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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跟随那个方方正正的背影向休息室走去。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俯身下来低声对我说:“孩子,朝那架银色飞行器跑!”然后,他郑重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唰”的立起,闪电般地挥拳击倒了那个领路的男子,把我扔过栅栏。周围穿制服的人迅速围了过来。见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咆哮道:“跑啊!”
“砰!”朦朦的血雾笼罩了我的天空。我没命地朝飞行器跑去。
突然,一个黑影把我扑倒在地。我听到一声轰天巨响,大地在身下颤栗,天空一明一灭。我掀翻背上那团颓败的肉体,竟是那个检查我们证件的男子。前方燃烧着熊熊大火,飞行器那被熏得漆黑的机身在烈火里发出惨烈的爆破声。我浆糊般的大脑实在无法解释刚才的情形:“科学家”用他宝贵的身子为我挡住袭来的子弹,而似乎是敌人的矩形男子又用身体为我阻挡飞行器爆炸的碎片。究竟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我真的一下子变得这么值钱了吗?
“他们是间谍。是坏人!”一名肩上缀花的老头严肃地告诉我。
“那他为什么救我?”
“救你?”他一愣,“那是因为他们想把你带回国,再来危害我们的国家!”
我云里雾里地摇摇脑袋。
“其实后来他们想杀死你!所以飞行器才自爆了。”
“既然救了我,为什么又要杀我?”
“因为带不走你,他们也不能让你留在祖国。就像一个好东西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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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坏小子(7)
这我倒是明白了,戈多这小子考试时做不出就故意写错误的答案,再给我抄。这些家伙真坏。我脸上堆出憎恶的表情,老头满意地颔首。我突然想到当我被扔到栅栏外时,我们国家的兵也在用枪对准我,是不是也怕自己得不到,所以干脆消灭我?我突然大彻大悟:被人关注其实还不如没人关注来得自在。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肩上缀花的老头不但是个将军,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科学家。然而我对他却没什么好感,甚至不如对那个间谍。因为间谍在与我说话总是充满耐心的,而老头科学家对我的多嘴显得很不耐烦。
“不用这么麻烦,他们都已经检查过了,我的全身一切正常。”我不安分地扭动身子,身上缀满的仪器铮铮作响。
老头一脸愠色地望着我:“别动!”“要不给他打一针?”旁边的助手轻声说。
“不,要保证数据的原始性与可靠性。”老头挥手制止。
检查结束后,从老头阴沉的表情我高兴地得出结论:他很失望,我的生理数据果真一切正常。下面的程序我自己都已经猜到了:询问我是怎么获得这个能力的。不出意外,他会继续失望下去。
“你是怎么把手伸进去的?”老头与一溜穿制服的人正襟危坐在我面前。
“我就是这样把手伸进去的。”
“怎样?关键是怎样!”
“什么怎样?就这样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气恼,我就越高兴。整整一下午光阴就在“怎样、这样”的无聊问答中流逝了。最后,我们都精疲力竭地歪倒在椅子上。
深夜,老头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进我的房间,打开床头灯,在我床边坐下。他伸出肥厚的手掌覆盖着我的额头,用温软的声音说:“孩子,你知道你对国家有多重要吗?”
这声音真肉麻,但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因为我听到神圣的“国家”二字,爱国之心人皆有之。
“国家需要我?”我不好意思地扭动一下屁股,害羞地问。
“对!非常需要。这关系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生死存亡!”
我全身血液像是点着了,“刷”一下坐起,期待地望着他:“为什么?”
“知道我国与S国的关系吗?”
