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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儿的眉宇间与眼前躺在榻上一脸病态的男子很是相像,男子见他听话的走到自己跟前后,满眼疼惜的抚了抚他的头,还未等到开口,又是一阵严重的咳嗽,“咳咳咳。。。。。。”
方才与男孩儿站在一起的女人急忙走上前来,轻拍了拍男子的背,试图能让他更好过些,看着他病的如此严重,女子眉头紧蹙眼眶微湿,自己丈夫病成这般,她心中也是难过无比,待男子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停下后,回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再次看向眼前的男孩儿。
男子强忍着腹中不断涌上的血腥之味,再次轻抚男孩儿的头,“父皇恐怕。。。。。。命不久矣,有些话现在不说,恐怕再无机会,北燕江山自开辟以来,被我锦氏守了近百年之久,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父皇这一生啊,无时无刻不在为我北燕子民着想,但父皇无法逃过这生老病死人生必经的劫难,如今到了这一步,再回头想来,父皇一生为朝政忙,为国事忙,却从未好好儿的陪过朕的妻子,朕的皇儿几天,父皇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好丈夫。。。。。。”
对着眼前的母子二人,男子虚弱的看着她们,眼中满是愧疚,即使身体不适到了如此地步,他还是强撑着身子不断说话,“父皇一生中不愧天不愧地,最亏欠的,还是你们母子二人,父皇有错,父皇愧对你们母子二人,但父皇这副残躯已经无法再弥补从前的过错了,或许,无法再撑过今日。。。。。。”
“陛下,你在说什么呢,你不过生了一场大病,宫中有这诸多神医,怎会治不好你,你必然能安然无恙度过这一截的,陛下,算臣妾求求你,莫要再说这种丧气话了。。。。。。”王皇后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在一刻夺眶而出,她哪曾想过会有这一天,从前他只是轻微咳嗽,所有人便都没有在意,现在却恶化成了如此重病,谁人能料到会有这一天。
男子又轻拍了拍她的手,对她报以一个虚弱的笑容,试图让她不要如此难过,继而看向了依旧站在榻边,因为母亲的哭泣眼眶也有些微红的男孩儿,他心中难过,但就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从眼眶中流出,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倒在榻上无力起身,无比虚弱的父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从来都是将自己护在他羽翼之下的父皇,会有如此无力的时候。
“皇儿,你是朕的儿子,是北燕的太子,更是将来的皇上,作为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你,不准哭!”榻上的男子突然对这个眼眶湿润的男孩儿低吼一声,似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抬头喝完这一句,他满意的看到男孩儿快速擦干了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水,又是虚弱一笑后,便用颤巍的手在自己枕下拿出一个金黄色锦帕,锦帕之中包裹着一个四方形的物体,看到那物件儿之后,一直在男子身后扶衬着的王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光芒。
将那明黄色的锦帕一层一层打开,三人清楚的看到了帕中包裹着的物件儿,那是一块四方雕刻着龙形图腾画像的印章,飞龙图腾雕刻的栩栩如生,让人不得不感叹雕刻师傅技艺的高超,此印由玉石所做,通体雪白无暇,只一块,便能让一个身无分文之人富甲一方,这便是锦氏世世代代传承而下的东西,玉玺。
看到这锦帕中包裹的果然是这件东西,王皇后在男子身后无声一笑。
男子虚弱的将玉玺递到跟前的男孩儿手中,再撑不起一丝笑意,满脸严肃正色与之吩咐,“痕儿,你是朕的嫡长子,是北燕朝的太子,父皇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想来真是撑不过今晚,现在,朕就将这玉玺传给你,手中握着这块玉玺,你便是北燕的君王了,日后,父皇不在了,要听母后的话,切忌莫要莽撞行事。。。。。。”
看着父皇手中的玉玺,男孩眼中又闪过一丝泪光,不住的向他摇头,可之后又看向母后对自己报以的严肃眼神后,还是颤颤巍巍的将父皇手中的玉玺接下了,低着头听着父皇对自己的忠告,一言不发。
他无心当皇帝,不愿用自己父亲的死来换得自己这个无比尊贵的位置,他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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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惊醒2
宣政殿不断传出猛烈的咳嗽声,音量越来越轻,轻的听不真切。
满城的雾气之中,还能隐约看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此殿虽不如宣政殿那般大气恢弘,但也非常精致,这便是贵淑贤德四位嫔妃之首,贵妃娘娘的居所,只见门外匆匆走进一个年纪大约三旬上下的男子,手持佩剑,面色匆忙的向殿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做了一辑,“姐姐,我旗下三百死士已经全部潜入皇城,此刻已在殿外等候,只待你一声令下,便能围攻皇城,取下那母子二人首级!”
