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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东青已经和张德足足对视了五分钟了。豆大的汗珠从老汉奸的额头上不住的渗出来，要是渡边再不发令攻击，恐怕光是这种对峙，就会让他虚脱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了，宴会厅的门口依然空空荡荡，渡边隐隐觉得不对。良久，稀稀拉拉的跑上来几个人，看见餐厅里气氛不对，不敢发问，悄悄站到渡边身后去。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
渡边终于忍不住脸色大变，莫风突然笑着拍了两下掌，道：“大家一定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渡边先生叫了半天，都没有人上来……”说着，他回头把刚才推着餐车送鱼皮胡椒汤的那个小胡子厨师拉了过来，道：“一直都忘了给大家介绍，我的这位好朋友，我们都叫他老柯，他年轻的时候，人家都叫他小柯……”
“啊！”握着枪的张德惊叫一声，立刻拿枪指着满脸堆笑正在跟大家打招呼的小柯，象见了鬼一样的嘶声喊道：“你……你！你是不是那个……那个小柯？”
第十四节黄雀在后的黄雀（一）
三十年前在纽约的唐人街提起小柯可真是大名鼎鼎无人不晓。
不过这个大名不是江湖名声，他出名是因为他开了一家“柯记”。少年得意的小柯当时有炸鸡天王之誉，独创的“柯氏鸡”兼取中西之长，店里的生意比肯德基还要好的多。
自古树大招风。柯记的生意终于招来了其他几个同行的嫉妒，他们勾结美国黑帮，天天上柯记捣乱，弄得小柯苦不堪言。后来甚至在小柯卖得食物里投毒诬陷害他坐牢，等小柯刑满出来，才发现年轻的娇妻已被人奸杀，家产全部被窃占了。
一怒之下的小柯认为美国法律无从保护自己，只有靠自己报仇。他也不知从哪个奇人手里学得了一手出神入化的下毒工夫，三年后回到唐人街，神不知鬼不觉，逐一将仇人毒死，个个死得惨不堪言。不过在那以后就不知行踪，再没有人见过他。只是他当时报仇的手段过于残忍狠毒，仇家死得实在太惨，不但新闻争相报道，江湖上也传闻颇多，将后来几起投毒大案也算在他头上，称他为“毒厨子”。
……
“是啊，是啊。我就是大家心里想的那个小柯。嘿嘿，那是我年轻时候的叫法了，现在老了，叫我老柯好了。”满脸笑容的小胡子厨师老柯十分委屈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怕我，好象我很恶一样，其实……其实我是个心肠很好的人呢！”
他这么说的时候，胖子刑天和强尼他们就在一边偷笑。等他说完，黑人强尼忍不住大笑起来。另一边张德双眼血红，瞪着老柯已经快疯了，他嘶声道：“不对。你一定干了什么！说，你给……你给我们吃了什么？你说……求求你，求求你说出来吧……”
——对一个人而言最恐怖的不是知道自己中了剧毒，而是明知自己被一个极其残忍的用毒高手下了毒却不知道自己中得是哪种毒、发作时会怎么样……
老柯依然是笑眯眯的，上前一步说道：“哎呀，老哥哥，你是不是胡椒汤喝得多了。怎么这么多汗。”说着，他慢慢伸出手去就要给张德擦汗，张德本能的手一抬，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拿着枪的，愕然之间，手上一松，那只手枪已经到了老柯手上。
老柯拿着那枪不住的摩挲，嘴里轻轻的念叨：“哎呀，好枪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爱玩枪的，真是好枪。”他一边说着，手上也不见如何动作，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那只枪已经被拆成了无数个零部件，一一掉在地上，最后落地的是一把子弹，声音清脆悦耳，令人心中一凛。
渡边颓然靠坐在椅子上道：“早听说光明猎人的手下的‘八国联军’收集了世界上各种奇人异士，只是没想到连‘毒厨子’小柯这样的角色也甘心供你驱使。栽在你手里，我输的口服心服……”
莫风叹息着指了指刑天，道：“唉。我们这位小刑先生，恐怕是出了名的最贪吃的胖子了，难道你来他的大名都没听说过？以他的德行，有这么好的胡椒汤都不上来抢，你早该想到这汤有问题了。”
