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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为什么不救?”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下来。先是责问,后来却变成无法抑止的哭问。恨他的见死不救。也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对他开口,即使是求他,也好过留下自已孤单单的一个人。甚至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守着那个秘密,为什么不告诉父亲。“你若是不救他们……不救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下来?”
他干脆转过身去,不看孩子哭泣的脸,也不回答他。
看着他静静的背影毫不理会自己,渐渐地觉得不再是愤怒,还有心慌。也有些怕他一直就这样,再也不看自己。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嘴。根本记不清自己恶毒的骂过他些什么——
“你分明就是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所以见不得别人一家人好过。你这样的人,活该一直没有朋友,一直没有亲人。活该一直孤单单的一个人。”可骂来骂去却是那么随口的一句,让他转过头来,苍白精致的容颜上,是水滴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猛然就是一怔。
他悄悄的回手按着心脉,本来那绞痛就一直没有平复下来。却在听了水滴那一句话,不由得放下手,回过头来看着水滴。看他水滴突然促怔的样子,自己也是突然一怔。
看他再次伸出手。水滴虽然动弹不得,还是不由得往里边缩缩,再不敢伸手去挥开他。可是这次他去再没在碰到自己。
“不准这样子说我。”看到水滴的畏缩,他的手只是轻轻地从孩子的头发上拿下一片水藻来。四片叶子的水草,很像是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可那只是很像。很像是幸福却不是,那只是很像是幸福的浮萍。
依然是温和平静的声音。可是孩子的机灵终还是从那样的平静里,从他一闪而过的痛色里发现了些什么。恶毒的兴奋起来。“你这样子的人,谁都不会喜欢你,谁都会恨你……”
“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清楚自己在被激怒,可最终,却只能极冷静的回他这一句话。转过头去不再看孩子气兴奋而刻毒的脸,迫使自己不去听那孩子在叫嚣些什么。
水滴在身后还在骂,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在他转过身去之后,孩子的脸上,除了恶毒,还有慌张。
看着他苍白的几乎同狐裘同色的容颜上,乌乌的眉睫间一掠而过的惊愕,心里清楚自己那一句话真的伤到他了。再看着他决然的回过头去。喃喃的低咒着,但无论自己把好不容易捉到的痛处反反复复的咒骂,都再也没有回头来看自己一眼。报复的快意里杂了一丝惊慌。可是却一时间软不下口来,也放不开亲人的事情。一边想到,那样隐隐的惊异旋即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由于悲伤,旋即是愤怒。
善袖过了好久才来,小心翼翼的怕什么地方再惹水滴伤心。那一晚是怎么过的,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又被他强喂了一次汤药。累极了却沉沉的睡去。却睡的不安稳,夜里几次惊睡过来便觉得心里边仿佛什么都没有的空,却又堵得慌。抓不住任何东西,只剩下悲伤,恐惧,愤怒——还有惊慌。
他一直都在一边守着。只是,只要自己一睡过来,他便不会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不理会孩子的口不择言。
低低的咒着,看着他清伶的身影在寒夜里守着,其实心里边渐渐的明白不能全怪哥哥。可是那样的打击,本能的会选择伤害别人来寻找安全感。
好几次想要拉住他的衣角的手,最终是没有伸出去。
“哥哥要走了。”到得凌晨的时候,水滴终是睡得沉了。他见水滴睡得熟了才敢小心的帮孩子拉好被角,抚抚孩子的发。脸色是差些,可是衣服换得及时,又噶了驱寒的药物,总算是没发烧。这放下心来。“今后好好照顾好自己。”
一年多来的联络。他早年前所有计划中的布置都在暗地里正常的运行着。可是在这三万魔族之中,有极少的一部分人下落不明。是完完全全的音信全无,没有任何人知道下落。仿佛这一部分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一样。魔族做为奴隶,在各样发主人各种地方被买卖流通也不会太过于引人注意。
可是这一部分魔族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知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遭遇。就连生死都没有人知道。而且每一年,都会有几个魔族在悄无声息的消失。他所有的探查一旦到了某个程度,到了仙族这儿,立刻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无论是官府,还是宫廷,都在暗地里支持庇护着——仙族!
