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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吊灯周围的一根铁刺扎进他的眼眶,宽大的床铺上满是血迹,周围的众人
错愕的惊呆了,郡主夫人昏在旁边,福陵兰郡主头上的白发颤抖着,呜咽着,
流着眼泪。
众人经过争执,在神甫的帮助下,拔出了吊灯,现在的海杜克,已经不能用惨
不忍睹来形容,我只有在战场上才见过比他更可怕的情形,而且是在对方临死
的时候。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几乎窒息在这无法终结的痛苦中,更何况是受害者的父母
和家人,我很难想象此时的福陵兰郡主和郡主夫人,是什么仍然支撑着他们,
让他们不愿意向残酷的现实屈服,而在徒劳的和可怕的命运抗衡。
当天晚上,海杜克开始七窍流血,我陪着埃嘉,坐在海杜克的床旁,目睹着暗
红色的血从耳朵中流出来,看着郡主夫人用毛巾将流出来的血擦拭干净。
郡主夫人不放心任何人来照顾她的儿子,尽管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
缘,她仍然认为儿子能够治好,她自言自语着,对着儿子说着,“不要害怕,
妈妈陪着你呢,你爸爸请的大神官就要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目睹着这位可怜的母亲,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伤痛,我在心中问自己,为什
么生命要用如此痛苦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为什么世界的苦难如同海洋,
为什么让母亲失去儿子,为什么有生还有死?
我从小就不会安慰人,我的生命中遭遇了太多的伤心人和绝望的人,经历了很
多次生和死的别离,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在我的身边消逝,我无法强迫自
己去对他们说些不疼不痒的话,我只会默默的承受这一切,我的世界里,人们
都是孤独的狼,受伤后自己去找地方为自己舔伤。
第一次接触死亡,是在骑士学校的武斗大会上,作为新生的我,站在仪仗队中
举着旗子,而数十名见习骑士为我们表演马术格斗技巧。
表演用的长矛前端细心地用钝木包裹,但是意外突然发生了,一位表演的骑士
的长矛意外的显露出锐利的矛尖,长矛刺进了对方的咽喉,整个骑士学校都窒
息了,安静的恐怖,仿佛世界仅仅剩下地上抽搐的伤者,和一旁痛苦悔恨的杀
人者。
这个影象在我的记忆中不断重复着,后来我又目睹了无数次死亡,都没有第一
次强烈和鲜明,所有的死亡,都有两个含义,献出者,和施与者。
我坐在城堡的青石窗户上,世界如此的静谧,心灵的旷野中,风呼啸而过。现
在才发现,活着本身就是多么荣华的奢侈,只有健康地活着,才能享受家庭的
温暖,父母兄弟的爱,遗产,财富,才能去占有,奇%^书*(网!&*收集整理去虚荣,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情。
我还曾经见过子女将重病的父母遗弃的场面,也见过狠心的父母将奄奄一息的
子女遗留在旷野的悲剧,当一个人成为所有人的累赘,成为所有人的负担,谁
会一如既往的留在他身旁,谁会一如既往的爱他,将他抱在怀中呢。
生命啊,从出生的瞬间,就注定了痛苦和悲剧,生命和生命的价值,如同天平
的砝码,生命的负担超过了价值,就是生命最脆弱的时候。
可怕的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城堡里一位厨师被自己圈养的猪咬成重伤。第二
天,酒窖堆积的酒桶莫名其妙的砸下来,又有两名侍从被砸伤。
怪异的事情接连发生,城堡里的每个人都胆战心惊,他们认为厄运已经扩散到
他们的身上,眼神中流露着恐惧。
第二天早晨,城堡的铁栅毫无征兆的落下来,一名刚好经过的骑士和他的坐骑
被栅栏砸的血肉模糊,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诅咒的力量已经威胁到他们每
一个人。
恐怖的情绪比现实更可怕,更难以琢磨和控制,城堡中的侍从开始逃跑,逃离
这个被诅咒的地方,这个被诅咒的家族,被诅咒的城堡。
