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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不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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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吓人啊!”

    “这次又尿裤子了吧。”杨勤笑得前仰后和,“别听他瞎白花,狼谁没看见过。那年我和尹大个子(尹长江)从东江沿回来,正往前走,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一只狍子正向我们跑来。尹大个子意识到一定有狼在后面追,急忙让我上了离道十来步远的一棵树,他手拿镰刀站在树下。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狼蹭蹭地来到跟前,一下子把狍子捕倒在地,一口咬住脖子,不多一会儿,狍子被咬死了。狼几口就把狍子的肚子掏开了,内脏被掏出来吃了。尹大个子来主义了,让我在树上连喊带用镰刀敲树(我们这里的人,虽然不怕狼,但出门也要拿着一把镰刀好防身),把狼吓跑了。捡了一只狍子,乐惦惦地抗回了家。”

    大菊子说:“你们俩和适了,白检一只狍子。”

    “我早就听说了,听说把你吓尿裤子了,回家自巳偷着晾裤子。”杨勤说。

    大菊子哈哈地笑起来:“说那事干啥,谷永秀你去呀?你不怕呀?”

    我说:“我去呀,我不怕。狼谁没见过,去北河沿插蹶哒钩时就看见狼了,天黑了,怕狼撵上来,就在瓜窝硼里住了一宿。再说还有你们俩呢,不光我去,我还要领着我弟弟永沛去。”



………【第60章 水火无情】………

    这条排水沟切断村子中央东西方向的大道,水沟上有座石桥将大道连通,石桥的两侧,在水边上排列着很多平平整整的大石头,这是供给人们洗手、洗脚、洗衣服用的,宋军娘、小虎妈还有几个媳妇和几个姑娘在石桥北侧的石头上洗衣服,看见这群孩子吵嚷嚷向他们跑来,都停住了手微笑地看着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孩子们跑近了,宋军娘问:“你们跑什么呀?小心点儿,别摔跟头。”

    拿蛇皮的黑小子站住说:“我们找卫生院张红啊姨去,给她送蛇皮去呀。”

    其他孩子也都停住了脚,指着蛇皮对宋军娘七吵乱喊地说:“蛇皮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宋军娘仔细看看蛇皮说:“哎呀!你们胆子可真大,也不怕长虫咬着!”

    “怕它?抓住黑瞎子我也敢骑上它跑几圈儿!”拿蛇皮的黑小子瞪大两只黑溜溜的眼睛说。

    洗衣服的人们都笑起来。宋军娘瞅瞅那调皮的黑小子说:“好小子,有胆量!将来一一定有出息。!长大一定是一个勇敢的解放军战士!”

    黑小子听到夸奖美滋滋地笑起来,小朋友们也都瞅着他笑起来。

    小虎妈瞅着孩子们咯咯地笑了一阵说:“还要去找张姨呢,你们浑身是泥,还有光屁股的不嫌羞吗?快去洗洗身上穿上衣裳再去。”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叽叽嘎嘎地笑起来。突然,一个孩子喊:“张姨来了!张姨来了……”

    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向张红跑去,边跑边喊:“张姨!张姨……”

    几个小光腚子仍然被落到后头,洗衣服的人们看着这群孩子都咯咯地笑起来,小虎妈说:“这些孩子,没穿衣服就迎上去了。”

    宋军娘对小虎妈说:“张大夫无休止是个好姑娘啊,连孩子对她都这么亲近。”

    “张大夫那真是样样都行,卫生院支书不在家里这一程子,要不是她领着大家干,说不定卫生院叫副主任他们给整黄了呢!这一程子副主任领着他们那些王八蛋闹得多凶啊!不让大夫看病还不算,还打人砸东西。我说,这个王八蛋,他怎么不让车压死!”小虎妈越听越气愤。

    大菊子说:“永沛?永沛去能行吗?他那么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走动吗?那可是满山遍野地跑啊。我看你就把他留在家里,等咱们回来多给他点儿杏子呗。这又过江过水的也不方便。”

    盛连生来了,听说要去打山杏他也要去。你们到哪去?到南沙坨子?昨天我看见张殿森了,他说南沙坨子的山杏可厚了,树上结的可多了,一伸手就能摘一大把,今天去也不能少打了。

    杨勤说:“那你就去。能走动啊?正好你去好领着谷永沛。”

