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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住在二叔家的偏厦子里。这个偏厦子不如太爷家的马架子,墙是用柳条子编的,里外抹上泥,很薄,风一吹就透,再加上房上苫的很薄,冬天很冷。好歹炕烧得很热,大哥有一套比较厚的棉衣,还可以将就。
姐姐和妹妹(比我小一岁)住在姥姥家,有时回来一趟。三哥在姥爷家,有时回来一趟,回来也不住在家里,他住在爷爷的马架子里。
我、永沛(比我小七岁)和弟弟小军跟着爹和妈住在谷凤国五叔盖起来的偏厦子里(就是个小棚子)。这个小棚子还不如二叔家的偏厦子,墙也是用柳条子编的,但是只在外面抹上一层泥,屋里没抹,墙就更薄了,有的地方还透亮,刮起风来屋里呼呼响,房上苫的草也不厚,所以屋里像凉棚似的。
谷凤国(我四爷的儿子)五叔有棉被,把炕烧得热热的,钻进被窝里把头用棉被一捂,虽然早晨起来被边上都是雪白的霜,甚至有时还冻冰,但一宿还没问题。到了白天,冻得孩子哭老婆叫,孩子的手脚冻坏了,我五婶的手脚冻了,冻得坚持不住了,没办法搬走了。
而我们就连盖这样个偏厦子的能力也没有,就捡谷凤国五叔的偏厦子。我们和谷凤国五叔相比就更不行了,我们没棉被,没棉大衣,就连身上穿的都很薄。一刮起风来,房顶、墙角和墙都透风,连窗户四周都透风,屋里刮得哗啦哗啦的响。
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在这冰天雪地里,在这冻得拿不出手的屋子里,只有爹、妈、弟弟小军和永沛盖着这上不够天下不够地的一床小被,就是把炕烧着了也无及于事。为了让小军和弟弟永沛能暖和一点,把他和三岁的弟弟永沛放在爹和妈的中间,每天晚间不是爹露出半个身子就是妈露出半个身子,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有谁能受得了啊!这一床小被,爹、妈、小军和三岁的弟弟永沛盖,可想而知,甭说是一床上不够天下不够地的小被,就是一床大被,四个人扯也扯不开呀!有时夜间妈起来坐着,坐在那唉声汉气!
我盖草莲子,盖着谷草打成的又扎人又硬的草莲子,不能为妈妈解决一点问题!
………【第30章 家雀不能治咳嗽】………
小军的祸事终于来了!
1950年春节刚过,小军就得了感冒,不太发烧,就是咳嗽,一声接一声地咳嗽,有时咳嗽得喘不出气来,把脸都憋青了。
我看见把小弟弟憋成这样,我凑到妈的跟前说:“找个先生(医生)给小弟弟看看吧?他咳嗽得太厉害了,憋得喘不出气来。”
妈妈看看我又看看小军,说:“哪来的钱呀,咱家连一分钱都没有!没钱咋请先生啊,再说咱这附近也没有先生啊。”
我说:“没钱咱先借点,我奶奶家有没有?”
妈说:“你奶奶家比咱家还穷,年前你太爷有病,你奶奶说要到县里去看,你奶奶到处借钱也没借着,硬挺着,倒挺好了。”
我说:“还是找个先生给他看看吧?”
妈说:“咱家一分钱没有,上哪去找先生。听说德惠县城里有先生,可距离这八、九十里咋接呀?天又这么冷,人家能来吗?咱还一分钱没有。”
我一看没钱,这是没招啊!
有一天,老李大奶和奶奶来看小军。
妈说:“这孩子咳嗽这么厉害,一声接一声,咳嗽得喘不出气来,是百日咳吧?”
妈问老李大奶:“这孩子咳嗽一、两个月了,总也不好还越来越重,是不是百日咳啊?”