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两个,后来是十几个人一起逃跑,当京城请来的三名护国
法师到达的时候,城堡已经有一半的侍从和骑士都逃跑了。
这是福陵兰家族最艰难的时刻,所有的人都将这个家族视同瘟疫,未来对于我
来说,遥不可及,不可猜测,我满怀恐惧的等待着,一方面担心着自己体内的
魔咒,一方面恐惧的置身于被诅咒的家族中,陪伴着这些困境中的人们。
从京城来的护国法师是大神官罗德里克,大祭祀舒曼,红衣主教塞拉,他们目
光如电,盛气凌人,象使唤农夫的驴一样吩咐着福陵兰家族中的贵族们。
他们仔细查看了海杜克的情况,然后面容沉重的和福陵兰郡主单独谈了很长时
间,后来我才知道,这次谈话的内容是双方的利益协议,三名护国法师认为有
可能挽救海杜克的生命,但是这关键要看福陵兰郡主的意思。
因为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而且有些东西不是钱就能解决的,比如,他们提出
了一大笔让人咋舌的酬金以后,还需要十多项稀有的东西,并且声称,必须这
些东西,才能拯救海杜克的性命。
谈话结束后,福陵兰郡主面色凝重的将我单独叫进他的书房,“埃嘉的母亲曾
经委托你保管的那个箱子,取来给我吧。”
我答应完,带着亲兵和阿力克,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箱子取来交给了福陵兰郡
主。
房间里再没有别人,郡主当着我的面打开了箱子,我惊愕的看见箱子中精心摆
放着一只贴满咒符的晶莹长角,长角上布满螺旋型花纹,珍稀的独角兽兽角!
“这是为海迪才做的。”福陵兰郡主低声说着,用手轻抚着晶莹的,一米长的
兽角,“这也是海迪做国王的协议要求之一,对方需要这只独角。”
我错愕的站在老人面前,我耳边还清晰地响着福陵兰郡主断然否定有这东西的
话语,命运如此作弄,如果不是这只独角,上古冥宿托力该亚可能根本不会找
上福陵兰家族,匹夫无过,怀璧其祸。如果老人知道他企图为儿子的前途的努
力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该如何感想呢。
福陵兰郡主说道,“波庞王朝法律,屠杀独角兽的灭族,私藏兽角者流放。但
是现在,大神官罗德里克要求的十多项治疗物品中,赫然需要这个东西,我百
般哀求,甚至愿意倾所有家产,但是对方仍然坚持,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又接着说道,“不拿出来,对方不愿意施手救治我儿,拿出来,又担心对方
令有居心,最后落得整个家族被彻底流放。”
我继续沉默着,这种决定太沉重了,我任何不谨慎的言语都可能造成无法弥补
的后果。福陵兰郡主愁眉不展,然后叹了口气,示意让我离开。
福陵兰郡主对儿子的担忧超过了对一切,最后,终于拿家族现有的一切进行了
一场豪赌,他将独角兽的兽角交给了三名护国法师。
这可能是接连而来的厄运结束的一个标志,事情并没有向着担心的方向发展,
三名护国法师收下了所有的钱财和物品后,开始施展自己所能,救治昏迷中的
海杜克。
我已经对海杜克的情形绝望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受这么严重的伤以后,还能幸
存的人,而且他身上的血咒是远古的诅咒,和我身上的一样,连大魔法师比斯
法姆和高明的巫医科伦娜都声称是这个世界的绝症。
但是,奇迹出现了,当三名护国法师到达银龙城堡一个月以后,他们告诉福陵
兰家族的人,他们已经解除了诅咒的影响,过了几天,海杜克居然从昏迷中清
醒过来,他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回来了。”
我惊愕的站在一旁,海杜克从我的观点里来说,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死了,但
是,他有一个伟大的父亲和顽强的母亲,他们依靠永不放弃的信念和决心,将
自己的儿子从死神的手中夺回来了。
我甚至嫉妒他的幸运,他所拥有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的父亲和母亲,而
且如果没有这样雄厚的家族实力和财力,他同样也无法度过难关。
我的心中产生了希望,我体内的诅咒也一定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解除,唯一要做
的是,去寻找同样的财富和独角兽兽角,虽然困难重重,几乎是和死亡赛跑,
