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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在地上跪迎圣驾,夜月色一下马车看到的就是黑压压跪了一片人的样子。
“平身吧。”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语气淡如天山之水,却有一股掩不住的高贵风华流露。
王靖等人谢了恩,起得身来,引女帝往府内走去。宣布御驾亲征的消息后,宫里传来旨意,要求腾出一座府邸作为女帝的行馆,他作为城中官阶最高的文官与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将自己的府邸腾了出来接驾。急急的收拾了一下后,将家人移至别处,就等着迎接圣驾了。此刻皇帝就在眼前,他不敢妄瞻圣颜,只偷偷打量一下,也算见过皇上一回。
抬眼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冰丝缭乱,几个容颜秀美身着淡绿色宫装的宫娥簇拥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窈窕少女,想必就是当今的圣上了。乍一看上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倾城美女,只是那微冷的雪色容颜,周身浅浅的淡定风华与隐隐贵气让她硬是显出了与众不同来,似乎是只应存在于云上的神无意来到了凡间,冷眼看着世人的喜怒哀乐却并不参与其中,再看一眼,便看出了一丝冷漠疏离在其中。
一声轻咳引回了他的心神,他心中一颤,只见皇上身边一位美丽的宫女正冷冷的看着他,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造次。
按说接驾后女帝该到正堂接受参拜,但刚才就接到话说皇上一路奔波已乏了,参拜明日再行。王靖等人就直接将皇帝陛下送到寝室门外。待到皇上安置妥当,便悄悄地退下了。
十几日奔波下来,夜月色已经很疲倦了,这城市虽然正在战事之中,但一想到萧凌天在此坐镇,她便觉得十分安心。那个男人,是有如神祗一般的存在,让人无法想象他失败的样子呢。换了便服,便躺到床上,不过片刻之间就累极睡去了。
虽然很累,但这一觉却睡得极不安稳,恍恍惚惚之间好像总有什么压在心头。似梦非梦之间像是沉入了无边海底,手脚分毫不能动,明知是梦却无法让自己醒过来。
这种感觉很恐怖,夜月色觉得自己的神智是清醒的,她拼命想让自己的身子动起来或喊出声音。但没用,她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渐渐地恐惧像水一样涌来将她慢慢淹没。
忽然,好像有一双温暖坚定的手将她从海中捞起,耳边听到一个温暖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月色!月色!醒醒!”
她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睁开了双眼。眼前是萧凌天英挺的眉乌黑的眼,神情中有一丝焦急,看到她醒来后,他缓缓漾出一个微笑,刹那间有如云破日出,让夜月色本来充满恐惧的心安定下来。
“没事,没事,”他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抚一个孩子。“只是梦靥着了,没事的。”
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感受他的温柔对待,夜月色轻轻笑了起来。
“笑什么?嗯?”他听到她的笑,将他拉开一点,看着她的笑颜问道。
“想起第一次见你时的情景,”她抿唇一笑,眼波流动,带出无边的明丽婉转,“那个时候觉得你虽然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但也一定是最冷酷无情的人。当时就在想,将来我的性命必将丧在你的手中,谁知你我竟有今天。”
他也笑了起来,抬手抚上她的眉,修长白皙的手指沿着她面部的轮廓缓缓滑动,带着一丝怜惜,一丝挑逗。
“你失忆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慢慢变成我爱的样子。你是对的,我的本性就是冷酷,但现在我心中既有了你,就不会再残忍的对你。而你,只要好好的在我身边就够了,知道么?”
话音消失在他覆下的唇中,他细细的轻吻她,好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不带任何情色意味,只有纯然的宠爱在其中。
良久,他放开她,看着她有些失神的双眼,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小丫头,快醒醒吧,该用晚膳了,午膳也没用睡了一天,不饿么?”