“S国是敌人!”我脱口而出,平时从大人的言论中我也略知一二。不过我还是不明白S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的价值就在这里。”他搂住我的双肩,手指向我传递可怕的劲道,仿佛这样可以加深我的记忆,“你隔盒取物的本领一旦被我们掌握,那么穿墙入室肯定也不在话下,大胆推测,飞檐走壁、凌虚漫步也是可能的!”他眼睛里蔓延出无限渴望。
天哪!我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本事?我全身顿时血脉贲张。
“掌握了这些科学原理,穿越重重壁垒搞到S国核按钮岂不是探囊取物?” 老头的声音里因激动多了几份颤音。
我对着光洁照人的地板打量自己,心里充满了久违的温情。我怀念我的父亲,他绝对不是排队去出卖精子队伍里的一员,他肯定是一位蝙蝠侠式的大英雄!
见我兴奋异常的表情,老头欣慰地摇晃我的肩膀,用浑厚的声音郑重地说:“为国效力的时刻到来了!艾森,准备好了吗?”
“干什么?”我云里雾里。
“把你实现隔盒取物的方法献给伟大的祖国吧!”
“嗯。”我兴奋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聚精会神盯住盒子,盒子就变得像水一样透明,然后我手指就可以穿进去,像把手浸到水里一样容易。”
“聚精会神?看来也是需要消耗能量啊。那么,你完成后会不会有做过一道数学题后的感觉呢?”不愧是科学家,老头一下就把握了关键。
“嗯,有点累。特别是……”我犹豫一下,声音小了。
“特别是什么?”老头目光严厉了许多。
我陡然想起什么,问道:“如果我国把S国核按钮搞到手又怎样?”
老头露出不阴不阳的笑容:“当然是随心所欲向S国提条件:比如军队从太平洋地区完全撤出;解散在世界范围内的同盟机构;将北部地区的能源产业交给我国……只要有一点不同意,嘿嘿,我们的总统只消动动手指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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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坏小子(8)
仿佛冥冥中的感应,我食指上的创伤顿时刺骨的疼痛。
见我一愣一愣的,老头干脆解释道:“就是启动核按钮,把这个国家从地图上抹掉!”
我的身子猛地一抖,就像喝完冰凉汽水后的一个嗝儿。即便是一个差生,我也对S国的印象深刻。在一次地理课考试的填图中,我把S国的地盘填错了颜色,用橡皮擦擦了老半天,手都酸了。那时我便感叹,S国真大啊。可在老头的语气中,让这么大的国家从地球上消失比用橡皮擦还要来得轻松。
“这样,那我不干了。”我心里有一个口袋,里面装满了仇恨与愤懑、校长、疯狗、魔术师、间谍,我都曾在心里诅咒他们死翘翘一万遍。可那都只是思维实验而已,我从来没想付诸行动啊。大概真如戈多所说,我是个没种的人。
“什么,你说什么?”老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说我不干!”我大声说。
“啪”!他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我被妈妈训练得反应神速,却没有躲过这一巴掌。我舔到了嘴角的咸腥,但是我眼眶干涸得冒烟,仇恨的火熊熊燃烧着。
“把这个兔崽子关起来,饿他个十天八天!”
一窝荷枪实弹的士兵冲了进来,小题大做地动用六个人把我从床上架起。
地牢里很湿、很黑,除了有点饿,没什么不好。我一点也不怀念外面,站在潮水般的人流里,我却倍感孤单;走在钢筋水泥森林的阴影里,却找不到一个温暖的归宿。我真想永远呆在这里,与墙角的那只老鼠一样在此安家。
在梦里,一个像钉锤一样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用他金属般冰冷的双手紧紧握住我,说:“孩子,跟我回家。”他的旁边,一个女人笑吟吟地望着我们,她雪白的牙齿像不锈钢裁纸刀表面一样反射着冰冷的光。
我睁开眼睛,却发现梦还没结束。
铁门开了,果真有一个笑吟吟的女人望着我。她说:“孩子,跟我回家。”
我用不安的眼神望着她,似乎在说:你确信我是你的孩子?