但是,无依无靠的我别无选择,我不是海杜克,我是天藏。
郡主夫人哭着抱着自己的儿子,用手抚摩着他的脸,笑起来,把他抱进怀里,
这是父母第二次给予了他生命。
福陵兰郡主仍然是那么凝重,眉头紧锁,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生命在快乐的呼
吸,他又一次象举起天幕的巨人一样,用坚实的双肩扛住了几乎崩塌的命运。
海杜克的情形一天一天好转,又经过了一个月,他第一次摇摇摆摆的开始下床
走动了,他身体非常虚弱,但是我已经知道,生命的阳光再次恩宠他,最艰难
的危机已经度过了。
而这段时间,体内的焦渴感仍然若隐若现,可以感觉体内有异常的魔法流在翻
腾和涌动,我却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别人知道了我的困境,我体内也有远古
的诅咒,未来将可能和海杜克一样发作,而将我遗弃,我充满忧郁的活着,希
望能在困难没有到来之前,体验珍贵的快乐和幸福。
我更不愿意别人怜悯我,如果每个人都同情的目光看我,那才是最深的悲哀。
这一段时间,埃嘉也匆忙的在到处奔走,很少时间陪我,我默默的等待着。
当我重返橡木城堡的时候,省城的奥布赖恩男爵邀请我参加下一次远征兰色大
陆的行动,并且这次的指挥是他,他有绝对的自主权,他非常期待我的加盟,
这非常符合我的计划,我愉快的接受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夜里重复一个梦境。
苍翠茂密的树林,连绵起伏的山峦,星光闪烁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原野,快速
的从眼前扫过,我被很多人囚禁在水牢中,污水淹没到我的胸前。
众人无视我大喊大叫,交谈着离开。
场景又变化成我越狱逃跑,耳边呼啸着风声,孤独的身影,一条永远没有尽头
的路,没有出口,没有标志,一直延伸。
直到我非常疲倦,渴望结束的时候,一个黑衣女子向我伸出手臂,指引我走上
另一条路,我仿佛感觉到轻松,感觉到了出路。
梦总是在这里就惊醒了,梦境中没有恐惧,但是却让我不安,那名黑衣女子的
面容模糊,无法分辨,而且突然想起,除了指引我道路的那只手,她的一只手
总是隐藏在身后。
那只手上难道会有什么东西吗?我偶尔一次突然想到。
最后一次重复这场梦境的时候,同样的过程,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没有尽头的
路。
黑衣女子又出现了,她指引我一个方向,第一次发出声音,“一直走上去,就
可以出去了。”
我惊异的顺着她的指引快速的奔跑,猛然记忆中想起一直思索的问题,她的另
一只手上难道会有什么东西吗?
我奔跑着,回头望去,黑衣女子的身后,另一只手中,是一把巨大闪亮的长柄
镰刀。
我猛然惊醒。梦境从此再没有出现过了,凭空消失了。
时间已经接近每年一度的心愿节,在我准备参加奥布赖恩男爵的远征队伍前,
这将是最后一次和福陵兰家族所有的成员聚会,他们的家庭使我可以暂时忘记
自己的失落和孤独,而且埃嘉也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陪伴我,我十分期待
着隆重的心愿节。
心愿节的前一天,郡主夫人被帝国元老院的特别审查团再次传讯,并且被囚禁
在省城。
心愿节的早晨,奥布赖恩男爵派来了骑士,邀请我参加他们晚上的贵族宴会,
我婉言谢绝了。中午,埃嘉和我带着阿力克,来到省城,围着帝国骑士团驻扎
的几座城堡转了很多圈,我让阿力克大声的对着城堡高耸的石墙嚎叫着。
埃嘉说,这样做可以让她的母亲知道,我们来过了,心愿节的时候,大家十分
牵挂她。
下午的时候,我和埃嘉才赶到了银龙城堡,隆重祈福的心愿节盛宴开始了,经
过这么多风雨的人们又坐在一起,心中别有一番感慨,大家谈笑着,我也听着
费尔南多伯爵夫人讲着各种笑话,和大家一起笑着。
海杜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他坐在众人中间,也和所有人交谈着,已经几
乎看不到摧残过他的风暴的痕迹。
晚宴结束后,众人们都登上城堡,一同在月光如水的平台上享受这个美好的夜
晚,我的心安定极了,阿力克也被特许陪伴着我们,他匐在我脚边上,埃嘉坐
在我旁边。
“天藏。”埃嘉叫着我的名字,她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