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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矮子见李子怡使脱了力,道了声“小哥好大的力气。”将右手抬至胸前,手缘处发出微微红光。王教头见了叫道:“少主小心!”那矮子喝了声,“来不及了。”不想李子怡杀红了眼,也不闪避,反使一招饿鹰捕食迎了上去。
饿鹰捕食是回光剑法中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剑招,威力极大。那矮子见了也不敢大意,竟硬生生收招不发,闪身躲开。饶是如此,肩膀上还是被一剑划中,只是伤口不深。
黄教头倒在地上,李建阳看的清楚,一条灰芒从黄教头的耳朵里钻出,在夜色中一闪便不知去向。见李子怡将那矮子刺伤,脑中猛的一闪大叫道:“怡儿快闪,是白骨魔君的烈火毛虫。”在一旁打斗的教徒听了均吃了一惊。
烈火毛虫是用皇木鼎中豢养百万毒虫而成,来去快如闪电,无迹可寻,专钻人七窍食人脑髓,令中原武林人士极是头疼。皇木鼎也算的上时一件异宝,此次白骨魔君将至宝让两个徒弟带来,看来对天枫院是志在必得。
其中一个瘦鬼道:“李院主果然厉害,只一个照面就看出烈火毛虫。若李院主功力未失,咱们还真不敢就这么来挑天枫院,不过现在么。哈哈,哈哈……”那瘦鬼干笑几声,脸上依然没有一点表情,令人说不出的诡异。
李建阳忽道:“大家合力逼住这二人,不要让他们出手!”
李子怡离的二人最近,闻言也不顾浑身破绽尽露,用力一剑横扫二人。李子怡剑意颇猛,二人急闪身避开,其中一人道:“想不到小狗也有两下子。”李子怡道:“今天爷爷就让你见识见识天枫院的厉害。”又是一剑刺出。
李夫人恐儿子有失,不等李子怡一剑使用完,已跳了过来,刺出一剑道:“就凭这点下三滥的招式就想把天枫院灭了么?”一名姓林的教头,知剩下三名教头也可勉励对付这几人,“啊”的大叫一身,跳了过来,助李子怡母子二人。
王教头有心上前相助,又恐院主一人在此被人偷袭,钢牙紧咬,提剑在手,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团。见李子怡母子二人和林教头跳开后,刚才从屋顶跳下的几人武功陡然间增长了一辈似的,其余三名叫教头立时落了下风。王教头正自奇怪,一个姓罗的教头“啊”的惨叫了一声,一条胳膊,被生生的削了下来。紧跟着另一个姓林的教头,脑袋被劈成两半,临死前一剑对着其中一人掷出,剑劲不减,被那人躲过,正巧刺在当院的大榕树上,直没剑柄。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如闪电一般,直到李建阳看出不对,林教头已死,大喝道:“大家不要管这几人,先把白骨老魔的徒弟杀了再说。”刚才李建阳还能耐着性子叫声白骨魔君,眼见三名教头两死一伤,乱了心神,直接叫成白骨老魔。
姓罗的教头也杀红了眼,也不觉被卸了一条臂膀疼痛,一套剑法狂风般使了出来,一时间压住了对方剑式。剩下几名教头均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战,都不要命了似得,招招都不给自己留后路。李子怡的发髻被人挑散,满头长发批了下来,如同疯了一样,每一招都是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招式,逼的连个瘦鬼腾出不手来再放烈火毒虫。
李建阳见王教头还在自己身旁,喝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助战。”“院主……”王教头话还没说完,李建阳暴喝一声“快去”,王教头看了李建阳一眼,提剑纵身加入战团。
从屋顶下来的那几人和一对瘦鬼还有那个矮子,似不在意已中五味化功散的李建阳,见他身旁没有人守护夜不乘隙而入,只是加紧招式对付李子怡母子和众教头。
李子怡斗的正紧,忽听“嗤”的一声划破衣衫之声,回头一看,原来正是母亲左胸被对放划破,“呀!”的叫了一声“娘!”李夫人斗得正紧那还顾的上这区区小伤,大声道“快到你爹爹那里去。快去……”李子怡唯恐母亲再受伤不肯离去,李夫人格开来人一剑,道:“快去,我不妨碍事,莫要让你爹爹再受了伤。”
李子怡正彷徨无计可施,被欺身过来的王教头一掌推了出去。
第六章 兄弟豪情