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夜月色的脸上微红。抬头看向窗外,果然已是夜半昏时,她这一睡竟是一天,怪不得有饿肚子的感觉。
再细看向坐在床边拥着自己的萧凌天,他也换了黑色便服,长发用黑色丝带束了起来。高贵又神秘的黑色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慵懒的黑豹,散发着危险的慵懒气息。忽然觉得他好像哪里有所不同,再一细看,原来是他的腰间悬了一柄佩剑。
说起来,他以前在宫中是从不佩剑的,她唯一一次见他用武器是在她初潮的时候他用一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取血为她入药。后来大军出征时她看到了他的戎装佩剑,但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装饰,就像自己那天所穿的银甲一样。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把剑对他是有真正用处的,也提醒了她现在她并非在宫中,而是身在战场。
“战事如何了?”她觉得自己应该问问,无论如何现在名义上是御驾亲征,她就算不能帮他上阵杀敌,于情于理也该过问的。
“别担心。”他对她笑笑,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最近好像已笑得太多,眼前这孩子好像总是能轻易解开他的心防,让他怜惜不已,“战云城已经过百年建设,没那么容易攻下,霍天威只是试探一下而已。战事你不必担心,只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这个地方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你住的可还舒服?”
夜月色本就不是特别挑剔的人,何况现在是战争的非常时期,连忙点头。萧凌天见状就要叫人来服侍她出去用膳,她赶忙拦住。不愿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被一大群人伺候着用饭,她借口累了,要在房中简单吃一点就罢了,顺便让人把萧凌天的晚膳也传到这里,两人就静静的在房中吃饭,只留了沧海月明伺候。
此时,天色已全黑,月明掌上了灯。夜月色萧凌天二人对坐在一张桌子两边吃饭,沧海月明在一边静静伺候,此刻全不像在宫中的严谨,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寻常晚饭时光。两人偶尔轻声交谈,间或对视一笑,温柔情意便尽在其中。
夏日暖风微微吹动窗外的玉兰花树,将浅浅淡淡的清香传送到远方,树下厢房中那昏黄的灯光,直映得这夜也温馨了起来,仿佛可以让人连战争都忘记。但是,也只是仿佛而已,明日,只怕又是一个血色清晨。
二十六章
夜,如此深浓,丝毫也不像这温柔夏夜所有。也许是风中凝集了这场战争中的太多血色,这夜也暗的带了一丝残忍意味。明月掩在重重乌云之后,透不出一点光亮,深深墨色笼罩在大地上。
这样深的夜里,是不是最适合那些热爱黑暗的生物活动?比如说眼前这只全身幽黑,眼睛却是诡异碧色的小小鸟儿。它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穿过夜色,停在霁风的肩上时,霁风心中窜过一丝深深的寒冷——夜寻,萧凌天专门用来传递重要消息的工具,只有麻雀大小,却迅捷无比且可与鹰比肩,于暗夜之中无人能够发觉。但那双眼确实在太过诡异,就像幽幽燃烧的地狱之火分外邪恶,总是让霁风心寒。
轻轻取下夜寻脚上的竹管,看着那鸟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中,霁风从梁上轻轻跃至地下,没有一丝声息,似乎只有空气的微动,但却已足够令床上安睡的男人警觉。
“什么事?”声音如一贯的清朗,好像他从未曾入睡。萧凌天从床上坐起,隔着帐幔问道。
“启禀主上,是夜寻来了。”霁风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掌心中托着那小小的黑色竹管。
月白的云丝烟罗帐被掀起,萧凌天仅着中衣,散着长发步下了床。接过霁风送上的竹管,取出其中的纸条来到烛火之前细看。须臾之间,萧凌天将看完的纸条在烛火中点燃,唇角微微上翘,似乎露出了一丝笑颜。
萧凌天微一挥手,霁风一跃消失在黑暗中。萧凌天慢慢踱回床上,罗帐复又被放下,烛火劈啪一声,夜色又恢复了安静。
七月二十四日寅时,天色已经微明,夜月色和萧凌天换上了正式的朝服坐在知州府正堂上接受战云城文官武将的参拜。二人均是一身白衣坐在上首,周身气韵贵不可言,只是不知为什么夜月色脸上覆了一块轻纱掩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只露出一双清冷妙目。
萧凌天事先也并不知道她会如此,一见她覆面,直觉的认为她又有了什么主意,但现在人多事杂,不便追问。参拜的官员们倒并不奇怪,只当女帝不愿在他们面前展露天颜而已。