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拥进怀里,虽然我长大了的个子陷在她的双臂里很不协调。她夸张地用手抚摸我的每个器官,似乎在检查有无缺失。这种突如其来的溺爱让我无所适从。
“森,妈妈来了,你不用害怕担心。妈妈已经请来全国最好的律师,花了一大笔钱把你保释了,你会没事的,孩子。”
我点点头,然后平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她抹掉眼缝里的眼泪,然后说:“律师说,他完全有能力把你安全地弄出来,以他的个人声誉担保!只是,程序上要求他取得一些材料证明。”
“材料?嗯,我了解。”
“你了解?”她一愣,旋即露出喜悦的神色,“那好,艾森,你把这张调查表格填一下,然后就可以跟妈妈出去了。”她轻车熟路地从电子包调出一张表格,表格里的内容令人眼花缭乱。
我却把电子包电源关掉了,冷冷说:“不用白费心思了,这样的表格我已经填过许多份。什么把一些特殊的非封闭图形从下列图形中挑出,什么欣赏下面一首歌,默数它的拍子……到头来我会被这张测试表格搞得昏昏欲睡,不省人事,然后任由你们摆布对不对?”
她的脸顿时一片煞白,给了我一个耳括子,狠狠说:“就当老娘没生过你这个兔崽子!”然后,她提了电子包甩门而去。
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我听到她和老头火爆的争吵,老妈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她当然得为这一趟的报酬与老头争个你死我活。我没有耐心听他们的争吵,沉沉睡去。
晚上,老头阴沉着脸来到牢房。
“很好。”老头钉着鞋钉的皮靴在牢房里踱来踱去。
“非常好。”他在我面前停住了,似乎想用他鹰勾一样的眼神把我的眼珠子剜出来。
“很好。”“非常好。”他独自重复了大约十句这样无聊的台词,接着,开始向我展示他发明的一系列设计巧妙、制作精美的刑具,它们每一件都反射着森森白光。
“啊——”我晕死的刹那,小鼠的鼻尖在墙角破洞口一探便“嗖”地缩进去了。不是好兄弟,我在心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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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坏小子(9)
我的左手掌心被剜出五个血肉模糊的洞,排列整齐,切口圆滑,机器的杰作。
“明天是右手。”老头告诉我。
不会有明天了。我滴血的心对他远去的背影说。
连母亲都要鄙弃她亲生的儿子,连祖国都要拷打她忠诚的子民,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能背叛?我后撤几步,张开双臂,以一个跳水的优美姿势在厚墙上横空出世,久违的灿烂无比的阳光拥抱了我。衔尾相驶的旅行器在大街上穿梭,帝国大厦的钟在亘久不变地敲打,黑压压的脑袋拥塞在这座城市森林的每个角落。我以一双还不很适应强光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心里充满了初生婴儿的新奇与兴奋。
不久,我便重新拼全了我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残缺记忆。墙上、橱窗上、写字楼的玻璃墙上……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在向我证明着,我的确在这里生活过。因为那四处张贴的画上不是别人,是我。我久久端详墙上的照片,亲切又陌生。许多人在我身边对那幅照片指指点点,唏嘘、猜测、感叹、惋惜、怀疑……
“大妈,那个人就是我。“我扭头诚恳地说。
我看到恐惧的洪水不可遏止地从她的眼睛里泄出,周围的人四处奔散,远方的笛鸣嚣叫不止。
警车的笛鸣由远而近,楼顶的鸽子扑棱扑棱惊得四散逃开。我站立的位置只留下一个铁黑的井盖。
“妈的,跑了!”
“搜!一定在这附近。”
我轻蔑地仰望地面,他们厚重的皮靴就在我头顶上四处逡巡。我对他们的嘈杂与喧嚣感到好笑,许多个被惊散的目击者又跑回来了,他们心有余悸地尖声嚷嚷:“就在这里!他刚才就在这里,真的,还对我们笑。”
“他娘的,你们就不能把他按住?他只是一个小屁孩,把你们吓成那样!”一个小头目劈头给一个瘦小的男子一枪托。
“啊!天哪!”他周围的人张大黑洞洞的喉咙,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