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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殿森说:“哪可不是咋的,全家人就值着你呢,一个傻媳妇领着一帮傻姑娘,全靠你了。”
我说:“那年在三不管(原先是农安县、德惠县和扶余县都不管)的松花江里抓狼,那才勇敢呢。那天我在江沿上看得清清楚楚。天到中午了,要烧火做饭,我们到沿上拣柴禾,那狼就是我们在江沿上拣柴禾,把它赶起来的。那狼离江边有二十多步,它转过身就往江边跑,跑到江边噌地一下就跳下两米多高的江崖。江崖下有一伙打鱼的人在那坐着,等着柴禾烧火做饭。突然一只狼从崖上跳下来,把他们吓了一跳,就离他们有五步远,这些人呼地站起来,嗷嗷一喊,那狼扑通一下跳进江里,向对岸(江东)游去。转眼间狼都快游到江心了,王金生一个人划船噌噌就追上去了,追到狼跟前。王金生往回一打浆,把狼压在船底下,他把浆往右一拐,狼的脑袋在船的左后方露出水面,狼一回头把两只前爪子搭在船梆上,王金生拿起劈钓昭着狼脖子咣就一下子。那狼两只前爪子仍然在船梆上搭着,他看见狼跑不了啦,就把狼拽上船,绑起来,把它活扒皮了。”
王金生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说那些干啥。”
王金生治疗一个多月,病好了出院回家了。王金生临走时,说:
“谷永秀可多亏你了,你可救了我了!也救了我们全家。从家来的时候都以为我完了,我自己也以为完了,人要喘不出来气还有好吗。没想到,我治疗一个多月就好了,好得和有病前一个样……我这一生,你爹救了我一次,你又救了我一次……”
家乡人来找我看病的人很多,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有病就来。虽然由谷家坨子到吉林市有三百多里路,还要经过长春,但是,人们觉得还是有人好,有人好办事,尤其是有个学医的人就更好了。
………【第86章 外语考试】………
去年,也是在这里考试外语,又有一位老医生因为脑出血死在考场里。为这事,这三位负责现场救护的医生,曾向有关部门建议,让那些老医生在晋级的时候免试外语,但有关部门没同意,非考不可,否则就降低了主任医师的水平。他们三人认为,不正视历史实际,去追求主任医师的外语水平,这是对曾经遭受酷劫的老医生不负责任,在他们那还没有复平的伤口上又加上了一把盐,这是对那些老医生的摧残,要毁掉这部分技术力量。所以,这三位现场救护医生心里很不高兴,就嘟嘟哝哝地骂人。尽管心里不高兴,但是上级交给的任务还是要认真去做的。他们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准备好了心电图机,手握打诊锤依在急救床边,侧耳倾听着考场里的动静。几位护士安装好了氧气瓶,谁备好儿急救盘,严阵以待。
考试开始了,在会议室这个宽大的考场里只有三十几名考生,他们每个人的坐位都离得老远老远,这是防止违犯考场纪律的有效措施。考生中多数头斑白,皱纹满面,其中李玲是最年轻的,也是一位唯一不戴老花镜的。与那静静的考场不相谐调的是那此伏彼起的叹息声,和各种油珠笔敲打桌子的声音。考生们都紧锁着眉头,凝视着考卷,不时地推动着鼻梁上的老花镜。考生们手中的笔,似乎成了多余的东西,有时被放在桌子上推来推去,有时被紧紧地握在手中,握得掌心汗水直流,有时被拿在手中像小鸡啄米一样用笔当当当地敲着桌子。五位热情的监考人不停地在考场里走来走去。副局长非常关心这些考生,他抱着一个大号的保温瓶,在考场里串来串去,笑容满面地把一块块挂着白霜的冰砖送到每个考生的面前,同时还要嘱咐几句:“不要着急,慢慢答。”
考生们对于领导的关怀都十分感激,但是,因为这些老医生们只懂科学态度,不懂社会上那些新的哲学,所以,他们对邹副局长的回答不是豪言壮语,而是淡淡一笑。面前的冰砖徐徐地冒着凉气,尽管这些考生己经口干舌燥,喉咙生烟,可是,对那些清凉可口的冰砖连看也不看一眼,那些冰砖只好在桌子上悄悄地消溶了,乳白色的冰水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