奶奶也说:“这孩子可能是百日咳。不然的话不能越来越重,你看他一阵一阵地咳嗽,还咳嗽得直恶心。”
老李大奶说:“可能是百日咳。去年秋天,西头老于家的孩子就是得了百日咳,老谭家(谭风楼家里的)给他出主意用家雀脑子能治。他家整了十来个家雀,要活的,一天一个,把家雀脑子抠出来,拌上点儿糖给孩子吃,把这十来个家雀脑子都吃了,吃到第四天孩子就见好了,吃到第八天孩子就不太咳嗽了,后来慢慢就好了。我看你也整几个家雀,把脑子抠出来,给孩子试试呗。”
奶奶说:“整几个家雀试试吧,人家都治好了,小军也一定能治好。这孩子生下来就住这么个破屋子,不遮风不挡雨,冬天滴水成冰冻得像冰窑似的。这孩子糟点儿罪不假,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小孙子能活一百岁。你们看,我这小孙子长个福相,大眼睛双眼皮,眼毛长得多长啊还往上翘,一逗引就笑。我这小孙子多好看,小脸长得多俊啊。”
我听见老李大奶和妈说用家雀脑子能治好小军的病,十分高兴,这里家雀有的是。要活的,下叩筐叩(把片筐用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棍子支起一面来,在地上放些谷瘪子,在木棍子上栓一根绳子,另一头通到一个隐壁的地方,家雀进去吃食,一拽绳子,木棍子倒下,筐叩下来,把家雀叩住)。要死的,用夹子打,哪天还不整几只。于是,第二天我就下叩筐,一天拽了好几次,一个也没叩住。第三天我又下了一天叩筐,还是一无所获。
我问爷爷:“下叩筐怎么叩不住家雀呢?”
爷爷说:“竟闲扯,整那个干啥?你馋了,要吃家雀?”
我说:“不是我要吃家雀,给小军治病。老李大奶说的,她说可好使了。”
爷爷说:“她说好使?那你就整。你这叩筐是咋下的?”
我说:“我就把叩筐支起来了,栓根绳子。”
爷爷说:“叩筐上边得压上一块石头,把绳子拴在支柱的最底端,靠近地这头,拽的时候得一猛劲,让筐刷一下就下来,让家雀飞不了。”
第二天我又照爷爷说的方法下叩筐,拽了两次。第一次我看见有两只家雀进到叩筐底下,我急忙拽绳子,噌的一下,两只家雀都飞了。我把叩筐正正当当的又支起来了。等有一个小时,进到叩筐底下有七、八只家雀,第二次我猛的一拽绳子,噌的一下飞走一帮,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爬在叩筐上向里一看,“叩住了,叩住了!”我喊起来。数了数是三只家雀,可把我乐坏了,围着片筐转,乐得我直崩高。从筐里往外抓家雀费了劲了,怎么往外抓?叩筐在地上叩着,家雀在筐里面,周筐不行,一周筐家雀就飞走了。打死,又不行,要活的。伸手抓,筐太大,手从筐沿下伸进出,家雀就跑到对面,抓不着。我在那足足有四十分钟也没抓住家雀。琢磨来琢去还是先打住为好。我找来一把帚苕,把片筐周个缝,家雀钻出来就用帚苕打,没想到,三只家雀同时从三个地方飞出来,只打住一只。没办法,只好去掏家雀窝了。
只要白天看好家雀窝,晚上就可以抓住它。可是家雀并不傻,房檐上并没有家雀窝,家雀窝都在房头上,很难够着。我下地出去找家雀窝,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把我冻得直淌鼻涕。第二天,我去老魏老姑奶家借来一个梯子,立在我们东院学校的房头上,也没找到家雀窝。
我问二叔:“哪里有家雀窝?”二叔瞪了我一眼,说:“净起高调,你玩儿什么不好,你找那玩艺儿干啥?你也不怕掉下来摔坏了。”
我说:“二叔你告诉我吧。”
二叔看看我,没好气地说:“你不怕摔死啊!”
我说:“不怕。给小军治病我啥都不怕!”
“哼!净起高调。治病,治什么病?没听说过,家雀还能治病!抓家雀,这月黑头也看不见家雀窝呀,咱也没有手电筒啊,得等到上半月。你还能抓住家雀!哼!净起高调。”
我被二叔损了一顿,灰溜溜地回家了。等到上半月,可真是天黑了,外面并不太黑,看房檐上的鸟窝看得清清楚楚。我一连抓了十多天,一共抓了六只。妈一天一只,将家雀的脑子抠出来喂小军。小军吃了家雀脑子不但病没好,反而又增加了喘,喘得上不来气。然来又增加了拉肚。
姐姐从姥姥家回来了,她听姥姥说,烟袋油子可以治疗咳嗽喘,将烟袋油子涂在太阳穴上可以治疗咳嗽喘。姐姐就把***烟袋拿来,抠出烟袋油子涂在小军的太阳穴上,涂了几回不见好转。
小军的病逐渐加重,又加上拉肚子,直到阳历四月分,他闭上了眼睛,离开了我们!
如果我们不住偏厦子,冻这一冬天,小军就不能咳嗽,小军就不能得这场病,也就死不了。如果有钱买药,哪怕是打一针、吃一片药,小军也不能死啊!
天啊!可惜我的小弟弟就这样死了!到哪去说理啊!