说着他转向大老板道：“这事我只跟东青商量了。我们知道渡边暗杀了不少东青号上的主要人物，用他们自己的忍者来易容代替；他们还收买了很多类似这位船长这样的败类。我们也分不清这船上那些是渡边的人，那些还忠于东青集团，只好用了这个笨办法，把全船的人都放倒。今天的日本菜和胡椒汤里都下了无色无味的麻药，想必船上的日本朋友吃得很过瘾吧。虽然我们也吃了，不过没关系，只是让我们暂时手脚无力而已，一会儿让毒厨子再做顿更丰富的消夜，把解药放进去就行了。”
听他这么说，阿英和烈日舞都是同时用劲，一试之下果然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空荡荡的，连站都站不起来。烈日舞狠狠的白了莫风一眼，嗔道：“去你的！还吃什么消夜！我就是饿死了以后也再不敢吃这个厨子做的东西了！”
老柯一脸委屈的说道：“不关我的事啊！要是早知道是给你这样的漂亮小姑娘作菜，我是打死不敢下毒的，这得怨那个光明猎人。”
莫风笑着挥挥手，道：“闲话一会儿再说吧。刑天，你带着没吃麻药的弟兄们，先把这里打扫打扫。请这几位运气好没吃到毒厨子做的大餐的朋友们，到舱底去歇歇。”说着朝渡边身后那几个人一努嘴。
“收到！”黑人强尼一咧嘴，说着端起了手中的微冲Mp5k，就要攻击。突然，众人眼前一花，一个忍者用的催泪烟雾弹轰然爆炸，瞬间弥漫了餐厅。
烟雾中有人用日语大喊道：“社长快走！”朦胧中有两个东青号船员服饰的人扛起渡边的身体，然后另一边立刻传来船上餐厅玻璃碎裂的声音。这些渡边安插进来的人显然原本都训练有素，危机当头丝毫不乱，转眼就大部分撤到了外层甲板上。
刑天和强尼大叫大嚷，带着一群人追了出去，一阵枪响过后，一切归于沉静。
过了好一会儿，刑天进来对莫风一点头道：“就撂倒了几个不相干的，渡边已经跑掉了。是抢咱们来的时候的快艇跑的。他们应该不会怀疑是你有意放跑渡边的。”
烈日舞惊问道：“说什么？莫风，你是有心要放跑渡边的，为什么？”
莫风笑着看了看大老板，道：“咱们老板一定知道，你怎么不问他。”
大老板笑道：“莫风确实心思很细，算无遗策。渡边要偷底拉斯之剑来有什么用？单靠这把剑是没用的，一定要结合灵魂项链才能吸收大地之力。不过渡边想要得到两件神器，完全可以等我们得到灵魂项链后下手，可以坐享我们的劳动成果。可是他却急不可耐的冒充鱼人把剑偷走，由此可见……”
烈日舞突然眼前一亮，笑道：“是了！由此可见，一定是女王蜂那一边已经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得到灵魂项链的方法，所以他们才急不可耐的下手！”
莫风道：“嘿嘿，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是螳螂捕蝉的螳螂，我们就是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
烈日舞道：“恐怕操作起来有点难度。我知道二号……呃，是渡边是非常厉害的反跟踪专家，而且他很熟悉我们用脑电波跟踪的方法，估计要想咬住他很难。”
莫风笑道：“这个我也知道啊，所以只好拜托我们老柯，给他来个食道跟踪法，哈哈！”
老柯笑着解释道：“这个说穿了其实一点不希奇。为了莫风这个计划，我特地选了海胆炒制后来配今天的鲨鱼胡椒汤。今天汤盆上漂着的，有个最大的海胆，我特意盛进了渡边碗里，看着他喝下去了。这个海胆的芯当然是挖空了的，里面放了一个海绵一样软绵绵的，不用嚼就能吞下去的微型仿蛋白追踪器。”
莫风接下去说道：“这个东西是易非发明的，就是外面有一层蛋白质，骗人吃下去以后那层蛋白就自然融化，里面的颗粒状的通讯器就紧紧黏附在食道上，永远不会被排出体外。每隔六小时，这个微型通讯器就会发出信号，易非那边就会收到……”
“唉……”一向沉默寡言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阿英突然叹息了一声，道：“我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千万别得罪光明猎人。否则，你可能被他拆成一个个零部件卖了自己还蒙在鼓里……”
第十五节黄雀在后的黄雀（二）
说话的工夫，老柯已经领着几个八国联军的兄弟，跑下去厨房烧了一大锅水，把解药融了，掺进水里，端上来给莫风、大老板他们逐一服用。