“这是日文试卷吗?”一位白考生突然问。
“是啊。”一位监考人指着卷面上方那一行大字说,“这写着呢,日语试卷。”
“为啥跟学过的日语不一样呢?”白考生又问。
“这是纯日文吗,没有汉字。”于放说,“跟你们学的就是不一样。”
“纯日文?没听说过!”几个考生自言自语地说着。
市三院的五十六岁的宋主任早就把笔揣进衣兜里,坐在那儿生气,他突然喊起来:“这是哪国的日文?”考生们哈哈大笑。
于放大声回答说:“日文当然是日本国的啦。”“不,这不是日本国的。日文小说我都看过两部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写的文章!你们用这样文章来考中国人,这纯牌是整人!是哪个王八蛋出的题?!咱水平低,答不上,不考了!这主任医师我也不晋了,医生我也不当了,回家哄孙子去,免得受这份窝囊气!”宋主任说着,契嚓咔嚓把考卷撕得粉碎摔到地板上,气冲冲地往外走。考场内一阵骚动。副局长急忙迎上去拉住宋主任:“老主任,别火呀,这题可能是难一点啦,答不上也不要说气话吗。”“怎么?”宋主任瞪大双眼瞅着副局长,“我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算没好了吗?特殊时期期间整我们,不准我们看书学习,现在你们又三番五次地考我们,要是正常考试也罢,你们竟出连日本人都答不上的题目来考我们,你们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考场内一下子静下来,考生们都看着这位疯似的宋主任。于放凑到跟前说:
“老宋啊,怎么啦?这么大火气呀。气大伤身呀。”
宋主任瞅瞅他,用手指着于放的鼻子说:“这题目是你出的吧?你咋这么损呢?!考日语还有你这么出题的吗?你学没学过日语?日语里的汉字呢?装什么大尾巴狼!整人也不看看地方!”
“你,你······”于放没说出下文。
宋主任一甩胳膊走了。于放被宋主任没鼻子带脸的造了一顿,气得他脸红脖子粗,心里这个窝囊,他看了看副局长说:“局长,你看,这····”
副局长笑了笑说:“不必介意,老主任脾气可以理解,以后做做思想工作就没事了。”
李玲坐在中间那行最后的坐位上,她的身躯紧靠在桌子上,左手轻轻地敲着前额,呆呆地看着试卷。额头上浸出了汗珠,脖子上的汗水己经汇成了条条小溪。突然,她抓起笔,挥笔疾书,写完,咣啷一声把笔扔到桌子上,于是,在那八开纸的试卷上出现了两个字:李玲。
她看着试卷苦笑着摇起头来,轻轻地把试卷推到一边。李玲闭起眼睛,用拳头使劲儿地敲打前额,敲了一阵,没解决问题,便从衣兜里掏出一片索密痛扔进嘴里,一伸脖子吞了下去,她抬起左臂,看了看表,时间己经过去一小时三十分了,不由得心嘣嘣地跳起来,耳朵也嗡嗡作响,两只不争气的眼睛也冒起金星来。凭医生的本能,李玲迅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不允许再去思考问题了,于是,她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诸位专家,怎么都不答卷啊?时间仅剩一个小时了。”副局长关切地问,并提醒大家。
李玲抬起头,芒然地望着卷面,心里想:“难道日文也进行改革了?把日文中的汉字都取销了?没有啊,前几天我还看过新出版的日文杂志呢。没改革,那为什么在这张日文试卷里连一个汉字都没有?这······”
尽管头痛得很厉害,可是,李玲无论如何也闸不住思考的洪流。她对日文虽然不能说是精通,但是,她翻译日文医学资料那是不成问题的。她知道,在日文中是有很多汉字的。比如:
在日本最古老的诗歌集《万叶集》中,使用了二千五百六十个汉字。
在日本最古老的历史书籍《古事记》中,使用了一千五百五十个汉字。
而到明治维新以后,日文中使用的汉字就更多了,达到五千六百七十八个字,常用的就有四千个左右。
一九四六年日本内阁公布“当用汉字表”,把常用汉字限定为一千八百五十个字,又规定其中的八百八十一个字为“教育汉字”。
一九五一年又规定了九十二个“人名用汉字”。
现在,日文中使用的汉字总数为二千九百四十二个字。
报刊杂志上常用的汉字约为一千六百七十个字左右。
可是,今天在这张这么大篇幅的试卷上连一个汉字都没有,李玲琢磨不明白了!