那个奇怪的种族。修仙成道以求能上窥天道,有着同人族相同的宗族传统,可是却有着人族所不应该有的能力与寿命!就连在这个人族的国度都是个讳莫如深的存在,却似乎同皇室宫庭有着千丝万绦的关系。仿佛是这近一百年之间才突然的窜起来的。却又从二十一年前那次实力悬殊的战争之后,除了帮世人对付妖邪之外,再不过问民间世事起来。仿佛得到了什么满足一般——
无论是什么,到了仙族这儿,全都截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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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呼灯姐姐守在身边,见水滴醒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不跟孩子多说什么,取过一边的衣服来给水滴换上。
昨天哭闹了那么一晚。这样睡了一夜,如同做了一个不可置信却无比真实的恶梦。伤心依然伤心,可却再也无法像昨天那样哭闹出来。想跟呼灯姐姐说句话,却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哑的。只能抽抽鼻子无精打采的任由呼灯姐姐把衣服一件件的穿好。
一切穿好之后拉了他坐到桌边。又从一边端过碗粥来喂他。粥是早就做好的,只是一真放在热水里温着。到他睡来也没有凉,正好温热适口。粥里边放着极细的姜丝,还有细碎的百合。淡雅的香气刚好盖住了姜的辛辣味道,清淡可口。那样的做法跟味道,只有他才有这般细致的用心。
不由得就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却看见了放在一边的包袱。那是谁的?
“我们先到别的地方去住一段时间,以后就跟着呼灯姐姐。”仔细的把一碗粥一口口喂给他。看着水滴张着还泪汪汪的眼睛东张西望的,轻轻地告诉他。说是怕那孩子被村人当作伟染源,要她带着水滴到别处去避一避。其实也担心还有别的麻烦找上门来。没有他在,只呼灯一个人难以应付。
“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这进才发现呼灯姐姐把自己穿得圆滚滚的,确实是一会要出门的打算。
“我们收拾好就走吧。你家里边——昨天就已经安葬了。郡守大人料理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呼灯顿了一下,还没有出现这样全家一同病死的。静池说是为了杜绝后患,连夜就已经连同房子一道烧了。看着水滴不声不响的,想想自己早就是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自然知道那种滋味。不由得觉得眼前的孩子可怜。伸手给他擦擦嘴巴。“没关系,以后还有姐姐呢。”
“嗯。”本来还想回家去,现在听呼灯一说,只觉得心灰意冷下来。水滴乖乖地由着她擦了嘴巴,剩下的小半碗粥,没滋没味的吃完。
“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带走的?”一边给水滴梳顺头发。本来东西她是已经收拾好了的,只是想起来再问问水滴,或者这孩子还有什么想作个纪念带走的也末可知。
狐狸留了一堆衣服钱粮下来。他更是用心,在这地方小心的藏了三处银两,以备两人回来之后的用度。
那些东西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在意。无所谓的摇摇头,眼光却看见面前的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他做给自己几样小巧玩具。这下子就如同在油上点起一把火。本来淡下去的种种事情一下子想起来。爹没了,娘没了。外公外婆没了,就连平日里只是傻呼呼的大伯也不在了。都是因为他见死不救!而且,爹还是他害的!
是谁把他的东西放在这里?是谁?这样的小玩意,比起亲人来,算个什么东西?谁会要他的东西!他以为这样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死物,抵得了爹娘么?
“呀!”呼灯轻呼,还来不及阻拦,那几样小巧的玩意已经被水滴抓在手里边撕扯。“你做什么?”
“我不要他的东西!”水滴气呼呼的抬起脸来看她,忿忿的叫。手里边却不停。光撕破了的还不解恨。又扔到地上用脚去跺。
“不要就不要。你也用不着撕了呀!”体谅水滴心里边难过,虽然觉得这孩子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却也不好得开口责怪。眼看着水滴又伸手去抓最后一个草结的小兔子。心下觉得可惜,急急忙忙伸手去抢。
一边在心里边埋怨郡守大人也是多事,来拿他的毛皮披风也就罢了。还要把那一堆小玩具也带进来,笑得人畜无害的,说是可以哄哄水滴。看现在的情形,那里是哄,分明就是火上浇油还差不多!