莫风喝了解药，叫过刑天交代道：“你刚才也看见渡边那个通讯器了吧。你带大家下去各层检查，凡是身上有可疑的通讯设备的家伙，就是日本人同党，通通绑起来，关在一起。其他的，让老柯给他们解药喝。”
说着，一把抓过已经缩到桌角的张德，怒喝道：“我们老柯有四百五十六种方法可以把人毒得半死不活，你说吧，你想亲自试几种？”
张德此时已是吓得说不出话了，刀头上舔血的黑道汉子，本来一刀一枪是不怕的，可是张德毕竟年老，养尊处优惯了，而且被毒厨子毒死跟被一枪打死那滋味可大有分别，此时只吓得一味求饶。
莫风冷笑道：“想活命，跟着这位小胖哥哥下去认人，凡是你们同党，一个也别放过，认错了一个，毒你三天，再给你救活；认错两个，救活之后再试另一种毒，认错几个就拿你试验几种毒药，听懂了吗？”
张德至此，哪还管什么尊严面子，点头如啄米捣蒜，灰溜溜的跟着刑天去了。
莫风转向东青道：“这是你船上的门户之事，我不便多管。抓来的人怎么处置，你来决定。”
东青冷然道：“还处置什么？替日本人卖命，死有余辜。前两天船上勘测到了鱼汛，前方十点钟方向十海里外有鲨鱼群出没，所以昨天我们才能捕杀到一条鲨鱼今天来做胡椒汤。一会儿查清楚了，把船开到鲨鱼群附近去，把狗日的小日本和这些吃里爬外的汉奸全扔下去喂鲨鱼！”
烈日舞在旁边听了，皱起眉头，道：“四五百人呢！不用这么狠吧！”
莫风指着地上还在昏迷的那十四个冒充鱼人的忍者，咬牙道：“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些畜生！这几个鬼子，前天晚上袭击布达拉宫之前，占据了一家藏民的房子藏身，把人家全家杀了还不够，还把这家的女儿轮奸到死！死掉的小姑娘才十三岁！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天皇的勇士，全他妈是这种天杀的禽兽，让他们喂鲨鱼还算便宜了他们，委屈了鲨鱼！我要是鲨鱼，饿死也不吃他们这种东西的肉！”
烈日舞摇头叹息道：“用侵略和伤害他人来谋求自己的欲望和利益，并且以此为荣，崇尚力量超过崇尚道德，这种罪恶的传统不消亡，日本人早晚是灭族之祸。这简直就是一个受了诅咒的民族。真是让人无法对他们仁慈和宽容。”
莫风默默的点了点头，透过敞亮的餐厅玻璃窗，看见窗外的人们忙碌的身影，突然有种困惑，自己这样的奋斗，究竟是为了什么？集齐了四大神器，真的就能改变全人类的思维方式？难道连日本人这种根性也能改变？
夜幕，无声的降临了。
在东青号的主控制室里，包括大老板、烈日舞、阿英、刑天、老柯……没有一个人肯去休息，全都挤在这小小的控制室里，要参与追踪渡边的行动。
莫风先接通了易非的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一切，然后让他开通追踪信号。不过十分钟，东青号上的电脑专家接通了和易非的网络联系，很快，追踪信号传了过来。
荧绿色的屏幕上，一个象征着渡边的红点在不住闪动。测定了经纬度后，发现他们是往日本海方向逃窜。
东青笑道：“这个渡边还真是帮忙。我们今天测到的鲨鱼鱼汛的位置，就在日本海方向，这下好了，两不耽误，一点不走冤枉路。”
“好了，”莫风笑着一拍手，道：“折腾一天了大家快去休息吧！以后两天说不定还有硬仗要打！”
众人纷纷散去，莫风留下一个弟兄和东青号上的电脑专家监视屏幕，自己也转身出了主控室。
清冷的海风迎面拂来，令人胸襟为之一爽。半天的星光洒在海面上，淡淡的月光显得有几分哀伤。
这样的夜里，特别能惹人暇思，莫风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神秘的女王蜂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还有，那个神通广大，来去无踪的蒙面女子可柔，又是什么来历？想到可柔，突然心中一阵莫名的温暖，仿佛一个赌徒，在台面落后的情况下压下了一张黑桃A，可柔就是他莫风的王牌。虽然他不知道她和亚特兰蒂斯和四大神器有什么微妙联系，但是每次到最关键的时刻，她总会出现助自己逢凶化吉。
……
清晨。
已经听到甲板上人来人往的走动的声音了。
莫风还没有起床。每次大战之后，他总是特别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