    “那好,我领着谷永沛。”

    我说:“我要领永沛出去玩玩儿,不用他上山,咱们把他放在船上,让他在船上玩儿,等咱们回来,就把他领回来了。”

    “能行啊?他不能哭啊?他要是哭起来可咋整啊。唉,让盛连生跟他在船上呗,等咱们回来多给他点儿山杏。”大菊子有些怀疑。

    我说:“不能哭,他可听话啦。让盛连生跟他在船上也行,打回山杏给盛连生一些。”

    杨勤说:“咱们走,用我家的船,今天我家的船没去东江沿,在家闲着呢。今儿个得用船,不用船不行,要是没有小孩子跟着,咱们几个趟水就过去啦。江水不深,最深的地方才到大腿跟儿,就是江面太宽了,有半里多路。”

    就这样,杨勤、大菊子、盛连生、我和永沛,坐上船杨勤划着呼呼悠悠的过了江,到了江南岸。

    我对永沛说:“你在船上等着,我们去打山杏,一会儿就回来。”

    永沛正在那玩儿一条小鱼,在中间的船格子水里用手抓小鱼,他正玩在兴头上,一个人还咯咯的笑着。抬起头看看我,点点头,说:“你们去吧,我和盛连生在这等你们,快点儿回来呀。”

    杨勤、大菊子和我,我们三个人拎起筐,向南沙坨子跑去。

    一到南沙坨子,我们先往东去,找了半天没找到,连棵杏树也没找到。又往西去找,走出去老远了才找到一崴子杏树。这里的杏子结得又密又大,不多一会儿,就摘了半筐。杨勤说:

    “咱们再往南走走,那面的杏树可能更多。”

    我们拎着筐一起往南跑,刚跑过一个山包,就看见山包下一大片杏树。大菊子乐得合不上嘴,他哈哈地笑着说:

    “这下可找到杏树的老窝了,你们看!这杏树老大了,这下子可要摘满筐了。”

    杨勤说:“这下子你可干着啦,一会儿就能摘一大筐,够你们家吃好几天啦。”

    大菊子说:“还能吃好几天?一天就没。我家人不多,可是,把装杏子的筐往炕上一放,一会儿功夫大人小孩就坐了一炕。你一把我一把就没完了,还有的小孩把兜子都塞满了。你听着吧,什么动静都有,巴嗒嘴的、嘶嘶哈哈的,还有小孩子尖叫的。”

    杨勤说:“你家多好啊。”

    我们到南沙坨子大概有两个小时了,我们三个连说带笑,连风带闹只觉得不多一会儿。杨勤还要往南找,突然听到东面有狼嚎。声音像是离我们很近,那嚎叫声很深沉,像喊、像哭、又像叫,很吓人。我的心里一哆嗦,头发根直发炸,我对他俩说:

    “快走吧,有狼叫,这叫声离我们很近,好像就在我们跟前。太吓人了,要是永沛听见他非害怕不可,还不吓哭了。杨勤说:

    “走吧,怕是谷永沛己经听到了。”

    “谷永沛那听不到,就是听到了还有盛连生呢,不能害怕。”大菊子毫不在乎的摘着山杏。

    我说:“不行,永沛胆小,得赶紧回去。”

    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谁也没说什么,拎着筐就往回跑。

    来到停船的地方,天哪!船上没人啊,我弟弟永沛哪去了!盛连生哪去了!我只觉得头嗡嗡在响,眼晴也不好使了,手脚忙乱,我真是惊荒失措了。心里只想着一个字,但又不敢说出来,那就是:

    “狼!可怕的狼!”

    我下到水里就往前跑,眼睛也看不清了,只觉得眼前一片白。

    他们在呼喊:“永沛、永沛、永沛。”“盛连生、盛连生、盛连生。”

    他们的眼睛在条通里,在塔头圈里,在水面上搜寻。

    我们停船的地方,有五步宽,长有四十步,两边长的柳条子不太密,中间夹杂着塔头墩子。突然杨勤用手指着说:“永沛在那呢!永沛在那呢!”

    我们朝他指的方向一看,永沛在一个塔头墩上趴着呢。我劈里捕窿跑到跟前,抱起来亲了两口,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永沛像傻了一样,两眼直勾勾地瞅着我不吱声。我问永沛:

    “盛连生呢?你喝老汤(水)没有?”

