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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果他真的要救她,拿手中的慕容清雅作人质就可以了——用她做威胁,王羽昕不可能不妥协!但是他没有,他连做个样子都没有——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才发现他引以为自豪的十年痴情居然是那么的单薄毫无说服力。如果真的爱严芳华,真的很爱很爱,他应该也可以像王羽昕这样可以为了心中所爱不惜出卖灵魂,可惜他没有——
是因为他的爱太肤浅,如法超越他心中的道德底线,还是因为他——他其实也在乎怀中这名女子,他在潜意识里也知道这是唯一可以救她的方法?
“严姑娘,王某答应你,只要王某还剩下一口气,就算粉身碎骨也会保护姑娘周全!”他是他唯一能补偿她的,即使他知道在他粉身碎骨之后,严芳华也依然会死……
就像他也知道,他不会再回来——这一去,他连死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陪着他浴血奋战,陪着他共赴黄泉的只有眼前这个被自己挟持的严芳华……
“严姑娘,你到了地底下一定要记住,今日抓你做替死鬼的是我王羽昕,不是慕容清雅!我这一世所欠你的,下一世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还给你!”
正文 四十二、两相对望
“陆公子,带她带君山,求你,一定要带她上君山!”
其实,他也知道君山的山顶根本就看不到慕容世家,从她一开口他就知道的。可是,他依然要达成她在最后弥留之际的最后一个愿望——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她念出“君山”两个字时,她那目光缓缓流淌而出的依恋……
那君山,是否是她一生中唯一美好的记忆?又或许,那君山上真的有她要等你的人?
他不知道,他更不想知道她要等的人是谁,他不想把这跟她唯一一点相处的时间浪费去嫉妒——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计代价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去实现她的愿望,去守护她要守护的东西!
嘴唇颤动了一下,陆远之知道在此时他应该为严芳华的生命作最后一份努力,但是王羽昕的眼神阻止了他。托孤一样的神情,仿佛他已经把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托付给萍水相逢的他,那份信任让他再也开不了口:“一定!”
他知道在他们这些江湖人的眼中,他懦弱,他没用,这一点当时那个凌少堡主的眼神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一切,让他跟慕容清雅的过去变得更为可笑,不止是旁人的目光,在知道慕容清雅的过去后,连他自己都认为——
慕容清雅不可能真的喜欢上这样一无是处的他——她等他,不过是因为时间对她来说已经停顿,她需要一个等待下去的理由。又或许,她心中其实有了另外一个需要带等待的人,他不过是个影子——她要等待的人再也等不到,所以她需要他这个可以看见的影子……
给了他一个死而无憾一样的笑容,王羽昕抱着严芳华飞身上了他们刚刚来的那艘船:“清雅,他们来了,我们快走!”如此大声的呼喊,把本来就要对他们成包围趋势的船队通通引了过去。
“清雅,你快逃啊!”他想喊的严姑娘小心的,他真的是想喊这一句,但喊出口的却是这句足可以定下严芳华死罪的话。
他知道,他这一声,那些船会立刻调转船头向他们追去——那么多人,他们一个中毒一个受伤绝对都逃不掉!
放下慕容清雅,他闭上眼睛拼命的划船——他不敢再睁眼,他怕一睁眼就能看见听见他这句话后严芳华那无比绝望的神情,那天地之间再无一个亲人爱人的凄凉;他怕他只要一睁开眼,就会看到她在他的面前被人乱刀分尸——那个自己宣称爱了十年,等了十年,为她不惜出生入死的女子;那个像一个落难仙子一样降落在他的马车里,痴情的让他无比心疼的女子!发过誓死也不放手的——今天,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她……
他的肺在剧烈疼痛,他一辈子都没试过这么剧烈的运动,甚至在那天婚礼上,他带着身披嫁衣的芳华逃命他都没这么卖力过。他不知道这样无用的自己到底还能带上苏玉颜逃多久——他只知道,他不能停下来,他绝对不能停下来!