李建阳见李子怡被推了出来,沉声道:“怡儿!过来!”李子怡听父亲声音沉着冷静,以为有什么破敌之法,急跑了过去。李建阳道:“怡儿,咱们今日不慎被小人暗算,可天枫院的元气却伤不到分毫。为父今日难逃此劫数,日后江湖中有没有天枫院这个字号,就要看你的了。”
李子怡听了大吃了一惊,道:“爹爹,孩儿……”
李建阳见夫人让儿子回到自己声旁,已知道夫人用意,对头太强,今夜只怕凶多吉少。轻轻一挥手将李子怡的话打断压低声音道:“榕树旁的那口水井中有一处密室,本是你爷爷当年藏剑谱所用,荒废了多年想不到今日到派上了用场。”李子怡双眼含泪跪了下来道:“爹爹,孩儿就是与你共同战死在这里,也不愿苟且活在世上。”李建阳伸手摸着李子怡的头慈笑道:“我李建阳有子忠孝,有妻贤能,人生得此夫复何求!怡儿,为父当年在江湖上杀人不计其数,活到这个岁数也不亏了。只可惜,累你娘要和我死在一起……”李建阳说着话看了正在恶斗的李夫人一眼,接着道:“记住,大丈夫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忠义二字,天枫院的招牌可不能砸在咱爷手里。”李子怡仰头道:“爹爹,孩儿今日苟且安生,异日还有何颜面见江湖朋友。”李建阳把脸一沉道:“难道还要为父给你跪下不成?”说着话,双膝一弯就要,跪倒在地。李子怡见状用力一脱道:“爹爹……”李建阳“哼”了一声道:“好、好、好,我现在内力一点也提不上来,外人没有来辱我,自己的儿子到和我动起手来了。我自己了断便是了。”话音刚落伸手夺过李子怡手中的剑。李建阳真力虽提不起来,出手却依然快如闪电,李子怡惊觉宝剑被夺,李建阳已持剑便要往脖颈上抹去。
李子怡用力抱住父亲臂膀,含泪道:“爹爹……孩儿听你的话就是……”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李建阳缓缓把剑放下已是老泪纵横,颤声道:“还不快去……”李子怡依依不舍的看了父亲一眼,有看了在战团中的母亲一眼,趁众人不备跳入井中。
李建阳见儿子跳入井中,已免去了后顾之忧。适才出手夺儿子的剑时才猛的想起自己虽真力提不上来,剑招却未失,便是只用剑招也可抵挡,说不定还可让夫人脱身,一念至此,苦笑一下,暗道:先父为了争练剑、练气,苦斗了十余年,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临死的时候,却又重了剑法。提剑加入战团。世上的事那有什么对错,只是看在什么时候用罢了!
李建阳一加入战团,一对瘦鬼和矮子都吃一惊,以为李建阳已不知用什么法子解了毒,心底均生就此退去的念头。李夫人见了也是一喜道:“大哥,你好了么?”余下几个教头见了,精神都为之一震。
那矮子对一对瘦鬼道:“都怪你托大,把烈火毛虫轻易用了,现在老鬼缓过气来,可该怎么办。”白骨魔君连个门下听了,心中极是生气:本来李建阳惧怕烈火毛虫,自己等人还有些依仗,现在到被他泄了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矮子也自知自己失言,闭口不在说话。
若是此时那矮子说上一声“走!”白骨神君的连个徒弟怕早已逃之夭夭,偏那矮子被瞪了一眼不再说话,二人恐堕了师门威风,传了出去,回去受到更重责罚,只好硬着头皮打下去。
李建阳骤听二人只有一条烈火毛虫,暗怪自己慌乱,中了诡计。想那烈火毛虫何等难练,白骨魔君与天枫院又无深仇大恨,怎会让二人悉带来。这几人先乘机用计害死陈、刘两个教头,让自己乱了阵脚,以为还有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人藏在暗处不肯露面。而刚才从屋顶上下来的几人武功虽有隐藏,一对一却未必能敌的过几个教头,二人出其不意先施毒手害死黄教头,让人心生恐惧,只好先想法让这二人腾不出手来,反倒害了林教头。若是自己不乱,怎会到如此地步。
李建阳一上来便都使着拼命的招式,只盼着能找到机会让夫人逃走。李建阳剑招凌厉,与李子怡不可同日而语,两个瘦鬼勉力躲了两招,见李建阳一剑刺来无论如何再也躲不过去,慌乱之中胡乱刺出一剑,竟将李建阳的剑挡开。略矮的一个瘦鬼一怔道:“老鬼的药效还没有解,大伙合力先把老鬼料理了再说。”其余众人一怔都明白了此刻李建阳只是空使剑招,没有一丝内力,饶是如此,仍不可小觑。那矮子左闪右避,还是被李建阳刺了一剑,气的“哇哇”乱叫。