“只有三百人?宣政殿此刻守卫森严,三百人怎够攻下主殿?”女子一身淡黄宫装,在男子没有入门之前,一直在主殿中徘徊踱步,满脸焦急,听闻此话后更是蹙紧了眉头。
男子握紧了手中佩剑,满脸正色,拍了拍胸膛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与跟前女子恭敬答话,“宫门外守卫更加森严,能领进三百死士已是不易,如今宣政殿中形势迫在眉睫,我们也只能搏一搏了。”
“宣政殿的守卫可不比宫门处那些,纵使你能将他们都带进来,也难以踏进那殿门半步啊,弟弟,你可对这区区三百人有信心?”女子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她筹谋许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可这能入宫来的只有区区三百死士,她深知皇上身边羽林卫的厉害,只有三百人与之对抗,她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我们自然不能与之正面交锋,我们只有三百人,敌不过宫中层层守卫,这一仗,我们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姐姐放心,我已经将所有一切都安排妥当,这三百死士也全部都是信得过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即刻带领两位王爷上路,入主宣政殿。”男子对她抱了抱拳,声线浑厚没有一丝杂音,站的笔挺,他好似下定了决心。
跟前男子无疑是给了自己一颗定心丸,女子这才舒开紧蹙之眉,露出一抹舒心笑容,“好,皇上病危至此,看来撑不过今晚,他已唤了那母子二人前去宣政殿,想必定是要传位与他,我们这便即刻动身,前往宣政殿。”
二人正欲离开此殿,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像是木头落地的声音,声音好像是从大开的大门外传来的,二人警觉的看向门外,男子快速半拉开手中的长剑,向门外走了几步,大喝一声,“是谁,快出来!”
没有预想中刺客或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宫女的身影,让男子没有想到的是从门外走进的,是两个男孩儿,他们听到自己的怒喝后从大门旁缓步走出,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孩牵着年纪稍小些的男孩儿,眼神皆是惶恐的望着男子,看来,他们在门外站了很久,他们姐弟二人的谈话已经全部入了他们的耳。
女子看到门外的两个男孩儿后激动的将身旁男子手中半拉出的佩剑推了回去,快速走到两个男孩跟前,一手搭着一个男孩儿的肩膀,半蹲下身寻找到一个与他们身高接近的高度,对他们报以一个亲切和善的微笑,“夜昭,玄月,你们怎么会突然来母妃这儿了?”
稍小一些的男孩儿目测只有七八岁的模样,稚嫩的小脸被冷风吹得通红,他皱着眉头,与女子疑惑的问道,“母妃,你与舅父要取的是不是太子哥哥的首级?他对玄月很好,皇后娘娘也对玄月很好,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被玄月略显幼稚的话问了个哑口无言,女子愣神了半晌,放开了搭在夜昭肩上的一只手,轻抚着玄月的脸颊,“玄月,太子哥哥哪有你说的那般好,皇后娘娘也不是真心待你好,此刻若让你的太子哥哥坐上皇位,日后不仅不会对你如现在这般好,还会杀了你,杀了哥哥,杀了母妃,以巩固他的皇位,你可明白?”