“就是不要!”水滴一边避着她。一边努力的撕扯着。那柔草一茎一叶编得极为细致,干枯之后又坚韧。在他那样的拉扯下也只是变形而已。他再次的咬了牙努力撕扯着,还是不破。
呼灯在一边看得大急,乘他不备伸手来夺,两边一争抢。倒正好把草兔子从中间扯开一个大口子。
“破了!”他快意的笑起来,丢开手。由着呼灯姐姐抢过去,婉惜的看着。
“水滴,其实哥哥虽然是大夫,可是有些生死的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的。你再怎么能难过,也不应该这样子责怪他。”觉得这孩子实在是无理得有些过份。忍不住劝他一两句。
见水滴倔强的转过脸去不答。只得叹息着努力的想要看看能不能再补好,发现终是徒劳。叹口气。却发现里边还塞着只同样折得小巧精致的纸兔子,还好没有扯破,只是被压坏了而已。好奇的拿出来看看。里边似乎隐隐约约的还有字。当下小心翼翼怕展开到一半,不防被水滴回头看见了,一把抢过去。
“喂——怎么了?”怕水滴又要撕了,正想要去抢回来。却见着水滴冷着脸看着展开一半的纸张,并没有动手。不由得好奇,探过去想看看写了些什么。
“他呢?”水滴抬起头来,脸上还是很生气的样子。“我不相信。我要问他。”
“他?”见水滴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怔了怔,想了半天才想到水滴问的是浅草。“他走了啊!”
“他不会走的。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水滴张大了眼睛忿忿的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跑出去。
“他真的一早就走了。我没骗你。”跟在水滴后边看着他里里外外的找了个遍,都不见他。不死心的再到可能藏人的地方去看看。“要不是你一直睡着不醒,我们也走了。”
徒劳的把被子床底也翻了一遍,自然是没有人的。终于相信他到底是乘自己睡着的时候走了。模糊记起昨晚自己曾一送声的要他滚开,不要他假好心的来管自己。现在确信他真的丢下自己不管了,心里边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本来以为他是不会走的。记不清自己昨天一整夜到底对他说过多少恶毒的话。可心里还是相信他是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那么口不择言。
可他到底还是走了,居然!
闷闷的坐到床上。床沿是冰凉的。翻开的被子还有自己睡过的余温,也在迅速的消散。昨晚,还有上一次醒来,他明明就坐在这里的。守耻自己一整夜。可是现在,竟然是都不跟自己说句话,就走了。抬眼看去,一地是自己扯坏的小玩意儿。
原来的人家也不过才住了一年多的时间,房间里除了床和桌椅,本就没有多余的家具。虽然只是暂住,他还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更显得现在那丢得一地的残破玩具凌乱不堪。仿佛心里也横七竖八的丢了一堆东西,乱乱的,却又像透明的棉花般,明明堵着,偏偏空落落的抓不住。
“他跟着郡守一起走了。让你跟姐姐一起走。”呼灯看着水滴沉着脸坐着一声不发,也不好就催促着他走。小心的坐到一边陪着拉过来安慰。
“再怎么样,你也不该那样子跟他说话啊。”比起吵闹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不声不响的坐着发愁,更加让人觉得心疼。遇上这样子的事。别的人只过了一晚,未必能够只是这么安静下来悲伤。可是,就算是伤心,昨天水滴说的话,还是很过分的了。这一想到,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着水滴的神色还算安静。忍不住就想算落他几句。
“我昨天说了什么?”水滴声音还是哑的,悄声地问。没注意到原来昨天晚上呼灯姐姐也来了。只知道昨天自己被他用披风裹了抱回来。看到谁都是愤怒。谁来看自己就骂谁。已经记不清自己骂了谁,骂了些什么。骂了善袖,或者也骂了呼灯。可是因为他一直守在面前,骂得最多最重的,还是他。
“你——总之是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
从小看着水滴长大,这孩子淘气起来很