“李主任,”于放得意洋洋地站在李玲身旁,拉过李玲的左手,把一块喷着香气的冰砖放在她的手里,“吃块冰砖凉快凉快。我知道,你答这张卷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你是有名的日文通吗。”
李玲只觉得手上的冰砖刺骨地凉,一直凉到心,仿佛全身的血液都结成了冰。她抬头看了看于放,把冰砖放在桌角上。
“还有最后三十分钟。”监考人喊了一声。
李玲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又全神贯注地看着卷面上那密密麻麻勾勾巴巴的小字。看了半天才写出几个汉子。她用尽全身力气去看,才答出三分之一。看着看着,那些小字突然都跳动起来,又仿佛变成了许多小眼睛,这些小眼睛不住地眨巴着,那眼神儿像是在说:“你不是有名的日文通吗!咋就不认识了呢?”
李玲长叹一声,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于放和副局长。她又掏出一片索密痛塞进嘴里。
一阵骚动,急救室的医生和护士跑进考场,抬走了一个考生。走廊里的吵杂声使考场里无法安静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走廊里望去。
“脑出血。”
“脑出血······”
这个可怕的声音传进了考场,使考生们都毛骨悚然。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有的人摸了摸自已的脉搏,像是要摸出自己血压的高低来。是啊,有谁不怕脑出血呢!谁不怕死呢!时间,龙其是考场上的时间,是多么宝贵呀!李玲竭尽全力使自己安静下来,目光又落到卷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上。
“还有最后十分钟。”监考人又一次报时。
报时声引起考场上一阵轻轻的骚动,接着是一片唉声叹气。李玲反到平静了,她终于想明白了,日文中那些汉字哪里去了?是他们给拿下去了。这是杀人不见血的阴谋,是他们在整人!李玲愤怒了,她腾地站起来,要向于放和副局长讨个说法。可是,她又坐下了,拿起笔,将考卷上答完的部分全部划掉,并在卷面上写下了曹植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箕,漉豆以为汁。
箕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玲写完,将考试叩在桌子上,头也没回愤愤地走出了考场。
………【第87章 认母】………
汤松涛听院长说一个名字,便问:
“院长说谁结婚?”
“赵大肚子啊。这是他在我当院长的最后一次结婚了。”
“赵大肚子?哪个赵大肚子?”
“我们这儿就一个赵大肚子。对,这是他刚到医院时的外号,现在没人叫啦。”
李玲笑着说,“就是那个老头子,看**专家,给患者看病的时候专摸患者的**,一个没正经的老头了。就看上大姑娘了,姑娘才二十五岁,他都快六十了,像她爹似的。”
汤松涛点点头,没吱声。李玲接着说:“她俩是先有后嫁,这老头子才邪性呢,把大姑娘整的滴溜转。姑娘可满意了,老头子也高兴,俩人形影不离,上下班都手拉着手走。别看老头子岁数大,姑娘岁数小,谁也不嫌谁。这个姑娘就像找不找婆家了似的,非跟他不可。”汤松涛瞅瞅李玲。
第二天上午,王燕子从广州回来了,她是听说赵大肚子的老婆死了,才回来的,想和赵大肚子从园旧梦。她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院长不在,他到医院礼堂去了。王燕子正好碰上了汤松涛,姐俩在这儿碰上了分外稀奇,寒暄了一气分别落坐。汤松涛说:
“燕子,你看我的姑娘找到了,这孩子才好呢,就是这医院的外科李玲主任。你的姑娘找到没有?”
“还没有。”
汤松涛突然抢着说:“对了,上些日子我们在上海开会,碰着一个姑娘长得像你一模一样的。我跟她说了,过一会儿去找你,她很高兴,可是我去找你你己经回广州了,真是事情不凑巧。我告诉你,这个姑娘就在这个医院。你是不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