男孩儿闻言后不断的摇头,稚嫩的小脸儿上满是不可置信,他用自己的小手拉住了跟前女子的衣袖,试图能让她改变主意,“不会的,太子哥哥不会杀了我们的,母妃你不要杀了他,不要杀了他。。。。。。”
“时辰已到,来不及了,姐姐,快带上两位王爷即刻动身!”还未等男孩儿将话说完,一直在她身后的男子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开始催促起来,此刻情势危急,晚一分,皇上将皇位传与太子的机会便多一分,他们耗不起。
自家弟弟的催促声在身后响起,女子的神情更加焦急了,她放开搭在玄月身上的手,看向站在一旁年纪稍大些的男孩儿,这是她的长子,最懂事的孩儿,她拉着男孩儿的手,无比严肃的望着他,“夜昭,你是哥哥,不能任由着弟弟胡闹,此去宣政殿,一定要杀了太子与王皇后,否则,我们全部都会被处死,成败在此一举,明白吗?”
“孩儿明白。”被女子唤作夜昭的男孩儿亦是一脸严肃,小脸上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沉稳懂事,他恭恭敬敬的应声答话,他是兄长,自然应该比弟弟懂事些,这是母妃从小教导他的话,他不会忘记。
看见夜昭爽快的应声,女子终于舒开一直紧蹙的眉头,继而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焦急等候的男子,将两个男孩儿推至他的跟前,目光一直流连在两个男孩儿的身上,满脸不舍与之开口,“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此次若胜了,那便皆大欢喜,若是败了。。。。。。你便差人与我传个信儿来,我们这次做的是谋逆之事,一旦没有成功王皇后与初上位的皇帝便不会放过我张氏一族,若我张氏与帝位无缘,我会带着我两个孩儿,自尽与此。”
“姐姐放心,此去必然大获全胜,皇位也必然会是夜昭的,你就安心在这等着我们的好消息,莫想的太多了。”男子对于她如此消极的话语很是不爱听,安慰了几句,见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便看向在她左右的夜昭与玄月二人,将手向两个孩子伸出,“夜昭,玄月,快随舅父前去宣政殿。”
玄月还是久久捏捏有些不情愿将手伸出,是夜昭先将小手放在舅父手中,强制的禁锢住了玄月的手,牵起他随着男子走出殿门,没有丝毫流恋,男子走出门去就没有再回头,女子看着两个年级尚轻的男孩儿背影越行越远,目光中是浓浓的不舍之意,她踏着小步追出门去,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夜昭,玄月,此去记得听舅父的话,莫让母妃担心了。。。。。。”
女子看着玄月被强制牵走不稳的步伐,双手扶在门沿上看着他们的目光中满是心疼,夜昭这般年纪已经懂事,他也从小就没有让自己担心过,可玄月,正是淘气的年纪,她却让他背负了这许多的担子,两个孩子都还小,都不应该经受这些纷争,她对不起他,对不起自己这两个孩儿。
可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她不得不这么做。
夜色弥漫。
宣政殿门外依旧几步一个守卫严格把守,不敢有丝毫懈怠,殊不知,周围的假山之后已有众多黑衣人躲藏在此,他们个个蒙面,黑色面巾之上的眼眸有着说不出的锐利,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此刻已是深夜,门外的守卫有几个已经开始打上了哈欠,若不是皇上在殿中,性命依然垂危,他们何需在这里守到深夜,正当一个守卫打了不知今夜的第几个哈欠之时,突然,一只手撑着一块白色的步捂住了他的口鼻,没有多做反抗,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守卫就倒在了身后黑衣人的怀里。
如法炮制,几十个黑衣人一齐出动,在守卫们措不及防时,将他们口鼻捂住,守卫们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无法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就这样被布中隐藏的迷。药熏晕,这一切,悄无声息,殿中没有人觉察到殿外这莫大的变化。
偏殿中,依然暖意盎然,没有殿外的寒风刺骨,人的精神知觉仿佛也被这暖气给熏的麻木了,榻上的男子此刻已是奄奄一息,靠在王皇后的怀里气喘连连,一直站在榻前的男孩儿手握着沉重的玉玺,看着自己的父亲已是气若游丝的病态,不禁潸然泪下,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父皇会在自己眼前死去。
男子又拍了拍王皇后的手,在她怀中,吃力的抬眸,“皇后,朕亏欠痕儿,是因为朕从未好好教导过他,给他指明日后的为君之道,朕没有当好一个父亲,但朕最觉亏欠的,还是你,你刚入太子府时才十四岁,伴朕左右三十余载,陪朕经历了一生崎岖坎坷,但朕从未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