李建阳知此只能阻敌一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伏羲琴’在身旁自另当别论。抽空对李夫人道:“你快走。”李夫人挡开对方一剑怒道:“说什么!你若是死了,我还会活着么?”李建阳接连刺出几剑接道:“夫人,我让了你一辈子,你就不能依我一次么?”李夫人突转脸看着李建阳柔声道:“你都依了我一辈子了,难道就不能在依我一次么。”语声中透漏着无限柔情,似这话并非在这惨烈的沙场说出,而是清幽的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畔旁想依偎着说出的。
李建阳哈哈一笑,笑声中豪情万丈,道:“我李建阳可真没白在世上走一朝。”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这些人本是来寻我的,却连累了这许多好兄弟的性命。”王教头此时已是满脸血污,听了李建阳的话豪气顿生,哈哈一笑朗声道;“大哥说的什么话,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能和你死在一起也不冤了。”李建阳听了笑道:“听你叫我一声大哥,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王教头自幼便被送到天枫院,小时与李建阳一起玩耍都是兄弟相称,长大后自知尊卑有别,不再以兄弟相称,此时自知绝难生还,几十年的兄弟情谊一起都迸了出来。
*
李子怡忍痛含泪跳入井中,十指用力,双脚慢慢滑下,忽觉左脚一空无处着力,险些掉了下去。知道已经到了井中暗室,身子一侧,右脚足尖轻轻一点,躲了进去。侧耳倾听上面打斗之声渐微,也不知那一面的人胜了,虽知道父母凶多吉少,仍报一丝希望,只盼着母亲突然在井口探出头来,呼唤自己上去。
等了一阵,不见动静,李子怡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忽听井口一人道:“你都看仔细了。”李子怡听了心里一慌,这声音正是那会使用焦木刀法的矮子的声音。
“看仔细了,一共二十八个杂役,六个厨子和两个马夫,一个活口都没留,就是偏偏找不到小狗的尸身。”
“难道刚才乘着咱们没注意,扔下他爹娘独自一个人跑了。”李子怡听了悲愤难当,恨不能立时跳出去,和那矮子同归于尽。只是自己若是一死父母的大仇又有谁来报,紧咬着嘴唇忍了下来。
“若是被小狗逃了,所有的功夫便全都白费,回去怎么想主公交代。”李子怡听了心中愤愤道:果然是烽火赵家的人请来的,难怪连一个普通的厨子、杂役也不肯放过,就是怕走漏了风声被自己的皇帝姥爷知道了,灭了赵家九族。
李子怡知道此时自己若是一点声响,立时就会被上面的人发现。自己死了到无所谓,只是爹娘的大仇让谁来报。紧紧贴着墙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忽听“扑通”一声,一块巨石落入水中,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李子怡只觉眼前一亮,一个火把从上面投了下来,水井中顿时火光燃起。上面一人道:“小狗躲就是在井里,这一把火也将他烧死。”“快、快、快,一把火把天枫院烧了,什么也不要留下。”
李子怡躲在井中听到救火的锣鼓响起,知道天枫院大火,惊动左右邻人都跑来救火,人声喧闹。过来一阵只觉胸口憋胀,越难呼气。所幸此时井中火光减小,井中空气从有流通起来,呼吸稍感流畅。
又过了一阵,人声减小,耳中只剩零星的柴木“噼啪”声。知天枫院起火定然会惊动官府,必会全力扑救。此时大火应已经被扑灭,只是不知祖宗留下的老宅在这场大火中,还能留下多少。却不知贼人是否离去,仍多躲在暗处,不敢出来。
过不多时,李子怡只觉一丝白光透入井中,知天已微亮。突闻上面一人道:“李院主平日待人和气,全无一点架子,怎的好端端一场大火……唉……”另一人道:“是啊!前些天我家老婆子若不是因为李院主……冤孽呀!冤孽……”另个苍老的声音哽咽着道:“前些年若不是因为李院主,我那还有今天……我这没有用的老头子还活着,怎么李院主就……”
李子怡在井中听了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只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