………【第31章 抗联打鬼子】………
听爷爷说,日本兵刚进东北不久,有二十一个日本兵被当地人消灭了。据说领头的名叫丛亮,是东北抗日联军的。
傍晚,阴云密佈笼罩着天空。
日本鬼子围着几堆大火忙呼着,有的烧鸡,有的烧鸭子,有的烧小猪,烧一气啃一气。鬼子头儿打着口哨得意洋洋从屋里出来,对正在啃猪腿的猴脸儿鬼子说:“我玩儿够了,中国花姑娘的……哈哈哈……好极了!你今天有功,你尽情地玩儿吧!玩儿够了再给弟兄们。”
猴脸儿鬼子扔下猪腿就兴冲冲地向屋里跑去。
鬼子头儿围着几堆火转了一圈,见没有他喜欢吃的东西,就冲大个儿鬼子发起火来:“你的要饿死我!”
大个儿鬼子急忙站起来,把他啃剩下的半只鸡递给鬼子头儿,说:“先吃个吧。”
鬼子头儿一甩手,把鸡打落在地上骂道:“混蛋!我不吃你剩下的鸡骨头!”
“我去给你抓鸡。”大个儿鬼子说着从身上摘下枪转身就走。
这时,猴脸儿鬼子狂笑着从屋里出来,手里倒拎着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孩子还嘎呀嘎呀地叫着。
大个儿鬼子问:“从哪儿弄来的?”
“花姑娘生的,屋里那个花姑娘生的”
一些士兵呼啦一下围上来,瞅着这个新事儿发出阵阵狂笑。鬼子头儿把孩子接过来,一阵狞笑,把孩子扔进火堆里。这群野兽又狂笑着拥到屋里……
跑到山上去的人们逐渐地聚到一起了,他们听着杨二被打死,杨二嫂和杨二娘落到鬼子兵的手里,另外还有三个人不知下落,每个人气得直喘粗气。一些人还握紧拳头愤愤地说:
“受不了这份气了,跟鬼子拼了吧!杨二娘和杨二嫂非叫这些狗杂种祸害死不可!”
“鬼子祸害我们中国人,我们就这样躲着吗?我不干,我要去报仇!杀他一个够本儿,杀他两个就赚一个!”
“杨二嫂有孕哪,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被他们祸害死吗?乡亲们,有骨气的跟我来,凭着这两个拳头也闹下够本儿!”
这个年轻人说着,带领十几个人就要下山,被一个名叫丛亮的发现拉住了。这老汉就是丛春的爷爷,六十多岁,身子很坚实。乡亲们都很尊重他,有个大事小情总离不开他,自然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他把几个男子汉叫到跟前,说:
“鬼子把我们欺负苦了!杀人、抢东西、祸害妇女,无恶不作。我们不能这样等着挨欺负,但也不能赤手空拳和他们硬拼,应该想个巧妙的办法对付他们。”
大家议论开了,你说用这个办法,他说用那个办法,说来说去都觉得不行。这时,丛亮老汉说:
“鬼子兵最喜好的有两样,一样是,都属叫驴的,见到妇女就发性,不管老少也不管在什么地方就要强姦;第二样是,鬼子兵都是些酒鬼,见到酒就不要命。要用他们的第一爱好治他们很困难,我看就在这酒上打主意……”
第二天上午,两个男子汉每人挑着两桶白酒,丛亮老汉背着一付褡裢扮成卖酒商人的样子就顺着大路奔村子去了。刚到村头就被鬼子兵拉住了,那些家伙闻到酒味儿,馋得直叭哒嘴,趴到酒桶上就要喝。丛亮老汉把摘下来酒桶,又趴在上面,用手比划着,表示喝酒得给钱。鬼子兵一看要钱,就哇啦哇啦地吵起来,并举起抢就打。丛亮老汉起来撒腿就跑,两个挑担子的也跟着跑了。这些鬼子兵见褡裢里装的是木碗,枪过木碗舀酒就喝,没抢到木碗的搬过酒桶就向嘴里周,这些家伙乐得手舞足蹈狂呼乱叫。他们哪里知道,这酒里面加上了剧毒药,只要喝进一口就非死不可,不多一会儿,这十五个鬼子兵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丛亮向另外两个人一摆手,一起跑上去把鬼子兵的枪和子弹袋都摘下来背在自己身上。正转身要走,只见三个鬼子兵向这里走来。丛亮老汉说:
“你们快走,我对付他们!赶快把枪送给乡亲们,如果鬼子没发现就不要开枪。”
三个鬼子兵呵呵咧咧比比划划地来到跟前,都吃了一惊。不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