢。”

    二叔说:“没有枪咱就用土办法。土办法也好用,前天我还打住两只呢。”

    “土办法,啥土办法?”

    二叔笑了笑说:“用夹子,用翻车,用马。”

    “用夹子,用翻车这我明白,用马怎么打鸭子呢。”

    二叔说:“用马不是打鸭子,马往水鸭子跟前一靠水鸭子就飞了,打不着它,是打雁。好打,看到大雁落到水边上,你就赶着马慢慢地靠近它,等到和大雁靠得很近了,你从马头或马尾突然串出去,大雁一惊,往起一飞,这时它飞得很慢,你就把棒子甩出去,碰巧就把大雁打住了。”

    大家一阵笑声,他们在那儿唠了一会儿,就开饭了。



………【第19章 骗人】………

    宋晓红拿来往诊包就和小毕一起来到了王德福的家。一进屋看见王德福正噘着嘴瞪着眼睛和老伴发脾气呢。王德福的老姑娘小玲在炕上呼哧呼哧的喘,身上像水洗过的一样,眼窝深深地凹下去了,她还有气无力地喊要水喝。

    小毕愣愣地看着这个八岁的小病人,直皱眉头。宋晓红问了问病情又给小玲细致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对正在生气的王德福说:“不要着急,孩子的病没有加重,现在出汗太多了,需要补些液体,我马上回去取。你们放心吧,三五天孩子一定会好的。”

    王德福瞪了老伴一眼,气势凶凶地说:“吃了一百个豆子没个豆性气味,还信他的!我告诉你,小玲要是有个好歹,咱俩没完!你等着吧……”

    小玲妈忍着气耐住性子一个劲儿地向王德福递眼色,不让他再说了,可是,她越递眼色王德福越来越气,坐在炕沿上呼呼直喘粗气,嘴越噘越长,怒骂声越来越高。小毕凑到李晓红

    的跟前,看着正在生气的王德福,然后向宋晓红使了个眼色,用手捅了宋晓红一下。显然小毕认定王德福是冲宋晓红来的。宋晓红心里也很纳闷:这孩子开始有病就是我治的呀,他们一定对我有意见了。不管怎么样,给孩子治病要紧,先把药取来再说。于是,宋晓红对小玲妈说:“你们都别着急,我保证把小玲的病治好。我们取药去了。”

    “让小玲他爹去取吧,省得你们来回跑了。”

    “不用,我们自己去取方便。”

    王德福大概是没听见老伴的话,还是坐在那里生气,一声没吭。小玲妈来火了:“叫你去取药你不动,孩子的病不治啦?”

    王德福这下听见了,抬头看看老伴,问:“取什么药?”

    宋晓红急忙说:“我们自己去取,你们看孩子吧。”

    宋晓红说着同小玲出门就走了。出了院子,小毕问宋晓红是怎么回事,宋晓红摇了摇头。两个人谁也不出声了,急忙向乡卫生院走。在路过刘柱家门口时,看见赵大肚子从他家屋里出来,赵大肚子看见宋晓红和小毕想退回去,但是,已经碰上了怎能退回去呢?正在踌躇间,宋晓红问赵大肚子:“黑天你干啥来了?”

    赵大肚子嘿嘿一笑,说:“我来看看刘柱,中午那咱听你说刘柱总出汗,我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毛病,看明白了咱好研究个办法,快点治好他的病。”

    “到底是啥毛病呀?”

    “我看了半天也没大弄明白,不过,没啥大不了的,不要紧。”赵大肚子说着就走了。

    宋晓红和小毕取回来药,给小玲输上了液体。这时候王德福还坐在炕沿上生气呢,宋晓红对王德福说:“老王同志,你看我给小玲治病哪有不对的地方尽管提出来,一定虚心接受。”

    王德福抬头看看宋晓红刚要说话,小玲妈一把把宋晓红拉过来,笑了笑说:“没你的事,他是跟我生气,孩子的病该怎么治你就怎么治。”

    “没个记性,上他一回当都够戗了,还上他的当!那一回事我就看透他不是个玩艺儿,还把他当个人看待,你是不被人家整死不能明白呀!告诉你,往后不准用他看病,病死那天也不用他!”王德福又瞪着眼睛把老伴说了一顿。

    小玲妈表现出很后悔的样子,但他对男人也来气了,使劲儿地挖了他一眼:“行了!还说起没个完了,以后再不用他就是了!”

    小毕看着这俩口,心里又糊涂又好笑,眨巴眨巴眼睛说:“你们俩可真有意思,什么事气那样?我听了这半天也没听明白,真叫人闷得慌。有啥怕人事还背着我们俩?”

    宋晓红也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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