由于正在战事之中,参拜的仪式就一切从简了。夜月色问了一下昨日的战况,由洛铁云上前一一答了。眼见天色渐亮,为了今日备战,萧凌天借口女帝身体不适不能参与议事,吩咐了宫人们好好服侍女帝,就结束了今日的参拜,带着官员们前往军营去了。
男人们自有战事繁忙,夜月色知道自己既无法上阵斥敌千里,也不能在下运筹帷幄,索性不去与他们捣乱,她有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要去办。
换了一身朴素的男装,将头发挽成男子发髻,不过片刻夜月色就变身为一位翩翩少年出现在战云城的大街之上,身后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家仆正是沧海和月明。她沿途慢慢的看着街上的萧条景色,因为前几日的战事,街上的大部分商家都歇了业,只有一些比较大的酒楼茶肆还在经营,里面坐着一些平民正在对战事议论纷纷。看一看天色,夜月色决定在酒楼吃午饭顺便听一听城中百姓对这场战事的看法。
选了一家看起来较大又比较干净的客栈走了进去,小二立刻殷勤的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里边请,想吃点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们引至窗边的一张桌子上。正往里边走着,忽然前方一桌上一位正在用餐的青衣公子抬起头来,恰巧与夜月色目光相对。夜月色一怔,就见那公子缓缓笑了开来。
这不是那位东陆第一高手林挽衣么?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林挽衣。只见他站起身来,微笑着对她抱了抱拳:“苏小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林兄,”她也抱拳回礼,“好久不见,真是巧啊。”
“不如一起坐吧,也好凑个热闹。”林挽衣诚意相邀,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过深刻了,他对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女孩很有好感。
“如此就打扰林兄了。”夜月色欣然同意。上一次见面时她顾忌着萧凌天,走得有些匆忙,现在想来恐怕是失礼了。此时能在此处遇见,也是一种缘分。她的世界一直被限制在皇宫那一方小小天地中,现在有一个不知她的身份可以平等交往的朋友也是一件好事。
落了座,夜月色随意点了几样菜,沧海月明照例站在身后伺候。林挽衣见到这幅场面,再想到初见时苏再晴哥哥的一身贵气,便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由得好奇问道:
“此时战云城正是兵荒马乱,为何苏小弟会在此处?”
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夜月色拿起茶杯轻啜一口,茶杯放下时已有了应对之词。
“我与兄长本是前来探望一位亲戚,谁知恰好遇到战事。我哥哥一心要从军报效国家,我不放心也只好留下来了,好歹彼此有个照应。林兄又为何在此呢?”
“我自然不能与令兄相比,只因家师一直隐居在此处,眼见这场战事来势汹汹,家师又上了年纪,我不放心,特地前来探望一下。”
夜月色闻言点点头,她身后的沧海月明却暗暗吃了一惊。名动天下的揽玉公子林挽衣,十五岁出道战遍天下高手,至今已有十年未尝败绩,这才得了个东陆第一高手的名号。只是这位第一高手的师承来历一直是个谜,至今无人知晓,此刻他竟轻易的将师傅的隐居地告知,不知他存了什么心思。
其实林挽衣倒真没存什么心思,只是莫名的觉得跟这个孩子很投缘,她又明显的不会武功,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话说出口,才想起他这苏小弟虽不会武功,她的两个仆人可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沧海月明二人自然是进退极为有度的,心中虽然吃惊,但是面上却古井不波,仿若未闻,只是专心伺候夜月色用餐。
“我来了几日,却一直没有见到女人和小孩,林兄可知为何?”夜月色有心打探城中的情况,觉得林挽衣是江湖中人,知道的应该比常人多一些,便出言询问。
“苏小弟有所不知,这战云城因为是边城的关系,所以常年处在备战状态。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大战,朝廷在城东设了一座慈安堂,专门用来战时让女子儿童和老人躲避。此刻大战在即,没有战斗能力又不能离开此城的人就躲避到那里去了。”
“原来如此,”她微微一笑,“朝廷想得到也周到。”
夜月色扮着男装,却不掩其清冷容颜,那浅浅一笑之间,好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