    永沛说:“他回家了。我没喝水。就是刚才我奔这个塔头墩子的时候水把我没了,我往前一窜就上塔头墩子了。”

    人的求生**多強啊!我不敢往下想了!水已经把他没了,他靠自已往前一窜上了塔头墩子。如果当时他的腿不好使了,不会往前窜,永沛不就没命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永沛说:“我冷,咱们回家吧。”

    大菊子问永沛:“你为啥不在船上坐着呢?下水干啥去呀?这也多危险啊!”

    永沛说:“盛连生回家了,我害怕,我也要回家。我听到狼叫唤我就害怕。”

    我回到家中把永沛放在屋里,怕妈骂我,胆胆憷憷的出门就走了,回到姥爷家。后来听说,永沛得了一场大病,发烧39度多,病了一周多。

    这件事一直没敢对妈说,也没敢对别人讲,永沛也不会对谁说。



………【第61章 挨饿的日子】………

    我十四岁那年的上半年,有一次跟爹到他所工作的单位,爹当时给达家沟一家店铺‘同兴和’当雇员。老板姓牛,对人很和气,对待雇客如亲人,雇客进门先问好,雇客在店里百问不烦,雇客走时说再见。他对我就更不用说了,一会儿给我拿扛头,一会儿给我拿麻花,对我这个小客人真是照顾周到。‘同兴和’在达家沟镇中间的街北,座北朝南,是做买卖的好地方。它的道南是一家理发店,人员往来不太多,声意还算可以。我去的时候,‘同兴和’已经不行了,买卖销条,当时以卖杠头、麻花、烧饼,和日用百货、布匹等为主,买卖一天不如一天。

    我爹白天站柜台,倒很轻贤,除了卖些杠头、麻花、和烧饼,一天也没有什么事。晚间和老板一起打杠头、炸麻花、做烧饼,工作还很累。

    我十四岁的下半年,我爹就在达家沟镇找到了工作,由德惠县政府批准,在德惠县达家沟区完全小学校当教员。开始教小学三年级,后来当学校事务。我是1952年10月份由德惠县菜园子区大泡秀小学校转入德惠县达家沟区完全小学校。当时我在六年级。

    我的语文老师陶义是我的班主任,这人管学生很严格,一丝不苟,学生都很尊重他。他很有学文,背起古诗一套一套的,出口成章,背起没完。他背《黄鹤楼记》就像平常人说话一样,容易得很,说起古诗滔滔不绝,同学们都很信服他。谁要犯了错误,他绝不客气。

    当时我班学生谭道奇,他是个很调皮的学生,好说好笑,好打好闹。有一次在课堂上,和我班女生闹着玩,把女生的瓣子绑到椅子的靠背上了。下课时往起一站,一下子拽个跟头。引起大家哄堂大笑,女生哭了,谭道奇可慌了。他站起身往后面跑,还没跑到最后一排,被陶老师拽回来:

    “你这个学生咋这么不遵守纪律,课堂上你都干些啥,是不是净玩了?你还把女同学的瓣子拴在椅子上,怪不得你的语文课学得一踏胡涂,这次语文考试你才打三十多分,自从建校以来还没有打这么几分的!你可真行啊!创造奇迹了!今天晚上回家把你父亲找来,我在学校里等着他。”

    谭道奇被陶老师劈头盖脑一顿批评,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流眼泪。陶老师被气得红头胀脸,我可真看见陶老师急了。

    我的数学老师叫李得意,这人数学功底很深,他经常看些高等术学,在他的参考书中有高等术学好几本,每天卷不离手。他教学很严厉,谁敢不听,谁要不听,当时就把谁叫起来,站在讲台上,站在他跟前听讲,这样听课也只能有一次,谁还敢有第二次。他讲课讲得头头是道,没几个学生不会,偶而也讲点儿中学的代数(当时小学不学代数)记得有一次,李得意老师给我留一道题:当X=几,5x+3x-3=45,成立。我没加思索说,X=6。把李老师乐坏了。他说:

    “像这样的学生还能考不上初中!”

    李老师哪都好,可就是骂人。他在学校住宿,衣服穿得廷整齐,但就是鞋不行,每天塔拉着鞋。把一张木头床放在老师宿舍的炕头上,老师们说他他也不听,他还讲出一些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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