严芳华靠在王羽昕怀里,其实王羽昕并没用多大力气扣住她的咽喉,使她就快要倒下的那陆远之刚刚喊的那句话——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潜意识里,他已经希望她可以代替慕容清雅!
但是她还没有倒下,也许,在坚持跟着陆远之追上他们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连她自己都认为这样的主意不坏——只不过,自己提出来,跟被别人选择去牺牲,意义很不同吧?陆远之,这个她一直以为亏欠,一直认为他会爱自己一辈子的人,居然也开始离她远去……
“王公子,请放开我,你带着我这样一个大活人,能替慕容清雅拖多久?”她不想认命的,她一辈子都被这个女人拖累,生活在她的阴影下十年,现在却要连生命都奉献给她——这个女人,她本来该恨入骨髓女人,她却找不到她身上任何一点可恨的地方!
“严姑娘,就当王某人十恶不赦好了,我不能放开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她说的对,那么多人,他带着个不肯合作的女人又能撑多久?陆远之手无缚鸡之力,他又能带着已经算是油尽灯枯的慕容清雅走多远?她们,能走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吗?“我不管这么多,我们能撑多久我就要撑多久!”
因为十年的亏负,因为当年的一时知错,因为他——只用了六个时辰就爱上了,爱上了一个他一辈子都没资格说爱的女人……
“不,啊——”激动中王羽昕的手腕加重了力道,痛的严芳华眉头紧皱:“我是说,我是说——”放开她,他们并肩而战,或许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
也许是命中注定,她注定必须成为她的影子。她为此愤恨了十年,但是这一刻,看着为了她的生命那样努力的陆公子,再看向面前这个为了她几乎可以不择手段的王羽昕——如果没记错,他们到现在为止才认识了八个时辰,八个时辰居然就可以让他为她疯狂如此!
她被震慑了,被王羽昕眼中的爱恋——他是多么依依不舍的送走慕容清雅,然后独自面对死亡,他早就知道他不会活着回去,他甚至来不及跟她倾吐这段相思。在这一刻,她也想为那个女人多争取一段时间——为那个再艰难也可以风淡云轻,那个背负再多也可以不吭一声的坚强女子。
不是因为她盲目的善良,而是——
她现在正对着王羽昕的眼,那目光深情的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瞬间拜倒在他的脚下——他是那样深情的看着她,却又不是她!
她知道的,他在看慕容清雅,透过她这张相似的脸,透过她这双相像的眼——他知道这已经是永别,他再也不会看到她,所以他才会望着自己的脸——一段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刻苦相思,通过她,望向另外一个人!
然而,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是,这眼神,好熟悉……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被身上的伤痛折磨时,她受伤昏迷时,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无法忘记的眼神!
“严姑娘,你看,教主在看你呢!”
手中的剑滑了一下,早就看她不顺眼的赫连堂主趁机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那本来就看的如痴如醉的眼眸居然闪过一丝心疼!
她确定自己没看错,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那种感同身受很心疼很心疼的神情,甚至让她忘记了要去狠狠地瞪赫连平夏一眼。
“你少胡说了,教主怎么可能会偷偷看我?专心练功,小心堂主罚我们跪铁链!”他也感觉到自己发现他在看她,居然狠狠地调转视线,做出非常厌恶的表情。
“教主怎么不可能看你,你可是他的女人啊!”
是啊,是他的女人,是他不在乎的女人,更或许说——你在假装不在乎,十年来你偷看她的神情成了她唯一可以坚持下去的动力。不断的告诉自己,你是在乎的,只是你在欺骗你自己!
然而这一刻,同样是因为在看她,让她看到了一个几乎一摸一样的眼神——同样如痴如狂,同样的心疼,同样的遥不可及——
这一刻,她终于不能再骗自己;这一刻,她心中才真正有了答案!
真的恨慕容清雅吗?如果恨,又怎么会照顾到那么无微不至;如果恨,你这样绝情绝性的人大可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你呢?请大夫,送披风——他可以绝情的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只不过因为面子,却在被激怒到浑身颤抖的时候也不伤害她分毫!
如果这也算恨,那她情愿就这样被他恨一辈子!
真的不能再骗自己,他不爱她,从来不爱——那迷惑了她十年的眼神,不过是在穿透她去看另外一个人……
“王公子,放开我,我要跟你并肩作战!”
“你说什么?”
终于明白,为什么所谓奇耻大辱,却可以十年不思报仇;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当年他知道她不是慕容清雅时,为何会愤怒的欲置她于死地——那温柔的细语,不是说给她听的;那份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原来是她窃取别人的!
要有多爱她,才可以熬过这漫长的十年,才可以不去恨她怨她,才可以控制住自己连陆远之都放过?
那如果慕容清雅要是死了,他会怎样?
说她傻也好,说她痴情也罢——她是同情慕容清雅,却不至于舍命相救!但是,他却可以让她这样做!
十年的爱恋,即使其实都是她自我欺骗的错觉,但是错了就错了,付出的感情已经收不回来。更何况,他并不薄情——他只是太深情太深情,深情到已经多不出半点的感情再去分给她……
更何况,在他重伤垂死的那一年里,她其实也算是幸福的——
姬近枫我,就要死了,为你的最爱的人去送死,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可以稍稍将我放在你的心底?
“我说,我们并肩作战,一定要撑到他们去君山!”她是替身,彻彻底底的替身。今天之后,她连想做她的替身都不行了——而现在,她只能透过别人去看这一摸一样的眼神——一个属于她的,专门看一个替身的眼神……
正文 四十三、一眼万年
“严姑娘!”
她看他的眼神太专注,以至于忘记了身后的大船已经瞄准她的冷箭,当发现时,她已经来不及躲避。王羽昕飞快的扑倒她,自己却被利箭射中了左臂。
“王公子,你不需要这样救我!”她不是慕容清雅,不是你真正要看的人,你不需要为了这个仅仅是相似的人就不顾自己!
来不及拔箭,王羽昕干脆用剑削断箭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起码在我死之前我会保护你!”
是啊,他会保护她,保护她这个跟他所爱的人长的相像的女人,就像她此刻也想保护他,保护这用一双同样深情的眼睛、用同样的心疼的眼神来看她的男子——在这一刻,他们都争相牺牲自己保护对方,却也知道,自己都不是对方要保护的那个人……
越来越多的人跳上了他们的船,她紧张的已经忘记了所有的招式,只知道机械的劈砍过去。鲜血,染红了她的眼睛,也染红了整个湖面……
她看见王羽昕居然被一个猥琐的小胡子给缠住了,只差一点就要被逼出船外:“近枫!”
她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根本忘记了自己正在跟别人对敌,鲜血喷溅出来的那一刻,她听见了一个对他们来说都很是讽刺的声音——
“清雅!”
声音里的伤痛仿佛被砍伤肩膀的人是他,她知道他这不是为了迷惑敌人而做戏,他是真的心痛——只因为这一张相似的脸!
“不要管我!”是的,不用心痛,不用替她抵挡来不及抵挡的刀剑——他们彼此都不用为对方的救护而领情,因为——他们愿意舍身相救的,从来都不是彼此!
奋力杀到她的面前,不顾一切的撂倒那个胆敢伤害她的人:“你——没事吧?”心疼的眼神没有落在她肩膀的伤口上,却紧紧盯住她紧皱的眉头,隐忍疼痛的双唇——王羽昕,你是在心疼我的伤,还是我这张带着痛苦表情的脸?
严芳华,你自己呢?你奋力去救护的,是他吗?还是那牵动了你十年的眼神?
“我,我撑不了多久了!”她本来身上就有伤,虽然只是皮肉伤但早已磨光了她全身的力气,现在又再一次失血她知道自己就快要倒下了。眼睛悲哀的看着远方那个他们逃走的方向——怎么办,他们走的还不够远,难道她想为他做最后一件事都做不成功吗?
“你能行的,为你的近枫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